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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一直为如意和四喜的卖身契发愁,她九岁那年,一次请安时,百合装作无意的向祖母提及了此事,江老夫人也诧异莫名,
“你丫头的卖身契不在你手里吗?”
百合瞪大了双眼,
“祖母,百合院里的一众丫头,没一个卖身契在百合手里呢,”
她祖母听了她的话,眼神冷了下来,之后江府里有了一番大清洗,没过多久,百合不仅收到了如意和四喜的卖身契,同时还收到了她院里打扫,小厨房,绣房一干丫头婆子的卖身契,还换了四个新门房婆子,连带卖身契一起给了她。
四喜在打听情报上是一把好手,私下里悄悄去问了老夫人院里的二等丫头梳子,梳子与四喜素来交好,就将情形跟四喜说了说。
自百合提及卖身契一事,老夫人就上了心,老夫人手里只有主院里一干人的卖身契,一直以为百合院里的卖身契在百合手里,后来听百合一说,老夫人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李玉贤这是包藏祸心哪,留着全府的卖身契,到时还是她一手遮天。
去李玉贤院里,砸了几个箱子,才将这卖身契找了出来,砸箱子的时候,下午的时候,有两个婆子偷偷摸摸出门,居然想写信告知李玉贤这情况,让老夫人逮个正着,远远发卖出去。
后来府里的婆子,除了老夫人的人,其他全部发卖了出去,府里那几天人人自危,极力与李玉贤撇清关系,自此李玉贤在这些新来的下人心里,就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只要与她沾上关系就得不了好。
等事情尘埃落定时,老夫人将府里所有的丫头婆子招在前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们的卖身契给了百合,
“记住,这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生死全交到大小姐手上!伺候的好,重重有赏!伺候的不好!卖主求荣!直接乱棍打死!”
丫头婆子齐齐行礼,
“喏!”
等内院干净了之后,老夫人又将外院的下人小厮一干人等全部替换了一番,车夫老张也就是那个时候才进的府。
这番动作虽然痛快,但给江府的影响也是不小,跟了那么多年的丫头婆子说换就换,不知情的出门就会说江家人不厚道,没心肝。
那段时间,新的下人出门都受人指指点点,老夫人也勒令百合不要随意出门,直到大半年过去,这些情况才好些。
也就这件事之后,老夫人是真真的体会到,李玉贤的心思有多深沉,假如百合一直不说卖身契的事情,满府尽是李玉贤的眼线,就连百合身边的两丫头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老夫人打那之后对百合的教导也很用心,四处为百合寻找教导嬷嬷。
有次虞老夫人对江老夫人说有一个刚从宫里出来的教导嬷嬷,还没接受供奉,现在住在京城西城角的一处民宅里,让她带着百合上门去请看看。
江老夫人一听,带着百合就去了那处民宅,到了屋里发现有两个人在,一个年纪大一些,年近半百的样子,头发花白相间,但精神很足,红光满面的样子,另一个年轻一些,三十初头的样子,模样一般,但眼角眉梢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百合见到那个年轻嬷嬷,一时愣住了,江夫人叫了几声,百合都没有回神,眼神直直的望着她。
那个年轻的嬷嬷看着这么个俊俏的小姑娘,两只眼睛大大的,直直的望着她,呆呆的模样惹笑了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当时的百合有着厚厚的前发,遮住了前额,被她一拍,额上拳头大的疤痕露了出来,她眼睛闪了闪,小心的将发头拨好,拉着百合坐下。
后来百合在她们的谈话中才得知,年老的叫房嬷嬷,年轻一些的叫庄姑姑,听到了老夫人是虞老夫人介绍,一直沉默不言的庄姑姑这才插了一句嘴,
“是两淮盐渡史虞仲拙虞大人的母亲吗?”
江老夫人笑着问,
“你与仲拙那孩子相熟?”
庄姑姑沉默了一下,轻轻说道,
“与虞夫人有一面之缘,”
江老夫人点了点头,虞夫人是朝廷命妇,与庄姑姑在宫里见过也是平常。
一旁边的房嬷嬷说道,
“本不应该拒绝江老夫人的好意,只是实属年迈,力不从心,侄儿来接我回乡颐养天年,如果您不介绍,旁边这位您可以请回家中,”
江老夫人听了前半句有些遗憾,听了后半句诧异的看向庄姑姑,庄姑姑向着微微一笑,百合一听,再也忍不住,向前扑进了庄姑姑怀里。
屋里一众都愣住了,房嬷嬷最先回神,对着江老夫人说道,
“看来江大小姐对小庄倒是很有些好感,小庄原是已逝珍妃的贴身丫头,出身蔺家,规矩自不必说,后来珍妃去世,皇后做主将小庄留在宫里,专门教养新进才女的规矩,一教十五年,前年才被放出宫来,本来去了家乡,后来听说我出了宫,今个才上门坐一会,就与江老夫人碰到一起,”
江老夫人回过神来,指着百合笑说对房嬷嬷说道,
“那着实是有缘,不过老身倒是笑,百合那丫头,自头上留了疤,从不与外人过多亲近,头发连我都不能随意拍,今个倒是缠人的很,想来与庄姑姑很有眼缘,”
庄姑姑拍了拍怀里的百合,也笑着对江老夫人说道,
“谢老夫人抬爱,小庄与大姑娘一见如故,江老夫人如不嫌弃,小庄愿前往江府教习大姑娘,”
江老夫人自然同意,与庄姑姑约好三日后进府,百合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庄姑姑,倒叫庄姑姑笑出声来。
自此,庄姑姑在江府一呆四年,与百合朝夕相处。
百合无比庆幸,那个梦境中救过她的人,就这样与她相遇了。
庄姑姑来府里之后,给百合制定了一系列的教学计划,从吃饭,走路,再到待人接物,一样一样,教的细致。
等庄姑姑清楚了百合在江府里的处境,连如意和四喜都拉过来一起教习。
如意性子沉稳,庄姑姑将教习的重点放在计算上,先交如意算账,做账,看假账,平账,这些基本的知识。
紧接着就开始教导如意药理知识,药膳药理,女子妇学。
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什么阴私事情没有,小心更小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庄姑姑将大厨房的胖婶换到了小厨房,胖婶是百合亲娘以前的陪嫁,又差点让百合失了性命,对百合看的比眼珠子还重,百合说什么就是什么。
又从一干伙房丫头中挑了一个年仅十岁,身世干净,签了死契的丫头,由着胖婶带着,百合的一干膳食,只从那小厨房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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