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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阳率领数千兵马再次押运粮草等物事上路,临出山坳之际,耀阳回头对金吒道:“请金将军将这个山隙捷径毁了吧,以免日后被崇侯虎利用来偷袭。”
金吒称是,当即飞遁而去,运起全身玄能,在附近几个关键的石脉上连击数下。顿时,山隙上方大片石块坠落,砸在山隙之内,声响直若天崩地裂,整个山脉都在微微颤抖。
耀阳大笑道:“崇侯虎恐怕已经知道我刚才是在装腔作势,现在恐怕被气得半死了?”
金吒跟着笑道:“只要想到崇侯虎这家伙气闷的样子就觉得爽!”
一众偏将纷纷爆出开怀的笑声。
山路崎岖,登不了一半,马匹辎重便无法再往山上搬运,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山间连绵成营的西岐大旗,不同山崖上更有成群营寨,想来南宫适大军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聚集了大批将士早已严阵以对。
耀阳率先前行,大喝一声道:“龙翼将军耀阳奉姬发公子之命护送粮草物资,前来与南宫大将军策应,恳请求见大将军!”
对方军中不少人曾经经历“落月谷”之战,更有见过耀阳的兵士,闻言凑前看清了耀阳的样子,立即大喜道:“真的是耀阳将军!我军终于可以脱困了。”顿时间,全军喜得沸腾起来,不少人大呼“龙翼将军”之名,原本萎靡的士气在这时突然高涨起来,就如溺水将沉的人终于遇到了一条牢固大船一般。
不到片刻间,各个营寨的兵士们纷纷打开坚守的寨门,将众兵将迎入寨中,并迫不及待地帮助众人将粮草辎重搬入寨中,人人兴高采烈,一扫阴晦不宁的情绪。
在将士带领下,耀阳来到山间一块崖地前,面对崖前阵营的守卫将领,问道:“请问各位将军,耀阳为让各位脱困而来,不知大将军何在?末将求见!”
中年将领迟疑一下,还是恭敬地将耀阳接上了营寨,道:“请将军随我来!”
耀阳吩咐金吒在此安排军士物资事宜,自己则随那将领前去。
进入营地后,很快便到了主帅大帐,中年将领请耀阳进帐。
耀阳甫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混杂着血腥的药草味,一眼看去,却是南宫适躺在床上,苍白的老脸上酝酿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样子甚是憔悴,比耀阳上次在宫中见到他时老了不少。
耀阳奇问道:“大将军他……”
“末将纪中成!”中年将领答道:“回耀将军,大将军在率军突围的时候背上中箭,由于药草缺少,未能得到很好的医治,导致伤势恶化,已有好些日子,着实令人担心啊!”
南宫适缓缓睁开眼睛,当他看到眼前的耀阳,顿时眼神一亮,虽然甚是虚弱,却略带有一些兴奋和振作,断断续续地道:“耀将军……你来了……”
耀阳忙安慰道:“大将军,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这里的事情我们一切都会搞定。”
“这样……就好……”南宫适勉强一笑,眼睛微微闭上,又陷入昏迷之中。
耀阳忙对纪中成道:“将军好好照顾大将军,我去给大将军拿点药,马上就回来。”
“耀将军……”纪中成还没说完,耀阳早已遁飞不见人影了。
耀阳自是向金吒讨了几颗丹药,回来吩咐将领赶快和水给南宫适喝下去,这玄门丹药果然不同凡响,很快南宫适就开始退热,由原来的昏迷转为熟睡。
耀阳和一众将领大为欣慰,这才放心下来。.
纪中成道:“耀将军,大将军受伤后的昏迷前就下命让副帅拓拔震方代为主帅,但拓拔副帅近日也因重伤不治身亡,现在既然是耀将军来了,这主帅之职自然是要由你来担任。”
耀阳知道此时不是客套的时候,点点头问道:“不知现在我军情况如何?相比敌军又如何?”
纪中成沉吟道:“我军现在尚余八万四千多将士,伤者一万三千,药草用完,粮食几近告罄,能用战车不到三百,近三万将兵士器装备残缺甚至没有,士气低落。至于崇侯虎兵马,在我军山下布了三万装备齐具的兵马,另外左右及后方各有一万兵马,剩下的兵马则是将‘伏龙山’重重包围,士气高涨。不过既然现在耀将军带了必备粮草等物支援,我军的情况便大是不同了。”
“既然如此!”耀阳道,“事不宜迟,请将军麻烦知会所有将领进行紧急议会。”
“好!”纪中成当即出营下达命令。
耀阳、金吒、纪中成等众将齐聚一堂,开始就当时的情形分析。
经过一番讨论后,耀阳指着正中的兽皮地图道:“我军现有八万八将士,其中伤者一万三千,但是现在药物已经运到,至少能让五千人恢复战斗力。武器装备都已齐备,此时我军唯有等到明日午时,正面配合姬发公子的行动,再则说来,敌军主力大将崇黑虎已死,这对敌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我军没有崇黑虎这个隐患,胜算更大,加上与公子有了策应连成一线,两面攻击之下敌军定是首尾难以兼顾。所以此战我军只要谨慎小心,便绝不会输的……”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探子急报,那名兵士进门激动道:“禀将军,崇侯虎大军退兵,现在已退至二十里外,‘伏龙山’之围已经不战自解。”
众将难以置信地呆了一会儿,问清楚此事确属千真万确之后,大家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而率军策应并击杀崇黑虎的耀阳自然又成了英雄。
不过即使如此,耀阳还是按照正常布置,以免崇侯虎再施诡计,否则一旦先机顿失,后果难堪设想。耀阳安排金吒回去给姬发禀报消息,耀阳则留下主持大局。
结果一夜无事,等到第二日耀阳起床后才发觉伤势竟然好了大部分,五行玄法竟还胜之从前,可见与崇黑虎一战,他实是获益匪浅。
辰时,探子来报:“崇侯虎已退至五十里外驻扎。”
看来崇侯虎知道西岐军胜局已定,所以才会撤除“伏龙山”之围,到了巳时三刻,听到探子再报:“崇侯虎退到八十里外。”耀阳终于确信这非是崇侯虎的计谋,当即下令全军开拔,离开“伏龙山”。
当耀阳整合兵力到了伏龙山下,就见数万军容鼎盛的西岐军前来接应,为首的正是姬发。
终于,西岐大军的合军解围计划成功,旗帜飘扬连成一片无边的汪洋大海,将近十数万兵士的欢呼声足以震慑一切。
姬发亲自前来,问候了伤势刚转缓的南宫适,南宫适自表轻敌之罪,姬发当然不会予以追究,反而好好安慰,之后更大肆赏银慰问被困大军兵士,各种手段做得面面俱到,倒是得了不少人心。
兵马会合后的第一件要事便是整编,经过将近三日时间,最后终于决定在“伏龙山”留守三万兵马,以对应崇侯虎军进行监视,其他人马则赶回“望天关”。
途经“东吉岭”,耀阳独自放马上山,却发现姜子牙和云雨妍居然也在此处,三人偶遇自是一番客套,看到秀美脱俗的云雨妍,耀阳心情大好。姜子牙更是对耀阳此次的诸多行动赞赏有加。
云雨妍在一旁笑道:“耀将军,可不要因此得意忘形,你需要学的还多着哩!”
耀阳连忙道:“是,是,耀阳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幸好有云姐姐在一旁,所以平常云姐姐一定要多多教导耀阳才好啊!”
云雨妍俏目中神采流转,道:“难道我雨妍不在,耀将军就不能学到东西了么?”
“哪里……”耀阳连忙辩解道,“只是有姐姐在可以看管纠正着,那么耀阳犯错的机会就相对少一点。所以,姐姐对耀阳可是很重要的!”
云雨妍娇笑连连,哼道:“就会说些哄人的话……”那娇容如画让耀阳看直了眼,免不得又被云雨妍轻责一番,耀阳也怡然接受了。
耀阳适时向姜子牙问了一些有关于龙虎六韬的问题,姜子牙慢慢向他诠释了一番,耀阳自从经过这次“伏龙山一战”之后,对兵法谋略的认识更上了一层楼。
回了“望天关”之后,耀阳暂住将军府后院。
他先回房休息,坐在一旁松了口气。
然而不等他多歇一会儿,便听门外兵士通传:“耀将军,主帅有急事相请!”
耀阳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来到议事厅,一众将领竟全都到齐了。
姬发将手中的急报帛书递给耀阳,道:“耀将军看看吧!”
“什么?”耀阳看完帛书,当即大惊失色道,“鬼方国偷袭西岐城?”
“不错!”姬发苦笑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耀阳冷静反思道:“这可能不是偶然的,而是本来就制定好的阴谋,若非当日除去了在‘落月谷’的埋伏兵马,或许鬼方早就发难了。”
众将顿时纷纷被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在被崇侯虎压制之时出现此事,整个西岐危矣。
姬发沉吟道:“现在西岐城被鬼方五万兵马威胁,父侯着令我派一万人马赶回西岐助援。本来此事甚是重要,应该由我亲自出马才对,但是此时大将军伤病尚重,一时无法行动自如,面对虎狼一般的崇侯虎,我不得不留下来,所以此事必定得劳烦耀将军了。”
“又是我,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尽管耀阳心里犯着嘀咕,但他心中还是想回到西岐城,尽管近来的军情战况扰得他全身心都铺在上面,但是他始终对仍然遭受劫持的冰儿、人儿与妲己放不下心来。
耀阳领命,时间无多,耀阳来不及歇息,就匆忙点兵一万,径直赶回西岐城。
正当无法知道耀阳来历的虎遴汉皱眉深思之际,却不料一旁半晌都不曾开口的尤浑突然冷喝一声,道:“耀阳?哼,此等黄毛小儿算得了什么?若让老夫遇到他,顶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尤浑阴冷的双目中露出极深的恨意,脸上的狰狞神情更让人直感心寒。
虎遴汉讶道:“尤大人,知道此子的来历?”
尤浑为之语塞,怒哼了一声,冷道:“老夫岂会知道这种无名小辈是何来历?你们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也担惊受怕成这样,是不是南域的兵将休养久了,都成了无胆鼠辈?”
南域众将听到此话,气得肺都要炸了,几个脾气略暴的人站起来正要叱骂出声,虎遴汉忙起身阻止他们,转身冷然对尤浑道:“凡战必先知敌情,本将不是神仙,没有尤大人这般能耐,自然得仔细打探敌情,否则怎能对得起我南域千万兵士的双亲,尤大人既然对此有意见,倒是可以不听,但请不要妨碍我们商讨军情。”
听到虎遴汉的讽刺,尤浑大怒,想要发作却不知找什么理由,还是忍了下来,脸色铁青,当即拂袖而去了。
倚弦看着尤浑的背影,暗忖:“莫非他与耀阳之间有什么过节?否则他一提到耀阳就如此愤恨。”想到这里,本来对尤浑没有丝毫好感的倚弦对他更觉厌恶,心中那层戒意愈来愈深了。
“不知所谓……”
“自以为是……”
“……”
看到尤浑行出营帐,在座的几位将领已经忍不住开始低声喝骂。
虎遴汉一路来对尤浑也甚是厌恶,此时也没责怪手下,道:“人各有志,我们不用勉强别人,这件事别再理会,继续我们自己的商议!”言罢,他着令探子暂行离去,继续打探西岐的动静,探子遵命而去。
几个将领围绕行进西岐边境后的部署问题商讨了半个多时辰,倚弦在旁虽然没有发表言论,但是却凝神细听,因为他虽然不会参与其中,但对耀阳的西岐军反击却是莫大的帮助。
倚弦摇头轻笑,他想不到自己甚么时候竟然也做起了奸细的行当。
第二日,南域大军继续前进,一路上尤浑的冷嘲热讽更是源源不断,但都没人理会他,闹得他一个人很是无趣,最终还是闭嘴了。不过倚弦隐约感觉到他阴冷的杀气,心中更加警惕,暗思此人的来历决不简单。
大军加快行军,直往西岐而去。
三日后,前方探子来报,大军已到西岐境内,现正处于“金鸡岭”、“望天关”与“伏龙山”三地交接的边缘地界——“岐英坡”。
虎遴汉和众将领商量一下,决定就此驻扎下来,等候崇侯虎的调配。
一番忙乎后,三万南域大军就驻扎在“岐英坡”上,当晚饭后,全军副将以上级别的将领都齐聚在中军营帐内商讨军情。倚弦身为监军自然参加其中,尤浑却顾着跟美女厮混一口拒绝,倒也让众人觉得省心。
倚弦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心中却迫切想知道耀阳的消息,当虎遴汉将各军防备警戒之事分派好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大将军,不知现在地方西岐的形势如何?”
此次本是为了攻打西岐而来,倚弦身为监军想知道西岐状况也是很正常,虎遴汉当然不会有什么怀疑,点头道:“龙使节,这事的确应该交代一下。侯爷说得没错,西岐实力果然不可小觑,据探子回报,短短三日内,西岐军已经将崇侯虎大军迫退数十里,成功与‘伏龙山’的南宫适会师。崇侯虎受挫,因西岐大军已经集合,战车粮草齐备,实力大增,所以只能暂时退守金鸡岭,与‘伏龙山’、‘东吉岭’、‘望天关’三线一体的西岐军成了僵持状态。”
倚弦故意皱眉道:“这样的话,西岐的防守岂非更加稳固,对我们是十分不利啊。”
虎遴汉摇头笑道:“本来是这样没错,以西岐的浑厚实力而言,一旦重新站稳脚跟,有了足够的时间调整兵马,即使最后我们能胜,我军也会有极大损伤。但是这次不知是否连老天也在帮我们,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金鸡岭’和‘望天关’吸引,却没有想到此时西岐却突然后院起火,被一批鬼方国劲旅所袭,没有防备的西岐措手不及,首尾难顾,他们现在可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鬼方也真会挑时机,更何况此次还有我南域大军加入,本将必让西岐吃个迎头败仗。”
倚弦心中一沉,但还是挤出笑容道:“那我军应该是乘势进击?”
“这个当然!”虎遴汉大笑道,“虽然那个崇侯虎架子很大,只是遣了一个探兵来派令,但看在局势的份上,我们不跟他计较!”
倚弦赶忙问道:“崇侯虎派令什么?”
虎遴汉道:“他派令我们务必要快些行动,火速绕道赶往西岐后方,全力助鬼方攻打西岐城!”
倚弦从前在朝歌做下奴的时候就听说过崇侯虎的劣迹,此时再听虎遴汉对于此人傲慢乖张的描述,心中更是厌恶,道:“这崇侯虎是典型的小人得志,根本不必理会,凡事只要有利于南域,大将军忍一时委屈又有何妨。”
言罢,倚弦心中却有些异常失落,如果不能参与“金鸡岭”前线的战场,他恐怕很难遇见耀阳,但现在如果改道西岐的话,他身为监军,更有等待紫菱调兵前来的要务,岂能脱身前去兄弟相见呢?
“这话说得不错。”虎遴汉赞道,“没想到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沉稳大度的风范,实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彦,濮国有你为臣真是大幸。”虎遴汉一席话说了出来,一旁的将领也跟着附言赞赏。
这些客套话倚弦自是不会当真,当即笑了笑谦让道:“龙某哪能跟将军相比,有很多地方还得向将军请教!”
虎遴汉对倚弦的谦逊甚是受用,微笑道:“以使节现时的才能,远胜本将当年多矣,若是再到了本将这般年龄的时候,随着阅历与成就的增长,恐怕封侯拜相也未必不可能!”
“将军谬赞了!”倚弦将话题扯回来,道,“将军乃南域支柱,岂是倚弦所能比拟的?相信此次攻打西岐,必能大胜而归。”
虎遴汉很有自信地说道:“如果是在往日,以西岐的强盛,即使给本将二十万兵马,本将也不敢轻易言胜,但此时却是今非昔比。崇侯虎大军在金鸡岭对它虎视眈眈,拖住了西岐大部分兵马,而鬼方又突然偷袭让西岐前后难顾。纵算此时仅凭这三万兵马,便足以让西岐大败。”
倚弦试探着道:“听闻西岐的那个大将军南宫适是个经年老将,才能非常,威名更不在殷商第一将‘飞虎军’统帅——武成王黄飞虎之下,将军此次也不可大意啊。”
虎遴汉哈哈大笑道:“不错,南宫适的确南征北战、经验老到,乃是八百镇诸侯将领中唯一与我齐名之士,非常不易对付,不过这次我们的对手却不是他,所以实在无须太过担忧。”
倚弦不由讶道:“这怎么可能,以南宫适的资历与经验,那姬昌再笨也不可能在存亡危急之际将他撤换下来的。”
虎遴汉道:“姬昌自是不会这么做,但此次是天不助西岐,南宫适在‘伏龙山’一役中虽将大军实力保留,但自己却已身负重伤,绝非三五天可以痊愈,肯定不能再行领兵大将之职,而此时西岐军中就只有姬发能有资格代其位,虽说论能力这姬发在西岐诸公子中算是佼佼者,但毕竟年纪尚轻,怎么也不可能跟南宫适相提并论。”
倚弦露出讶异的神情,疑道:“如果姬发是代南宫适之位迎战崇侯虎,那谁人会去援助现在的西岐城呢?”
虎遴汉沉思道:“虽然现在西岐两线交战吃紧,但毕竟崇侯虎的大军才是大头,鬼方虽来势汹汹却不过是小打小闹,危险并不是很大,姬发自然不会舍‘望天关’而回西岐,所以至多是另派一人过去。如果本将所料不差,有一个人最有可能是我们本次西岐之战的对手。”
“谁?”倚弦心中一动,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虎遴汉几近肯定地说道:“此人定是那个近月余以来声名大震,被称之为‘火舞耀阳’的耀阳,以他现在的声望和能力自是回守西岐城的最佳人选,我看姬发也只能派他前去了。”
众将听到这里,都齐齐点头,表示赞同主将的猜测。
“耀阳?”倚弦心中大喜,刚刚还以为不能借机见到耀阳,却想不到事情立即有了回旋的余地,心中顿时大喜过望,但脸上还是尽量没有表露出来。
虎遴汉道:“不错,鬼方虽然不强,但毕竟攻打的是西岐的首府重地,那个耀阳近来如此出风头,隐有战无不胜的意味,就算是他一人独自回西岐,就足以激励士气。所以凭他之能,只需带兵万余回守西岐,再配合驻守兵马,定然就能将鬼方的攻势一一化解。如此一来,西岐前后坚守,加上姬昌在西岐,乃至天下都甚得民心,崇侯虎大军和鬼方未必能奈何得了西岐。”
倚弦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还是有些隐然不安,因为这次他们兄弟俩并不是寻常会面,而是以互相敌对的身份出现,尤其这些日子,他见识到虎遴汉带兵行军的能力,深知南域这支出其不意的大军不发则已,一发必不可收拾,弄得不好会将耀阳费心经营起来的威望尽数荡空。
“怎么做才能让耀阳再立大功,并将西岐顺利保全下来……”正当倚弦有心想着如何帮助耀阳抵御这次合围时,营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快马蹄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强制勒缰所致的马嘶声响起,蹄声在营外停住。
这么着急,难道战局又有变动不成?虎遴汉和倚弦等众将同时看向营外。
帐帷被掀开,一个兵士快步进来递上一份帛卷,禀报道:“报将军,南侯送来快马文书,请将军验收!”
虎遴汉连忙上前接过文书,展开来细观片刻,蓦地在倚弦的肩头大力地拍了一把,大喜道:“好啊,濮国的兵马粮草终于启程,我军不怕后续无力了。”
众将大喜,倚弦也震惊不小,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到紫菱公主竟能真的借调到濮国兵马,这不过只是他以此为随军的借口而已。
虎遴汉对那个兵士道:“你回去告知侯爷,本将绝对不会令侯爷失望。”
望着那名兵士应命离开营帐,虎遴汉下令道:“各位回营安排兵士们早做休息,明日临晨寅时动身,全军火速赶往西岐城。”
“是!”众将应命退走,倚弦也随之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他心中又喜又忧,喜地是一直担心见不到耀阳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忧的是这样一来,西岐愈加陷入险境,而耀阳所面临的困难则更大了。此时的情况下,他想帮耀阳也是越来越难。“现在该怎么办才行呢?”倚弦摇头苦笑,他毕竟不是神仙,更从未研习兵法谋略,怎么可能这么快便想出办法来解决呢?
倚弦愁眉紧锁地踏出营帐,仰首望天,自从他从冰火炼狱脱身之后,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让他觉得心绪难宁了,感受到夜凉如水的孤寂,他知道只有见一步行一步,到时看情况再做打算了。
“六英”雄踞南域最南端,与光、席两大部族的联盟,互成犄角之势。两大势力为了争夺偏南地域少之又少的生存物资,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但双方却从不曾将战火燃至两大势力中央处——“邛劐山”方圆百里之内。
原因无他,只因此山周遭遍布熔岩洞,秉承地火炎阳之气而生的各种怪兽不时出没其间,绝对不是凡尘中人敢踏足的。而邛劐山本身就更具神秘色彩了,传说邛劐山乃是上古时期天神交战的战场,遗留了繁如星辰的奇珍异宝、咒术秘典。所以千数年来,三界中无数奇人异士,或为那些绝世奇珍,或为解开传说的神秘面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丧身其中者有之,黯然离去者有之,更为邛劐山平添了恐怖阴暗的色调。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脉的延续,传承祖辈记忆时夸张的描述,让南域以南的诸多蛮族对邛劐山自心底生出敬畏,更有甚者将自己的祖先喻为邛劐山中的神仙,借以自欺欺人。
今日,又有数十名红衣大汉簇拥着一名白发老者来到此处,从他们平空飞驰的身影,让邛劐山众凶兽退避三舍的厉煞气势,可知,这是一批妖魔两道中训练有素的高手。
一众人满面风尘、神色匆匆地直朝邛劐山而去,眨眼间即已来到山脚之下。
白发老者身形蓦地顿住,老者身后众红衣大汉也都齐刷刷立定当地,随着老者右手挥起,众人水珠坠地般四下散开,眨眼失去踪迹。
白发老者则头也不回地向山顶逸去,在到达山腰之时却忽然折向后山,一直奔到一块血红的平坦石地上才停了下来。他首先警戒地四处扫视一圈,确定未发现异样之后,双手蓦然灵动,簇簇焰火自指尖激射而出,依照某种顺序打入地面石层。
不多时,石层忽然一阵轻微颤动,一道洞口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两名与白发老者同样装束的老者从里面闪身而出。其中一名略为高大的老者,甫一出了洞口,便急急询问道:“祝殄,事情办的如何?宗主为何没有一起回来?”
祝殄恨恨地跺脚叹道:“唉,一言难尽,此次……”
祝殄话未说完,就被旁边另外那名老者断然打断道:“此处不是详谈之地,我们回府再说!”说罢,当先跨入地面石洞。祝殄与那高大老者对望一眼,紧随其后而入,地面石洞又自悄无声息合璧,直至再无痕迹可寻。
此时,空中忽然飘下漫漫雪片,落在地面发出阵阵滋响,登时蒸化成气,将邛劐山紧紧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邛劐山脉地底深处,有着一个不为三界人知的巨大岩浆湖,湖面上星罗棋布地漂泊着无数或大或小的礁石堆。岩浆湖最中央处,一座数十丈高的石山巍然矗立,一道岩浆瀑布自山顶飞流直下,坠入山下一眼巨大漩涡当中,苍天血痕一般触目惊心。
山腰处突兀已极的凹陷进一道巨大缺口,缺口中一似是而非的神殿在岩浆瀑布的遮盖下若隐若现,极为诡秘。高温下蒸腾而上的气流,将视线所及的所有景象扭曲变形,给整个空间平添沉重的压抑气氛。
此处正是魔宗五族之一祝融氏族地——熔岩洞天!
火神殿前。
两名老者听完祝殄对祝蚺在南域事情的叙述,双目呆滞地望着脚下祝蚺依然高大狰狞的尸身,直感周身冰冷难当,仿佛陷身一个无底梦魇,不可置信地同声喃喃道:“龙刃诛神?这……这怎么可能?”
祝殄精神委靡地站在一旁,深叹一声,道:“事情大致如此了。”
那身材高大的老者问道:“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祝殄闻弦知音,连忙道:“只有我亲手调教的一些弟子知道,应该不至于泄露出去!”
在旁一直未曾开口的那名老者沉声道:“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唯有施用‘燃灵诀’为宗主锻魂炼魄,重塑灵元才是稳定我族人的正途。”
祝殄与那高大老者闻言均自一震,后者更是问道:“大长老,这……”
大长老打断他,道:“祝衽你不用说了,为了我祝融一氏,你我都注定要这么做的!否则我们将面对其他几族瓜分的厄运……”说着,他露出了狂热的神色继续道,“再则说来,为了这个计划,我祝融氏付出了太多代价,绝对不能就此罢休,而宗主也绝对不能就此丧生在一个小辈手中……哼,只要宗主重生,我祝融氏崛起于五族之间才会大有希望!”
“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一把阴兀声音忽然响起,“你们将精力浪费在一具死尸上,简直愚不可及!”
祝融氏三大长老惊骇莫名,此处乃是祝融氏族中秘地,守卫森严不说,就是环绕此处周遭的岩浆湖就已然足令三界中无数高手驻足止步了,更不要说他们三人现在就在其中,来人竟然仍能毫无声息逼至他们近前,试问他们怎能不惊?
更让他们惊骇欲绝的是,随着说话声音的响起,一道雄伟的漆黑身影正从祝融氏火神圣殿中缓缓踱出。
祝殄惊呼出声道:“黑衣人!”他听祝唳说过此人,只是当时祝蚺一直忙于“伏羲武库”的问题,对此事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原来来人正是在有炎氏族地杀戮祝融氏族人,后又追杀倚弦等人的黑衣老者。
“不必紧张,老夫此次前来并无恶意,而是来为你们解决眼前烦忧的。”黑衣老者稳如磐石地站在那里说话,无意间一股魔能劲力已洒罩在方圆数丈之内。
三位长老身形顿时被激得直欲后退,大长老却不退反进,向前缓踏两步,将己方三人气势集于一身,厉声道:“不知阁下是圣宗哪一族的朋友,竟会如此关心我祝融氏!”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道:“尔等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你们奉老夫为主,重组‘火神军’,日后三界之中定有你祝融氏一席之地。”
却在他话音未落之时,祝融氏三位长老已经默契地齐齐出手,他们都了解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将黑衣老者击毙,从而保住祝融氏族地之秘,保住祝蚺已死之秘!
大长老挥手之间就已发动机关,将黑衣老者背后的圣殿大门闭死,合围之势已成。“就算他实力超绝,但也别想从我们三人联围之中逃脱,何况这邛劐山方圆百里之内遍布我族子民。”三位长老不由自主地同时想到。
三人身影穿插交错,布成一道极具攻击力道的大网,犀利劲能将空余之地悉数填满,可谓是滴水不漏。
然而面对早在数百年前,即已声名鹊起的祝融氏三大长老强劲攻势,黑衣老者却淡定从容地穿梭自如,并冷哼一声道:“早知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家伙会这么做,老夫就小小给你们点教训!”
三人闻言惊怒交集,手下更不留情。一时间,场中长呼短啸络绎不绝,衣袂翻飞鼓动,异能澎湃激响,劲气纵横而出将圣殿前熔岩瀑布齐齐截断,横飞而出,堪称壮观。
四人激战正烈之时,忽听一声惨呼两声闷哼,祝融氏三位长老已倒飞而出,“砰”坠落地面。三人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黑衣老者,怔怔不能言语。
“哼,就凭你们几个便能将你祝融氏发扬光大吗?当年祝火神何等神威,震慑三界,谁人不知,哪人不晓,现在你们别无选择,只有归入老夫麾下,否则……”话到此处,黑衣老者忽然顿住,嘿嘿怪笑两声道:“……否则,嘿,老夫现在就让你祝融氏从此三界除名!”
说罢,黑衣老者大袖一挥,刚刚回复正常的岩浆瀑布就已停止正常流动,反而缓缓倒卷而上。山下湖中岩浆也纷纷被莫名劲力裹带而起,迅速在这巨大的地底空间上空聚集,如一把正在迅速生长的巨伞一般,霎时笼罩整个祝融氏族地。
祝融氏族人千百年来哪曾见过这等场景,恐慌的叫声如瘟疫般传了开来,一些族人甚至直奔圣殿而来,却因圣殿下“漩炎大阵”所阻,只能远远呼叫诸位长老。
三位长老惊惧欲狂,知道眼前之人举手投足之间绝对可以决定自己一族血脉的存亡,权衡利害之下,三人对望一眼,只能长叹一声,齐齐跪倒在地,以魔门本心宣誓归顺。
但大长老却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黑衣老者的冷冷注视下,他终于颤声道:“启禀主公,并非小人等不想重组火神军,而……而是我族火神军修炼法诀禁火魔鉴已经失传多年,所以……所以……”
然而不等大长老把话说完,黑衣老者抬手便丢来一物,掷到三人面前。
只见那物方方正正,内蕴八棱六角,金丝银缕勾画出丝丝缕缕淡紫含金的焰火,焰火中央印有篆书四个墨黑大字——禁火魔鉴。
三人颤抖地抚摸着这祝融氏遗失千多年的宝鉴,不由得纷纷老泪横流。
黑衣老者却在旁冷冷道:“你们速将遣派在外的族人统统召回,只管专心为老夫训练火神军即可,再也不要插足四大法宗与人间界的事情,你们可记住了吗?”
三人哪敢有所异议,祝殄却犹豫指了指祝蚺的魔身尸首,道:“主公,那宗主他……”
黑衣老者缓缓踱到祝蚺尸身前,轻蔑地一笑,抬脚将祝蚺踢入山下漩炎大阵中,冷冷道:“一个灵元寂灭的死人,一具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魔身……”
三位长老对望一眼,直感后背冷汗直冒,却只能点头应是,心中却在推测,如果祝蚺的死讯传入其他几族将会引发的后果。
黑衣老者冷冷扫了三人一眼,道:“你们定是在担心圣宗其他几族知道祝蚺死讯后,趁机为难你们,对不对?”未等三人反应过来,他却又淡淡道:“放心,他们如今自身难保,岂会有精神来找你们麻烦。”
三位长老大惊,心中思绪万千,齐齐想到:“莫非我圣宗将要遭受灭顶之灾不成?”一想到此处,三人不由自主想到神玄二宗,面如死灰的对望一眼,齐齐跪伏当地,大声呼道:“主公,虽我圣宗五族千数年来内斗不止,但却也不容他神玄二宗插手,唇亡齿寒,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还望主公看在共是圣宗血脉的份上,以大局为重!必要的时候帮圣宗一把!”
哪知黑衣老者闻言忽然放声大笑道:“什么神玄二宗,如果我圣宗结束内战,五族一统,他们算是什么东西,哈哈……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话至此处,黑衣老者因为张狂大笑而颤抖的身体,居然慢慢淡去,终至无影无踪。
这时,地上三位长老方敢站起身来。大长老怔怔看着手中禁火魔鉴,心头多年积压的野心,狂热的族氏信念,瞬间爆发出来,当即吩咐祝衽出去安抚族人,自己则拉住祝殄急急向殿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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