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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小念。”
“去看叔叔吗?”高个子男孩问道。
“嗯”老人回答,然后慢慢的迈动脚步。
女人穿着白衬衫,黑色的包臀裙,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黑色皮包,踏着高跟鞋快速的走着。
她走到门口,然后推开。
突然,唇角扬起一抹微醺的笑意。
“今天天气超级好,想不想出去晒晒太阳。”
她说完,摸了摸男人苍白的侧脸,然后捏了捏他的耳朵。
病榻上的男人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深深地沉睡着,病房的光线极好。
阳光照射进来,暖暖的春天又来了。
又是一年暖春,他依旧躺在那里。
那场手术的后果便是,他虽然活了下来,却成了一个植物人。
因为手术失败,肿瘤虽然取出,但是那血块却没处理好,演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没人答话。
好几百个日日夜夜,她看着男人沉睡的面容,似乎还是不习惯,她依旧认为他只是睡着了,只不过睡的长一点。
“你都不知道,今天公司来了一个法国的客户,老难缠了,我哪里会说法语啊,要不是有你秘书帮着,这项目我就搞砸了,所以呢,你要赶紧醒来,我聘你当助理,当翻译嘛。”
“裴岩这几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公司那么忙,等他回来我一定炒了他,你说好不好。”
远在国外的裴岩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摸了摸鼻头,一定是有人想他了。
她抓上他的手,男人瘦的没多少肉了。
每天只靠输营养液撑着怎么够呢。
她泛着心疼,然后伸手揉搓着他的胳膊,每天都是这样,他不能动,她便替他活动活动腿和胳膊什么的,省的哪天他突然地醒了,却瘫了。
“听说北浩在里面表现的极好,可能会提前释放,要是开心你就眨一下眼睛。”
循序渐进诱导的话语,她只期盼沉睡在他内心深处的灵魂可以苏醒,可以听到她说的话,可是没有,整个病房除了药味便是仪器的声音了。
她起身,去窗边开了窗户,微风顺着大开的窗缝吹了进来,吹起了白色的纱帘,厉北聿的脸上有小片阳光,照在那略微苍白的脸上,像有了生机般的自然。
她只是怕他闷了。
他睡了两年多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就那么的躺在那里,不过她庆幸,至少他还活着。
门被推开,两人走了进来,一老一少。
从沈络的方向看过去,厉正南老了太多,鬓发斑白,似乎是八十岁的样子,而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今年也不过六十二岁。
慕念长高了很多,如果厉北聿醒来,两人站在一起,怕已经差不多是一般高了。
“爸,你怎么来!”沈络走到前面,把椅子拖了过来,厉正南看着,而后坐下。
这些日子厉正南身子也不好,来看厉北聿的次数却愈加的多,她劝他多在家休息,可是一直无果。
“就是想来看看他,醒没醒。”
漫长的念头,所有人都好希望,睡一觉醒来,他便已经醒了。
沈络笑了笑,敛下眸中的情绪,淡淡的说道:“会醒的,一定会醒来的。”她回头,看着男人好看的轮廓,眸子颤了颤。
厉正南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抬眸看向慕念。
“小念,我想喝点热水。”慕念点头,去拎旁边的暖壶,发现是空的,而后快步的去楼下打水了。
沈络自然知道厉正南应该有什么话对她说了,所以她安静地等待着。
“沈丫头,你对北聿做的够了,如果有心仪的人,就勇敢的迈出那一步吧,我不会怪你的,就算北聿知道,他也不会怪你的。”
厉北聿手术之前,两人便离婚了。
这厉正南心里都清楚不过。
而沈络这两年,公司医院家三头跑,每天不知疲倦的照顾着厉北聿,他看着也是足够了。
天地太小,他们不能太自私,去束缚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不能离开他,他不醒,我会照顾他一辈子,他醒了,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一生,永远的不分开。”
后悔的事情,放纵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沈丫头,一辈子太长。”厉正南独自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都是年华所创下的经验,等到垂垂老矣,每天都会像放电影一般的重复着,想象着。
沈络摇头,只要充足的过好每一天,有心心念念想要实现的愿望,便不会那么枯燥了,况且,陪在他的身边,怎么算是枯燥呢。
慕念回来后,厉正南喝了点水便先走了。
而沈络去打了一盆水,把白的十分整洁的毛巾泡在盆里。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把袖子向上挽了挽。
然后轻轻地放下,把毛巾拧干,开始向上细心地擦拭着,几乎每隔两天就要给他擦一次,否则天气越来越热,沈络怕他身子上会起痱子。
去年夏天就是,有几天公司太忙,她没注意,而后掀开他后背的时候,红红的一片,可把她心疼坏了。
她的眼神暖了暖,然后解他病号服上的扣子,伸手抱住他的腰,然后使劲儿的把男人扳过来,沈络感觉的到他的体重越变越轻,越变越轻,以至于她现在只要微微使劲儿便轻松的转过他来了。
把衣服脱下来,擦好后背后,她把厉北聿抱坐了起来,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脑袋就会安分的倚在她的肩膀上,睡的安心。
拿起病号服,她又给他穿上,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才彻底的结束,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微微的出汗了。
虽然他的体重很轻,但是这也是一个耗费体力的过程。
她伸手,描绘着他的侧脸,然后手指在他的眉心停住,另一只手也放上去,低头细心地按着,一轻一重一轻一重。
动作十分的缓慢。
他躺在那里,安静的呼吸声。
许久,她停住手指的动作,然后低头,抱住他的肩膀。
“北聿,两年了,是不是也该睡够了。”
她每天夜里惊醒时,总会跑到他的病榻前,伸手探上他的鼻息,感受到指背微微热热的呼吸,她的心才会安定。
她希望哪怕就算是这么一辈子的沉睡下去,也不希望,哪一天,他突然就停了呼吸,连给她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她说的话,没有人应,男人甚至连反应都不反应。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倒水了。
而始终上扬的嘴角却微微的沉了下来。
这比她腿坏的时候还要绝望。
那时候,她拿着行李回家的时候,家里属于他的东西都没了,裴岩说,厉北聿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捐了,而那个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此时就像是一座空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静的走廊内,传来一阵喧嚣的叫喊声。
裴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了进来,差点把沈络手中的水盆撞在地上。
“裴助理?你怎么在这。”
沈络问道,这几日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沈总,你得救我,不救我我就炸了。”
裴岩一脸慌忙的神色,然后拽住沈络的肩膀,躲在她的身后,沈络大致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嘴角无奈的抽了抽。
“我能挡的住你嘛,来,跟我说说,你又干什么让人家不满意的事情了。”
她转身,然后把水盆塞到裴岩的手里,他就那么的端着,端着……端着……
“昨天晚上我住酒店,谁知道半路有人敲门,我就开了,然后你猜怎么着?”
裴岩一脸的神秘之色,讲的眉飞色舞,刚才贼兮兮的样子仿佛就跟不是他的样子似得。
“怎么了?”沈络无奈。
“然后门口站着一个,额,怎么形容呢,风姿绰约,唇红齿白的……”
“漂亮女人?”
裴岩摇头,一脸的后怕之意。
“是个男人啊,男人。”
“进来就扑我身子上,说我叫了特殊服务,一晚上要2000块……”
噗,沈络很不厚道的笑了,这小子就是活该。
“沈总,可是这不是重点!”
“额……”
“重点是,他扒我衣服的时候,她突然就开门进来了,然后气冲冲的就走了。”
“她?米亚?”
沈络疑惑的问道,这两人也不知道处到什么程度了。
“是啊,后来那男人才发现自己走错房间了,还啃了我两口,你看看,你看看。”
说罢,就要扒自己肩膀上的衣服。
“哎,别别别,我相信你。”
沈络忙拦着,这两年接触裴岩下来,到现在也摸不清他的门路。
“那你为什么跑呀,不去解释么?”
一说解释这两个字,裴岩就拍了下脑门。
“我是想解释啊,可是米亚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什么也不听,一副要打死我的架势,我估计啊,她的车马上就到了,不行,我得躲躲。”
他端着水盆,四处乱窜。
没一会,便不见了踪影,沈络看了看,然后轻笑,这两个人真的挺好的。
“裴岩,你给我出来。”没一会,米亚就真的杀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化妆刷子,气势汹汹的。
裴岩的手机定位就是这里。
都要气哭她了,有她还不行,还要去招鸭子……
现在的社会太可怕了,不仅和同性抢男友,异性也是危险,尤其是裴岩这种笑眯眯,长得又白有好看的,是个十分好下手的对象。
想当初那厮追她的时候,那个恳切,现在都敢跑了。
沈络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她。
“沈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看到沈络后,米亚一副小猫的样子。
“他在这里住院呢。”
这个他,指的是厉北聿,米亚多少也清楚一些,所以也不喊了。
“沈姐姐,你见到裴岩那个混蛋没?”
米亚突然就很气愤,化妆刷子举到脸前面,要是裴岩现在在前面,她指定一刷子给他糊上去,叫他了瑟。
沈络耸了耸肩,笑的一脸意味不明。
米亚则瞬间就懂了,这个混蛋。
没一会,米亚就揪出了大摇大摆的坐在院长办公室的裴岩。
“裴岩,你不给我个解释么?”她把裴岩拽到医院门口,然后说道。
青春的样子,让裴岩失笑,这醋吃的。
“怎么了嘛。”他伸手揽上米亚的肩膀,笑的一脸温和。
“你说怎么了?”她嘟嘴,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架势。
“那真是个误会,你还不知道我嘛,我保证我百分之百只喜欢女人,阿不,只喜欢你。”
米亚瞪了她一眼,真想回他一句呵呵哒。
喜欢个大西瓜啊。
“误会的话,你跑啥,我也没想对你怎么地,你跑什么,害的我好一阵子找。”
“那男人啃了我两口,我不得来医院打两针育苗啊,省的下次你啃得时候中毒。”
“去死吧你。”她伸手,使劲儿的拍了一下裴岩的肩膀。
米亚说完转身就走。
裴岩见状况似乎好转,上前拽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我要去看看总裁,你先回去,待会一起吃晚饭,好不滴?嗯?”
米亚转过来,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晚上七点,老地方,要是来晚了,你就跪遥控器吧。”
“行,跪键盘都行,保证不打出同一个字来。”他握了握她的手,见她不生气了才放下心来。
米亚走后,裴岩才又转身进了医院。
病房内沈络并不在,他推开门,然后站在他的病榻前,看着那个男人。
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榻单,白色的墙壁,透明的输液管,以及,脸色略带红润的男人。
这些日子,所有的人都成长了,也似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幸福了。
“总裁……总裁……”他微微的出声,想唤醒沉睡中的人,却也只是徒劳。
他走到榻边,然后坐下。
伸手握住他的手。
“南市建的超级美,而且沈总批了那个游乐场的项目,我听沈总说,等你醒了,你们可以一块去那里住,所以那个地方,不会空了。”
“最近北浩表现的很好很好,好像有提前出狱的机会,这些年,我去看他的时候,每次都说你在不同的地方旅游,所以在他出来之前,你一定要好起来,醒过来,这样北浩才能放心。”
裴岩看向厉北聿,语气温和的说着。
眼中的期盼不容忽视。
而沈络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酸涩。
她紧紧地抱着刚才去取的书籍。
她每天都会和厉北聿讲很多事,她们之间的事,现实中发生的事,现在她想给他念念书了。
医生说,精神疗法,可能奏效,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没醒。
她推开门进去,裴岩侧眸,然后放下男人的手,站起身来。
“现在能不能带他出去看看。”
裴岩问道,他觉得,一个人不能老在榻上窝着,容易呆滞掉。
“我还没问过医生。”她其实也很想带着厉北聿出去。
“沈总,工作上的事情可以交给我和康律,你看,总裁他……”
裴岩说的欲言又止,沈络实在是太拼命了,她也应该的适当放松放松,在厉北聿的身边多呆一些。
沈络几乎是厉北聿陷入深度昏迷前唯一放不下的人,他想着,她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可以唤醒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天究竟还有多远。
但是他们都没有放弃希望。
夜色静谧,整个病房就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沈络给厉北聿盖好被子,在那里坐了良久,也爬上旁边的榻上去躺着了。
裴岩的话她琢磨了许久。
觉得是对的。
厉北聿的财产分割以及遗嘱里把他名下的大部分东西都转入了她的名下。
公司是他一直奋斗,一直悉心埋头工作的地方,所以他没醒来的日子,就由她来守着,抱着这个目的才那么的上心的。
而现在,是该稍微的放松一下了。
好希望他可以一下子就醒来。
那时她便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她微微的侧身,只觉得眼前明亮晃眼。
男人静静地站在她的榻旁边,她突然瞪大眼睛,而后坐了起来,握住他的手。
“你醒了,北聿,你醒了。”
男人眼神静静地,未动。
沈络紧紧的攥住他的手不放。
然后起身,看着他的样子。
“北聿,我们以后好好地,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
“阿络……”男人似是开口了,声音沙哑。
沈络点头,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是奇怪的是,却触不到,她看到男人的身影在渐渐地消失。
“北聿,北聿,北聿……”呼的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病房中漆黑一片,她转头看向病榻的方向,月色下,男人的面容清冷,安静的沉睡着。
她又做梦了。
顾不得别的,她慌忙的下榻,然后跑到男人的病榻边,食指微微的放在他的鼻子底下,直到感觉到那微弱却平稳的呼吸,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早上五点,沈络离开病房去了早餐店,简单的吃了早餐后,便去了公司。
凌晨六点,公司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
她手里现在有几份文件没处理,等到处理完后,就把公司带交给康律,然后带着厉北聿出去走走。
到处的看看,省的整天在病房中晒不到太阳,脸色越来越不健康。
医生说,如果上次微微的处理不好,或者再晚一些,就不可能是可恢复的植物人了,大多的概率要么是脑死亡,要么是死亡。
无论哪种,都不乐观,至少植物人还可以恢复,而脑死亡不能。
那之后,沈络查了好多资料,她知道植物人可以感知四周的氛围,脑意识还存在着,但是精神不受大脑支配,意识模糊,但是有几率恢复正常。
所以她在努力,每天每天的讲过去的事情给他听,还讲厉北浩,慕念以及厉正南,或者是裴岩米亚间的趣事,康律和楚然的现在生活。
楚然因为出生在警员世家,所以那之后,他便报名了服兵役,而现在已经在那里一年之久。
还有一年便可以出来了。
走廊里,是哒哒的高跟鞋声,沈络伸手推开门,然后到窗前来开窗帘,室内一片大亮,几乎每天,她都可在这里看到太阳升起,然后落下山。
沈络深呼了一口气,坐下,翻开昨天下面部门交上来需要签字的文件,细心地看过之后,拿起钢笔刷刷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盖章。
早上八点,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康律走了进来。
“沈总,来的那么早啊。”康律把手里的合同放在她的桌上。
“嗯,前几天的纠纷案……”
沈络问道,之前公司所签下的一个娱记出了问题,外景采访时受了伤,所以现在对当初给出的工伤赔偿价格不满意,要求上诉。
“都处理好了,这就是商议的结果。”
他指了指说上的和解合同。
沈络拿起看了看,十分的满意,这几年,有康律的帮助,处理公司的事务几乎没能难倒她,所以她也很感谢。
“我明天打算带北聿出去走走,所以公司的事务能不能暂且交给学长你?”
康律点头。
“阿北的状况允许么?”
“嗯,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所以可以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康复有好处。”
沈络的叙述很平静,除了面对厉北聿时,她已经学会了别人在讨论厉北聿的问题上,变得处变不惊,毫无波澜。
厉北聿曾经说过,要想领导好一个公司,便要本身撑得起气势。
现在的沈络,活脱脱的一个女强人。
康律笑了笑,语气淡淡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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