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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兰和王恺约好在公司定的酒店门口碰面。下了飞机，手机没离开过手，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给申柔拨过去，始终都无人响应。
对方公司有派人来机场接机，沈慕谦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上了车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若不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顾景兰也会以为他睡着了。
她前脚刚踏进酒店大堂，王恺就立刻起身向她迎来。
顾景兰一门心思都扑在申柔的事上，一时间竟忽略了另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直到她轻轻地挽上王恺的手臂。
顾景兰看着那突兀出现的手，眉头紧锁。
“王恺，这是什么意思？”
沈慕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进酒店，和另一个助理提着东西去办入住手续。
王恺不敢直视顾景兰的眼睛，想用手把另一人的手臂拉开，无果。
不等他说出个所以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顾景兰，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阿恺不要申柔那个男人婆了，他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顾景兰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只盯着王恺，王恺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本来是想跟阿柔谈谈的，我觉得我和她不太适合，我还没说她就先发现了我和珍儿的事。闹了快一个月了，几天前她找到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我怕她会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你劈腿在先？”
顾景兰丝毫不留情面地扯开他那套虚伪的说法。
王恺脸色变得很难堪，有些局促的挣开了那名叫珍儿的女孩的手。
“啪！”
大堂里的瞬间安静了两秒，那些来来往往的都忍不住好奇地往这边看。
王恺摸着自己的半边脸颊，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
沈慕谦本来想去一边坐下等她，转身就看见她没有犹豫的一巴掌甩在那男生的脸上。
王恺身边的女孩当即就被点燃了。
“顾景兰！你有病啊！人家两个人的事有你什么事儿啊？”
“那又有你什么事儿？以为自己是三儿就了不起吗？我他妈跟你说话了吗，要你在这儿瞎逼逼。”
顾景兰几乎已经被眼前这两人气疯了。
那女孩名叫李珍，本来是和她还有申柔一个宿舍的，但是大一那年就闹翻了，她和另一个女孩大三的时候搬出了宿舍。
“王恺，你要找，不能找个上得了台面的吗？她李珍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那一顶顶的绿帽子你也戴得甘愿，是吧？我倒是小瞧了你的肚量。阿柔她本来大大咧咧，疯惯了，你不喜欢她那样，她在你面前就一直温柔体贴，她自己冬天起不来可以不吃早餐，你只要一句话让她帮你占座，帮你答到，她哪次推辞过。是，我承认你对她也好，好到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能把她那个妖孽给收了的人。原来，你他妈才是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顾景兰已经红了眼眶，转头看着李珍。
“你这么喜欢人家用过的二手货，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可千万在别被其他人给拆散咯。”
她说完就欲离开，想起些什么又问她。
“很早以前是多久以前？”
李珍本来怒意十足的脸变得洋洋得意。
“他们俩刚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和阿恺在一起了，没想到吧！哈哈哈，申柔那个蠢女人，这么多年都不让阿恺碰她，阿恺当然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王恺想拦着她，却不想她嘴这么快。
“呵，真好。”顾景兰冷笑两声，抬手一巴掌就挥到了李珍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
王恺没想到她会对李珍动手，脸色变得很难看。
“阿兰！你别这么过分！”
顾景兰冷眼看着他，嘴里的话却是对李珍说。
“这是你欠阿柔的，三年前你欠我的也一并还了吧！”
说着，她又是一巴掌打到李珍那张楚楚可怜又带着怨恨的脸上。
“顾景兰！”
王恺吼她的同时，把李珍拉到身后，扬起自己的右手就要替李珍出气。
顾景兰死死地盯着他，眼看着那巴掌就要挥到她脸上也不闪不避。
李珍在一边捂着脸，嘴角微扬地等着看她被王恺打，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顾景兰诧异地看着沈慕谦，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及时地挡住了王恺。
“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地情绪波动，似乎就是出于一个旁观者的立场在评价这件事。
顾景兰做这一切的同时还在不停地拨打申柔的手机，仍然是那个机械的女声，她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阿柔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他妈要你们好看！”
顾景兰挂断手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两个罪魁祸首。
“总监，很抱歉，我可能需要请两天假了。”
她转身向沈慕谦弯腰，表示自己的歉意，声音里带上了不易让人察觉的颤抖。
沈慕谦带她出来本来也只是想让她跟着学习，看了一出戏，他大概也猜到她会请假。
沈慕谦的眼神稍向下就看见了她的发顶，两只手紧握着手机，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与慌乱，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无助。
他看了一眼正走出酒店大门的王恺和李珍一眼，一手提起地板上的行李准备上楼，另一只插在裤兜里的手动了动，终究只是握成拳，什么都没做。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顾景兰一双眼睛通红，迟疑了两秒才抬头看已经走向电梯的男人。
他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光是那背影就已经让人自觉地与他保持距离。
顾景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拿着手机冲出了酒店。
她先回了一趟宿舍，门紧锁着。旁边宿舍的人说已经两天没见到申柔了。
顾景兰挨着每一个对于申柔来说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找。
她和王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没有。
她和王恺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没有。
她和王恺表白的地方，没有。
她和她第一次进的那家酒吧，没有。
……
找遍了这座城市里所有可能的地方，手机只剩下最后百分之一的电量……
但还是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她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浑身都写满了疲惫。
浴缸里的水，温度刚好。
顾景兰躺在里面，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搜索着一个一个的地名，到底会在哪儿？
她憋了一口气，把自己沉入水里。
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她眼前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哗”的一声从水里坐起来。
她知道在哪里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凌晨一点的n市，第一次是在三年前。
凌晨一点的时候，公交地铁都已经停运了，出租车司机把她载到半山腰上的停车场就不愿意再往上去。
她连找零都没要就开了车门往山顶跑。
五月份，梧桐已经长得很茂盛了，虽然有马路，但树木严严实实的遮挡下，偶尔传来的两声鸟叫，还是衬得周遭的环境越发恐怖。
男人里也没几个敢在这种时间一个人往山上走的，那山上是n市的一个景区，也是一个先辈的陵寝。
她几乎没有停下过脚步，一开始用跑的，实在跑不动了就用走。
一千多级台阶，硬是让她一口气爬到了顶上。
看到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的人，顾景兰从飞机落地就开始强忍的泪水，在也忍不住……
“阿柔！”
她喘着粗气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申柔的目光闪了闪，没说话。
“阿柔，回家吧！这里好冷，我怕鬼。”
申柔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远处。
顾景兰也看，大概能看到学校的方位有零星的光亮。
“阿柔，你跟我说说话呗，两个多月没见，你不想我吗？”
申柔就像融入了天地间一样，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唉，今天，啊不对，是昨天，我打了王恺一耳光，他没反应。打了李珍两耳光，王恺当场就跟我动手了，还挺疼的。”
申柔抓着台阶的手紧了紧，眼里的焦点一点点聚拢，像是慢慢才听懂了她的话，侧头看着她。
“他因为那个女人打你？”
顾景兰不说话，笑着看她。
申柔别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我会帮你打回来。”
“可是我现在很疼，全身都疼，从里到外都疼，疼得想哭，怎么办？”顾景兰还是笑着，但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
申柔转过身抱着她，把自己埋进她的肩窝里，闷声闷气地回答她:“那你哭吧。”
顾景兰再也忍不住，同样伸手抱住她。两个人坐在先辈的雕塑前，哇哇大哭。
起了风，哭声被风带走，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
顾景兰抽抽噎噎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混，混，混蛋啊，啊你，你，吓，吓，吓死我了，你知，知，不知道？”
申柔伸手抹了两把眼泪，又伸手给顾景兰抹眼泪。
“对，对，对不起。我，我，只是恨，恨自己，眼瞎，喜，喜欢，那个，王八蛋，这么，这么久。”
顾景兰由着她给自己擦眼泪，“你，你鼻涕，全，全擦我，衣，衣服上了，脏死了。”
“噗嗤”申柔破涕为笑，故意又往她身上蹭了两下。
顾景兰抱着她，嘴上却说着嫌弃她两天没洗澡的话。
天色已经渐渐变明，将远处彻夜未熄的灯光掩盖在霞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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