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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上课, 楼梯口那边基本没什么人在玩耍了,林望臻去到的时候,江亦珩已经拎着外套站在了那里。
身材颀长, 眉清目秀, 原本淡淡的目光在看着她出来后便转变成了浅浅的柔和。
林望臻脱了姬景远的外套就只穿着单薄的针织衫走了出来,要知道走廊上连空气都是冷的, 再加上丝丝缕缕飘进来的雨雾,她肩膀激灵了一下, 立刻连打了两个喷嚏, 一串白涕瞬间脱鼻孔而出.....
“.......”
好糗。
林望臻捂住鼻子, 差点转身就想回教室。
看到这一幕,江亦珩没有取笑,反而冷着脸走上前来, 外套搭在他臂弯,一边拿开她的手,一边从衣兜里拿出纸巾,给她细细地擦拭了起来。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 他还是第一个给她擦鼻涕的人。
林望臻安静地站着,仰着头看着那张依旧有点青涩的脸,眼眸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
江亦珩给她擦掉流出来的鼻涕后, 又拿了一张纸巾捏着她的鼻子,说道,“喷一下。”
林望臻愣了愣,鼻翼下意识用力一喷, 里面剩余的就被撸了出来.....
好似曾相识的画面,江亦珩平时是不是就这样给他妹妹撸鼻涕的?
给她擦完鼻涕后,江亦珩把他那件外套给她穿上,厚厚的运动款羽绒服,帽子上还有绒毛,一套上去简直可以抵挡零度以下的寒风暴雪了。
林望臻被身上那股带着清新气息的温暖包裹着,整个人顿时暖烘了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你的外套给我穿了,那你穿什么?”林望臻看着他身上一件单薄的毛衣,有点感动道。
“我座位上还有一件校服。”
“可是....”
不容他们多说,上课铃声响了,江亦珩把一个保温瓶塞她手上,“多喝温水。”
说罢,他冲她摆了摆手,转身回教室了。
林望臻拿着他的保温瓶,看着那熟悉的造型和颜色,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这保温瓶跟上次运动会上有人放在她窗台上的那个不是一样的吗?那保温瓶之前找不到主人至今还一直放在她家里呢,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江亦珩的,亏他之前还不肯承认......
这样看来,是不是代表着他很早前就开始对她动心了呢?
心里悄然多了丝丝甜蜜,林望臻回到自己座位上时,脸上还带着点收敛不下去的笑意。
姬景远看她莫名换了一件这么厚的外套,捧着个保温瓶傻笑,而自己那件被丢在一边,他挑了挑眉,不由地凑过去嗅了嗅,讳莫如深地感叹了一句,“嗯,野男人的味道。”
“.....”林望臻一头黑线地看着他,“你才野男人呢!这是正宫的好吗!?”
“正宫?”姬景远讶异了一下,“江亦珩真栽你手里了?”
考期中试的时候,他就看得出她和江亦珩之间不可言喻的微妙关系了,但之前他一直觉得像江亦珩那样高冷自律的男生,是不会跟林望臻这种放肆的女生有所纠葛的,可没想到....
“哎。”他忍不住摇头感慨叹息,“一株仙草插在....”
“闭嘴!”
林望臻没好气瞪他,“敢说我是牛粪我就去捡一块砸你头上!”
于是,她这话一落,姬景远的话迅速转了个弯,“插在林家小笼包上。”
嗯,拿小笼包来砸他,刚好早餐没吃饱。
这话是姬景远肚子饿了顺口说出来的,可没想到林望臻却想歪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忍不住一巴掌盖了过去。
“小笼包个屁,明明是林家发面大馒头好吗?!”
姬景远,“.......”
冷嗖嗖的风刮了一天,阴霾霾的冰雨下个不停,从小到大极少极少生病的江亦珩这次终于成功地感冒了,原因是受凉。
回到家后,舒海音发现他状态不对了很是紧张,不是说要带他去看医生,就是买了药回来让他吃,江亦珩不懂这些,以为生病就要吃药,所以听话地吃了两天的药,结果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第二天中午跟林望臻一起吃午饭时,江亦珩还能忍着打喷嚏的冲动,一直佯作无事地跟她说说笑笑。
结果下午下课后,他就装不了了,因为一开口,那声音就变得闷闷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任谁一听都能听出来他是感冒了。
来他教室找他的林望臻发现他生病后,一脸自责和内疚,忍不住埋怨道,“昨天你不是说有校服外套的吗?怎么就着凉了呢?”
江亦珩摇了摇头,“一点小感冒没事的。”
其实那天他座位上根本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当时穿着毛衣回来时,郑意阑还笑他是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都重感冒了还小?”林望臻瘪嘴,“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要你的外套了。”
话一落,江亦珩顿时道,“不行。”
他怎么能容忍她穿别的男生衣服,就算自己冷生病了也不允许。
“为什么?”
“我感冒也好过你感冒。”
“.....”
林望臻又感动了,果然恋爱不仅能让人变傻,还能让人感到甜蜜。
因为下课已经蛮久的了,一班的教室里稀稀落落的也没什么人,只剩下几个埋头在书堆里苦学的学霸人物,他们根本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也没怎么注意林望臻来找江亦珩。
“等我一会,我吃完药就送你回家。”
江亦珩声音塞塞的,他拿出感冒药,就要倒开水。
林望臻见此皱眉,“你今天吃了几次药?”
“加上这次三次。”江亦珩不明所以。
“别吃了。”
林望臻拿过他手里的药往桌面一丢,拉起他的手就要走,“跟我回家,我给你弄个超级管用的‘感冒药’!”
“什么?”
江亦珩一头雾水地被她拉着走,一路到了她家看到她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捣鼓着,最后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水摆在他面前都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可乐煮姜,最好用的感冒药!”林望臻给他递来一个汤匙,然后托腮坐在他旁边笑眯眯道,“我以前每次感冒都喝这个,比打针吃药还管用呢。”
可乐.....煮姜?这两样东西能混在一起吃的吗?
江亦珩看着黑乎乎的里面飘着几片姜还冒着热气的一碗水,又抬眸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她,迟疑了一下,虽然心里有点抗拒,但还是端起来喝了几口。
既然她说管用,那就喝,反正又喝不死。
几口下肚,有股热热的暖流在身体里流窜,仿佛把体内的寒气都逼出来了一些。
“怎么样,喝下去肚子很舒服?”林望臻眼里带笑。
江亦珩颇有点讶异地点了点头,“这是你家人教你的?”
“不是,上网查的,不过好像只对风寒性的感冒有用。”
“很不错。”
喝过姜汤,江亦珩在她书房里玩了一会鼓,见她在拖地洗衣服做家务,不由地走出来有点奇怪道,“你家人怎么总是不在家?”
林望臻手一顿,缄默了一会,便如实道,“我父母几年前离婚了,平时就我爸和我两个人在家,但我爸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在外面走车,三天两头不在家很正常。”
怪不得......
江亦珩多少有料到这样的结果,毕竟前几次来她家里时就能看出了点端倪,再加上前两天的冷空气,她连一件厚的外套都没有准备就可以知道她家里并没有人照顾她了,连感冒都只能自己上网查方法.....
想想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要上课又要兼职,家里也没个人照应一下,还每天过得那么开朗乐观,想必是很不容易的。
江亦珩目光深谙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便走过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带了点疼惜,“每天回到这样的家,是不是很孤独?”
话一落,林望臻低头苦笑了一下,“孤独又有什么办法?这世上过得更苦的人都有,生活还不照样得过?”
其实她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前两年母亲刚搬走时,父亲又不在家,每晚自己睡在空落落得没有一点人气的屋里,那种孤寂,害怕,无助,即便外面一点风吹草动声她都能从噩梦中惊醒,然后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在阳台上一坐就是天亮。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做兼职,去忙到深夜一两点回来累得一躺下床就能睡着的那种,从那之后,她才没有失眠。
江亦珩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将她搂进了怀里,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他能理解她内心的感受,因为他也经历过那样的痛苦,只不过没有她过得这么艰难罢了。
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越跟她接触得多,就越能发现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的美好和坚强。
没关系,从今以后她有他了,就不会再孤独了。
安静的屋内气氛多了丝丝温清,跟之前那次音乐餐湛锋对她荷尔蒙很强的拥抱不一样,江亦珩的拥抱很温柔,就像无边的大海一样包容着她,让人有种很依赖很心暖的感觉。
林望臻在他怀里不知为何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她脑袋埋在他胸口,深深地闻了一口专属于他的味道。
她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独独对眼前这个男生那么钟情,而对别的男生总提不起一点感觉了,因为江亦珩表面上清冷,但他的内心是热的,是暖的,能填补她心里的空洞,能给她连父亲都给不了的温柔。
父亲般的温柔.....江亦珩要是知道她会有这样的错觉,都不知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第二次拥抱自己心仪的女生,江亦珩过了刚开始那会的冲动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满满的紧张和心跳加速了。
女孩子柔软的身体依赖在自己怀里,还双手反抱住自己,他不知道该继续拥抱下去,还是适可而止地松开,顾及一下人家的面皮。
这样安静地抱了几分钟,江亦珩安抚般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好了,我还感冒着,别离我太近了。”
谁料,他话一落,林望臻将他抱得更紧了,整个人都贴近了他的身体,嘟囔道,“我又不怕感冒。”
“别这样,真的会传染的。”江亦珩无奈。
“抱一抱就会传染?”
林望臻抬起头看他,狡黠道,“你知道怎么样才算真正地传染吗?”
江亦珩垂眸看她,清浅的眼睛里倒影着她的样子。
这般近距离地正面对视,林望臻看着他白皙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脸,那黑亮的瞳仁,那修长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几乎每一处都好看得那么赏心悦目。
心下一个冲动,她忍不住踮起脚,在他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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