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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就是一张秀美得过分的脸，我先是有些晃神，当回忆起发生了什么时候，整个人如同火燎烧起来般的难受。
“卫……衡。”
脱口而出的声音也很沙哑。
太难受了……我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卫衡如蝶翼般轻薄的睫毛颤了颤，他灰色的、琉璃珠子般剔透的眼睛盯着我，尔后轻轻弯唇笑了一下，极为漂亮。他现在还未长成，而他往后只会越来越夺目，无人会不为他倾倒。
我手指逐渐抓紧，扣进肉里，眼里发涩，我知道现在和他对比我定如同条落败犬般落魄。
“师兄？”他声音有了少年人的清润，他越来越像前世的卫衡了。
我盯着他，只要同和他一别，再次相见不知又是哪年哪月。
恐怕也无机会再杀他了。
恨意如藤蔓缠绕，我松开手掌，朝他伸出手。
“师弟。”
他精致的面孔上神情透出丝讶异，却拉住了我的手，我忍着焚心般的火气，手上略一使力就弯起了身，凌乱的长发随着动作披散地垂于我脸两侧。
这下我离得他极近。
我嗓子如被重器碾过，嗓音也是极为难听。
如此对比我更是不甘，我不愿看他越走越高，就和我梦中所听的声音那样，明明我已重生，为何我还比不过他？
“师弟。”我又喊了一声，卫衡瞳孔微动，他轻轻应了声。
我感觉手上抓住的手有挣脱的迹象，我不由更加地用力，牢牢抓着。
“怎么了？”卫衡刚才的笑意如同昙花一现，眨眼便消，又恢复一副淡漠模样。
“不。”
我摇头，死死克制着激动情绪。
我抬眸看他，轻声问道：“你是被丹丘门长老看中，要过于丹丘门下？”
“是。”他应道。
我一瞬间胸口发闷，眼眶发热，嫉妒漫过我整颗心脏，“卫衡……师弟，我……师兄舍不得你。”
只要他留下，一切就还有转机。
卫衡看着我，神情不变，他缓声道：“师兄？”
我咬着唇，纠结后开口道：“我不想你去丹丘门，若你去了丹丘门，我与你何时才能相见？我舍不得你，九涂门虽无丹丘门声望高，但师父也待你也不薄……”
“作为一男儿郎心胸如此狭隘自私，今儿总算见识了，不为师弟的前途着想，反倒以关系实行束缚，天下怎会有你这般人？”
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寻声看去，不知几时起段书起就在门边站着，他一直悄无声息，而我又心系卫衡身上便没发现他。
“你！”反应过来他话里的贬低之意，我怒面相向。
我仍记得他强大的实力，那日将我死死压制。
“你怎么在这！”我恨不得将他嚼碎吞进肚子里。
“师长叫我来看望你，那时将你伤得太重……谁知会听到你对师弟“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语？”段书起俊秀的眉目带着嘲讽，话里也丝毫不留情。
“我不需要你来看望，我好得很，你走罢。”他如此说我，我自然也不能退让，我瞪着他。
“自然，不过我还是得跟我未来的师弟说几句话。”段书起向前走了几步，我心底一惊，抓紧卫衡的衣袂。
我对段书起不仅厌恶，还有种本能的后怕，那时我落败得那样惨的境地，甚至如利刃所割伤的痛楚还存在般，让我神经绷紧。
“呵。”
段书起看我这般模样，不明地笑了声，然后他对着卫衡道：“修仙本就是条寂寞的路，若是耐不住寂寞那不如早早归于凡间种田更好，且修仙途中机缘难得，我见你根骨极佳，若是好好修炼，修为超于你们九涂门派掌门也不过是迟早之事，更别为了什么师兄弟情面放弃机遇，更何况有的人未必看你好。”
他这话分明指的是我！
“胡说！别以为你是丹丘掌门的弟子就能如此放肆，我与师弟情义深厚，我自是舍不得他，你又有何资格对我师弟指手画脚？”
我心乱如麻的厉声呵斥他，段书起如此当面揭穿我，我知道是没有机会再劝卫衡放弃了。
“不过是看不过某些人罢了。”段书起已经到了床前，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姿态清高。
“师兄。”
卫衡像看不过眼，他唤了我声。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我……真的没有。”
卫衡不知在想什么，他低声道：“我信你。”
没等我缓过来，他接着说：
“但段师兄也说了，修仙清苦切忌情长，我虽与师兄亲厚，但总归需要历练，若我到了丹丘门下，我定会找时间回九涂门看看。”
……
他此话一出，躁火直冲我脑海，他若是到了丹丘门，再归来的时候看我不就像是跟笑话一般吗，我咬着牙怒道：“你已经想好去丹丘门了罢？又何故在我面前假惺惺！”
待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但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我甩开了他的手，卫衡略微惊讶地看着我。
精致的面庞神情莫名。
我看着他，却已经可以看到他去丹丘门和段书起齐名的样子，到时候所有门派弟子都会仰慕他们，称赞他们，以他们为模范——
我气得眼睛发红，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被我蜷着在掌心。
总是这样，我分明重活一世，为何他会变了轨迹？
“你这师兄真是丝毫不讲理。”
段书起突然说道，他眼里的讥讽直击我内心。
“与你何干！”
我猛地推了卫衡一把，将枕被一盖，覆住我整个人 ，闷声驱赶他们：“你们走罢，我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我在躲避，只是我怕我再说下去恐怕会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段书起也在旁边，我根本讨不了任何好。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卫衡的声音，“那我先告退了。”
接着是他和段书起的脚步声，尔后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我真的不甘心。
我心里念着想着，猛地掀开被子，心里的怒气难以平息。
*
次日，大会结束
卫衡还是决定留在丹丘门。
离别时，我和芝龄师姐就在丹丘门旁的石碑处站着，一向清冷的芝龄师姐眸中带着不舍，看着与丹丘门长老一齐站着的卫衡。
而我再次和卫衡相见时，却已经是几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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