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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知澜,当你见字时,为父或许已经不在人世。莫要伤心难过,也莫要责怪宗恪,他只是应为父的请求,帮忙隐瞒你罢了。
我这条命是捡来的,能活到如今怕是老天看我可怜,让我再见一面吾儿。
当年之事说来太过复杂,殇帝灭我陈家满门,你母亲因护住你而死。为父早就该去寻她了,只因当年的事还未告知于你们,遂以不能随心而行。
那年为父身为沈将军副将,跟随他出征讨伐阿布达。战事胜利后,拿到阿布达国王投降归顺的契约后,我们班师回朝。
却不料在沙漠中迷了路……”
在沙漠中迷路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所有的粮草都已用尽,他们仍然没有找到离开沙漠的方法。许多将士都渴死、累死、热死……
若不是后来出现的那个阿布达人领路,恐怕隆禹的将士都得葬身在沙漠之中。
当时还很年轻的陈久良与其他人一样,嗓子干涩得能喷出火来,但水囊里已经滴水不剩。再这样下去必然会被渴死。
大家的体力已经耗尽,连将军的精神状态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叮铃铃……”
不远处的沙丘背面传来一阵驼铃声,征战多年的沈经伦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可能有人来了。
众人一齐望着对面的沙丘,不一会儿,果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他背对着炽热的夕阳矗立在沙丘之巅,身后很快跟上来一头双驼峰的骆驼。
对方也看见了狼狈的隆禹军队,很快上前来。陈久良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典型的阿布达人特征。
蓝眼、高鼻、薄唇、络腮胡,看他花白的须髯,大约有六十来岁了,精神却很抖擞,身体也很硬朗。
老人看了众人的情况,又看看自家骆驼身上背的几个水囊,用阿布达语为难道:“你们人这么多,可我只有四袋水,救不了太多人。除非你们谁跟我去绿洲里取水,回来救人。”
比起把老人的四袋水喝光,他们当然更愿意去找水源,这样就能救更多的将士。
于是在沈经伦的千恩万谢之下,老人把四袋水都取下来,分给那些即将撑不住的人喝。然后几名将领提出要跟随老人去找水源,最后再回来带大家去喝水。
老人同意了,于是包括沈经伦、陈久良在内的一行人跟着他出发了。
走了许久,当月上中天时,随着老人手一指,说道:“你们看,那里就是绿洲。”
众人抬头一望,果然瞧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绿色,它是干涸沙漠里的救星。几人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见到了一片宽阔的湖泊。
从远处看这绿洲似乎不大,没想到里面还藏着这么大的水源。
陈久良尝了尝水的味道,不仅是淡水,且滋味甘甜犹如山泉水!清澈的水下甚至能看到肥美的大鱼优哉游哉地游着。
沈经伦当即命令其中几名将领把带来的十多个水囊全部装满,按照老人的指示“一直往西走,不要转弯”回去营地带军队过来喝水。
之后便只剩下沈经伦、陈久良在内的五六个人。
捉了鱼上来烤着吃,陈久良分了一条给原本打算吃生鱼肉的老人。
几人坐在湖边边吃边聊了起来。
老人说自己家住在沙漠西边的村庄里,村子里只有老人跟小孩以及女人,青壮年们都被国家征去打仗了。
闻言,沈经伦抬眼看向他,有意无意地试探:“老人家,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老人一笑,似乎不介意他这么问,答:“当然知道。如今在阿布达境内的军队,除了我们自己国家的,就只有隆禹的军队了。”
“那您就不恨我们?”
“不恨。是我们的国王先发动战争才引来灭国的灾难,但实际上我并不关心国家兴亡的问题。”说话间老人垂手在湖边的乱石砾中摸索一阵,再抬手时,指间赫然出现一枚红宝石!
宝石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血红的光芒,仿佛诱人失去心智的妖孽。
陈久良身边的另一副将杜威眼睛都发直了,若不是被将军冷眼一瞪,只怕要立刻冲上去抢夺。杜威此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有个毛病——十分贪财。
为了钱财可以做一些没有下限之事。
这是他多年来只是个右副将的原因,他也因此对将军心怀不满,又始终找不到一个借口发难。这会儿看见老人的动作,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在身边的乱石砾中寻找。
果然,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好几件或金或银或宝石的东西,高兴地几乎要仰天大笑。其余几人见状也开始效仿。
沈经伦跟陈久良对视一眼,呵斥了旁里几人,警惕地问:“老人家这是何意?”
对方淡然一笑道:“这片绿洲,是宝藏之洲。岸上的都是些凤毛麟角的东西,湖泊底下的才是真正的宝藏。”
见沈陈二人不为所动,便继续说:“实不相瞒,我的家族,乃至我的整个村庄都是守宝藏之人。守护这绿洲的一共有四个村庄,分别在沙漠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我们是西边的。”
“湖泊下面有一座庞大的地宫,是阿布达人的祖先所建造。里面堆放着历代阿布达人得来的宝藏,到如今已经整整几千年了。”
“我们四个村庄的人代代在此繁衍生息,就是为了守这地宫。它,连同这片绿洲都是被祖先施了法术的,如果不知道那首歌谣,就永远无法挽留住它们!”
乔珎跟沈宗恪疑惑,老人说的是什么歌谣?
两人的父亲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但老人并没有第一时间透露歌谣的秘密。而是扔掉手里的鱼骨,抹了抹油腻腻的嘴唇站起来,面朝湖泊大声说话。
“我们的家族早就不想留在这荒凉的沙漠之中,却被祖先下了诅咒,若是离开,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除诅咒,那便是国亡财尽!
这是村子里年轻一辈所不知道的诅咒,所以那些执意要出去参军的人,都战死沙场,也算是诅咒应验了。
沈经伦不明白他的意思,老人解释:“只有阿布达这个国家亡了,地宫就可以转送给战胜我们的国家。只要你们拿了钥匙,诅咒自然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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