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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马惊涛被少女一直象审犯人般的盯着，也就并未再玩什么花样，加上从这里到桂阳县城不过二十里地，倒也没有什么悬崖峭壁，于是在正午时分，三人已经在远远能望见城池的地方落下地来。
“喂，你怎么称呼来着？”马惊涛问。
姜承重新恭敬地报了名，马惊涛有些不耐烦地按了按肩膀道：“这一路也辛苦你了，我们已将你送到县城，那么就此别过。你见到我们的事，也休要向旁人提起。”
他说话时眼白乱翻，姜承心知这里没一句是他的真实想法，当下又多客套赞美了几句。马惊涛抓出一把碎银子给姜承，姜承自知要想习武炼气也没法靠他，于是就毫不客气地收了，便看着他们大步地走向城门。
这两个武仙也就这样了。男的就不说了，那少女也只是在走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
姜承自知在如今这个世道，要是没点什么让人看得起的真本事，想要被人稍微待见些那可是难于登天。那两个武仙，即便各自都只为一己私利，那对自己也还算是不错了。要是换做了强盗或者敌国的士兵，肯定是既拿了葫芦还要收了自己的命。
但这葫芦法宝就这么被他们砍伤拿去了，自己又能怎么办？
姜承摇头苦笑。如果不是自小就被父亲教导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恐怕早就象一般的少年人那样与对方口角起来、然后被“看他没站稳来不及拉他就掉下去了”致死。不，应该是早就在以往的险境中死于非命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进城再作打算。
这段时间偶尔也有从北方逃难而来的难民到达这里，守城士卒看看还算体面的又拿得出银两的就放进去，其他那些？不好意思，大爷才搞不清楚你是不是北夷的奸细扮作流民想混进城里呢！
而姜承的衣衫虽然破旧，倒也洗得干净了，他又笑嘻嘻地向士卒打招呼，最重要的是还能塞得起一块银子，最后用一句“或许能打听到，我那当过督察的舅父如今调去了哪”来一锤定音进了城。
这城里虽然没有盛世时那样车水马龙的一派繁华，但也是一方交通要塞，倒也有零零落落的贩夫走卒。尽管北夷已经攻到附近，但大体上是一些零散的骑兵在扫荡掳掠。只要不出城倒是没有什么大危险，何况城内也有些驻军和储备，到时候用不用得上不说，至少能稳定人心。集市还有人吆喝买卖，酒家商铺也照常开门。
姜承很快便找上当地一家知名的客栈，和那中年店掌柜谈了一番，在客栈前的酒家里当个伙计。他换上伙计的衣服去干活后，店掌柜兀自红着眼圈：“唉……阿毛要是还活着，也有他这么大了。”
屋前店后，姜承跑了一阵，人又聪明伶俐，很快就对这行的业务和用词都熟悉了。午市刚一过，不少伙计就向外跑。姜承则是老老实实地打扫完最后一桌客人的位子，然后提了客人落下的包裹在店外等着，直到客人回来寻找，那客人千恩万谢还给了点零钱。
他如此淡定地干着活，店里另一个伙计倒是好心提醒了他一下：“嘿，新来的，听说那边有招兵告示，不去看看？”
姜承心说征兵这种事还是乱世那能有什么好结果，不过刚才就知道这个叫刘虎的同伴也是个实在人，于是便说：“去了也不认识字，看不懂啊？”
“那里可是有师爷在讲解的。听说这次招兵，可不是普通的招打仗的兵！是招习武炼气的苗子！”刘虎手舞足蹈地说。
姜承来了精神，表面上还是兴趣缺缺的样：“怎么招兵还扯上什么炼气了？”
“你不知道，是从官府发出的通告，这次征兵可不是谁都能去、去了就派出城送死的那种！师爷说，有两个桂山派的武仙来到了这里，说是要当场考察报名者的资质，通过的人立即传一套炼气术，若一个月内能炼出灵气，便记名为外门弟子；倘若外门弟子能立下军功，那么三个月后，桂山派山门大开、当场试练，还有机会成为桂山派的正式弟子，踏上练武成仙之——路——啊！”刘虎说到最后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没去？”
一句话让刘虎黯然下来：“唉，大仙没看上我。不过呢，师爷说还是让我先锻炼锻炼身体，过段时间还会征兵，那时再考验我。”
姜承想，那时的征兵大概就真是随便练练充数送死的了吧。说起来这桂山派替官府做的好广告，不知道拿了多少钱呢，还顺带地把自己招收弟子的事给宣传了一番。
既然刘虎这么热心，午市后也没有客人，姜承便干脆跟着他来到了官府门口。看这阵势，别说不认识字，就算认识字都只能听师爷在那口沫横飞。因为小小一张布告前围满了人，一旁的入口处要是没两个虎背熊腰怒目圆睁的卫兵，早就被挤破了。
“没有通过，下一个！”
在官府开放的那片空地内，年轻人们鱼贯而入。稍早些时候“救”了姜承的那个武仙马惊涛站在差役身后的阶梯上，他双目微瞑，把剑鞘拄在身边，似乎是在养神，但其实却是运起侦测灵气之法，从他的身周一波又一波地放出微薄的灵气。但凡有身体素质不错、适合修炼的人走进院子，他便能够感知得到。
见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衙役便将进入院内应征的少年和青年们从另一个门赶了出去。有的想跪下求大仙给个机会、或者是换个行头又混进来的，都被衙役挥起大棒劈头乱打，烂泥团一样地滚了出去。
一整个中午过去了也不过就留下了两个人，一个是官府里的差役，这差役倒是长得腰圆膀粗，一圈络腮胡子看着颇为威武；另一个是个白净的年轻公子哥，不知道是带着哪个商队途径此地的少东家。他们坐在马惊涛身后的前堂里，谁也没正眼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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