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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锦业看一眼窗外,傅绍白,你还真敢!他看向程知谨:“看样子傅先生很急切地想要见你,等一会儿的耐心都没有。”
程知谨的怒火直冲脑门:“他太过分了!”
“别担心,我去应付,小事情。”蒋锦业却表现得很沉稳,不见丝毫慌乱,四十岁的成功男人经历了生活的磨砺,气度非凡又平和温润。
程知谨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蒋晴被院子里的动静吵得没法学习,来到了程知谨的房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程知谨坐在床上抱紧膝盖,那是个不安的姿势。
“来了几个警察……说有人举报你们家藏毒。”
蒋晴骇然:“怎么可能,是哪个神经病嘴上没德,小心天打雷劈。”
“傅绍白。”程知谨直接说了出来。
蒋晴蒙了:“我哥?我呸呸呸……刚才说的都不作数。”她躺上床,继续说道,“不是,我哥怎么可能出这样阴损的招?”
程知谨苦笑:“你根本就不了解他。连我……”
“连你什么?说话说半句要急死人的。”蒋晴拉她的胳膊,“说啊。我们也算是亦师亦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连我都没有真正看清过他,他太可怕。”程知谨抱紧膝盖,脊背都在发寒。
“你和我哥是不是吵架了?”蒋晴追问。
程知谨心里装了太多伤心,已经装不下了,她需要倾诉,而蒋晴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太过分了!”蒋晴拍案而起,气愤不已,“这不是欺负人嘛,哪有这样的,太过分了!”蒋晴在程知谨面前狠狠地把傅绍白批了一顿,然后,她问程知谨,“你准备怎么办?分手?离婚?”
程知谨撑着额头:“我不知道。”
蒋晴搓着她的手臂安慰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虽然我哥……不是,虽然傅绍白设计利用了你,可是,我觉得他对你是动了真感情的。”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程知谨就动摇了。然而,心里裂开的那一丝动摇最终却被粗暴的敲门声打碎。
“不好意思,例行公事。”警察推门而入,“每间房我们都要搜查,请各位去楼下大厅。”
蒋晴跳下床:“我老师的脚受伤了不能下床,你们出去。我们家绝对不会藏毒。”
警察职责所在:“对不起,请两位配合,谢谢。”
“你们……”蒋晴还要继续理论。
程知谨拉住她:“你扶我一下,我们下去。”蒋晴无奈,扶程知谨下了楼。
蒋锦业在楼下打电话,脸色非常不好,听上去是在投诉。他看见程知谨下来,挂了电话走过来:“蒋晴赶快扶程老师到沙发坐下,她的腿不能站太久。”
程知谨推了推蒋晴的手:“不用。蒋先生,我已经打扰了太久,是时候回家了,您不用送。”
她执意要走,蒋锦业留不住:“我开车送你。”
程知谨摇摇头:“外面……有人等我。”
蒋锦业不勉强,现在不是时候:“蒋晴,你送老师出去。”
“我自己出去。”程知谨坚持。蒋锦业对蒋晴点点头,蒋晴只好放开了她。
程知谨踏出蒋家大门。傅绍白已经等了许久,短发微微凌乱,眼窝很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瘦了许多,她才两天没有见他而已。他的喉结动了动:“我们得谈谈,回家。”
程知谨什么也没说,也不看他,一瘸一拐地往他的车上走。突然失重,她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来,她搂着他的颈脖,就像以前一样。
“就像以前一样”,很值得回味的六个字。
他左边的肩膀微微下沉,她知道他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想问他,话却全都哽在了喉咙。
车里的烟味很重,程知谨翻开储物格,把烟全部扔了出去。
傅绍白很高兴,当那是她关心他的举动:“从今天开始,我戒烟。”
程知谨的脸转向窗外,不回应不交谈。冷暴力比暴力更伤人。
傅绍白的车开得平稳,一路无语,他不强迫她。
老城区,车没法开进去,他背着她穿行在小巷里。风很大,有点儿冷,他猛地回头,差点亲到她的唇,某种激荡的情绪被挑起,然后被压制:“在我身后躲好就不会被风吹到。”
她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她遭受风雨,免她无枝可依。她以为已经找到那个人,现在才知道,人最痛苦的是初心难回。
上楼时,碰到房东老太太,她笑眯眯地望着两人:“小夫妻感情就是好呀,看这腻味劲儿。”老太太今儿心情好,拉着他们多说了几句,“小傅啊,所谓成家立室,这家成了,也该立室了,将来你们再添一口怎么住?该存钱买房啦。”
程知谨笑笑不语,傅绍白背她上楼。房东老太太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对着他们的背影喊:“小两口这是吵架啦?哎呀,打是亲骂是爱,夫妻哪有隔夜仇。”
老太太的声音被隔在门外。房子空了一周,桌子上落满灰尘。傅绍白放她坐在沙发上,卷起她的裤子看她的腿:“疼吗?”
程知谨就是不说话,不回应。
傅绍白略微有些恼:“后半辈子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不跟我说话吗?”
程知谨收回腿,下地,手指沿着桌角在灰尘上画下长长一条线,她一跛一跛地在房间走了一圈。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亲密的见证,如今却好陌生。
傅绍白站在原地看着她,绷紧的手臂扯到伤口,卷土重来的疼痛酝酿了满腔的挫败。他一步跨过去,握住她的手臂:“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说话!”
她终于停下来,转头看他:“把这间和隔壁那间房买下来,然后打通,这样空间就够了。”
傅绍白没反应过来:“什么?”
程知谨拿开他的手,走到桌子边坐下,手指在灰尘上画着图案,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想把这里买下来,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程知谨,你?”傅绍白不太确定她是什么意思。
程知谨在桌上画了许多心形图案,喃喃道:“我说过,允许你欺骗我一次、伤害我一次,承诺过,幸福积分可以让你兑一个愿望。”她抬头,“你的额度在我这儿已经超支,再没有下次。”
傅绍白拥紧她,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听自己的心脏激荡的声音:“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他发誓,那颗隐藏的定时炸弹,他会一点一点拆除,不惜一切代价。
“房子可以买吗?”程知谨在他怀里问他。
“买,你要什么都买。”
“那我晚一点去找房东谈,我累了。”
傅绍白抱她去床上,她不撒手:“陪我躺会儿。”他和衣躺在她身边,程知谨避开他受伤的手臂,枕在他的臂弯。傅绍白凝视她许久,小巧的鼻、粉红的唇,他压制住想吻她的冲动,幸福来得太快,让人觉得不真实。
程知谨往他的胸怀拱了拱,喃喃喊他:“老公……”
“嗯?”
“老公。”
“你说。”
“老公。”
“腿又疼了吗?”
她闭着眼睛摇摇头:“不是。只是想这样喊你。”因为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傅绍白收到律师的电话通知他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他特地查了下日历,4月1日早过了。他现在没心情接这种恶作剧的电话,来纪氏第一天就被董事局架空,给了他一个名誉顾问的职位。傅绍白的身份没被认可之前,每一步都会很难,这是他一早就预料到的。会比他在华尔街的时候更难吗?他那时只有赤手空拳,生活的磨难馈赠他坚韧,不管多难,他相信总能在最后一局翻盘。
“你打错电话了。”说完,他准备挂电话。
那边急忙喊住:“傅先生,您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程知谨小姐全权委托我办理离婚手续,如果您反悔,我们就只能法庭上见。我现在把离婚协议传真一份给您。”
他办公室的传真机即时出纸,当真是离婚协议:双方因感情破裂协议离婚,无子女无财产纠纷……乙方程知谨,甲方傅绍白。
傅绍白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时候签的这份离婚协议?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程知谨在给他签的购房合同里夹了一份离婚协议。
程知谨的手机关机,所有通信设备都关闭了。她这会儿躲在寺庙茶园,他要找到她还要下点功夫。她想让他明白,不是所有事都能按照他设定好的剧情发展;她也想让他体会在最幸福的时候被欺骗是什么感觉。这世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是假的,只有亲自经历才知道有多痛。
鲜嫩的茶尖纤秀,早晨刚下了一场雨,茶园越发翠绿光润。茶园的空地上有一座八角亭,细致的白瓷富有温润的光泽映得茶汤黄绿清澈,香气清高。程知谨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周,大多数时间她喜欢一个人来茶园慢饮,有时候会看点佛经,有时候选一首老歌循环播放。她的手机换了卡,第一时间联系探险社团,告诉他们自己换号了,有她父母的消息随时跟她联系。父母依旧没有消息,她每天都会在网上浏览斯里兰卡那边的各种新闻,没有人员伤亡的报道,也许现在真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程老师,有人找。”远远看见庙里的师父朝她招手,程知谨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口,比预期的要快,她以为她躲到这儿来,至少得十天半个月他才能找来。
佛堂大厅沉香缭绕,傅绍白跪在佛堂中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虔诚地叩拜。以前他不信佛,只信自己。人只有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会祈求神明指点迷津。
程知谨站在他身后,他起身回头,胡子拉碴,脸颊微微凹陷,侧脸的轮廓越发分明、立体,看向她的眼睛,眼波深邃。
从面相上说,眼波深邃的男人野心很大,随着阅历的增长,眼神会越来越锐利,对敌人来说,这样的人是危险人物,但对爱人或老婆却疼爱到极致。
“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你说你会戒烟的。”程知谨看着他。
傅绍白做出唇角上弯的动作都很缓慢,看来非常疲惫:“我没抽烟,着了凉而已。”
大厅很静,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
程知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他不知道有没有心有灵犀这种事,反正他就是猜对了,“你每天7:00起床,7:30吃完早饭去茶园散步,8:00打电话给探险队社团。每次打完电话你都会低落几个小时,然后通过看佛经或是听歌疏解。中午12:00吃饭,下午跟着师父认茶、学泡茶。下午5:30吃晚饭,晚上你不大出去,因为腿上的伤还没痊愈,你记着医生的话,怕成长短腿。你房间的灯整夜都亮着,因为你挑床,在陌生的环境没有安全感。”
“傅绍白,你监视我!”程知谨怒吼。
傅绍白靠近,她的个子刚好到他的下巴,她可以看见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他略低一低头,唇抵着她的耳廓:“我终于知道被欺骗的愤怒,愤怒到想要把你绑回去,用脚镣锁住你或者干脆打断你的双腿,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程知谨满脸煞白,不断地后退,想要逃开。傅绍白狠狠掐住她的腰肢,整整压制了一个星期的怒火一点儿也没消退,“你赢了。”他的手臂很用力地箍紧她,不是想把她弄疼,是不舍,“我同意离婚。”大丈夫做错了事就要挺起胸膛承认并从中解脱出来。
他终于松开她:“你不用再躲在这里,我们今天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条件是,你要接受老城区的房子,不准搬家。”
程知谨半晌找不着自己的声音,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如愿以偿地离婚了,她应该高兴,他说她赢了,可感情里哪分得清输赢。她固执地转身:“我去收拾东西。”
巧合的是,民政局接待他们的公务员就是给他们办结婚证的那个。大妈推推眼镜:“姑娘,你们结婚还不到三个月吧?领结婚证时那个着急,我都下班了,被你缠得一定要那天办。”她又看看傅绍白,“结婚离婚都不能急,你们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夫妻之间有磕磕绊绊都是常事,互相包容和体谅才是人生。”
“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和平分手了,您不用劝了。”程知谨礼貌又冷硬地回绝。
傅绍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大妈叹口气:“现在的年轻人闪婚闪离,真是要不得啊。”
程知谨将离婚证收进包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好像已经经历了一生。人生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和惊心动魄,那些都是假的。
傅绍白握拳抵着唇咳嗽,嘴里尝到腥甜味,大概真的着凉感冒了。多少年没有病过的人头一次感冒,看来欺骗不仅伤心,还伤身。
“送你回去。”他自顾上车,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的东西还在你那儿。”
程知谨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车上,两人沉默无语。关系变了,连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了,傅绍白觉得窒息,随手放了首歌——
也许我在这里待得有些过久了,
你我都知道我要离开这里。
但在离开之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一件我从未想过要说出口的事,
一件我相信你必须知道的事,
我爱你,
Ihonestlyloveyou。
程知谨别过脸看窗外,不让他发现眼泪渐渐爬上温热的眼眶。爱上一个人可能就是一首歌的时间,忘记一个人却要耗尽一生的心力。人们总是害怕被伤害,却又感谢在被伤害中成长。
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只拿了一个枕头,两人耳鬓厮磨、同床共枕的枕头。
程知谨没进去,候在门口。
傅绍白拎着枕头出来:“不给我个分手的拥抱?”
程知谨张了张嘴,人已经被他揽入怀,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绵长的呼吸,贪恋她的气息。她不动,任他那样抱着,他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然后放开她,利落地转身离开。程知谨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刚才说:“程知谨,我要重新追你了,准备好了吗?”
“老师,你真的跟……傅绍白离婚啦?”蒋晴试探地问她。
程知谨拉开行李箱,将衣服挂进衣柜,抽空应了一声:“嗯。”
“那你还躲到这种小旅馆来干吗?这地方怎么住人?”蒋晴四下环顾,环境真的很差。
“不是躲,我那里在装修。”傅绍白照她的意思把两间房买下来打通了,装修队都请好了,程知谨就顺势搬来小旅馆住。
“可是这里也太差了,要不,你搬到我家去住吧,我家地方大。”蒋晴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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