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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强风吹过,火势更烈,但浓烟已消散了不少,一心趁火打劫的硌城守将荼安殁于倚弦的三合之内,至此,这支兵马的最后一个反抗力量也被镇压了下来,是时候打扫战场,摘取胜利的果实了。
匆匆整顿一下兵马,留下细心的莫继风看守战俘与粮草,倚弦马不停蹄,领军进迫硌城,这时他还不知道耀阳已在敌军大营中走了两个来回,如不是兵力实在太过薄弱,只怕已一口气全歼了崇侯虎的崇国大军。
不过无论他知道以否,挟大胜之威猛攻弱势坚城也是事在必行,如果等城内的守军重新布置,或让崇侯虎的残兵进入城内,只怕曜扬军的九万余兵马未必就真能奈何得了人家,就算最后也能破关,只怕也再无力问鼎朝歌。
回看荼安兵败身亡的前一刻,一队打着殷商旗号的败兵,先曜扬军一步入了硌城,这队残兵人数不过一千出头,且人人带伤,可衣甲齐整,刀锋剑锐,如守城兵马能细心一点,其实不难发觉其中的破绽。
硌城副将罗平本来也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只是被连接而来的巨变与敌军攻城在即的压力乱了分寸,才会想也不想就打开城门,纳入了这把致命的凶器。正由于硌城副将的疏忽大意,扼守北进朝歌的最后一道雄关的门户也向曜扬军敞开,这次虽然没有青虎与聚灵石卫助战,但整场攻防战斗也如荼安的趁火打劫般,一开始便结束,才接战已注定成败。
其实早在主将荼安领军出战的时候,他就开始整军布防,在他看来,其实荼安根本不应出战,只因无论崇国军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荼安只要能坚守硌城便已是大功一件。
如果崇国军传来反击而胜的消息是真,那么硌城兵马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混水,只需坐等天明,察看战果,到时战守由心、进退自如;如万一崇国军传来的消息是假,那就更不应冒险出战,任谁也知道是必是曜扬军的奸计;可惜的是,他根本拦不住好大喜功的顶头上司。
硌城之下,倚弦长剑遥指,六万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一涌而上,当硌城副将罗平还在手忙脚乱地指挥布防,企图坚守待援的时候,原先混入城中的“残兵”在背后发动了致命一击。
敌军既然敢大举攻城,那么不用说,原先出战的兵马肯定已全军覆灭,而这边打了么久与不见崇国军前来支援,说明极有可能崇侯虎已先荼安败于敌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曜扬军已获得了大量援军,不然的话,绝不可能两线同时接敌,同时一战而胜。
怀着这样的心理,硌城守军那里还有心思战斗,加上混入城中的数千精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了城门控制权,硌城副将更是在惊愕中被曜扬军的高手分尸数段,在外有强兵压境,内有乱阵的情况下,本就无心恋战的硌城兵马纷纷弃械跪降。
倚弦一马当先,纵兵而入,六万曜阳雄师如激流飞瀑,眨眼便充塞全城,纵有一部份粲骜难驯的亡命之徒犹在顽抗不休,却是杯水车薪,难有作为,最后也是难逃一死。
也可算是久经战阵的曜扬军,不断分出一队队的百人小队抢占城内的有利位置,封锁交通,追剿绞杀残余的冥顽分子,迅速压制、消灭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眼看大局初定,倚弦急整五万精锐,就欲出城支援耀阳的孤军,直到这时他仍未知道耀阳的三千车骑已获得了绝不下主力大军的战绩,而这个时候,耀阳正领着大胜之师步入西门。
此役,耀阳展连环妙计,一战功成,先亲率孤军夜袭东鲁大营,以伤亡不及五千之当选折敌超过两万,再火烧连营,抓住荼安贪功冒进的心理,成功引蛇出洞,全歼硌城大部分精锐兵马,然后挟大胜之威,一举破关夺城,打通了北进朝歌的最后一扇门户。
至此,朝歌西南两向再无险可守,彻底裸露在曜扬军与西岐兵马的刀锋之下,而作为殷商最后一根救命草的五万飞虎雄师,也在这个夜晚绕过了雄关封丘,杀入了西岐军的软腹之地,正是一战未平一战起,你方唱罢我登台。
武成王黄飞虎,支撑着殷商破败王朝的最后一根大柱,在接报封丘失守后,并没有如姜子牙想像中的挥军攻城或退守朝歌,沿牧野布防,而是兵行险着,率孤军在夜色的掩护下杀入西岐大军的后方。
黄飞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切断西岐大军的粮道,令其无力进犯朝歌,不得不死守封丘,进而结聚大军,一战而歼,消灭这支殷商王朝最大的祸害,而后转战八方,平复天下,重拾昔日的辉煌。
他这一招既毒且狠,抓着封丘城内无粮草的契机,重击在西岐的软肋要害之上,不错,千里奔援的近十万飞虎军确是疲惫之师,但西岐的留守部队也不是什么精锐雄兵,在飞虎军迅如闪电,猛若迅雷狂风的打击下,兵力分散,且大多是老弱伤残与新降士兵把守的城池应声而破,无一能稍挡这头猛虎的步伐。
黄飞虎以十万疲兵连下五城,西岐大军后续部队的兵甲粮草尽数落入敌手,只一夜一日功夫,这支纵横无敌的劲旅便改写了这场战争的形势,至次日傍晚时分,封丘城内的十余万西岐兵马已变成进发无力,退缩不得,被迫困城死守,只得半月余粮的孤军。
消息传回,西岐众将尽皆面如土色,粮路被断的封丘城,已再不是什么进可攻退可守的雄关重镇,而是一座等待败亡的困城死地,若到飞虎军缓过气来,与朝歌的主力大军两面困塞,不出一月,西岐的十余万兵马便要烟消云散,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这个可能姜子牙也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是想不到黄飞虎真的这么大胆,这么坚决果断,想也想就以一支千里奔袭的疲惫之师孤军深入。在他想来,就算黄飞虎欲避实击虚的绕城而战,也应先到封丘城下察看一番,在无计可施之后再退守布防或绕城而过,而绝不是现在的半途改道,行险而搏。若真是这样,他大可从容布置,以绝对兵势的雄师痛击黄飞虎的疲惫之师,一战全歼,彻底消灭这支殷商王朝的精神支柱。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两点,第一,武成王黄飞虎可不是寻常人物,而是刚敢果断,对战争形势把握得一清二楚的绝世名将,第二,飞虎军乃天下最精锐强横的无敌雄师,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并不是说就没有人做得到,因此,这仗他输得一点也不冤枉。
至于冤不冤枉,应该不应该,这此都是后话,眼前姜子牙最关心的事情就是突围,如何尽快获得粮草补给,他一口否定周公兵分两路,一边留守封丘,一边攻打飞虎军的计划,同时也否决了姬发全力攻打朝歌,行险一搏的提议。
因为他非常清楚,分兵决战黄飞虎,等于是慢性自杀,他绝不相信急于决战的十万大军能打下十万飞虎军镇守的城池,不,纵是尽起封丘城的十七万兵马,也绝不可能攻陷由黄飞虎亲自把守的城池,那么过得半月,等待西岐军的就只有败亡一途。
而姬发所说的孤军一战,也等于是飞蛾投火,只因纣王麾下除了黄飞虎的五万雄师,在朝歌城内尚有不下二十万兵马,以寡凌众,本就落于下乘,如还要在有限的时间内仰攻雄关,那实在就是自取灭亡。
因此,姜子牙决定撤退,就像黄飞虎看到封丘失守时那样,立刻马上,坚定决断地下令全军退出得来不易的朝歌门户,只因他心内非常清楚,只有这样,只有把封丘弃之如吕,全心全意地突围,才能获得一线生机,才能保住西岐军的元气。
黄飞虎兵行险着,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朝歌权贵的燃眉之急,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将,而飞虎军南迫曜阳,西退西岐,以疲惫之躯一日一夜连下三城,也在正面牢牢地确立了他天下第一雄师的地位。
可惜的是,殷商只得一个黄飞虎,只有区区不足十万之数的飞虎军,在他们千里奔袭,回师救援封丘的时同,耀阳也攻破了朝歌的南大门,所以他们注定要疲于奔命,在无可奈何之下放过姜子牙的西岐大军,再匆匆忙忙赶赴硌城,应战另一支沙场劲旅。
自清晨随军打扫战场之后,倚弦整天都是一言不发,其实不单只是他,就连一向骁勇的赵成和自以为心如坚铁的耀阳,都被战场上的惨烈境况扫去了胜利的喜悦心情。
不说硌城之南已被近三万具残缺的尸身和硌城守军们的断肢残臂覆盖,就是东鲁军的大营,急于脱身而逃的崇侯虎也留下了连绵数里的焦尸,粗略估计,昨夜一战过后,起码也有超过七万名战士就此死于非命。
夜凉如水,微风带着战场上淡淡的腥臭,刮起了阵阵浅薄的烟雾,倚弦已孤身一人在城墙上站了许久许久,直到耀阳来到身后,才茫茫然地问了句:“究竟还要杀多少人,天下才能太平?”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耀阳说了回了一句后,慢慢走到倚弦身畔,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口道:“或许天下永远也不会太平,就算我们灭了殷商,再战胜西岐,一统天下,但百年之后,数百年之后,也一样会有战争。
我发觉,人,其实也是野兽的一种,就像天地间的万事万物,总是强者欺凌弱者,这本就是没有道理的道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令自己的亲人、朋友变成强者,不要再受到敌人的伤害。”
倚弦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不错,你说的虽是歪理,但也可以说是真理,怎有空跑来陪我聊天,军务都处理好了吗?”
耀阳也学倚弦般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烦人的东西交给他们去做就可以了,再说,天下间有什么事情要紧得过你?万一你想不开,我以后岂不连说话的人也没有?我……”
“停!”
倚弦大喝一声,白了耀阳一眼:“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要说话,找你的美人儿们去,不要在这里调侃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耀阳见倚弦终于在战场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嘻嘻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倚弦,说真的,我还真的要你帮个忙!”
“哼!”
“呵呵!其实是这样的,小千刚刚传来消息,由于我军已攻破硌城,此去朝歌再无险可守,黄飞虎的五万飞虎雄师已被纣王下旨撤回朝歌城外的牧野布防,而西岐军已和其援军汇合,姜子牙倾西岐二十七万之众重临封丘城下,如无意外,七日之内定可一举而下……”
倚弦望了耀阳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朝歌找王大哥,然后组织奴隶们趁机造反。”
“对!”耀阳大力拍打了一下倚弦的肩膀,大声说道:“想不到你只看了几日兵书就这么利害,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老实说,我根本不愿与飞虎军拼命,对上黄飞虎,任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最好还是留给姬小儿去头痛。
再者,殷商虽说是屡战屡败,但纣王手上可还有镇守朝歌的二十万大军,如算上封丘和四方城镇的兵马,怕也有三十万之众,加上黄飞虎的近十万百战雄师,他的实力无论比曜扬军还是西岐军都要强大,所以,除非我两家一同出兵,否则必败无疑,因此,在西岐军未破封丘之前,我军绝不应与朝歌的主力大军接战。
但如我两军同时进攻,左右夹击,则殷商必败,而我相信无论是纣王或黄飞虎也必然想到这一点,可如今天下诸侯早不听纣王号令,朝歌附近也无兵可征,为此,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武装城内的十数万奴隶来应急,那么,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牧场方面刚刚传来消息,说我军后续的五万兵马已结集完成,随时可以增援,但我打算把他们作为伏兵,暗地里进军朝歌,待我军与西岐军迎战纣王主力的时候,配合奴隶军一举破城,灭了殷商”
说着,耀阳再拍了一下倚弦的肩膀,问道:“怎么样,到时我军先一步入主朝歌,定然硬硬气死那姬小子,管他什么神玄二宗,也要喝我的洗脚水。”
倚弦抬头望向天际的繁星,淡然道:“好是好,不过我怕日后姬发不死心,率军攻城,到时不知又要牺牲多少生灵。”顿一顿又接口道:“我明天就出发,无论如何,朝歌落在我们的手中也胜过落在神玄二宗的手上。”
次日,倚弦先大军一步离开了硌城,又过了一天,曜扬军九万兵马加上硌城的二万降兵,共十一万大军进发朝歌,由于纣王下令收缩兵力结集布防,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数日后进抵朝歌城外纣王选定的牧野战场。
但耀阳根本无心决战,只是从旁牵制,大军运离黄飞虎三十里外扎营,双方陷入大战前的僵持阶段,可任谁也看得出来,此战不发犹可,一战便是决生死定成败,永远翻身之日的死局。
此时西岐大军也再度攻破了雄关封丘,二十六万大军正浩浩荡荡杀向朝歌,一场人类历史以来最大型的战争已是避无可避,看只看谁能笑到最后。
飞虎中军大帐内,威武成王黄飞虎正在审问兵败而回的儿子黄天化,在他看来,黄天化有四万兵马,粮草充足,而封丘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雄关险要,再怎么不济也应该可坚守个一头半月,西岐军纵是战力再强也绝不可能一击即破。
跪在地上的黄天化衣甲不整,血迹隐然未干,看得出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只听他泣道:“父帅,孩儿无能,有负重托,如今丢了封丘,愿领死罪。”
黄飞虎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是死罪,那为何还不尽心用命,难道你认为是我黄飞虎的儿子,便可玩忽职守,胡作非为不成?”
“不敢!”,黄天化重重一个响头叩在地上,凄声道:“父帅的教导,孩儿时不敢忘,自当日父帅领军回援朝歌将封丘托与孩儿之后,孩儿日夜操练兵马,收聚物资,绝无一刻松懈,奈何姜子牙那匹夫早已布下毒计,孩儿一时不察,才至使兵败城破,误了父帅的大事。”
原来当日西岐大军撤走之前,姜子牙已令大军在封丘城中挖掘了数条地道,七日前西岐大军四面围城,作出强攻之势,黄天化在其兵锋的威慑下不得不将所有兵马拉上城头布防,谁知西岐军强攻是假,一切皆是为了调开守军而方便内袭。
到黄天化发觉时,城内已不知涌入了不少西岐兵马,混乱中潜入城内的伏兵再通过原先早已挖空了的墙脚推倒城墙,二十余万大军一拥而入,轻易便再次夺得了这座扼守朝歌西面的雄关。
城破之时,黄天化也曾奋力死战,奈何在西岐大军内外夹击之下,守城兵马早已士无斗志,加上双方兵力相差太远,纵有一点优势却不足弥补,所以黄天化纵勇悍强横,但也无力回天,只半个时辰便丢掉了封丘,还被西岐骁将杨戬重创,若非部将舍命相救,只怕黄天化已为纣王尽忠。
黄飞虎目无表情地听黄天化说完,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说了句:“姜子牙纵然狠毒,但主因还是你粗心大意,因此,罪不可恕,来人啊,拉出去斩!”
营内众将见黄飞虎真的要斩子正法,不由纷纷上前求情,副帅赵虎大声说道:“王爷,小王爷此战虽败,却也非战之罪,只因双方兵力悬殊,加之姜子牙匹夫早有安排,实在罪不至死。
况且如今大战在即,实不应自绝悍将,小王爷纵有罪也应留他一命,以将功抵过,退一步说,曜阳西岐两路大军来势汹汹,此战是成是败尚是未知之数,正是生死难料,王爷此举,只怕会寒了我军将士之心!”
黄飞虎见众将求情,便借势说道:“如今众将虽为你求情,但本王绝不能枉顾法纪,此事暂且压下,等本王上奏朝歌,待大王发落。”
其实黄飞虎也不是真要杀了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黄天化这次虽说是大意战败,可一直以来随他转战四方,功勋卓越,实乃不可多得的将材,而他也绝对相信在这兵凶战危的时候,纣王绝不会拿黄天化怎么样。
次日的中午时分,西岐的二十六万大军也开到了牧野,姜子牙也如耀阳般离黄飞虎三十里外扎营,三方遥遥相对,暗自调整兵力,就如三头饿狼相持,蓄势待发。
第二日清晨,三方中力量最弱的曜扬军率先对朝歌军发动进攻,十一万大军摆出一前两后三道箭头样的攻击阵形,缓慢而坚定地向朝歌军大营的左翼挺进。
黄飞虎接报后也不甘未弱,只大笑了三声:“后生可畏!”便着令黄天化领四万精兵为前锋,副帅赵虎统十万飞虎军为援,出营接战。
黄飞虎自然知道耀阳的打算,三方军马中以他兵力最弱,若是主动挑战,则可说是最安全的一方,因为自己绝不敢将主力投入,但如继续僵持则可说是最危险,只要己方调配完毕,便可以飞虎军五万之师袭阻西岐,而结集主力一战而歼。
不过黄飞虎也有他的打算,他就是要分出飞虎军去对付曜扬军,以十四万精锐压制耀阳的十一万兵马,制造出一个姜子牙不得不全力进攻的契机……
前锋的接战,历来是战场上最惨烈的战斗,因为这是决定士气的第一轮攻击,特别是在双方战力不相上下的程况,前锋的胜负可以说是直接影响到整场战役的成败。
朝歌方面,黄飞虎派出的是镇守皇城的四万精锐,曜扬军则由莫继风率五万前锋迎战,两方兵力相差无几,黄天化的人马虽少了一万,但车骑多了一倍有余,胜在训练有素,兼且兵甲精良;曜阳的车骑装备虽稍落下风,可人数占优,且士气如虹。
大地,因十数万人马的移动而产生了微微的颤动,晨雾,因十数万大军践起的沙尘而浓暗,轻风,因十数万战士的杀气变得萧条,浮云掩盖了旭日,似是不忍细看这场人类的自相残杀。
两军在相距百步之地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做接战前的最后准备,抹干掌心的冷汗,勒紧手上绑着柄把的布条,长弓满弦,利刃出鞘,枪矛齐举,勒马提鞭,只待一令声下,便倾尽自己或别人的热血,屠戮别人或牺牲自己的性命。
寒风卷起一道混和了黄土和草屑的烟尘,在两军阵前急速掠过,黄天化高举轰天锤,赵氏兄弟利剑指天,长戟划地,同时暴喝一声:“杀——!”
箭似飞蝗成灾,倾下如雨,双方的弓箭手机械地重复再重复着搭箭、满弦、搭箭的动作,在最短的时间内射光身上的利箭,战车先步兵一步闯入密集的死亡箭阵,然后以最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向对方。
温热而猩红的血液,在将军下令的那一刻开始喷射,刚开始时,才离开主人已被干渴的大地吸收,但随着量的增加和大地表层的饱和,慢慢汇聚成流,在低洼处形成一团团的暗黑的水泽。
后续的十万飞虎军和耀阳的七万大军在前锋见血之后,同时向迈进百步,如两头凶残的恶兽,虎视眈眈,只等敌军露出破绽便闪身扑上,把那点败象肯定为真正的胜利。
这边,血在狂呼,另一边,姜子牙也尽起二十六万西岐精锐,化做两条饥饿的凶蟒,一南一北卷向黄飞虎的朝歌主力部队,很明显,姜子牙是想凭兵力上的优势包围敌军,然后以外线对内线的密集打击一举全歼黄飞虎的大军。
二十六对二十,多出对方超过四分之一,兼且无论兵甲装备还是士气斗志也绝不弱于敌方,况且,在战将和高手方面,获神玄二宗全力支持的西岐军怎也要稍胜一筹,因此,姜子牙绝对有信心一击而下。
而对曜扬军的实力,他也有绝对的信心,纵不能胜,也不可能一败涂地,只要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击溃黄飞虎的主力部队,到时无论耀阳是胜是败也与大局无干,西岐入主朝歌,一统天下之势已成定局。
面对姜子牙来势汹汹两路围击,黄飞虎付之一笑,心内暗道:“人闻姜子牙文韬武略举世无双,我看也不外如是,若说治国安邦,观其在短短时间内将西岐整治一新,当是远胜于我,但如说到阵前相搏,斩将夺旗,不过一老匹夫而矣。
姜子牙啊姜子牙,难道你真个认为我黄飞虎也是凭血气之勇的匹夫不成?我若无必胜必杀的准备,又岂会轻易调出飞虎军,你屡战屡败于我手,就不能学得精乖一点?”
其实这次黄飞虎倒是错怪了姜子牙,这个两路出击,围而聚歼的计划可不是出自姜子牙之手,而是姬发与神玄二宗那帮高手的一锤定音,他们认为既然飞虎军已被派了出去对付耀阳,那黄飞虎手上就只余一帮尸位素餐的老弱残兵,自然要一战全歼,永绝后患。
二十六万西岐兵马,南北各半,欲成左右夹击之势,二十万朝歌精锐以逸待劳,静观其变,不动如山,任由那两道巨蟒分进合击,但直到此时,仍就是一个必死必败的困局,看不出黄飞虎有什么妙计可逆转乾坤。
姬发见朝歌军队按兵不动,心下狂喜,本来他还怕敌军主力向东转移,汇合飞虎军进行三方混战,如今,也不知黄飞虎是托大自傲还是吓坏了脑袋,竟以弱势兵力正面迎战,并任由己方大军围困。
如此大好时机,自是不可浪费,姬发见大军已进入攻击位置,手中长剑一挥,下令全军总攻,二十六万大军一举压上,就欲把二十万朝歌军队碾成肉泥。
“杀!”,黄飞虎一声令下,二十万朝歌精锐马上变换阵势,留下五万马兵原地布防,剩余的十五万大军一举压上,向北面方向的十三万西岐军发动了反冲锋。
南面的五万朝歌步兵退入暗中布置妥当的拒马之后,摆出一个枪矛在前,刀斧居中,弓弩压后新月形的阵势正面阻挡西岐大军的攻击,而结集了朝歌大军所有车骑的十五万主力精锐部队,则凭藉兵力上的优势发动全线反攻。
缩在拒马之后全线防守的五万朝歌部队中,弓箭手占了四成,西岐军中央挺进的车骑才开始发动冲锋,便迎来了第一轮两万支利箭的大面积杀伤。猝不及防之下,无数的战马悲嘶失蹄,掀倒了战车,也有一些只受了轻伤,但遭到惊吓的战马撒蹄乱闯,根本不受车夫控制,更多的是连人带马,连兵带骑一同死在这轮骤然而至的箭雨之下。
西岐军中央攻击的部队人仰马翻,朝歌军的大旗一转,又是两万支利箭布满了左方的天空,由于箭势过于密集,所以西岐的车骑们虽是早有防备,却也还是伤亡惨重,数百乘车骑被当场击毙,数百乘车骑失去了战斗能力,余下的数百乘车骑也无不带伤。
事前谁也想不到黄飞虎竟兵行险着,集中了全军的弓兵用在一方阻击,一时失策,车骑损失惨重,姜子牙心如刀割,姬发怒火中烧,敌军不过两轮箭雨,就歼灭了己方近六分之一的战车。
此时朝歌军的第三轮箭雨又开始在右方的天空上恣虐,不过由于西岐战车已接近了朝歌军的本阵,且已在前两轮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尽量散开兵力,所以伤亡也不是太重,不过是损失百余乘而矣。
南面的战斗首战获利,北面的攻势也在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节节推进,这边的大军没有弓箭手,但由于西岐也是发动冲锋,弓箭准备并不是很充足,加上黄飞虎以鱼目混珠之计暗中抽调了一万飞虎车骑和一万飞虎步兵助阵,一时间占尽上风。
黄飞虎亲率一万战车上阵,作中央突破,由于这队飞虎军换上了朝歌军团的战旗,西岐前锋自然也就把他们看作是普通军队,一时大意,差点被对方穿透而过,若不是两翼勇猛,加局了飞虎军的压力,只怕他们这十三万人马才一接战便被黄飞虎一分为二。
北线失利,本在姜子牙的意料之中,他看黄飞虎的布置,就知道北线的十三万大军绝不可能敌得过对方的苦心图谋,但他怎也想不到竟然会败得这么快,才开始接战便节节后退,按他的计算,纵是敌军兵力占优,但如要化优势为强势,再化强势为胜势,起码也要个一时三刻,而那时候,南方战线早已全胜全歼,然后便合兵一处,全歼敌军。
可如今不单南线首战失利,北线也节节败退,只怕到北线兵马全军溃败的时候,自己也未能突破敌军结聚全军弓箭兵,以拒马组成的新月形阵地,眼前的战局,因为黄飞虎的冒险成功,已有必胜变得凶险莫测,姜子牙不由好一阵后悔,悔不应任由姬发胡闹。
可事已至此,悔亦晚矣,唯有尽力应变,赶在北线溃败前歼灭眼前的阻击部队,姜子牙不由暗道自己当初精明,虽同意姬发把大军平均地一分为二,却把神玄二宗的大部分高手留在南军,不然的话,倒真是奈何不了战术狡诈多变的威武成王黄飞虎。
前锋的战车已冲到阵前开始接敌,可惜在敌军拒马拦截,利箭压阵的打击下难有作为,只因战车若没有了冲击力,便等于没有了优势,不过是比别人站得高一点、移动得快一点的步兵,可是车上的战士还得分神来掩护马匹与马夫,其战力反而不如步兵,但如后退结集冲锋,却又落入了敌军的弓箭打击范围,在这一刻,西岐军的车骑成了阻挡步兵去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眼前的战场,因双方的短兵相接陷入了混乱,而混乱却正是高手们混水摸鱼的最皆时机,姜子牙一挥打神鞭,两千名神玄二宗的高手潜入阵中,配合前锋的步兵大量杀伤朝歌战士,慢慢将兵锋渗入拒马之内,一步一步地突破了守军们的防线,而那此余下的车骑则贴着战线向两翼结集,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北线方面,黄飞虎的两万飞虎步骑虽勇不可挡,步步进迫,奈何余下的朝歌军力不及西岐精悍,加上西岐的弓箭兵也反应过来,全力压制,人数虽众,却也只能勉强战成平手,一点也占不到上风,因此,西岐军慢慢稳定了阵线,双方陷入了绞缠式的恶战。
北线无功,南线渐渐失利,黄飞虎兵行险着得来的优势一点点地流失,若到姜子牙全线突破南面的防守,两军合击,等待黄飞虎的除了兵败身亡之外再无其他。
这边,黄飞虎渐露败势,而另一边的黄天化与曜扬军的前锋接战也到了最后时刻,四万朝歌精锐对五万曜阳兵马,双方各有优劣,打得个天翻地覆,却也难分出高下。
双方交战已达大半个时辰,皆伤亡惨重,折损过半,但谁也压不住谁,谁也不能为蓄势待发的后军制造胜利的机会,通常是黄天化刚刚占了一丝上风,赵氏兄弟马上率军亡命反击,曜扬军才挺进数步,又便朝歌精锐打压了下来。
耀阳坐镇中军,身后七万大军左右分列,他对前锋的战斗并不是很在意,其实对赵成、赵桐能以一支新军与黄天化所率的朝歌精锐打成平手,他已经很满意,在他看来,只要不是败得太过难看,不要伤及本阵,都是可以接受的战局。
因为他率先挑起战火的目的,在西岐军出营接战的时候已成功,小风早已证实,纣王真的如他所料般组建奴隶兵团,而昨夜倚弦更是通过小千转回消息,说已联络了王奕大哥,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发动。
所以耀阳并不准备将主力也投入战场,在他看来,只要能在奴隶军团临阵倒戈前保持现状,他便已是这场朝歌争霸战的最大赢家,无论黄飞虎或姜子牙都不过是棋子,只有他的曜扬军才是这场战争的主人。
这边的耀阳不愿扩大战斗,另一边的赵虎也同样不愿扩大的事,他是有资格知道黄飞虎奴隶伏兵的高级将领,而且,他的五万飞虎军水分极大,达到四成之多,实在没有一战而胜的把握,所以他也希望能把这边的战斗留到击溃西岐大军后再与曜扬军一决胜负,当然,按他的想法,那时的曜扬军除了跪地投降就只有亡命溃逃。
在神玄二宗千名高手的帮助下,西岐军终于突破了南线守军的拒马阵地,两翼的车骑兵也趁乱完成了结集。正面,西岐步兵以绝对优势兵力与神玄二宗高手配合,节节推进;在侧翼,完成结集的车骑兵马上发动冲锋,轻松自如地突破了本就单薄得不成样子的步兵阵营杀入阵中,开始恣情地屠戮毫无近战能力的弓箭手,报不久前的一箭之仇。
无坚可守,无援可求,南线的朝歌军队在西岐军绝对优势战力的打击下开始全面溃乱,下一刻,就是兵败人亡的必死之局,同一时间,北面战线也发生的变化,黄飞虎一方突然杀声震天,士气如虹地节节进迫,而西岐军则阵脚大乱,顾此失彼地步步败退。
姜子牙与姬发大吃一惊,同时举目细察,原来朝歌不知何时竟杀出大队兵马,看他们卷起的烟尘,怕不下十万之众,怪不得北线的西岐兵马阵脚大乱,本来是势均力敌的苦战,但敌人突然多出绝对优势的援军,这仗还怎么打?
这支奇兵当然就是朝歌城内纣王以自由作为交换组建的奴隶军团,眨眼间,十数万奴隶军已将北线西岐军团团围困,他们的战力与兵甲虽不如西岐战士精良,也没有经过什么军情训练,但胜在人多,而且体力充沛,加上有朝歌精锐从旁策应,轻轻松松便杀了对方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姬发面如土色,指着前方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姜子牙狠狠望了他一眼,长叹一声,下令车骑撤出战斗,准备冲锋,余下的步兵一半后撤一半打扫战场,仔细屠尽南线的每一名朝歌残兵。
战场出现完全逆转的巨变,西岐军由原先占尽优势一下跌落绝望的深渊,在奴隶兵包围了北线的西岐兵马后,对西岐军来说,已是一场战争不可挽回的败战,虽是这样,但姜子牙还是决定略尽人事,命令所有的战车、弓箭兵与神玄二宗的高手向黄飞虎的朝歌军发出攻击。
其实这样做大有好处,也是姜子牙在败局之中唯一能做到的应变补救,其一,北线的西岐兵马虽说是落入敌军重围,但战力未失,只要有人在外强攻接应,必然拼死抗争,说不定真能逃出生天;而且,由于外围攻击的方向是黄飞虎所率的朝歌主力军队,被围的西岐兵马肯定全力向这个方向突围,这样就会大量杀伤对方的精锐部队,为日后的卷土重来减轻阻力,况且,朝歌军队的弓箭兵种已被全部消灭,这样一来也可以阻止黄飞虎的即时追击,为后军回营布防争取了时间,看他们与曜扬军分出胜负再决定去留。
见南线出兵攻击支援,被重重围困的西岐兵马真的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他们悍不畏死地迎上朝歌兵马的刀枪,不挡不格,只求一命换一命,变做一群只知前进不顾生死的浴血凶兽。
为求得一线生机,西岐兵马爆发出连飞虎精兵也自愧不如的强悍战力,只因此时的西岐战士们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拿着手上的兵器向前冲,无论有什么挡在面前,人也好,马也好,残破的战车也好,都把它或他彻底摧毁,至于自己嘛,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怀着这样的意志,怀着这样的战斗欲望,西岐兵马反而占尽上风,不单杀得朝歌军节节后退,连号称天下第一雄师的飞虎军也难敌其锋,其实这也难怪,一方是自知难逃一死的拼命突围,一方是自以为胜利的保守拦截,相比之下,高低立判。
前有凶虎,后是恶狼,在内线的西岐兵马纷纷舍命奋战与外线的车骑冲击,长弓急射,高手侵袭的两面打击下,黄飞虎不得不下令松开一个缺口,放出这股翻腾汹涌的祸水,然后再两翼截杀,随后追剿。
临阵指战的姜子牙一看黄飞虎松开缺口,马上下令全军撤退,他可不是傻子,也不会因为西岐兵马爆发的惊人战力而头脑发热,他清楚地知道,逃出生天的西岐兵马不过是一群漏网之鱼,绝不可能再有原先的恐怖战力,此时不走,若待朝歌军调整过来,只怕想走也走不了。
在放开缺口的同时,黄飞虎指挥大军尽量伸长两翼,用以打击西岐的逃兵,一边结集战车,准备随后追击,这样已失去了全歼敌军的机会,若还不趁势大力消灭敌军的战力,也太对不起自己的一片苦心了。
缺口一开,西岐兵马再没了拼命之心,开始争先恐后,自相践踏地亡命逃窜,而两翼的朝歌军队当然也不会客气,刀枪并举,大片大片地收割着敌军的生命,到了最后,黄飞虎一声令下,大军收缩,困住了断后的两三万残兵,令旗一挥,战车隆隆尾随追杀,直赶得西岐逃兵哭爹唤娘,只恨少生了双脚,若不是姜子牙亲自指挥弓兵与神玄二宗的高手压阵,只怕朝歌军的车骑们会一口气追到敌军的大营。
西岐军与朝歌军的交战,在黄飞虎兵行险着,连环毒计的打压下宣布失败,二十六万大军只余不足十二万的残兵败逃回营,损兵折将超过半数,若非姜子牙临危当断,只怕西岐从此再无力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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