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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禹王朝,天元元年,崇仁帝驾崩,太子继位,自封殇帝!头两年还算个明君的殇帝,天元三年便开始隔三差五不早朝,继而就是没日没夜的沉溺酒色!不到两年,民间已民不聊生。
天元六年间,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沈经伦大胆上谏劝说,次日便被殇帝安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处死!忠心为国的一代良将都落得如此下场,至此,朝中无人敢谏言。沈经伦之父沈百舸,先帝御封的“辅国大将军”辞官养老。沈百舸次子沈经识自请戍边关,无昭不得回帝京。世代守护隆禹王朝的将门之家最终渐渐没落。
同时没落的还有沈经伦当年的副将陈久良,跟随沈百舸一同辞官,于天元七年归乡,不久竟惨遭土匪灭门!表面上看着是土匪抢劫不成才灭门,实则有人在那夜听见许多官兵整齐的步伐以及铁蹄之声!
土匪可没这么训练有素!
此事民意难平,却也无人敢造次。陈久良一家的惨状,让人不寒而栗。只可惜了那不满周岁的陈家独生女娃……
反观沈百舸利用为官时打下的人脉基础,借此走上商途,成为一方富贾……
天元十四年,夏日炎炎,蝉鸣愈发的让人心浮气躁。帝京城郊外的某个茶棚外,路边跪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衣衫褴褛,头发杂乱。面前横呈一具草席裹住的尸体。来往之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这天下,说战乱,算不上;说太平,也并不太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以来总有清高的文人雅士感叹上这么一句,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丫头身前尸体散发出的阵阵恶臭让人无法忍受,路过之人皆以袖掩鼻,匆匆而过。十四岁的少年却并不在乎。
“这是你什么人?”少年面如白玉,五官虽还带着青涩,立体感却已经渐渐显现。浓淡适宜的剑眉之下一双凤目瞳孔漆黑,似乎是眼前这一幕“卖身葬父”勾起了一些内心深处的情绪。白底加印花繁复的锦缎剪裁成合体的服饰,窄袖右衽。腰间挂着名贵玉饰,通体散发出逼人的贵气!
乔珎眼前一亮,终于等到愿意上前来的人了!小脑袋微微一偏,用稚嫩的嗓音拉回贵公子神游太虚的意识。
“公子,您缺丫鬟?”她不答反问,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沈宗恪目光淡然的瞥她一眼,再问一遍死的是她什么人。几岁的丫头这才反应过来,瘦骨嶙峋的小手轻轻搭在破草席上,像在安抚裹在其中的人。“我爹爹。”
“我?”他对她的自称轻轻一挑眉,神情似有不悦,却又只是纠正她的自称:“你父亲没教过你在贵人面前要自称‘贱民’么?”乔珎点头。“那你还敢自称‘我’!”“……”因为瘦弱而显得异常大的双眼直直盯着他,片刻后她抿唇下了决心,磕头道:“死的是贱民的爹爹,请公子发发慈悲吧!”再抬起头来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愤懑!
沈宗恪唇角上扬,手中折扇一手对着身旁的小童吩咐道:“给她十两银子,找几个人帮忙安葬了尸首!”头顶扎着两个包子发髻的小童瞠目结舌:“少爷!这也太……”多了!末尾的字消失在自家主子微冷的目光中。
……
站在新坟几步远的地方看那丫头磕满九个响头,小松还在默默嘀咕。少爷真是太胡来了,虽然主家是有钱,但也不能这么乱花钱呀!这么个瘦巴巴的丫头哪里值十两银子?
乔珎跟着小松回到沈府,卖身契已经写好,平平整整摊在她面前。纵使她从来没念过书写过字,也知道这卖身契上的字迹实在是漂亮。小松取来印泥,她抬眼看着高大的公子问:“我……奴婢以后都不能离开沈府了吗?”
沈宗恪端茶浅抿一口,平静道:“或许吧。若是往后你能得某个贵人相助,说不定也能离开。”
乔珎闻言,瘦弱的肩膀耷拉下去,外眼角也跟着往下拉,样子失望透顶了。不等他再说话,她又重新振奋起精神,“咚”的一声跪在他脚下!
“乔珎往后定会当牛做马报答少爷的恩情!”犹如宣誓的气势,把一旁的小松都吓得一个激灵。沈宗恪凤目里闪过玩味,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嗯,你的志向本少爷了解了,摁手印吧。”
“这这这……少爷,奴婢能不卖身么?当然啦,奴婢会一直留在府中做工,直到还完银子!”说着从怀里摸出没用完的银两双手奉上。“这些是剩下来的银两,安葬奴婢爹爹仅用了五钱……”
小松倒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少爷既做了好事,又没白送银两给这野丫头!一举两得啊!
沈宗恪显然不那么想,这丫头是要用行动证明他被坑了?拿过那张卖身契踱步到她面前,微笑着收下她递上来的银两,随后在对方惊喜的神情中,拽住她的手摁进印泥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别说乔珎根本反应不过来,就是反应过来了也反抗不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落有自己指印的卖身契折好放进怀里,她想一头撞过去跟他同归于尽!
……
用过午膳,沈宗恪要去祖父书房接受学识考问。沈百舸已是花甲之年,大半生的戎马生涯让他比同龄人更显老态,然威严却是丝毫不减。听着孙儿有条有理的回答问题,他点头抚着花白的长髯,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好,很好!我沈家儿郎不能只会武,文也不能输于他人!”沈家儿郎,又特别是沈宗恪,背上所背负的重任是旁人无法知晓的。
面对祖父的夸赞,沈宗恪神色不骄不躁。结束学识考问,又跟祖父摆说了一阵朝中局势才恭敬退下。
八岁的乔珎跟同龄孩子比起来实在是太瘦小了一些,双手举托着衣服微微颤抖。沈宗恪从净房出来,长发还湿哒哒的垂在肩头。她抬眼只看了一眼便被惊得垂下了脑袋!少爷真是太……好看了!她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沈宗恪取过托盘里的布巾自行擦拭头发,擦了一会儿见她还傻乎乎的举着衣服,表情忍耐得都快哭出来。不知为何,在祖父书房里带出来的沉闷心情瞬间消散,帕子一扔罩住她整颗小脑袋,淡然道:“过来为本少爷绞干头发。”
乔珎手忙脚乱的放下衣服又抓起帕子,脚下犹豫地靠近他。“少、少爷,您太高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从下往上盯着他看,样子说不出的委屈,语气却带着嫌弃!
嫌弃?她嫌弃他太高?呵呵!
“乔珎,嗯……以后你就叫珎儿吧。你知道你有多矮吗?”还敢嫌弃他!这丫头果然欠调教。她就是再笨也听得出自己被狠狠的鄙视了,抿紧嘴唇,唇角下拉,眼里的怒火直射向他!沈宗恪冷笑:“敢对主子横眉冷对,罚你去门外跪着!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不许起身!”
“……奴婢遵命。”立刻收起了不善的眼神,乖乖转身去了门外廊檐上跪着。
六月的天气,变化莫测。乔珎跪了不到一刻钟,头顶上就布起了厚厚一层乌云。小松手里端着一盅冰镇酸梅汤路过,忍不住落井下石道:“嘿嘿,怎么样?大热天的跪在此处,是否难受?哼!让你对主子不敬,活该!”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背影,乔珎倒是没觉得有多难受,就是膝盖疼。抬头看着头顶的乌云,又打量了一番雕花刻鸟的廊檐,默默往漆红柱子旁挪去……
沈宗恪喝过一口酸梅汤便不再动,太甜,不合他的口味。手里拿着一卷书翻看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屋外便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砸在屋顶上,嘈杂得很。这并不能影响他的阅读,反而能感受出几许难得的宁静。
掺茶的小松时不时拿担忧的眼神瞄向屋外,奈何门关着,什么也看不到。沈宗恪察觉他的异样,眉心微蹙,屈指轻敲在茶几上。
“因何事心神不宁?”
“少爷,外面下雨了……”虽然他挺看不惯那丫头的,但她那样瘦弱,要是再淋个雨受点寒,指不定就没了!大家都是下人,他也并没有很排斥对方的意思。刚才那阵嘲笑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个“老人”,想耍耍威风罢了。
然而主子明显没懂他的暗指,颇有些疑惑道:“你何时怕下雨了?”“……少爷,小的不是怕下雨!”“那就是怕打雷。”“也不怕打雷!”小松开始急躁起来,往门口走两步又停下来望着主子道:“少爷,您既然帮了那丫头,就别……就别为难她了……”
“……”沈宗恪手中的书垂下,脑子里恍然大悟!哦,他都忘了外面还跪了个丫头!这么大的雨,怕是要淋个透顶吧。
搁下手里的书起身出门,也不知她有没有一丝悔悟之心?
然,那跪着靠在廊柱下睡着的货是怎么回事?全身一点没淋着雨还睡得口水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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