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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在祠堂连跪三天,才将女戒女训抄完。百合皱着脸身子向旁边歪倒,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嘴里“嘶哈嘶哈”的叫个不停,端着水壶进来的如意见百合的模样,忙上前问道,
“小姐,您抄完了吗?”
百合哭着脸点点头,如意将托盘放到地上,倒了杯热茶递给百合,
“大小姐,快喝口热水暖暖吧,”
百合接过来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一股热气下来,盘到了小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百合舒坦的一叹气,如意见大小姐这表情,一下笑了出来。
这祠堂常年不见阳光,现在虽是初夏,那里也阴冷的厉害,大小姐在这里跪了三天,也是不容易,如意见大小姐坐在蒲团上,一旁小几上的纸章胡乱的堆放,她起身走到小几旁,整理起来。
如意和四喜在百合开始启蒙时也跟着一起启蒙,大小姐对琴棋书画的兴趣不大,独对舞蹈情有独钟,所以这些课程学的少了一些,但大部份的字她也都认得。直到庄姑姑来到府里之后,老夫人命她开始跟着庄姑姑学习一些女子药理,识的字才多些。
女人后宅最不缺手段和各种各样的害人法子,防不胜防,豪门大户从小都会给小姐们身边培养一个女大夫,专门给小姐们调制药膳。
大小姐小时候身边无人可用,被现夫人摆了一道,额头留下碗大的疤,多亏遇上庄姑姑,要不然小姐这辈子,嫁人都难。
所以老夫人也下了本钱,花大价钱将二人培养起来,她跟四喜学的还不一样,她主内调,主妇科一道,把脉,开药方,熬制药膳,相克成毒的法子都是她要学的。四喜主外,养肤养发调制香料。
她在成为小姐的丫头之前,家住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清平县,父亲在码头搬货为生,母亲大着肚子在家洗洗涮涮,日子过的很艰难,她下头还有三个弟妹,基本上每天都是饿着肚子。
这天父亲上工不久,一群人涌到了家里,不由分说的拉着她那大着肚子的娘往外走,她带着弟妹也跟了上去,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事情原委,原来有一富家公子哥喝醉了酒,父亲扛着货包一时不察,将那醉了酒的公子碰倒在地,父亲连忙将人扶起,结果那醉了酒的公子却不依不饶的动了手,一拳打到父亲的太阳穴上,父亲倒地就再没起来,那个醉酒的公子居然吓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打死了人,原本将人扭送到了官府,另有一些人跑来找她们娘几个去公堂对证。
如果不能将这个醉酒的公子打下大狱,也要让他赔些银钱出来,给她们孤儿寡母傍身。等她们到衙门们,就听这人在大声嚷嚷,
“我姨母是豫康侯夫人,你们敢动爷,小心你们的脑袋!”
正堂上的大人听了这话,心下一跳,转头命人去豫康侯府萧家前去汇报,这这豫康侯府是老牌的世家大族,没想到这人来头那么大,转头对师爷说道,
“去萧府里说明情况,”
师爷点头称是,刚走两步又被这大人叫了回来,
“去将门口的百姓散开,”
师爷想了一下,对衙役吩咐了下去。
没等一会,萧府管家跟着衙役来了,堂上的大人脸上堆着笑意的下来与管家行礼,像他们这些小官,见到高门管家,都得客客气气的,说不定人家的背景比自已都硬,又吩咐衙役搬了个凳子过来,请这管家坐下。
那醉汉见管家过来,向着管家哭喊道,
“李叔,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坐牢,让姨母救救我!”
那管家却起身向着上堂行了一礼,
“大人,徐崇光虽是夫人的侄儿,但律法在上,该如何判罚您说了算,”
那大人听了这话,沉思了一会,一拍惊堂木,
“这杀人案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犯人抵赖,但体谅死者孤儿寡母一家,犯人要赔偿死者一家,十日之后开堂再审!退堂!!”
这管家话里有话,一来表明了这犯人的身份,真的是萧夫人的亲侄儿,二来这管家说了罚,定是想得拿钱了事,他也就顺着坡爬了下来,等那管家拿钱堵了嘴,原告都不告了,案子也停了。
听了这大人的话,她母亲也停了哭声,散了堂,那徐崇光被押着去了牢中,等她们回到了家中,发现那个管家沉着脸居然已经在院里子等着她们了,他一人坐在院中,身后跟着三五个彪形大汉,等她们进门后,门口有两个大汉将门重重合上,吓得母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嘴里大声求饶。
那管家慢腾腾的起身,将她母亲扶起,
“大嫂不必惊惧,崇光少爷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夫人不是来偏袒他的,”
“只是来给大嫂送些银钱来度日的,”
“这里是一百两银票,大嫂收好,”
说着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她母亲,她长那么大连碎银都没见到过,也是头一次见着银票,她母亲也是如此,抖着手将银票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又看,那管家待她母亲看仔细了,又接着说道,
“只是夫人的妹妹只得那一个独苗,希望大嫂放他一马,如此之后,如果大嫂愿意,夫人愿意再补贴给大嫂二百两,”
“大嫂有了这三百两傍身,下半辈子也能吃喝不愁,不为自已想想,也要为身后这三个孩子想想,”
她母亲听了这管家的话,转头看了看衣衫褴褛的孩子,抬袖擦了擦眼泪,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管家眼见事成,耐着性子听她哭了一会,将手向后一伸,一个大汉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和一盒印泥。
“大嫂,在这里印个手印,”
她母亲哆嗦着手,迟迟不按下去,身后那大汉等得不耐烦,抓住她的手按了下去,又将那纸小心的收了起来,站回官家身后。
那管家又从袖子里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了她母亲,
“大嫂你收好,收了这钱,这事情等于过去了,”
“不过有两件事要跟大嫂说一声,第一,我们崇光少爷是个读书人,明年还要下场考试,身世不能有一丝的污点,所以这事以后就烂在肚子里,”
“第二,我见你这大女儿乖巧伶俐,正巧我们萧府最近一直想给三小姐找个贴身丫头,我看你这大丫头挺合适,一般丫头卖身契是三十两,这丫头签了契的话,给你六十两银子,而且进了我们萧府,说不上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是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月银八百文。”
她母亲看着她,拉过了她抱在怀里,抱着她大哭,她摸了摸母亲的头,三十初头的年龄,居然生出了许多的白色,
“母亲,我是去享福的,您可别哭了,以后休了假,我还能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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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亲抱着弟妹站在门口,直到她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向她们挥手道别,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生离死别。
她在马车里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她眼皮很沉,身子发软,那人跟旁边的人说道,
“这丫头要不要绑个石头扔河里,”
“费这事干啥,扔河里她都活不了,”
“你说这一家子命也够苦的,男人被崇光少爷打死了,娘们被男人家的亲戚打死了,这事不就完了,还弄死这丫头做什么,”
“哎,你不懂,做官可不能留污点,这丫头都那么大了,谁知她记不记事,不如一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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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她被扔进了河里,冰凉的河水刺激她的神经,挣扎着眼开眼,很快又闭了起来,再睁开眼就躺在一处温暖舒适的大床上,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仙子笑着对她说,
“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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