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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真是高明！”小伙计连连谄媚的点头，“那小的这就立刻吩咐下去了！”
反正每个月来钱庄支取现银的人都不大多，留下两成应急足够了。
掌柜的摆了摆手，小伙计立刻下去做事了。
待人走后，那掌柜的眸中顿时精光闪闪。
哼，他倒要看看永和钱庄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届时搞垮了陆家，便是他大功一件，家主定会大大奖赏他的……
与此同时，类似的对话，在钱庄三巨头之一的另一家兴源钱庄也在上演。
两家钱庄在大兴县分店的掌柜，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计划对永和钱庄进行打压，并紧锣密鼓的实行起来。
然而三巨头中最后一家誉泰钱庄的反应，却是较为不同。
“少东家。”一身着深褐色儒衫的掌柜模样的老者，恭敬的朝面前一青年行了个礼。
“下面刚刚打探来的消息，说是永和钱庄推出了新举措，存钱就能得利息……”
老掌柜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不由得啧啧称奇，“少东家，老朽不得不承认，陆家不愧是当年能做到凤澜第一首富的商贾家族，这想法和手段，真是大胆又新奇啊！”
“不过这一招虽然用好了会一飞冲天，可若是用不好，也着实比较麻烦，永和钱庄还是冒进了些。”
“少东家，老朽还着人打探到，隆昌和兴源两边，都准备对永和钱庄进行打压，咱们又该怎么做？还请少东家示下。”
“利息……”青年身着天青色云纹对襟长衫，面如冠玉、姿态从容，并未急着回答，反而轻轻呢喃了一句。
其实他身为誉泰钱庄的继承人，这一次到北地来，也是想搞一番大动作的。
誉泰这些年虽然也一直被评为三大钱庄之一，但因为父亲身体有恙，对生意照管不周，他又尚且年轻，经验不足，生意只是勉力支撑。
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过两年，誉泰怕是保不住三大钱庄的名号。
他也曾想到过打破钱庄一行的某些老规矩，比如为了刺激客户选择誉泰，降低维护费甚至改发分红。
只可惜，未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特意来到北方偏远之地，还没来得及悄悄找个试点检验这个设想的可行性，就有人先将他的想法付诸实践了……
青年抿了抿唇，面上看不出喜怒，“永和给的利息都是多少？”
“回少东家。”老掌柜道：“存一个月的利息为百分之三，三个月为百分之四，六个月为百分之五。”
“据我们打听到的情况，除了少数几家存了半年，大部分都只存了一个月，处于观望期。”
青年点了点头，“一个月就百分之三，不少了。”
“是啊。”老掌柜也点了点头，“要不怎么说陆家有些冒进了呢！”
青年却是抿唇不语，最开始的红利当然要吸引人一些，以后肯定会降的。
青年顿了顿，紧接着就问了一句，“这点子谁想出来的？”
“我虽然未曾见过陆家老爷子，但总听父亲提起他老人家，似乎并不是这般激进的性格。”
“少爷还真就问到了点子上！”老掌柜道：“这个提议还真就不是陆老爷子率先提出来的，也不是刚入了族谱的陆重锦陆公子，而是他新认的干外孙女薛澜！”
誉泰钱庄的主家姓祝，祝公子又是今儿傍晚才赶到大兴县的，未免他不了解前因后果，老掌柜特意详细介绍了一下夜雪澜。
包括坊间传闻她是如何被拐卖到大兴县的，又是如何受夫家恶婆婆迫害分了家，如何如何从一个街边小摊位做起，成了北地屈指可数的人物的光荣事迹。
老掌柜勤勤恳恳的做事这么多年，很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候，讲故事的时候更是眉飞色舞，停都停不下来。
“哎呀！要说这薛掌柜真是神人啊！”末了，老掌柜还不忘感叹一句，“薛掌柜人长得也是百里挑一，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就是可惜早早嫁人了！”
不然和少东家倒是相配得很，男才女貌，定能将誉泰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不过后面这一句，老掌柜也就是在心里头想想，不敢随便瞎说。
“咳咳……”即便如此，祝公子还是觉得老掌柜的语气怪怪的，急忙清咳两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老掌柜也立刻收起不合时宜的畅想，“哎呀，人老了，就爱说些没用的。”
“不知少东家是个什么想法？若陆家崛起，一定会对我们誉泰产生冲击。”
“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将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可生意竞争归竞争，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若是向另外两家那样对永和下黑手，又不是咱们的做派。”
“但是什么都不做也不行，那不是相当于受到了另外两家的排挤，也相当于放弃了陆家这么一大块肥肉……”
老掌柜顿时纠结了，祝公子却是轻轻一笑，“洪伯认为陆家会输？”
“难道不是吗？”老掌柜微微一愣，“薛澜的确有些家资，但怎么能同隆昌和兴源相比？”
那可是南月国数一数二的钱庄啊！加起来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祝公子却是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
“洪伯，你找个可靠又面生的伙计，拿着我的信物，悄悄在永和钱庄存十万两。”
“而且一定要记得，存半年的，也就是利息最高的那一档！”
“啊？”洪伯彻底蒙了。
万一永和支撑不到半年后，少东家的钱不是要打水漂了？
“少东家，您不再好好考虑一下了？”
“不必，我已经考虑好了。”祝公子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十万两银票。
“这是我的私房，远道而来没带那么多现银，就先和铺子里周转一下，银票您收好，让伙计从库里提十万两银子，去永和存钱。”
“不过要记住，此事要做得隐蔽，不要让铺子里除了洪伯您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也不要让外界知道咱们誉泰公然支持了永和。”
他现在的确对将他的想法超前执行了的陆家，以及那位薛澜姑娘很感兴趣，但还不到搭上誉泰，公然与隆昌和兴源两家为敌的时候。
所以，先用自己的名号存钱，算是卖陆家一个好。
生意场上的事情永远都说不准，兴许陆家能够再次一飞冲天呢？交好总比交恶好得多。
当然，还有另一个小原因，最开始这段时间的利息肯定是最高的，赶上这个机会，能多赚些零花钱也是好的！
“这……好吧，老朽这就吩咐下去。”洪伯倒是也没反驳，一切听少东家吩咐，这便退下着手准备去了。
祝公子望着屋内明亮的烛火久久没有回神，一双静淡的眸中似有星子般璀璨。
薛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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