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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番外之皇后位

作品: 后宫斗·皇后传 |作者:林兰馨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03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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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皇后位

祈筝入宫可谓了一时掀起千层浪,皇上的恩宠偏偏最得恩宠的惠妃和如贵人一言不发,最后记得跺脚的只有无关紧要的新人旧人,而这一切让所有的人对这个传闻中的女人都好奇三分,毕竟其中很多人是见过钮祜禄.绫月,又没有人没有听说过那个传闻。

然后见过之后,也许新人不清楚,旧人有几个眼尖的是明白的,这个乌雅.祈筝怕就是钮祜禄.绫月,气度,仪态…..天下能有几个人能有?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容貌气质都是一模一样,虽是知道,却没人敢说得,心里知道就可以了,她能走到这一步,能没有皇上的支持?就算不论皇上,钮祜禄氏和乌雅氏能不顾,就算果真有大胆的,佟佳.华音的前鉴还历历在目,谁敢?只能说,这后宫的神又回来了!

祈筝入宫不久,玄烨就把胤禛过继给了她,短短时日又从嫔进封为妃,却从此以后一直未变,其实按照玄烨的意思,是要把祈筝最后坐上原本就属于她的位置的,被祈筝拒绝了:“眼下我的圣宠隆盛是免不了的,但是这个后位必须空在那,我要她们猜想在你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永远做不上正主的位置。”

这方面玄烨一开始不同意,后来还是祈筝的一句:“我要她们有希望,这样我身上的争斗就会小一些,我不希望伤一次的事再次发生。”换来的是玄烨在身后紧紧地抱住:“答应我,这些事以后永远不会出现。”

闭眼之时,祈筝手攀上他的:“我们这样都过来了,没有什么能再分开我们。”

第162章

绫月自我篇

其实对于祈筝这个身份,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唯一可以肯定地是想比于钮祜禄.绫月这个身份来说,我觉得是稍显不足的,无怪乎我有这样的想法,论家世,乌雅氏怎么可能及得上钮祜禄氏,眼下我虽然依旧可以动用这些权势,然而在别人看来,就不同的。

最重要的还是家里的事,在钮祜禄一族,我无后顾之忧,不过庆幸的是乌雅氏有一个蓁瑶,我欣赏紫颜,和蓁瑶惺惺相惜,志同道合,例如我会和蓁瑶讨论一些事,是千回百转的“阴谋”,而紫颜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这并不是说我不喜欢紫颜,相反我很喜欢,所以有些事我不想去改变她,也更不希望她卷入其中。

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有夫有子,这是一般人梦寐以求的幸福,而紫颜是我看中的人,幸福固然是好,处事的手腕也把钮祜禄族管理的井井有条,她的突然到来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紫颜恳请娘娘为若心另谋出嫁之路。”

“这是你的要求还是洛格的要求?”

紫颜跪于地上,片刻之后平静的开口:“是紫颜自己的要求,紫颜知道在洛格心里对若心是歉疚还是其他,总是有那一个位置的,而若心一旦有了好的归宿,洛格也再也没有理由,我要他绝了那个心。”

我笑了,手掩嘴一笑,也是笑出了声:“你这倔犟的性子啊,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扪心自问,你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端的还不是为了洛格的心思,本宫也是这样过来的,积分真心几分应付,也不过就是顺水推舟,怎么,还怕我不答应吗?”

话语之间明显带着几分笑意,紫颜见此就松了一口气,心知她的意思是答应了。

“如果今儿个如果是洛格前来,我不会答应,可是是你来,怎么不想想我认识的博络氏紫颜倔强高傲又自信,这样的人不会将自己的事寄托于另一个人的人的离开。”

“让娘娘见笑了。”

“不过此事不能由你我或者洛格来做,一来我们权势再大管不得人家的家务之事,二来她夫家也只是对她苛刻了一点,没有虐打挨饿一说,况且当初此事出的时候,说白了,看得就是“绫月”皇后的面子,我现在要是给若心另谋嫁处,不单会惹得别人说我侍宠而骄,皇室为免管的太宽,也会让人觉得我乌雅氏和钮祜禄氏即将掀起纷争。”

“娘娘……”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自然会拉她一把,另嫁是绝对做不到的,但是至少我会让她夫家把她当佛一样供着。听说她夫家都勒氏的老夫人信佛,那皇家寺院潭柘寺的灵隐大师因该是给足她面子了。”

噔——噔——噔

一阵敲门之声后,管家打开门,就见外面一位袈裟罩身的大师和一旁的小沙尼:“阿弥陀佛,贫僧乃灵隐,敢问府上是哪家?”说着一旁的沙尼取出一块牌子。

“大师,这是都勒府上。”

“哪敢问一句,府上近半年来是否有灾祸发生?”看到管家惊讶的眼神,灵隐合手一辑:“可否请府上的主人出来一见,贫僧有一语相告。”

都勒氏老夫人的信佛是出了名的,眼下管家见来的是皇家寺院潭柘寺的大师,不敢怠慢,急忙去把老夫人请了出来,老夫人一听,这可是平时求都求不见得机会,赶紧出来。

“大师,你这……”老夫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欣喜,但还是疑惑他的身份,他说他是圣僧他就是了,中间有没有什么猫腻在其中……

灵隐何等聪慧的人,就见一旁的沙尼从怀里取出一块牌子:“看好了,这是师傅入宫时用的玉牌,是皇上赐的,前几日,师傅还去给德妃娘娘讲经呢。”

“怀真。”

老夫人一见这连忙行礼:“大师请恕老身无礼了。”

“老夫人不必如此多礼,贫僧今日前来乃观贵府发现有黑云蔽天,特来询问府中情况,敢问是否近来贵府中不顺之事频繁?”

近来家中先是贬谪降职,后来事端又频频发生,老夫人早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如今见灵隐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大师,确实府中近来事端诸多,您可有解决之法?”

“老夫人严重了,请问府上近来有人有新进的人员?”

“就只有我家的新媳妇。”

“不是,依贫僧所看,这府中的气象乃是‘困’,也就是说在哪个院子里藏了一个人还是祸星,索性的是,府中气象中还有红色,说明府里有福星,只是这个是谁,还要等贫僧见到真人观其身上之气方能判断。

老夫人立马让人去各个庭苑查,这时就见一女子从门外走来,正是若心,老夫人皱眉正要责骂就见灵隐言语之间略带欣喜之感的开口:“恭喜老夫人,贵人找到了。”

老夫人惊愕:“你是说……”

“正是。”

老夫人想要反驳,并不是因为不相信灵隐,相反她是有些半信半疑,正因为这种半信半疑,她更害怕,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对若心如此岂不是会遭来厄运?

也就是这个时候,老夫人身边的侍女过来,凑在老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妇人的脸色霎那间变了,好不容易勉强提出一点笑容:“大师,今日府中有事,改天老身再亲自拜会。”

“眼下正是大好时机,若夫人快刀斩乱麻除了那祸星,福星临门,按贫僧估计,明日就会有喜讯传到,到时候少夫人是否是福星不久明了了。”

事实上,下人在后面的一间庭院里找到了老爷金屋藏娇的美人儿,无怪乎老夫人的脸色会那么难看,别看老夫人信佛慈悲,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家中曾有一妻三妾,先后病死,落水淹死,难产而死,偌大一个家族竟只有她一妻,她一子,如今得知,还没等夫君回来,就派人轰她出去。

第163章

那天晚上回来,都勒大老爷大气都不敢出,他当初的成就全来自于老夫人娘家里的势力,所以对于这位厉害的夫人至今仍是心有余悸,然而事实上,老夫人的心思并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她想的是灵隐的那番话,福星也罢,祸星也罢,就暂待几日再看结果如何。

事实上,老夫人就焦急了一夜,一大早宫里就传来了信,说都勒家的大公子被提为礼部的侍中,众人欣喜万分之时,就见老夫人脸色凝重,喃喃自语:“看来灵隐大师说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来人,给若心得房间好好布置布置,看来我们家里还真迎来了一个福星。”

都勒氏本来是武职,此次被罢免也不过是因为他性子温顿,当不来狠戾的角色而已,这个同等职衔反倒是更适合他,这是祈筝参考了他的性子来的,所以当洛格前来拜托她,说都勒适合这个位置,祈筝心中已然了然。

“水涨船高,这下若心得事你可以放心了。”

洛格的眼神中有几分惊讶:“娘娘这事……”

“你来不就是为了问我都勒布也就是若心的事,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巧合,灵隐身为皇家寺院潭柘寺的大师为什么巧合的出现在那,为什么就隔天都勒他就升迁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多谢娘娘恩典。”

“这,你可是谢错人了,我可得说清楚了,这不是我的主意。”

洛格有些惊讶,却也是了然:“是紫颜来找娘娘的?”

祈筝也是一笑,颇为满意:“都勒氏的公子还是适合文职,眼下的位置应该满适合他,你就不用担心了,反倒是紫颜,她处处为你着想,她是对我说,她不要你还惦记着他,要你承她的恩情,然知她如你我,博络.紫颜,那么高傲倔强得人,她要是挂念这事,就不会答应嫁于你,她有那个自信你们会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会如此,你还不明白吗?她对你的心天地昭之,我不妨直言,若是当初是你来求情,我不会救她,相反我可能知道你们之间早已不复原本的感情,但我还是宁可错的杀了她,就因为紫颜,而今日我告诉你此事,缘由为何,你自己清楚,自己掂量着办。”

“若心眼下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疙瘩,心中确实存在歉疚,然而若说感情,就真没有多少了,我已经过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候,现在喜欢的是平平淡淡,和紫颜在一起,我心里平静,我习惯并享受于这样的温情,我很满足。我也知道紫颜的心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说,解开她的心结而已。”

“紫颜要求的很简单,她的爱热情而执著同时她又倔强高傲,本来这是并不矛盾的,偏偏她无法确定你的感情对她究竟是多深,你也说过,自从有了谨明,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谨明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怕在你的身上难以得到回报,性子倔强高傲的人,对事情不是执著就是坚持退避,她现在不可能不爱你,她只是在犹豫害怕,要是你不给的不是她要的感情,或者你的感情达不到她的渴望,所以她尽量的把这份感情转移到谨明身上,因为这样,她永远不会不得回报。”

“我以为……”

“有些事不是你以为就可以得,你和紫颜的事我看在眼里,也可以说是我一手促成的,而今日这些我之所做,所说这些并不是因为若心,而是因为你和紫颜,我很欣慰的看到你们如此场景,同时又觉得你们之间有些事真的是无可奈何,有时候可以得话,我真想看看你们两个人都在想什么,现在我能做得也都做到了,最后我就说一句,你既然对若心再无感觉,那就不要再插手她的任何事,明不明白?”

任何事?钮祜禄.洛格突然有个感觉,这个任何事当中包括任何人以及她乌雅.祈筝做得任何事。

然而这已经不重要,洛格或者祈筝都明白,他们从来无所谓的欠疚,身处高位的选择就只是如此,之所以这么做,也已经使仁至义尽,以后的事就可以按律法来处置了。

说着话时纳兰琦惠和汀如都是在的,这是祈筝说得信任,她既然说到了就会给予她们全然的信任,而她也这么做了。

汀如端起茶盏,徐徐吹了口气,抬头,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我好奇地是你怎么说服灵隐大师的,这虽然救了若心,却也害了那位紫苑姑娘?灵隐大师慈悲之心是如何接受的?”

“我做的,只是去查了紫苑的身份,有道是,可怜之人必又可怜之处,而我对灵隐大师的理解则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我说得只有一句,她一生多为不由自主,而都勒府是个大染缸,她有善念,要改过自新,我们必须给她一个机会,给她一个可以改过的环境,不是?”

汀如忍俊不禁:“你这副对症下药对的可真准,眼下就看她若心的造化了,不管如何,我是觉得,这若心怕是不会如此安分。”

琦惠轻笑:“人生之大起大落并非所有人都能有所看透,她要是聪明,经历如此境遇不骄不躁还好,要是端了自己的身价,那可不好了。“

“她要是忘了自个儿是谁,我也正好提醒提醒她,我既然能把她扶上去,那自然有办法把她拉下来。不过她对我来说也称不上烦心事,倒是最近听说你阿玛一直前来找你?”这话自然是对着纳兰.琦惠说得。

纳兰.琦惠苦笑了一声:“就像娘娘所说,人一旦爬高了,掉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有些事有些人身处其中看不清,跳出来了就明白了,阿玛先前倚仗纳兰家族的势力,倚仗我的身份,已酿成大错,我所做也是尽了做女儿的最后一点责任,以后的阿玛就必须为了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第164章

聪明绝顶,才貌双姝,这是所有人夸赞的德妃,在她的光芒下,掩去了很多人的光采,唯二的特例就是我和纳兰.琦惠,在后宫之中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德妃就只有我们两个还说得上话。

然而整个后宫中无人不赞道如贵人的聪颖,连祈筝都说我心思剔透,所以说明这是个事实,我不否认,并不是说我骄傲,我是自信。

然而让我始终不解的是,我自认聪明,却始终无法从迷障之中走出。爱情,那是我曾经不惜一切想要得到的。

然而每当大雪纷飞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有人说起的温热的血在雪上漾开,已经好久了,那时候胤禩还没有出生。

那日,前几天刚刚下完大雪,外面一片晶莹雪白,我是一个人身边带了两个宫女,去储秀宫刚刚探望了琦惠和她刚刚诞下的龙嗣,心里淡淡的情感,喜悦,淡然……什么都有,有什么都没有,是无悲无喜的感觉。

“主子今日心情很好。”

“难得没这么悠闲罢了,好是谈不上,眼下惠妃诞下皇子,宫中一片喜庆,我也不过是正好沾了点喜气。”

就看见身后的水惜,水云挤了个眼笑道:“那主子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小阿哥?”几分调笑的话语。

事实上,我也想过这问题,在琦惠被诊出喜脉的时候,然而想是想过,却也是顺其自然,如今被她们两个说来,倒有几分戏谑的味道,我转身,正准备一人给她们一句,然而一手扶在木栏上的手刚拿开,就感觉脚下一滑:“啊——”

“主子,来,奴婢赶紧扶你起来。”水惜水云两个急忙把我扶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发生了什么事?”

是内廷的侍卫,我抬起头,被水惜水云扶起来之时,就感觉脚踝一阵疼痛,整个人一下子身子倒向一边。

“啪!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我一把推开他:“光凭你这下,我就足以诛你九族!”说着,我看了他一眼,身上是内廷侍卫的装束,低着头,相貌看不清楚,有些厌恶的拍了拍身上石青纱缀绣八团夔龙拱寿绵褂他刚才扶起的地方。

“奴才不敢。”

我眉宇间微微一敛,心里有些不快,也罢,眼下宫中大喜,别坏了这喜气才是,况且我方才所生之气也不过是怕有人目睹,生出波澜。

“我们走。”

祈筝回来以后,她就搬进了永寿宫,我则搬进了景仁宫,纳兰琦惠还是住在储秀宫,绾卿是在翊坤宫,似乎宫里都平静下来了,是祈筝的一句,因为朝堂之上没有一族独大了。

我到永寿宫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午膳的时间了,祈筝见我一笑:“看来你是瞅准了午膳时间了特意来的不是?”

“我从储秀宫刚刚来,就顺道来看看娘娘了。”我在一旁的梅花凳上坐下。

祈筝半躺于短榻之上,明黄色绸绣牡丹平金团寿单氅衣,雍容华贵又不失清雅,只是神色之间有几分疲倦,掩手一笑:“今儿个琦惠那我还没有去呢,你去看了正好,储秀宫那边怎么样了?”

我扑嗤一笑,想起方才的画面有几分好笑:“娘娘可不知道,胤禔那小子可是劲头十足,动得厉害,可把琦惠给折腾得,我方才去的时候,琦惠可是一个劲的叫苦,说幸好有时候有嬷嬷搭一把手,否则她就的给这孩子逼疯了,她说真不知道这孩子那来的劲头。白天不依不饶,晚上想休息一下吧,也哭个不停,都好几个晚上不得安生了。”

“虽然有嬷嬷,但是琦惠却是少让他们照料,这也难怪她这么受不了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琦惠也是笑着不回答,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念头。”

祈筝半侧着把银镀金点翠串珠流苏簪于发间,微微昂起的芙蓉面,似笑非笑的朱唇,一个眼神看向我:“你还不明白吗?索尔和,纳兰.明珠……她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最后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留在她身边,她眼下要的也不过是有一个人完完全全属于自已的人。”

搁于锦衣上的手慢慢握紧,我知道她方才那眼神的意思,是的,我已然是有几分知晓的,可是,不敢确定,因为我怕,我们两个人差别在于我聪明的选择了避开亲情与欲望的纠葛,可那又如何,避开了就代表不能接近,那和分开相差的只有记忆,这么想来,自己和纳兰.琦惠有什么分别。

“我见你衣服上有些水痕,怎么啦?”祈筝见我沉默了许久,抬头看了我一眼。

“来得时候在木桥上摔了一跤,没有多大的事,不过眼下琦惠都诞有龙嗣,娘娘呢,准备何时……”我岂会看不出她的转移话题,也正好不想这些事情。

“我不是已经有了胤禛?”

“那是不一样的?”

“怎么你们都是这个想法,昨儿个夜里,玄烨来也是说这事,无巧不成书的偏被胤禛听到了,他们一大一小一对父子硬是把我给折腾到半夜。”

“话是这么说,胤禛虽然也挂于你的名下,终究某些方面差一些,例如他站得家族立场不一样,有些是未必有自己亲生的那么贴心。”这真的是心里话,虽然有一方面的私心想要让自己尽量死心于自己的爱情,只能说眼前的女人,我可以敬,可以畏,可以恼,却唯独不能恨,因为自己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她,她豁免了自己的家族,是自己的恩人,我不能。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过玄烨的恩宠是缘由自我,在外人看来我有胤禛,而对于我们来说,我有玄烨的恩宠情爱,有没有孩子差不了多少,况且,我另一方面的考虑是孩子一旦生出来,玄烨势必会对他偏爱,先不说对其他皇子的不公平,朝野之上虽然我有钮祜禄氏和乌雅氏相互压制扶持,但是玄烨一旦偏爱,局面就大大地不同了。总得给我一段安生日子过,不是?”

第165章

我很喜欢雪,为紫禁城披了一层银装素裹,一种圣洁而不可侵犯的姿态,祈筝说我越来越像一个贵人了,我笑,我知道我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姿态,身处其位贵人的姿态,我在看不惯宫中的某些规矩,却又享受于这样的规矩。

好与不好,对与不对,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玄烨,静下来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这个名字,在我的生命中,他是占的分量最重的人,我总是在想,我的爱情为什么如此矛盾而纠结,因为我爱上的是那个无数个夜晚中和我侃侃而谈,说到绫月就神采飞扬,温情的玄烨,他更多的时候,我们谈论的都是绫月,而我也是为了这样的他心疼,慢慢的转化为爱情。

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痴情而爱上他,是不是注定是一场悲剧?我会想,如果我当初没有答应那个请求,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同。

偏偏对于这一场我没有后悔,我心甘情愿的回头,却依然会选择这条路。就像一座大山,偶尔滑落的石子并不会影响它最终的山体,而玄烨对我依旧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也让我不会挣扎。

他从未对我说一句,说如果没有绫月他会爱上我的话,这是他的包容以及理解,我明白,说真的,虽然我有时候看着他们我会忌妒,会心疼,但我从未想改变,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坐上祈筝的位置,一次也没有。

一步一步,我看着脚下的雪,想起了有一日祈筝说起的江南的雪,江南的雪是细语棉柔,而北方的雪则是粗洌强劲,她第一年来的时候,最不习惯的就是冬天。

“细语棉柔,我倒也是想看看。”也就这么想着,前面的是我最喜欢的山茶花,石椅就在几步之旁,我每天都来着看看,石椅上坐一会,我正想过去。

“啊!”

等站定了,我看了一眼身前的一个洞,上面用树枝盖着,一夜大雪下来一点看不出来,很明显是刻意的。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无独有偶,这是第二次了,我倒很想知道,怎么这次又是你救了我一命?”

“见过如贵人,贵人吉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昨日是奴才值勤,忽见有人前在此处挖坑,还喃喃自语,说是奉了彩嫔的吩咐,所以今日奴才特在此等候。”

彩嫔是和祈筝一起入宫的秀女,不识分寸,跳梁小丑,也就不管她,眼下倒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子。

祈筝和琦惠都是妃,身份比她高一等,看不过去也不敢说,倒是自己身份比她低一阶,却远比她得恩宠:“那就是说你早就知道彩嫔意欲陷害我,却看着事情发生而不知会本宫?又该当何罪?”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当贵人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之时总比彩嫔预谋未遂来的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他说得不错,虽然说在我和祈筝看来,彩嫔不过是跳梁小丑,而不管是未遂还是其他,玄烨都会让她不得翻身,然而在外人看来,这倒不失为斩草除根的上策:“你倒是好计谋!”

我回了景仁宫,连身上的银狐袄都没脱就急急吩咐道:“小福子。”

“在。”

“你立刻去查查一个步古鲁特氏邯扬的内廷侍卫。”他算起来确实救过我两次,但为何如此巧合,我不得不怀疑。

小福子出去了以后的很长时间,我都坐在紫檀雕花宝座沉思。

“主子,你不去乾清宫和皇上说此事?”

“去,是一定要去,可是不是乾清宫,而是永寿宫。”

祈筝的神色一定:“这件事我看没这么简单。彩嫔没那个胆子,她怕也是受人指使。”

“这个人会是谁?”我和祈筝对看了一眼,相互摇了摇头:“这个人我方才也是在想,到底是谁,我还真想不出来?彩嫔在宫中人缘并不好,和她亲近的人不多,那几个人也并没有那个能耐说服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个人肯定要有权,其间也是有利益往来,我还真想不出来是谁有这个能耐?”祈筝眉宇之间也有些许的皱了起来,有些头疼:“朝中的大家族也没有,那么除了朝堂,恩宠……还有……”原本闲然半躺于填漆戗金花卉纹短榻之上的祈筝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是我疏忽了,这么多年,我都险些要忘记她了,没想到……”

“娘娘说的是谁?”

“容妃!”

我心中也是一惊:“她不是早就落势,被打入冷宫了吗?”

“是,也是因为这样,我都忘了她,方才我才想到,除了恩宠,朝堂,还有一条就是子嗣,当年太子原本是跟于太皇太后身边的,而容妃当时就和太子亲近,如果这样一来,彩嫔那也是说得通的。”

“娘娘这也是推测,到底是不是如此还待查证。”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一茬,我是想这事我怎么就一直给忘了,有玄烨在,我们的地位不会动摇,但太子和她亲近还真不是一件好事。”祈筝右手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那娘娘准备怎么办,还是从太子那……”

祈筝摆了摆手:“这事不能让玄烨知道,玄烨对于他向来偏疼,亲自教他读书,而这事玄烨要严加惩罚,眼下琦惠刚诞下皇子,可别让人觉着玄烨是要废太子,到时候朝堂之上可要一片混乱了,如果说轻描淡写的话,又会生出波澜,恩……这样吧,明儿个我让人把他请来,我们看看他成不成器再说,现就这么办吧。”

“那汀如先回去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回到景仁宫,小福子就上来报,步古鲁特氏邯扬已经入宫三年了,侍卫中对他的评价也是极为好的,家中情况也已经查了,没有异常,我心里这才放心下来。

晚上,刚用过晚膳,得知玄烨去了永寿宫,我正准备就寝,就听得外面一声说皇上过来了。

第166章

“你受伤了?”

我盈盈一笑:“也只是今天摔了一跤,没多大的事。”

“让御医前来查看没?”

“没。”

玄烨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许的不赞同:“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在筝儿那知道你受伤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说着,洪公公走了进来:“皇上,林御医过来了。”

在御医看过之后,确诊说只是些许的肿胀之后,开了方子,玄烨的脸色才有些许的好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宫之中,数娘娘,琦惠,我三人最得恩宠,彩嫔也不过是见其身份比我高一阶却比不得我,心生嫉妒。”我小心的斟酌着词,抬头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一半实话一半虚话,”他从乌木七屏卷书式躺椅上起身:“也罢,这后宫我既然交托于你们,一切就由着你们来决定。今晚我就在这了,你让人准备一下吧。”

我到外室吩咐小福子准备洗漱的热水还有明日早朝玄烨的朝服也先准备,吩咐好一切之后,回到内室,就见玄烨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我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轻手轻脚的走到他面前,定定的看了他许久,笑意轻轻的漾开。

素手覆上他的,半晌额头贴了上去,渭叹一声,自己也不知道是愉悦还是感伤,这双手,宽厚而温暖,我一辈子可以在他的护全下高枕无忧。

枕于他手上低垂的脸,一滴清泪从眼角一闪而过,滑落。

第二日,一道圣旨下来,彩嫔被贬为彩贵人,在承乾宫中禁足思过。

这“禁”,这“思”可没有规定时间,也就是说,只要玄烨一天不召唤她,她和禁足思过有什么区别呢?这样顾全了玄烨,又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我本来是准备要去查容妃和彩嫔的关系,被祈筝阻止了:“不必,我介意的从来不是彩嫔或者是她的勾当,我只是耿耿于怀我忘了那一茬。”

那时候,祈筝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我知道,就在我来的前一刻,胤礽刚刚离开,我手微微的颤抖,我在害怕。

“古语有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与处者焉,也是个没出息的。”

“二皇子还小,或许还可纠正。”

“但愿如此,废太子会引起朝中动乱,若非必要,没人愿意走到这步。”

后宫中的勾心斗角从来没有停止的一刻,然而最近的事一再的让我心旌,子嗣,太子……远远要比后宫中的尔虞我诈来的利害的多,而这一切是没有人能阻止的。

“贵人主子似乎很烦恼?”

我看了旁边的步古鲁特氏邯扬,自从那日以后,每日我前来此处看山茶花,他总会出现在一旁,我也不予理会。后来是他不知道怎么的弄来一些我家乡独有的点心,小玩意,这才熟捻起来,有时候,只是想一个人就这样坐着,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说话。

“主子是不是还在为彩嫔的事烦恼。”

我淡淡的一句:“后宫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早已平常,连奴才之间都拜高踩地,我是早已习惯,谈不上什么烦恼。”

过了一会,听没有声音,我才回头,见他看着我有些失神:“怎么了?”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好半晌没说话,我微微一皱眉,甩开他的手:“这是第一次,我念你多次就我性命就饶你一回,如有下次,你应该比我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步古鲁特氏邯扬连忙低下头:“奴才方才只是见主子伤感,一时放肆,请娘娘宽恕。”

我知道他所说,多少次看着海棠花镜中自己,都会觉察镜中人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轻愁,越发不认得自己了。

“伤感?我今时今日所有,虽然出生比不得他人,然而我的恩宠是其他人所难以企及的,像彩嫔这次,你说到最后是谁赢谁输?玄烨最后不还是偏向于我。”

过了一段时间,祈筝去了一趟慈宁宫,见了苏麻喇姑,最后两人商量下来的结果是以教学为由,把太子调离了容妃身边。

然而在祈筝回来的时候,她却是莞尔一笑:“到底姜是老的辣。”我有一种感觉她所说的并不是苏麻喇姑。

又过了没多久,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家乡传来的信说我母亲死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陡然之间难以抑制的失落,像是心里原本的一块失去了。

“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不必了。”

我慢慢的在雪地上走着,很慢,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难以疏解,坐在石椅上,我很难理清心里所想。

我入宫那年才十四岁,家中弟弟妹妹还小,家中在附近说起来都是很好的,属于中上等的家境,父母之间也是和睦。

所有人都称赞父母感情好,说连姨娘都没有,可是我却不满足,父母之间很好,然而我看来却是温和,也许是别人一致的夸赞,也许是自己有一颗火热的心,我不满足于这样的感情,夫妻恩爱爱我看来就不是如此平静如水。

入了宫以后,头开始,我也尤有几分原本的热情,最开始我是服侍燕贵人,她有着如同海棠花般艳丽妖娆的容颜,虽然她早已在繁花似锦,千娇百媚的后宫中消失,但她却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一段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和这段记忆一起的是叫雪浥的宫女,我们那时候一起服侍燕贵人,那时她正当隆宠,美丽的容颜,甜美得体的话语,聪明可人,她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很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喜欢,她那时住在储秀宫,她的宫中富丽堂皇,华贵绝美,那样的光芒诱惑出了多少人的心。

然而这样的风华仅仅一夜就潦倒败落,雪浥,我曾经以为娇俏可人,温柔甜美的玩伴,她一手毁了燕贵人的骄傲,一切就只是缘由欲望,自以为是得美丽。

风雨交加的夜晚,燕贵人拿着剪刀想要杀了雪浥,事实上雪浥早已去控诉燕贵人说她刁蛮任性,失了德,是啊,侍卫的瞬间出现彻底的把燕贵人打败了。然而在雪浥心花怒放的看着燕贵人一室的华器珍宝,赫舍里皇后出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雪浥给燕贵人下的陷阱最终也囚禁了自己,要知道,垂涎于燕贵人如日中天恩宠的不止她雪浥一个人,她自以为是的美貌相比于端庄的皇后,艳丽的容妃算什么呢。

我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之后,就学着把感情压抑在心底,爱上玄烨也多少有这样的因素,因为他和绫月如飞蛾扑火般的爱情唤醒了我心中的火热。

第167章

“这宫廷就像是华丽的牢笼,从我入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应该希翼于还有出的宫的一天,母亲,这么多年……如果可以,我也想回去见你一面,然而这宫廷,我是出不了了。”也不愿意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请你原谅女儿的不孝,一切皆只缘于我的心牵挂在了这一片土地,这一个人身上。

亲情,爱情,我不想有一天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纳兰琦惠是我的前车之鉴,此次按道理,我应该在收到家书之后知道,可是没有,是朝中递上来的消息,这代表了什么?

原本按道理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县令,从县令到朝中的大员,中间一层层的代表的权势与利益,又岂是旁人所能猜想的刀的,眼下如果我再出宫了,所有人都会说玄烨为我破了宫中的规矩,随之臆测的恩宠,官员的百般讨好,我的家就不会再是那个家了,我也从来不希望玄烨难为。

“主子很想回去?”

是步古鲁特氏邯扬,我也就冰冷一笑,一手捏着一旁的山茶花叶子,反复揉捏:“有些事并非是想或不想就可以的,可不可以,能不能才是真的,这个道理从我入宫开始我就明白了,因为不可能,所以我从来都不去想。”

步古鲁特氏邯扬在一旁站着看着我,我也没有搭声。

“我的父亲重病即将大去,我近日就即将回乡,守孝!”

“那又如何?”

“我必须守孝三年,汀如,跟我回去。”他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眼神中激动而热烈。

惊讶从我的眼中一闪而过,凌厉冰冷尤胜于冰雪:“我上次就说过,如有下次,后果你自己知道,眼下,你做好准备没?”

嘴角明明是带笑的,却冰冷漠如那飘然落下的雪花,一时间步古鲁特氏邯扬愣愣的不知道如何反应,愕然的,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我的手。

“步古鲁特氏邯扬,你对我有恩,我心怀感激,但是今时今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了宫中规矩,你倒是你好大的胆子,要不要让德妃娘娘治你大逆之罪?”

步古鲁特氏邯扬放开了我的手,我就那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就走。

我要不要告诉祈筝,这只是一说,我并没有,这些事说出去了,对我终究没有什么好事,就想着放他一马,虽然其中真正因为古鲁特氏邯扬的因素并没有多少,终究说起来还是心软了,久处深宫中的冷漠冰冷……我微微一笑,有些嘲讽的意味。

然而这个决定才刚到晚上我就后悔了,晚上是各宫分发月份的时候,内务府来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两个奴才。

带头的宫女,面容清秀,我看着有几分陌生,就见她欠了欠身:“茜舞见过如贵人,贵人主子吉祥!”

“起来吧。”我本来不以为意,每次的月份现在都是祈筝在准备,我会帮一把手,每次我宫中的物件也是比同阶的贵人来得多,来得好。

我原本只准备让水惜她们清点了单子就好,所以也就正准备退下,就看见那个茜舞上前行礼:“此物甚为贵重,乃皇上吩咐亲手交给贵人主子。”

白玉一笔寿字簪!

我看着盘中的簪子,确实珍贵,我偏爱白玉,从来不曾说出口,不管是巧合还是刻意,都已足可见这份礼物的心意,我淡淡一笑,从牡丹花银盘中的丝绒盒子上的丝绣中取出簪子。

在指尖接触到丝绣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的底下有东西,我若无其事的拿起簪子,没有刻意的抬眼看那名宫女。

“这份心意,我已经收到了,退下吧。”

虞美人

残花零落凄凄舞,庭院娥眉苦。

情别景绕风来,怎奈痴心难了泪涟腮。

温柔几许缘何散,爱恨声声怨。

曲终悲寂断人肠,愿化山伯冢上彩蝶扬。

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本是愿化英台冢上彩蝶扬,他这么改我自是知道他的意思,轻巧的取下琉璃宫灯的灯罩,绢纸凑近火苗,看着它慢慢化为不见。

呼,轻轻一吹!

步古鲁特氏邯扬,我不得不承认他多少是有些特殊的,这么多年来我冰封的心因为他对我的关心,关怀而有些许的穿透,每个女人都有着虚荣而自私的一面,步古鲁特氏邯扬对我的心多少让我的虚荣有些满足,然而虚荣和爱情是不同的。

“水惜!”

水惜匆匆忙忙从外室走了进来,行了一个礼:“主子有何吩咐?”

“前几日我家中是不是送来一些桂花糕?”

“是。”

“拿些,我去永寿宫,正好给德妃娘娘送些去。”

到永寿宫,香致香岚上前前来请安:“见过如贵人。”

“娘娘呢?”

“娘娘正在书房!”

我走到书房门口,就见祈筝青丝垂落,浅黄纱衣,素手轻执手中小狼嚎,光可鉴人的地上映着她的身影,有些清冷缥缈遗世独立的感觉。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首描写李夫人的诗,如今在我看来,更适合祈筝,怕是李夫人在这,也得甘拜下风。

而今日我得知玄烨是夜宿在和妃处,和妃,瓜尔佳氏雨彤,在那一届入宫的嫔妃中,她升的是最快的,也是人温顺,谦逊,祈筝如日中天的恩宠,我如影随形的存在,琦惠的母凭子贵,她不是默不作声,不是嚣张骄蛮,她只是很平淡的看待这一切,如同我们是平常的妃嫔,见面微微一笑,颇得祈筝赞赏,如今,见祈筝如此,我不得不想起福宛,绫月突如其来的嫉妒以及她失去的侍寝之夜。

祈筝的字画都很美,我上前,见她所画乃一副红梅图,边上题的是: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祈筝见我,莞尔一笑,放下手中的笔:“今晚上怎么有兴致前来,陪我赏夜雪红梅吗?”

“汀如小身子骨,可受不住这,今儿个是家里捎来些桂花糕,汀如就送来些!”

美人如玉显得迷迷朦,祈筝在红漆嵌珐琅面梅花椅上坐下,一旁的香致递来黄地掐丝牡丹茶盏,轻啜一口,就让两边的奴才退下。

第168章

霞影纱笼着的宫灯的灯光遮蔽下映照出祈筝的容颜,我心中一紧,不自觉地说出口:“皇上今天召和妃侍寝?”

祈筝看了我一眼,眼中片刻迷茫之后笑出声来:“看来有一个太过了解自己过去的人也不是、好事,不过,我可没有像你想的那样,雨彤不是福宛,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我,现在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真不回去?”

“我都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家中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也许和自己记忆中的已经截然不同,徒增伤感而已。保持最初的记忆也许是最好的。”

“你变了,汀如。”

我是变了,不再让自己压抑在紫禁城,而是恣意的享受这些:“人总是会变了,而我对于这一切享受而满足,这不是已经够了。”

祈筝一笑,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左手的中指:“还记不记得我和玄烨都曾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那么多话,我可不不能一一记住哦。”

“我曾经说过,是我们把你拖进这里,你今时今日的一切,也都是我们造成的,我们欠你一份人情,只要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无论是想要离开还是什么,我们都会答应你的要求,让你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以及今后的路,汀如,告诉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我想,我得愕然已经全然映在了脸上。

祈筝素白的手指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傍晚收到的,是香致在永寿宫的门口发现的,上面注明是我收,上面说你和宫中内廷侍卫步古鲁特氏邯扬有染,还举出了你们什么时候见面以及什么地点,甚至还说你们要一起私奔,”祈筝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来也是为了这件事。”说着我已经起身,走上前。

后宫很寂静,水惜在给我梳头:“主子,今天外面…….”

“你想说什么?”

“邯扬侍卫他……”

我目光有些冰冷:“你是想说我和德妃娘娘交好,为何不替他求情,是不是?那你告诉我,他步古鲁特氏邯扬犯的是什么罪?”

水惜身子一缩,畏畏缩缩的开口:“淫乱宫闱。”

“眼下是步古鲁特氏邯扬一人被抓,我前去求情,那岂不是对别人说我,众矢一口,你倒说说,我得清誉还要不要?”

“主子!”水惜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主子恕罪。”

“水惜,从你入宫的那天起,就是跟在我的身边,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你口中的姑姑,我是圣宠隆在的贵人,是你的主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心里也该有个数了。”

室内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令人窒息的安静,直到另一名宫女晓遐脱跳的跑进宫:“主子,我以后再也不吃红椒了。”

“为什么?”我笑道。

“刚才我和晓楼姐姐去偷偷去看杀人了,就是那个侍卫,哇,那雪地上都是血,连雪都红了,真的,以后我再也不吃红椒了。”

“你就不觉得害怕?”

“不会啊,宫中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既然他犯了宫中的规矩,就应该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啊,理所当然。”我喃喃自语。

然而没有人想到,在步古鲁特氏邯扬被处死的前一夜,德妃曾经去暗室看过他。

暗室很昏暗,一股子煤油灯难闻的味道,触目所及,也是难以忍受的情形,祈筝的眉宇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看到墙上被链条绑起来的步古鲁特氏邯扬,她决定速战速决,然后离开。

“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再介绍自己了。”

步古鲁特氏邯扬抬头看了她一眼:“我究竟应该喊你德妃还是皇后娘娘?”

“呵呵!”祈筝掩嘴一笑:“随你,不过我很好奇,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呢?”

“后宫中的旧人并不少,孝昭仁皇后当年无论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杀伐决断的手段都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是吗?”

祈筝并没有理会他略带嘲讽的话语:“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建安人?你的档案上是这么写的。”

“是。”

祈筝故作沉思的表情:“我记得好像宫中也有哪位妃子的祖籍也是建安,恩……哦,我想起来了,是纳兰玉容,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呢?”

“娘娘说笑了,奴才卑微,又岂会认识高高在上的容妃娘娘?”

“是吗?那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容妃呢,我方才说得好像也只是她的闺名吧,况且你入宫的时候,纳兰玉容早已被打入冷宫,你怎么知道她的闺名,还敢说你们不认识?”祈筝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冰冷而犀利。

“我……”

“你和纳兰玉容是早就认识的是吗?甚至关系扉浅,这次你接近汀如也是听了她的吩咐,早有预谋,如果被汀如知道你的虚情假意,你觉得她会如何做呢?”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铁链不断晃动的声音,步古鲁特氏邯扬情绪激动的不停挣扎:“不,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她,我和她接触以后,我觉得她真的很好,我都想过要为了她放弃这一切的。”

“可最终你还是没有,而且不管你现在如何,你都无法磨灭你一开始陷害她的动机,步古鲁特氏邯扬!”

“不,这不是我要的。”

祈筝冷笑一声:“明天你就要处斩了,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告诉我纳兰玉容是怎么和你说得,她是不是说汀如和我是一起的,她也不是想害汀如,只是想要汀如爱上你,然后就可以听从你的吩咐了,这一切除了对我,不会对任何人不利,是不是?如果我告诉你,是有人送了封信到我这,指名道姓的说你和汀如淫乱宫闱,而那个信正是出自于纳兰玉容之手呢,你信不信?”

他的眼神错愕而不可置信,眼中甚至连挣扎的光彩都不复存在。

“我不得不说她纳兰玉容真有本事,失宠这么多年竟然是韬光养晦,青语,彩嫔,太子,你,一个个前仆后继,也不过是她的垫脚之石。可惜她失算了,汀如对我和玄烨来说,绝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存在,汀如也不爱你,所以你也失算了。”

。”

第169章

“为什么?”

“我直说也无妨,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曾经是钮祜禄.绫月,你就应该知道汀如本是我身边的近侍,她牵涉于这场宫廷混沌之中皆是源自于我,我和玄烨也都许诺于她,有朝一日,她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或者离开,我们会不遗余力地助她完成,以偿夙愿,可是她没有,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那就是你步古鲁特氏邯扬输了,一败涂地。”

说完祈筝就离开了,事实上,祈筝了解的远比步古鲁特氏邯扬说的多,步古鲁特氏邯扬和纳兰玉容是青梅竹马,在他们之间的刚刚萌芽的爱情随着纳兰玉容的入宫而斩断,后来在纳兰玉容失宠之后,步古鲁特氏邯扬入了宫,是得知纳兰玉容受苦了还是其他原因,他的入宫最终成了纳兰玉容的一步棋子,当爱情死去换上欲望之后,他接近了汀如,然而爱情的虚情假意是无法隐瞒的,步古鲁特氏邯扬曾经对爱情因为距离而完美,所以在纳兰玉容多少感觉不是自己预想的那般,而同时,他对汀如假戏真做的爱情也开始产生,纳兰玉容的致命一击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唯一的差错,不,是唯二的汀如对玄烨的真心还有我和玄烨对汀如的信任。

而这一切,祈筝并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而作为我来说,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对步古鲁特氏邯扬的感觉并没有变,连些许的愧疚,源自于他对自己曾经的关怀,然而重头再来自己还是会如此选择,从来没有后悔,步古鲁特氏邯扬说到底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祖宗的规矩,宫廷的律法,我说过有胆犯就应该有胆承受。

这么多年来,我对他,始终不曾存在歉疚。而我的命运也不会因此而停滞。

眼下我已经在宫中呆了数十年,二月初十日甲午未时胤禩出生,在玄烨诸子中排行第八。胤禩慢慢的长大,我的悉心栽培在他身上一一体现,聪颖,孝顺,他的能力出众,我的心中心为渐生也渐渐落定。

许是已经过了那个时候,我渐渐的开始明白我父母曾经的爱情,爱情并非是轰轰动动,平平淡淡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我感觉很适意,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玄烨把我当成一家人,那是亲情,祈筝的全然信任是友情,还有胤禵给我带来的无比欣慰。

然而一切都随着废太子开始起了波澜,或者该说这祸患一早已然埋下,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我的儿子应该淡薄名利权势。

我从来不知道我一手照料长大的儿子竟然还存在着如此大的野心,我觉得我已经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你也存了这份心,我的儿子,我一手照料到大,到最后,我反倒不认识了,我说过,对于皇位你想都不要想,那是属于祈筝,属于胤禵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我为什么不明白?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明白吗?凭什么这一切都得是她们母子的,我哪里差她们了,我也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我们母子都要生活在他们母子的阴影之下,母妃,你甘心,我不甘心,他们母子凭什么占着所有,母妃,你对她德妃感恩,你怕,可是我不怕,我并没有什么错,我只是要要回本该属于我们母子俩的一切。”

啪!

“你给我滚出去,滚!”

一切是那么突然,在我的人生之中,我原本以为无欲无求,对权势利禄淡然,我也是一直如此教育他的,直到流言四起说,一个频频出入于达官贵人之家的相面人张德明,在给八阿哥胤禩相面时盛赞其“仁毅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

我原本以为是谁暗中陷害,急急忙忙将他找来,然而胤禩一到,我才问了一句,他竟然坦言这一切都是他找人安排的。我几乎有了昏厥的念头。

直到胤禩离开,我依旧定定的坐在椅上没有回神。

晚上,玄烨来了:“今天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召御医来看看?”

“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流言了?”

玄烨看了我一眼,就低下头,没有说话,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果然是知道了?”我一声叹息难以抑制的逸出了唇。

“到现在为止,他所作所为对事情不会有影响。”

“你也说了,是现在,以后呢?谁能说得准,皇上!就算您不为朝廷局势着想,胤禩是我的儿子,我不想有一日他错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见玄烨的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皇上,我知道你这么做全然是出于我的考虑,你怕胤禩的事牵涉到我,您对我有愧,所以你对胤禩也格外容忍,可是汀如感觉很好,爱情并非是唯一,如今,祈筝之间的友情,和你和胤禩之间的亲情,你还立我为如嫔,这一切我都很满足,甚至于享受,我觉得自己很好,很幸福,您也从来亏欠于我什么。”

“汀如……”

“皇上还记不记得,您曾经答应汀如一个请求,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力所能及,你都会答应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承诺想必依旧有效,那……”我在他的面前跪下:“皇上,如今汀如要用这个请求换您一句话。”

玄烨盯着我,他心知我的性子也就不急着扶我起来:“说!”

“皇八子系辛者库贱妇所生,不得重任。”

他的眼神很沉重,深深的投在我的身上,我低着头,并不起身,直到他叹息一声传来,扶起了我。

“对你,我向来无奈。”

第170章

我的一生并不太平,半世的不太平到后来以乌雅.祈筝的姓名落下的时候,我安心了,然而事实上我心里的担忧从很久以前就开始难以抑制。

我名下的两个皇子胤禛,胤禵,胤禛成熟稳重,朝中事宜处理的有条不紊,胤禵从小得玄烨偏爱,虽然有些被娇惯得脾气不好,却也是乖巧孝顺,我总想着我这辈子算是圆满了,然而世上的事总是难以预料,顺遂。

我的担忧正是从玄烨第一次亲征噶尔丹开始,那段时间,玄烨因热证(也就是发烧)病倒在军前,我焦急万分之时听到了朝中决定让皇太子胤礽和皇三子胤祉前去探望,胤礽甚为太子理应前往,胤祉在朝中并不多大实力,可以想象,索额图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无非是为了表现太子谦卑孝谨之情。

临行之前,我召来两人吩咐了几句,胤礽不耐烦的模样让我心生不悦,却也忍着没和她计较,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他们俩立即从京城赶往行在探望玄烨。结果没过多久,就被玄烨赶了回来,惊讶之情在几日知道原委之后了然。

皇太子胤礽和皇三子胤祉两个才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不更事,平日里在宫里有奴才侍候着,对于日常的一些事并不了解,当时玄烨正因为热证而面色发红,身体发热、烦躁不安,偏偏两个人一进去就夸赞玄烨气色良好,应是大病初愈,并不大碍了,可以想象玄烨当时的恼怒。

我心里明白,他们并非是对玄烨不关心不尊重,实在是被人服侍惯了,那会注意这些生活之上的小事,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玄烨对于胤礽的日益不满,以及随着胤禵的日益长大,我知道他有私心,他想把皇位交给胤禵,想把最好的都给我们之间最宝贝的孩子,虽然我对胤礽也是心存不满,然而对于胤禵,我也并不是绝对的赞成。

玄烨对胤礽表现出的日益不满,终于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异动,在他第三次亲征之时,朝中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于是在亲征之前,我曾经和他商量过,他最后的妥协是特令科道官员“实心尽职”。

“自皇太子、诸王及内外大臣官员有所贪虐不法并交相比附,侵轧党援,理应纠举之事,务必大破情面,据实指参,毋得畏惧权要,瞻徇容忍”

玄烨如此公然的表示不满,终于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员见到了曙光,于是有关太子的罪行就大肆的蔓延开来,什么昵比匪人、喜怒无常、沉溺酒色、服用奢华、征索无度、多行不法的传言就已经传到了玄烨所在的行在,总之一句话,当不得这皇位。

当流言传到深处于的我耳中,我已心知我安排已经起效,同样也觉得心惊,这么多的流言,每一条流言身后都代表了一个势力,一条条,一个个,我的心在这样的势力中不寒而栗。

事实上,没有人说不清上述传言究竟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夸张的,有多少是以讹传讹的……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玄烨对胤礽愈发失望了。

三十几年的教育,他的一心培养,花费了最多的心血,仍然未能培养出满意的皇储,玄烨的沮丧可想而知,我能想到在他回来的时候,他在我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沮丧。

然而废黜太子,是件大事,胤扔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身后早已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犹且是他身后有一脉的索额图,那是他心急了,胤礽这么多年的皇太子当下来,要是被废黜了,也代表了他们一族的落败,所以他急于想要为胤礽表现出属于太子的威仪和视力,所以在皇太子服装颜色、所用仪仗规格时,索额图竟然提出“俱用黄色”、仪制俱同皇帝一样的建议,后来他的贬职也缘由于此。

直到后来和俄罗斯进行边界谈判,索额图才再次被起用,后来则在噶尔丹的战争中,负责转运粮饷。

然而随着平定噶尔丹后,索额图被再次革职,并且被判处“幽禁”,太子最大的势力被削除,偏偏他自己一点自觉都没有,他傲慢的性子并没有因为来到地危机而紧张,克己自守。

玄烨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对胤礽说心中有种不祥之兆,“若有一事将发生”,无非是想看看他会以何种态度前来面对,在后来朱太子被抓住之后,玄烨也否定了胤礽庆幸的说法。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十八皇子胤祄陪同玄烨一起去猎场之时,竟突暴毙身亡,而胤礽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庆幸,在他看来,玄烨所指的大事就是如此,既然胤祄死了,玄烨所说的不祥之事就不会发生。

他是如此想的,也就如此和玄烨说的,让玄烨不必再担忧烦恼,他表现出来的庆幸看在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玄烨眼里,玄烨终于决定不顾一切的废黜了胤礽。

四十七年九月初四清晨,玄烨在布尔哈苏台行宫向从猎的诸王大臣、文武官员宣布废太子的谕令,胤礽在当了33年的皇储后被废。

皇储被废,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那闪耀着权力光芒的龙椅,就连我身边之人都起了异心,更何况其他人,除了胤禩还有胤褆,在当时,众多的皇子中地位最高的就是直郡王胤禔,纳兰琦惠的儿子,那是一个仅次于皇太子的位置。

纳兰琦惠出自门第高贵的叶赫那拉氏家族,系叶赫部首领杨吉的后裔,而杨吉的幼女就是清太宗皇太极的生母孝慈高皇后,惠妃的兄长则是权倾一时的大学士明珠。

纳兰琦惠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她聪明绝顶,然而她的聪明并没有为她和自己的家族带来好运,相反,她最大的悲哀就在于她的七窍玲珑。所以对于胤禔她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聪颖相授于她。

胤禔有野心有欲望偏偏就少了纳兰琦惠的聪颖,取而代之的念头一出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在不断向玄烨揭发一些胤礽莫须有的罪名的同时,又指使喇嘛喇嘛巴汉格隆等人暗中咒魇胤礽。

第171章

仅仅这一切当然不可能让自己上位,他又找上了胤禩,毕竟胤禩的出色也是有目共睹的,只能说已使得他迷了心窍,他忘了胤禩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弟弟。

是的,我和琦惠,汀如的交好一方面促进了四个孩子关系的交好,尤其是胤褆和胤禩,兄弟阋墙,却发生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

他向玄烨告发胤禩,然而他不知道,玄烨也早已知晓,所以在早朝上他听得玄烨说皇八子辛者库贱妇所生,不得重任之时兴奋不已,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费尽心机却只换来了玄烨的失望以及让三阿哥胤祉得以以他指使喇嘛咒魇胤礽之事而上位,而他自己则落得被革去王爵、终身幽禁的下场。

而与此同时,一件件事缠绕上胤禛、胤禵,先是胤禛,然后又是有人撺掇着胤禵为几个阿哥求情。

我清醒地意识到,这场风波终于牵涉到闲然看戏的自个儿身上了,也是,胤禵从一出生就受到偏爱,而玄烨对我的恩宠也是众所周知,我已然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也想看看是谁有哪个胆量,眼下看来,欲望倒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吗?这有心人未免太有心了。

而此时无论是胤禩还是胤褆,牵涉于欲望之中也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汀如的祈求,琦惠的哭诉,一个要求严惩,宁可牺牲自己的亲情,一个要求包容,愿意前去陪同,一起幽禁。

我微敛笑魇,眉眼低垂,我心知她们心中所想,眼下既然已经牵涉到胤禛和胤禵,我必然会插手,而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我的手段,所以为了她们血脉相承的儿子,她们前来为他们求情。

“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所求之事,一个太过于心狠,一个太过于心软,我一个都不会答应你们。不说其他,胤褆胤禩从小他们两个都是在我们三个身边长大,此次胤褆为了一己之私舍弃彼此之间亲情,我虽恼怒,但也不是罪无可恕,至于胤禩,我也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这胤祉百般陷害,为的不过是踩着他人的肩膀上位,其情可以理解,可是,他未免也太无视我们三人的存在,那我们也不能让他小瞧了去,不是?”

“可是眼下这局面……”

“我早和玄烨说过,太子得废,可不是这个时候,眼下要保他们,还得先把太子扶上去才是。”

多年闲逸的生活,直到此刻,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我感觉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我们一手把持,操纵后宫时候的恣意。

“巧立名目并不是件难事,至于玄烨那就由我来处理了。”

再立太子之后的纷争玄烨早已预料,然而事实上,一切远比这更加厉害,他的沉默,阴沉,愤怒,我看在眼里,却也只能叹一口气。

“太子不可以废。”

“我怎么可能将大清这一片江山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眼中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的人,还想当这大清的皇帝,他妄想!”

“但是你也必须承认眼下之事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料想,说明时机还没有到,眼下胤禛胤禵都牵涉下去了。”

“胤禵之事是我安排的。”

惊讶在我眼中一闪而过,却也不插言,就看着他。“眼下他只是因为帮胤禩说话,受了责罚,总比以后他人陷害,我以君王的身份无法偏袒来的好。”

短暂的沉默!

“你终于说出口了,现在的局势连你都无法控制,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我也不喜欢胤礽,也不认同该将大清交给胤礽,我只是说,太子不是不废,而是暂时不能废。不管是为了胤禛,胤禵还是胤褆,胤禩,眼下的大局渐渐失控,我们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

我的手轻轻放于他的身上:“玄烨…….”

四十八年三月初十胤礽在罢黜之后又被复立,终于,一切事态都开始平缓,所有关于夺储得势力都消失,至少在台面上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关于胤礽的判决,最后决定幽闭,说出去是幽闭,但事实上也不过是找了个郊外的清静地,虽然比不上紫禁城的辉煌华丽,但是如果他能放弃以往的野心,选择平平淡淡的生活,那那地对他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琦惠并没有跟去,所幸她能理解我的决定,说道:“这是最好的结果,我要得只是他这样的生活,不要在卷入这些权利争斗。我一开始就是如此考虑的,如今”

胤礽是一定得废得,而我属意的人选我也已经有了考虑,那就是胤禛,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他的继位,胤禩的一生才能得以保证,而他自身,也是一个有能力,实力的人。先前在胤礽罢黜之时,我已经暗中安排让胤禛看管,而此次胤礽复立,也得了玄烨一句“四阿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

我要得是慢慢的让人知道,见到四皇子胤禛的实力。

不过眼下我最关注的,是作为母亲看着儿子成家立业的心情,也是时候该给胤禛选妃了,也难得经历了诸多时段之后,来点喜气。

“我们几个也该找点事做了,不是,绾卿?”

绾卿,当初这个跟在我身后的女孩,随着长大,我越发看不透她,她没有在我们身边,只是静静的在后宫,也没有自己的子嗣,想问,然而在看到她怡然自得的神色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先是所有满洲贵族的女儿,看着年纪什么差不多的就让人派了帖子过去。

第172章

钮祜禄.曼君

我姓氏钮祜禄,这个尊贵的身份曾经为我们家带来了无上的荣耀,我父亲与朝荣.钮祜禄乃是同一祖父,而大清王朝的满洲开国五大臣之一、后金第一将巴图鲁额亦则是我的曾祖父。到现在和本家如日中天的势力成截然不同的形势,我的阿玛只是四品典仪官,上不得大台面。

眼下是四阿哥胤禛的选妃,我赫然也在名单之内,阿玛千叮咛万嘱咐:“你这丫头,我和你额娘向来宠你,以至于你现在没有分寸,进了宫可不能如此,别人会说你有失家教。”

“是,阿玛,你这些话都说了多少遍了。女儿背都背熟了。”

选妃宴?!对于着即将来到的宴席我抱着几分无所谓,几分跃跃欲试,我心知自己容貌妍丽,自是有那资本我也曾兴起这年头,然而最后在阿玛额娘温和的眼神中放弃。

我们家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在我还小的时候,家中依然是非常繁盛的时候,一尺高的血红珊瑚,红宝石美人瓶……

当时我阿玛与我伯伯共事,然而不知是两人意见不同,还是我伯母的饶舌尖利在其间挑拨,不论是什么原因,最后的结果是两人的分开,两家的割裂。

在很多人看来,我阿玛的成就更多的来自于伯伯,这样一来,也就造成我们家的衰败。

小时候我曾经怨恨伯伯,然而长大了,慢慢的就不怨他他了,只怨那些和阿玛几十年友情到头来袖手旁观甚至于落井下石,我少年时曾经称其为伯伯的人们。

阿玛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家中迅速的落势来源于很多人想要上去,然而站于顶尖的位置只写那几个,所以要想上去,就必须有人下去,一切就只是那个简单。

阿玛和额娘都是忠厚,重情义的人,而我不是,我怨恨,我恼怒,我甚至希望有昭一日,我能站于他们的顶上,看着原来欺负过我们的他们对我俯首称臣,我有这样的心,我也自信我有这样的能力,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在注视到阿玛额娘眼中的温和而消失。

是的,他们并不想报复,他们只是想平静的生活,而我也压抑下满腔的怨恨,去做他们心目中希望的乖巧的女儿。

罢了,就这般吧。

德妃,传闻中这个女人曾经是孝昭仁皇后,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别人会有如此猜测,这几乎已经是一个认定的事实,然而事实是事实,却没有人敢宣之于口。

按辈分来说,其实我应该喊她一声姑姑,而在传闻中的德妃,惊世绝艳,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又是万千恩宠在一身,杀伐决断,把持后宫,却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我对于德妃却是欣赏认同之后的期待,很想见她一面。

我不得不承认我在见到德妃时第一面的惊讶,这个矛盾而难解的女人她没有兴师动众的召集大家在御花园或者哪个殿里一起集中,她只是在永寿宫里,宫女出来说了一声娘娘还在小寐,让大家稍等片刻,随后连宫女都进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之后,开始还想着可能这是一个考验,耐心的等着,可是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人出现,慢慢的全部人都失了耐心。

“这是个什么事啊,这个德妃摆明了就是刁难我们,果然就像传言一样。”

“看来雅仙姐姐对于这王妃之位是看不上了,否则怎敢对未来的母妃大言放肆?”

“我可没这么说,你少挑我的话语。”

我看着那一片吵闹,还有人过去劝架,有些带着嘲讽的好笑,难得有这个不谙世事,只是在这片争名逐利中,多少是可贵的,却又是有点可笑。

也就在这片纷乱之中,永寿宫出来了一名宫女欠了欠身:“娘娘有请乌喇那拉氏.明珠。”

我侧目一看,正是方才劝架的女子,是内大臣费古扬的女儿。

再看看四周,方才还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女子还没反应过来,急急想要转变面孔,要笑不笑的模样让我心中嘲讽之意顿生。

过了没一会,乌喇那拉氏明珠出来了,面上带着几分拘谨,还没等一众人凑上去询问,就见里面走出一人。

面容清丽气质不凡,一身白色银丝绣花的宫装,衬得如同白茶花般高贵出尘,展颜一笑之际,仿佛能听到花瓣绽开的声音。

才貌双姝,艳绝后宫的德妃,千娇百媚,灿若朝霞的惠妃,清丽不凡,气质脱俗的如嫔。

想来眼下之人,就是如嫔。

就见她水眸轻眨,微微一笑:“钮祜禄.曼君,随我进来。”

我心中些许的惊讶,也不表现出来。

德妃,也许凌厉,也许心计深重,但我从来没想过,会见到如此这般的德妃,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手持一卷书卷,神态悠闲自若,见我,轻轻一颔首:“坐吧。”

她比我想象中的美,一个人的美包括容貌,气质,威仪,她兼而有之,说柔和,眉目之间闪现出聪颖之色,说凌厉,眼下她又表现得闲庭适宜,围绕着神秘的女子,肤色白皙若皑皑天山上的冬雪,眉眼若山波水转,高傲清冷如梅,优雅美丽若莲,时而高贵,时而美艳。德妃能够艳绝后宫,不是没有理由的。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嘴角微噙着一丝笑容,道:“看着宫外的情景,你是如何看待?”

我不知她是何心思,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言辞:“四皇子出色卓然,众女子心生倾慕也是自然之理。”

她掩嘴一笑,眼梢微微挑起:“既然如此,那倾慕之中,又是否有你的存在呢?”

我骇然,不知其意,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是一片霁颜:“曼君身份低微又岂敢妄想?”

“钮祜禄族的女儿从来不是如此怯懦的人。”

她似笑非笑的眼眸投在我的身上,我不敢抬头去看她。

“先下去吧。”

很长的时间里,永寿宫里都没有声音,也没有再召人进来。

“乌喇那拉氏明珠不适合,她就适合了吗?”

“她不适合,但是遇上我之后,她就适合了。”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遮住了泰半的容颜,却见一双水眸熠熠生光。

第173章

我并不清楚德妃的心思,在我之后,再也没有人被召见,一帮女子的咬牙切齿群都反映在了我的身上,也是,有猜测德妃中意的人选是我,有猜测是我在德妃面前说了她们坏话,无论怎样,都是不会让我悠闲了。

“妹妹好福气,得天独厚,得德妃娘娘如此厚待。”

接二连三的挑衅,一个个都当我是柿子捡软的捏?我皮笑肉不笑,轻摇了手中的宫扇:“姐姐可是说笑了,妹妹资历尚浅,哪及的上姐姐老成稳重?”刻意的在那个老字上强调了重音,摆明了不给她面子。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有一个人没有参加,乌喇那拉氏明珠也算是一个善人头,当然这并不时称赞,在我看来,她的脾气并不适合后宫这个勾心斗角,全然的包容,哪天被人害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的耐性在一次次的挑衅中消失,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或者该说这是我的本性,我从来不是善良的人,以德报怨不是我的个性,我素来奉行每个人必须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然而天下之事,要能事事如愿,尤其会有菩萨的存在。

在我看来,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亲情,坚决不允许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然而,说我年轻气盛也好,说我一时思虑不周也好,我远远低估了眼前这些貌美如花少女盈盈笑语之后的蛇蝎心肠。

我看着面前优雅高贵的女子,她此刻与上一刻表现的截然不同,带着凌厉的眉眼,谈笑自若。我低着头,目光所及是她素白手指上尖利的金錾花镶碧玺翠珠在光芒照耀之下闪烁出让人窒息的华贵。

德妃,我终比不上她的心计深重,老谋深算。

“本宫告诉你这些,并非是让你在此垂怜自抑,本宫相信我钮祜禄一族也不会出这样软弱的儿女,告诉我,接下来你会怎么办?”

贝齿紧紧咬住下唇,许久才抬起头:“曼君斗胆问娘娘一句,这一切是否在娘娘预料?”

轻轻的笑声让我紧紧的绷直了身体,指尖微微清颤,只闻的轻笑之后传来茶盏一磕的声音:“不是预料,而是为了这个局面,本宫才煞费苦心,目的,只为了让你明白,有些事,并非是逃避就可以的,否则就是应了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我瞠大了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在她身上找出哪怕一点的慌乱,可是……我失望了,我的惊讶只换了她的付之一笑,无关痛痒。

“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操纵他人的命运?”

“何为命运?你终究知道太少,要知道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远比朝堂之上的政治来的愈加凶猛,你真以为乌喇那拉氏明珠与世无争,和气贤淑,她能如此并非是她的胸怀,而是她胸有成竹,其父官至抚远大将军,她几乎可说是内定的正妃人选,所以她不争,也不需要争,一个乖巧听话,一个刁蛮骄横,你觉得做婆婆的首先选的会是哪一个?”

德妃抿嘴一笑:“只是很可惜,虽然正妃人选必然是她,然而她并非是我最中意的人,我要的,是你钮祜禄.曼君。”

“曼君命薄人微,竟能得如此德妃娘娘如此垂怜,真是三生有幸。”

“你也不必说这些酸绉绉的话,我需要一个钮祜禄一族的女子,而你是最得我心的,当然,这得去除了你原本的逃避和退缩才行,钮祜禄一族的女儿倔强自信,高傲而具有野心,你扪心自问,眼前一切,你是否当真满足?”

不,我不满足,这一切只是屈于父母的希望!

我看着她,仍有一丝不甘。

“别忘了,我也是钮祜禄族的女儿,我了解每个钮祜禄女儿的心绪。”

“你……”我知道我此刻听得的是如何重大的秘密,心知肚明和光明正大毕竟是存在差异的,然而不知为何我感觉松了一口气。

“你很聪明,却少了几分老练,我所做的就是就把那些你没有想到的细小分析于你,这所有的一切使原有你逞了一时之快,那你为何要逞这一时之快呢?那就是你小看你身前的女人,后宫是一个染缸不错,然而每个大势之家也有各家的势力,除了几个除了几个特别大的家族,分家太多,彼此争斗不休以外,其他的家族基本是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会不惜一切,至于你的阿玛额娘,顾全大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身不由己,明知眼前会发生什么事,却依然必须往前,渔翁得利也好,将计就计也好,就看个人造化。我预料一切之后,不是不阻止而是不能阻止,当然,另一方面也是这一切的局面还有挽回的余地。”

“娘娘你的意思是……”

“城府深的人,也不是没有,尤其是越是宅第深重家的千金,哪怕是天真浪漫,也不得小觑,尤其是在家中极为受宠的,家中子女众多,她如何脱颖而出也是有根据的,也不排除有心计特别深重的,水波不兴,但是这类人,一方面是对自己背景的信任,一方面是洞悉你的逃避,与其惹祸上身,不如隔岸观火,总有耐不住性子的人替她们出这口气,所以她们不会出手,也就是说,真正的大家没有插手这事,所以对你阿玛额娘的控诉说到底只要有个够身份的人站起来那这层纸糊的窗户纸就什么都不算了。而这人选,无论是本宫还是禛儿都是够这份量的。”

到此刻,饶是再糊涂也是明白德妃的意思了,对于四皇子我并无印象,我们彼此根本连面都未曾照见。

“钮祜禄族的女儿要翱翔于九重宫阙,这是我们的骄傲,作为钮祜禄族的族女,作为你的姑姑,我有那个责任把我们钮祜禄族最出色的女子送来属于她绽放光芒的地方。”

匆匆忙忙的出门,我和一个人擦身而过,我顿住脚步,回头。他并没有和我一样回头,我看着他的身影,能够随意出入永寿宫的男子除了皇上就只有一个人,胤禛——即将要成为我夫君的人。

第174章

祈筝见是胤禛,放下手中的书卷:“今儿个难得有这个兴致,陪我去御花园晒晒太阳。”

一旁的宫女急忙要上来,“娘娘……”

祈筝摆了摆手:“不必了,有禛儿就可以了。我们娘俩也说几句体己话。”

一直到御花园,两人闲庭适步,胤禛扶着她,道:“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可谓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祈筝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的开口:“这后宫还有比这更美艳绝色的景色,就看我们的四阿哥又没有哪个心了?”

胤禛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额娘……”

“这两天宫中可是热闹了,偏偏你倒是丝毫不在意,那些女子的故作风情,千娇百媚都大了水漂。”

“儿子实在是没有这个心。”

“那又有什么值得四阿哥上心呢?”明明还带着盈盈笑意,一个眼神却让胤禛心头一颤,有些害怕的低了一下头,随即又抬起。

即便如此,依旧逃不过祈筝的眼睛,她笑了笑:“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说着,祈筝伸出手比量了一个高度,眼神有些迷蒙:“那时候你小小的,天天由宫里的嬷嬷带着,那一天,你竟然无意中跑到了我的永寿宫,我还在紫藤花架子下睡着,你就一个人趴到桌子上,一次次的爬上去,就为了拿栗子羹吃,我当时就想,这孩子一点不怕生,也能这样坚持不懈,长大了必成气候。”

“当时……母妃去世,几乎可以说我是和桂嬷嬷两人相依为命,宫中的月份就那么点,有些得宠的妃子多要些,有些奴才藏私点,还能剩下多少呢?一个无人问津的阿哥,最后分到我们头上的东西少的可怜,其实在那之前,我还见过额娘一次呢,额娘一定不知道。”

“噢,什么时候?”

“我和嬷嬷两个人虽然不至于饿死,却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那次我看见几个奴才托了几个食盘走过,盘子里传出的味道很香,我就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那里有一个人在紫藤架下吃饭,一身水蓝色的旗装,门口几样点心,淡粉色的,味道很香,我当时很馋,而心思却渐渐从糕点转移到了那人身上,高不可攀的模样。而后我就经常会跑去那,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睡着了,觉得不再那么高高在上,我才有勇气跑上前去。”

祈筝抿嘴一笑:“这皇宫本就不是外人想的那么美好,人多的地方,最无法避免的就是纷争,只是,同是皇嗣,当时的太子享受着和你截然不同的生活,对于这一切,你又没有怨过,又有没有恨过玄烨的不公平?”

胤禛很沉默,祈筝也并不恼,依旧保持着原本微微含笑的模样,并不回头看他。

“如果……没有遇到额娘,我会怨,会恨,可是在我还没有达到可以去怨恨的年岁之前,额娘就已经彻底把我的怨恨赶尽杀绝。”

“当一切成为大势所趋之时,逆流而上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那些太监也好,宫女也好,未免都泯灭良心,只是鹤立鸡群,被斥之为异类的永远只可能是鹤,哪怕鹤远比鸡来得珍贵的多,所以不要去苛责任何一个人必须按照自己的思想来做。”

“儿子明白。”

“谁不喜欢自己初初纯真幸福的年岁,没有忧虑,没有烦恼,每一天,连眼角都能泛出笑意,可是不可以,身临其境,每个不同的环境要的是不同的人物,所以有时候个人的喜怒哀乐真的不重要。像现在这刻,需要的就是德妃娘娘。”

“额娘…..”

“我记得当初我不顾一切出宫,心里眼里都只有玄烨一个,就想着我回来,然后重新陪在他的身边,可是出了宫,才发现,心中挂念的又岂止是玄烨一个,那是最常想起的人就是你,想着你还是孩子,宫里人能不能照料好你,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现在你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情的都变了,你再也不再是那个孩子了……”有那一瞬间,祈筝的脸冷凝起来,语气也凌厉异常:“告诉我近来有关太子的流言是否与你有关?”

胤禛可以感觉到汗从自己的背上冒出,很长时间他不敢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额娘和父皇鹣鲽情深,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就是大逆不道了吧,到底自己应该如何选择,说,还是不说?

“说!”

“——是!”胤禛咬牙终于说了出来,虽然可以想象祈筝接下来的恼怒,可是他还是决定说出真相,随之而来的责难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这句是出来之后,周围的冷凝愈加严重,胤禛不敢抬头,直到轻轻的笑声漾开。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方才说了一声不,随之而来的就是四阿哥调派河南,未经准许,不得回京的圣旨。”

祈筝起身,胤禛抬起头看着她,一身淡黄色的旗服,一如当年的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逼视:“太子不可废,现在还没到时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看现在台面下的势力勾心斗角,然而他们都不会笑到最后。真正的赢家靠的不是挖别人的墙脚,而是扩张自己的势力,却山水不显,让人挑不出你的刺。”

“额娘……”胤禛难掩他的惊讶。

“钮祜禄.绫月也好,乌雅.祈筝也好,在这个时候都不是她出现的时候,这个时候要的是德妃娘娘,深明大义,大义灭亲。

“可是十四弟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名正言顺。”

“对我而言,从一开始就说过,在我眼中,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并没有分别,一样是我的儿子,差别只在于,对我而言,相比于得你稳重冷静,禵儿虽然也有能力,但是在所有人的娇惯下,他也有任性胡闹的一面——你比禵儿更适合于这个王位,至于名正言顺,”她嗤笑一声:“那是其他人的想法,既然我不在意,而那些知道的人,他们要的也不过是家族的兴盛壮大以及自己的权势,要知道,不知情的人依旧占多数,所以这一切并没有分别,只要你娶了他们家族的女儿,只要一颗定心丸——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胤禛心中很乱,他甚至有很多方面不清楚,可是他哪怕再怎么想问,他也不会问过程,要问,他也只会问结果:“那最后的人选是谁?”

“乌喇那拉氏明珠,钮祜禄.曼君。”祈筝的嘴角已经有了笑意。

第175章

“乌喇那拉氏明珠,钮祜禄.曼君。”祈筝的嘴角已经有了笑意:“你要不,今天就去见见她们如何?”

“儿子明白。”

祈筝的笑容有些许的收敛,眼神变得迷蒙:“如果有一天,禵儿犯下了大错,看在我的面子也好,看在你和他兄弟一场也好,就只让十四阿哥死在宫里。”

胤禛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她的意思,十四阿哥消失,但并不代表胤禵的消失,她的请求是要保住胤禵的命。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胤禵从小受玄烨偏爱,两大家族也给予众望,他本身自以为得起点高,所以我并不认同胤禵接受王位的提议,但是作为母亲,我必须为他着想,皇位虽然万人之上,权势无边,却太苦,太累,一个普通人已然太累,更何况是皇上,而胤禵的偏宠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容不下的,只有你,在胤禵犯下大错之后能恕他一命,我会想,我是否太过于自私。”

“额娘,这一些就已经够了。”如果自私,就不会对自己说这些,如果自私,何必将钮祜禄和乌雅两大家族交到自己的手中,而这一些,胤禛知道,说和不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清楚。

“好了,出来了一会儿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天,晒得我都有点头晕了。”

“是,额娘。”

绾卿

我一直在想,在我身死之后,千百年过去,还有没有人会知道绾卿这个名字,不会吧,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的一生很平凡,开始在家中的生活,也是不是最为宝贝,也不是备受冷淡,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我母亲是一房侧室,加上我是一个女儿,我得阿玛是一个博爱的人,他一生中有很多女人,除了家中的正室以及七八房侧室,外面还有不少的女人,他也都爱过,虽然那爱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只能说有一刻他是真的爱过一个女人的,而所谓的婚姻更多地是与爱情无关的。

大娘开始还有争斗的心,慢慢的就习惯了,也不会尖刻饶利,只是冷眼旁观那些女人上一颗的自以为是和下一刻得堕入深渊,我得母亲和大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小时候关系并不是很好,只是大娘身体不好,那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找上了母亲,没想到自己母亲生的是女儿,那时候她却也怀有身孕,生下了儿子。

虽然如此,大娘对母亲却没有看不起一说,到后来两人也是一直以姐妹之情相对,此后自己在家里的日子也就不咸不淡。

直到入宫之前,我也并不想改变自己原本的处境,一样决定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直到佟佳华音的出现,这个美丽却有着聪明的女子,她最后死了,死在曾经代表她荣华恩宠的宫殿里,依旧娇艳的容颜却已经没有生气,一条白绫,结束了她的一生。

当然病死这才是在别人看来的结果,事实上,这个机关算尽的女子在最后仍想做最后一个挣扎,她不想死,她想要逃跑,那个宫中有个和她身型极为相象的宫女,她想要桃李代僵,她没有料到的是,我竟然会突然出现在那。

那一日我仅用了一根簪子盘主头发,一身淡绿色旗服,穿着轻柔的布鞋,悄声踏上了承乾宫门前的阶梯。

佟佳华音很惊讶,她没有料到会有人出现,更没有料到出现的人是我,有一刻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随后松下一口气。

我可以感觉到她冰冷的气息被完好的掩藏在故作的垂丧之下,她自怜自抑的神情无法取信于我,因为在我眼中,她依旧是当初那个深藏不露,心计深重的华妃,直到现在,我依旧那么觉得。

她心中在猜测,在担心,可是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会出手,而更重要的是,来得人不是美丽厉害的祈筝,不是聪颖玲珑的惠妃,而是始终跟随着她们身后像个影子一样存在的绾卿。

在她看来,绾卿柔弱怯懦,根本不成气候,不足为惧,所以她不怕。

我捋着自己垂下的长发,柔亮光滑,这发丝遗传于我得母亲,她不是顶美,然一头青丝却是乌黑柔亮,有时候大娘会笑着打趣说母亲倒真是像极了历史上的张丽华,当时大娘这么说起的时候,母亲会跪着害怕。

我当时不明白,母亲和大娘关系很好,为什么母亲要如此害怕,后来母亲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张丽华原本是孔贵嫔的侍女,后来她的地位远远高于孔贵嫔。

“大娘虽然不介意这些妻妾之间的争斗,但是为了保住她儿子的位置,张丽华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出现的,她虽然是说笑,但是她既然这么说了,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么样的一个结,如果我不作出如此姿态,以后我们母女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想到此,我抚着发丝笑了,伸手取下发间的簪子,放于一边的黄花木香几上,发丝散落了下来,我把它捋成一把,这时候,佟佳华音正背对着我,因为是绾卿,所以没有防备。

我起身,面上还带着笑容,发丝却缠上了佟佳华音白皙纤弱的脖子,她很惊慌,更多的是不可置信,高高在上的华妃娘娘何时有过如此的表情,她害怕,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试图使我在疼痛中放手。

可是我没有,我的手甚至紧紧地抓着发丝在她的脖间再缠绕了一圈,她已经透不过起来,眼睛大大的瞪大着。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所以你要赶尽杀绝,那今日,我同样以这句话回你。”

紧紧拽住我的手,慢慢已失去了力气,她的指尖上仍留有我的血丝,可是我笑得很漂亮:“现在的生活我感觉很好,很幸福,所以我不会让这一切消失,上次已经在你手中消失过一次了,因此这次,我要亲眼看见你死绝了,我才放心。”

终于,这个曾经高高在上,颐其使指的女人软软的倒在了我脚下,我蹲下,探了探她的气息,手又覆在了她的心口许久,确定真的没有气息之后,我从室内取出白绫,悬于房梁之上,把她挂上去,再踢倒椅子,这才转身出去。

现在的生活,我很享受,也许更多的人觉得人生需要自主,需要厉害,如祈筝的一样,可是对我而言,我不喜欢这样,斗,谁不会呢?而我却没有这个念头,我的一生先是有母亲的无微不至,现在也有祈筝的保护,我的一生怕是要在人的保护之上过的周全,可那又如何呢说我懒也好,自甘堕落也好,没有人说这不是幸福,我自己很满足就好。

第176章

佟佳华音,即便她最后死在我的脚边,曾经娇艳的面容脸色死白灰败,可是我依旧记得她初初入宫时一时无人能及的风光。

当时的佟佳华音美艳的容颜,上好的家世,也极为表现自己,相较于当时同时入宫的纳兰琦惠,虽然模样,身份远胜于她,却比不上她的活跃,所以当时她风头正健,在后宫一时几乎可以和端妃齐名。

那时我的身份属于不上不下的一种,比我美貌的人有,比我家世好的也有,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佟佳华音也是有心思的,她必须树立自己得威信,然而家世好的人她不敢轻易得罪,家世差的人又起不到作用,最后,不知为何她就找上了我,杀鸡儆猴,当时她的话就是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所以要赶尽杀绝,而这句话也就成了她死亡的预言。

我是一个享受平淡的人,而她的百般欺辱却把我真真正正激的恼怒一场,现在看来,只能说那时候的我犹有着几分年轻气盛,所以沉不住气,当然,这份年轻气盛在现在看来我是极为喜欢的。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女人,钮祜禄.绫月,我到现在还是觉得绫月这个名字好听,那时的我总是喊她月姐姐。

她给我的印象就是紫藤花架下一壶茶,一碟点心,闲然得半卧于躺椅之上,抬眼之间,眉眼生色,藏着太多的话语,她会得很多,经常给我出谋划策,光明正大,给人留到后路,而这条后路再也不会有翻身机会的阳谋,千方百计,只求渔翁得利的阴谋,

她的容貌,她的心计,一切都让我心里很明白她的身份并不会简单,可是并不重要,我相信她不会害我这样就够了。

直到那一个夜晚,疯狂而迟暮的美人,皇宫这个代表权利与荣华的地方,它隐晦阴暗的一面终于向我露出真面目的一角。

我从不知道皇宫会有如此落败的地方,后宫佳丽三千,娇艳如花的美人,原来也会有如此一面,凄惨,恶心,甚至于让人毛骨悚然,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月姐姐,原来那么美丽的面容背后也有这属于她的痛苦,那你呢?你的背后又是什么样的面容?

她笑语盈盈,这皇宫,个个都想攀上枝头当凤凰,却忘了凤凰之所以如此珍贵是因为她独一无二,浴火重生,而落下了的人,就注定只能变成着皇城之内的鬼,她是,我是,你也不会例外。

我踉跄了脚步,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疯狂着冲上来的祥嫔:“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祥嫔吗?你不过是个疯子,是个丑八怪!”

我感觉我也如同疯了一般,将她按在地上,拿过铜镜照着她的脸,凶狠的开口:“你看看你的脸,你看看你有多丑,别说皇上,就是随便找个男人都不会看上你这个又老又丑的疯女人的!疯女人!”

我很激动,看着她尖叫的推开我,在水坑中仔细照着自己的面容,再次尖叫,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夜,府中的三娘消失了,她叫什么名字我早就忘了,只记得她有着心形的脸蛋,妩媚的容颜,软软糯糯的声音,喜欢穿着绣有桃花花瓣的衣裳,在很多女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府中的三太太。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府中荷花池的水已经让艳粉色的衣裳褪了颜色,心形的脸蛋也被水泡得胀了起来,哪还能见到丝毫的娇媚,那时她还是阿玛宠着爱着的女人,为了她的死伤心了好一阵子,所以阿玛命令府中彻查,这一场风波甚至波及到了大娘,阿玛怀疑认为她嫉妒心重,大娘不服,随后又牵上了几个府中的妾室。

虽然最后这事无疾而终,却让府中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风波,我甚至听到最好吃斋念佛的二娘谩骂道:“死浪蹄子,死都死了,都不让人消停。”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牡丹花的绢扇半遮着脸,露出的眼神厌恶而凶厉。

饶是这样,没有人想到母亲,那个柔弱的如同蒲柳的女人,时不时地还会病一场,甚至见血还要晕倒,要说她会杀人,谁会信呢?而事实上,那晚上,我半夜惊醒,见不到母亲,起身,却在荷花糖边见到母亲把一人推了下去,看不见脸,只能见到那绣着桃花花瓣的艳丽衣裳,我却依然猜到是谁。

母亲看着我,没有慌张,笑着过来搂着我,摸着我的头,柔柔的开口:“柔弱的依靠别人生活并非是坏事,然而一个人必须要有自己的坚持,一旦有人越过了这条界限,就必须要让他明白,哪怕是菟丝花也是会勒死远比它大的多得树木。”

那一夜的情形惊恐万分却又朦朦胧胧,我以为我会永远记得,黝黑的池塘,柔弱的母亲,被捂着口鼻推下池塘的三娘,我以为这一刻会永远清晰的记在我的脑中,然而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那就已经是梦一样的存在了,清晰的只有我母亲的这句话,对于自己的坚持,是不能有任何的服软,哪怕分毫。

后来,大娘的儿子宇成突然生病,大夫前来检查却发现他是轻微的中毒,幸好分量不重,否则很有可能有性命之虞,此后牵涉之事牵涉众多,又拖出了三娘,在大少爷的饭菜投毒。

大娘的脸色就像那阴雨天的乌云,端庄贤良的她当下扯下鬓间的金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当是什么呢?她这是恶有恶报,罪有因得,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就算你不为贱妾想想,宇成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她这就是想让老爷你断子绝孙啊。”

当时阿玛早已从三娘死去的伤心中走出,甚至于他都忘了三娘的闺名,她得模样了,就乐得把所有的事情交由大娘处理,大娘也就不顾忌什么了,命人刨了三娘的坟,说是说把坟迁出了家族墓地,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三娘最后葬在了哪里,我只记得有一日,大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贱人,也就是有那泔水臭沟中才是她的牺牲之所。”

毒是下再宇成哥哥的饭菜里的,我平时一直是和哥哥一起吃饭,我也终于明白母亲说的坚持指的就是我,知道的时候我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她依旧是如此柔弱的模样,带着轻许的笑容,哪怕别人在怀疑起三娘的死因之时,她得笑容依旧没有变,连偏头看我也没有。

直到那一个夜晚,我的手掐上祥嫔的手,我恍然觉悟,我和母亲是一样,血液中都流着同样的不惜一切和疯狂。

绫月很聪明,她的聪颖,她的美貌,称得上双姝,我觉得我在母亲和月姐姐的娇惯下越来越懒得动脑,稍微有一点想不通的就会去问月姐姐,她有时候会敲着我的额头,笑道,你这个懒丫头。

我懒,但是我并不笨,月姐姐眉宇之间有一种轻愁,即便在笑的时候依旧存在,这样的愁,我在另一个人也看到过,当今圣上,爱新觉罗.玄烨,他不爱任何女人,哪怕是我,他的眼中偶尔会有笑意,却依旧胧着一层轻愁,我一直在想,皇上会爱什么样的人?依照他自己的喜好?可是有那么多人打探他的喜好,投其喜好,他所谓的喜好又岂是那些人真正的心思?他很累,也会很辛苦。

我就这么看着笑着,责任,原来就是如此!

直到那次祭天,我看着月姐姐的出现,以往的云淡风轻的神色掩在雍容华贵的面容之下,周围之人或惊讶,或怨恨,更或者好奇……我突然笑了。

看着跪在我们前面的月姐姐,朝服朝冠朝珠披于身上,她的腰杆挺得笔直,直视着祭坛之上,我不知道她是在看玄烨还是在看祭祀,可是无论如何,她眉宇之间的轻愁已经消失,而那一刻看着两个一起跪在最高处的人,我想,月姐姐很美,如果穿上皇后的凤袍跪在这,想必是更美。

后来的一切就像我的想法一样,月姐姐高高站于九重宫阙之上,那一刻,她的笑容远远比天上的太阳更美。

那时候的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下去,我最喜欢每个月分发月份的时候,月姐姐,端妃,惠妃,还有我我们会聚在一起,一起安排着,虽然很忙,很累,然而就算是听着众人拨着算盘的声音都是好的,汀如也会时候在旁边,偶尔我会偷个小懒,在一旁的躺椅上看着他们三个人认真地算着数目,天暗下来的,就点上灯,银红色的灯光洒在每个人身上,这时候,月姐姐就会抬头,似笑非笑的瞪我一眼:“还偷懒呢?不过来。”

这时候我就会故作不情愿的撒娇,惹得三人掩嘴呵呵笑着,而后就会一起赖在坤宁宫直到晚膳,用我的话说,谁让月姐姐的宫中饭菜是最好的呢。

直到现在,我每当想起那段时间的情形,我做梦都笑醒,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最满足的日子。

后宫中无论是爱人还是被人爱都是太辛苦的,我自私,我不想,不惜一切,完完全全的为一个人,我会羡慕月姐姐的幸福,可以这样不惜一切的为一个人,可是,我做不到,我想的就是大家永远一起,像那时一样。

可是没有,先是端妃青语,再是惠妃纳兰.琦惠,一个个都离开了,还只有两个人,再后来,就只剩下我的。

展望整个后宫,青语死了,月姐姐走了,甚至于如烟什么都走了,而以往认识的人,纳兰琦惠生疏了,汀如上位了,除此以外,已经再也没有我熟悉的人了。

我又该如何?复仇?青语的仇有云擎报,月姐姐的仇有皇上报,那我呢?又该何去何从,我不知道,慢慢的,绾嫔在后宫中渐渐的淡出了,因为我在等,后宫中的三大山头也换成了汀如,纳兰琦惠以及佟佳华音。

有时候,我会到汀如的永寿宫去,照样在那磨蹭到吃过晚膳再走,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喝点酒,宫灯亮着,我看着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夜晚:“这里,不漂亮了,可是,怎么会呢,这里应该很美,紫藤花下,赏花,赏人,赏景!”

“绾卿。”汀如拉了一下我的手,有些担心。

“汀如,她会回来吧。”我的身子有些颤,我知道我有些醉了,可是这有什么,姐姐,一定会回来,其他什么都不算。

忘了度过多少岁月,直到月姐姐的再次回来,我不能再喊她月姐姐,可是至少她还在,所以,佟佳华音,不要怪我,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破坏这一切。因为我答应过母亲,对于自己的坚持,是不能有任何的服软,哪怕分毫。

所以你必须死!

第177章

你可曾犯过错事,开始只是玩笑,游戏的意思,却在被人全盘推翻之时发现,自己原本以为是落子者,最后却发现自己也是其中一个棋子。

三年一次选修,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女子都必须入宫。

我入宫之时是十六岁,也就是那一次选秀之时,我才十三岁,那时,我已出落得美丽艳丽,阿玛夸赞之时总会说,我的女儿非一般人所能配得上,我也始终记着这句话,家中所有人的宠爱下,那时的我娇纵而任性,总觉得世间最好的都应该是属于我的。

我的额娘小时候有个手帕交,两人两小无猜直到两人相继出嫁,临行前交换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红玉簪子互执一支。

结果过了十年,一个小女孩带着当年我额娘赠送的红玉簪子前来投靠,原来她母亲所托非人,原先还有几分才气,接连落榜之后就开始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家也快就败了,她母亲善于女红,只能靠针线度日,有时候一天就必须赶几十份的绣品,时间久了,指尖磨破了,一开始没注意,依旧绣,到后来,手伤严重,疼痛揪心,大夫诊治说需要大笔的钱,她们没钱,仅有的一点钱也被那个男人抢去赌博了。

终于,她母亲死了,临死前让她拿着红玉簪子来找如今早已富贵的发小,额娘不住的拿手帕擦拭着眼角,手还拍在她手上:“你额娘这一辈子不容易,你也是辛苦了,不过以后珺姨会好好照顾你的。”

索绰络氏.珺婉是额娘的闺名,那时我对墨尔启氏玉柔唯一的印象就是瘦弱苍白,整个身上不见一点肉。

额娘将墨尔启氏玉柔安排在我的小楼里,说起来是我们姐妹两个热闹点,但也是说明了她的身份,也可以说是身份较好的贴身丫鬟。

幸而她很乖很听话,难得说话,总是静静的看着书笑着,一色的浅色衣裳,很恬静温和,我曾经很想挑她的词。

可是,只有她最能清楚地在一色的菜色中挑中我喜爱吃的菜,只有她最明白我在想什么,满满的我从一开始的鸡蛋里挑骨头开始转变,额娘对她很好,虽然说比起我差了些,而对她却是很好的,我开始想,额娘当初把她安排在我的院落应该是陪我比较重吧。

我记得那一天,我推开门,看见玉柔在枕下塞着什么东西,我毫不避讳的上前把那东西抽了出来。

是一方绣帕,上面绣着字,我大声地读了出来,想必玉柔也不会拦我。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这是李清照的浣溪沙,不过,”我眼眸一转:“这表达的似乎是相思之意?”

玉柔的眼中有些惊慌:“不是的,华音小姐,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呢?”我甩啊甩得甩着手中的绣帕:“额娘说,雪姨的绣功不错,是不是?”

“是,额娘的绣工很好。”

“额娘还说你和雪姨的绣功不分上下呢,这样吧,过几日就是我的生日了,就当作我的礼物。”说着我像小蝴蝶一样飞了出去,哪怕玉柔姐姐在我身后再怎么叫也不理。

玉柔姐姐对我无奈,因为她知道她自己是寄人篱下,她也知道我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她知趣,所以她不敢对我不好,甚至称得上千依百顺。

我的阿玛是武将出生,所以他并不会对我只是闺阁的小姐,我偶尔也会出府门,我额娘会有几句训闹,我阿玛却是很高兴得哈哈大笑,说我颇有他的风范,我很得意,额娘对我一大一小无可奈何。

博尔齐特氏秦朗是个清镌,丰神如玉的人,他的身上带着淡淡地书卷气,却不是穷酸的,而是他所有的学识都从内心往外散发着,陶冶着人的心绪,我没想到我的生命中会遇到这样的人。

朗朗如月的神态和每次到我们府上拜访的人截然不同,他的出色让我觉得很好,像一轮弯月照耀在我的身上,我感觉不甘心,不服气,因为他是玉柔的心上人。

“我的夫君比你出色多了……”我皱起眉,我想起了玄烨,几乎可以说是注定会成为我夫君的人,所以人都在我身边说着他的好,他的出色,他的丰功伟绩,可是我突然觉得很虚幻,我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他应该是什么样,因为我没见过。

秦朗摸了摸我的头:“是,我知道你以后的夫君一定比我出色,好不好?”

我手上晃着的我刚从河边上折下来的一个小柳条抽上了他的手背,哼了一声就走了,因为我觉得他这是在敷衍我。

玉柔不知道我已经见过秦朗,她笑得很甜蜜,有时候她对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是想向我要那方绣帕,可是我也是哼了一声,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秦朗说我这个样子就像晃着尾巴的小喷火龙,后果是他的手臂上有对了两条柳条印子,我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并非有恶意,却倔着不道歉,总想着,这柳条这么细,我也没用多大力,他怎么会痛,而他也总是笑笑,什么都不介意的样子。

每次见到他这样我就生气,这么好的脾气,不就是摆明了让别人欺负。

“斤斤计较不是好事。”

“要你管本大小姐的事。”我这么说的时候,他总是会笑,不是那种浅浅的随时会消失得笑容,而是笑到眼底的那种。

“一个才到我胸口的小丫头拼命抬高了头,踮起了脚,还自称本大小姐,你说好不好笑呢?”

“啪。”又是柳条枝甩在他的手臂,我气鼓鼓的脸颊。

那一次,我们也是这样的打闹着,他竟然躲开了,我追着上去,那一块草地有小沟壑,因为草长得茂盛,所以把小沟壑遮住了,我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沟壑,下一刻就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秦朗急忙上来,把我的脚丫子从小沟壑里拔出来。

“好痛,好痛,呜呜呜。”我一个劲地哭着,哭得累了就抽噎一下再继续。

秦朗低声说了一句:“失礼了。”

说和就让我在草地上坐好,托住我的右脚,脱下我的鞋子袜子,我停止了抽噎,眼睛滴溜滴溜的看着他检查着我的脚踝,又皱起了眉,我一下子笑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好奇又好笑:“脚踝都扭了,还这么开心,看这一会哭一会笑,还是个小孩子。”

他蹲下,让我趴在他的身上,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我很开心,手指在他背上不停的划着。

“你在干什么呢,我可会以为你是蓄意报复。”

“哼,我在你背上刻着对不起,你要一辈子记得对不起我。”当时的我笑得很开心,就像秦朗说的像个孩子,那时快乐无邪的我怎么会想到这句话却成了我一生的命谒。

秦朗把我送到家门口附近,我就一个人一跳一跳得蹦到了府门口,那时额娘不住地抹眼泪,最后还要我安慰她。

“看你阿玛回来怎么收拾你。”

果然阿玛一回来看到我肿得老高的脚踝,厉声道:“在伤好之间不得出这房门。”还命令玉柔看好我。

我看到玉柔听话的答应后有一刻纠起的眉,想必是在想既然这样,她就不能经常去见秦朗了吧,嗯,这也算是这件事中第二值得高兴的就是。

第一件就是……我倦倦的睡去,脑中想得还是:“檀香……好好。”

第二天我就让我房间里的婢女晓谕去把府中所有的檀香都找来。

“这个不好……这个也不行……怎么都这个样子配不上……嗯,这个还差不多,就是就只有这么几颗。”

我拿起那五颗檀香珠闻了闻,果然很好,顺手就往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里塞。

“小姐,这可是明相送给大人的玉檀香,这……”

切,你敢拿过来不就是给我挑的,倒不怕阿玛骂?不过今日我心情好,就大手一挥:“这事我会和阿玛说。”

第178章

玉柔姐姐和我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一个美艳,一个婉和,我始终觉得我市最出色的,在其他人的夸赞下,他们都说我是西洋传教士带来的画册上艳丽绝美的玫瑰,然而玫瑰上除了美丽还由刺,一不小心,就会扎到。

可是在其他的眼中的我是如何形象,我并不在意,然而秦朗是如何看待,我想的也只是在他眼中,我是比玉柔出色。

晚上玉柔姐姐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提盒,香气四溢,打开一看,是西湖糖醋鱼和鱼香肉丝,我狐疑的看了一眼玉柔姐姐,我知道她素来喜欢清淡,基本是三餐吃素,而这些却又是我偏爱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玉柔姐姐把两碟子菜端到我的面前:“这不是你最爱吃的,怎么不动筷子了?”

我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一点笑容,嘴一抿,却也没有开口,她是向来连这些味重的做都不做的,我挑开糖醋鱼的肚子,里面是白米饭已经沾了糖醋鱼的酱汁。

玉柔姐姐明显很惊讶,她没有想到鱼肚子里还有米饭,急急忙忙的想要把米饭挑出来,她知道我想来不喜欢米饭,只喜欢白粥,我的筷子打上了她的手:“不必了。”

咬着筷子的一端,我的嘴角是掩不住的一阵轻笑。

“我不是不喜欢米饭,只是米饭没滋味,要浇着汤汁,恩,我喜欢鱼,要是能把饭放在鱼肚子里一直蒸,拌上糖醋鱼汁一定很好吃。”

这话我只对一个人说过,我一笑,想来也是他的心思,呵呵,秦朗。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也许我们之间就不同了。

从我脚伤好了以后跑过去找他,秦朗他不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看待。

“终于发现我漂亮了吗?”

“你是很漂亮。”

他这么说,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脸颊上有些烧起来:“那和玉柔姐姐比起来呢?我和她那个漂亮。”

“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的嘴嘟了起来,他笑着看着我,点了点我的鼻尖,却没有说话。

我的心头涌上一阵茫然,就像我的脑海中一阵雾,而我不敢去探索那团雾之后究竟是什么。

他有一种山水不显得从容,就那样在席地而坐,取出一卷书卷,就看是看,我就定然的坐在那,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开始无聊,左动动,右看看,故意弄出点声音来。

半晌,他终于放下了书卷,笑道:“无聊了?”

“谁让你不陪我玩呢?”

“看来不把我们的佟佳大小姐安抚好,我今天是没有安心看书的时间了。”秦朗把书合放在草地上:“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公主,她很漂亮,是她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可是称得上是呼风唤雨,多少人巴结着她,可是她的爱情却大声在清冷寂远的寺院,她爱上的是寺庙里最年轻最出色的和尚,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爱情是如何发生的,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顿悟佛道的和尚,一个是嫁了人,却对丈夫说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个是清心寡欲,充满佛谒。如果他们没有遇上,彼此的人生都会是圆满幸福,可是他们偏偏遇上了,也许他们也是挣扎过的,也许他们的爱情征服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征服了他们对未来的恐惧,公主送了他一个镶满着珠宝的玉枕,也就是这个玉枕出卖了她的爱情。一个小偷去寺庙偷窃,却偷走了那个玉枕,当这个小偷被抓获的时候,他们的爱情也被公之于众,大逆不道,天地不容,天子震怒,哪怕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她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他依旧没有答应,和尚被腰斩了。”

“为什么会这样?

秦朗笑了笑,他的神色有些淡然的甚至于冷漠,又似乎是哀伤:“事情并没有结束,很快,高高在上的天子就去世了,他是如此大的一座山,却颓然倒下,接任的是他怯懦胆小的儿子,掌握实权的却是他的国舅,公主被贬居到偏远不毛之地,她将她的痛苦寄予于欢乐,她找了很多人陪她玩乐,而且都是和尚,有辱皇家颜面,这是她死亡的原因。”

“这是个故事?”

“是一段历史。”

我看着他的神色很不开心,闷闷的,我突然想起了他刚才所说的,我和玉柔姐姐是不同的,有什么不同,难道就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爱,那么……“我爱你。”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刻显而易见的慌张,我就睁大了眼睛那么的看他,过了一会,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你还不懂。”

“有什么不懂,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他依旧只是笑笑。

事实上,我不懂我所说我爱你是什么意思,爱情,牡丹亭里的杜丽娘,西厢记里的崔莺莺,袅袅婷婷的戏曲,花旦柔情缠绵的音调中,爱情,似乎是最美妙却又无法捉摸的感觉,而在我看来,一切却又太不可思议,至少,如果是我,我相信的更多的门当户对的爱情,观念思想都是对等的,这样爱情才会发生。

我有些沮丧,戏曲中总是说只要对他人说出这句话,莫不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的柔情动然,可秦朗不是,难不成不能按常理来想他不是?

可是……“不管,我反正说了,你拿一样事物作为定情信物。”情啊,爱啊,又岂是如此轻易就可以说出口的,直到很久以后,深处后宫,对着无数女人无数情爱,我陡然明白,轻易说出的,又岂是真情真意。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所以我可以嬉笑着从他身上解下他腰间的比目鱼翠玉佩揣到了自己怀里。

这事我始终瞒着玉柔姐姐,即便我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游戏,我依旧不会告诉她,我觉得我会心虚。

很长的时间里,我和秦朗会一起谈古论今,有时候为了一个争执不下的问题,我会整夜的去书楼看书,在那段时间里,我学到了很多,秦朗像是什么都会。

慢慢的我觉得他开始有一种烦躁,我不明白,只听见有的时候他会喃喃自语:“明知道……为什么?”

他还会问我:“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故事。”

“记得。”

“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开始登记参加选秀人员的名单,我告诉秦朗的时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沉默着。

“华音,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故事,其实,都是一样的。”更多的时候他会这么对我说。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这句话越说越冷淡,终于,那一次是我最后听到这句话,因问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什么都是一样的?”

秦朗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知道你是玉柔的一句话,我无法想象你会是怎么样,直到我们遇上,直到你脚踝扭了,我把你回去,我突然觉得以往刁蛮任性的你那一刻才是真实的,我没有预料过会有这样的情形,华音,你能想象我的感觉我的心思吗我?佟佳华音和那个故事里的人是一样?”

“不一样。”

“一样的,你忘了,明年开春你就要参加选秀了,以你的家世,容貌,你觉得不会入选吗?你难道忘了,所以人包括你,都是认定了自己会入选,打算的都是入选之后的生活。”

我看着他平静地容颜,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可以冷静:“你爱我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那我爱你吗?”

“这应该问你。”

我不敢再面对他,转身快步走,到后来疾步奔驰,我冲到自己的阁楼上,却看见玉柔姐姐定定地站在我的床前。

“你在干什么?”我口气有点不悦。

她转过身来,手里拿着我塞在枕头之下的玉佩,神情有点戒惧:“我方才,只是,只是想帮你把被子叠一下,没想到……”

我曾经想过这一日来到的时候我会心虚,可是没有,现在的我心里只有不耐烦:“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出去。”

“这是秦朗从不离身的玉佩,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你见过他,你……”

“是,我见过他,甚至我还对他说我爱他,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不要你了,他爱上我了,你明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或许我忍她很久了,或许我想光明正大说句话已经很久了。

“你明年就要参加选秀,你会入宫,成为后宫佳丽三千之一……”

今天这已经是第二个说这些了,我的心情愈加烦躁:“这句话我同样还给你,别忘了,所有旗人的女子都是,你也是其中一个。”

“我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只要我走了,没有人会关注我,他们只会以为我死了,那我就可以和秦朗在一起了,你呢,你不是要入宫作妃,你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安排。”

“这些不用你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出色,又为什么要来争夺我这小小的幸福,我已经处处让你了,你为什么要欺人太甚?”她的脸色惨白,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块玉佩。

“欺人太甚,这里是我的家,你吃的我家的,喝得也是我家的,甚至住都是住在我们家的,你凭什么说这句话?你也说了,我比你出色很多,秦朗爱上我有什么错?”玉柔我是很尊敬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一怒之下说的是什么。

我上去狠狠夺过她手中的玉佩,她不放,我的巴掌用力拍在她紧紧攥起的手上,她的手背上红了,依旧不放手,我再也不顾得,一个巴掌拍上了她的脸上。

趁她吃痛的一瞬间,我夺过她手中的玉佩:“我累了,你出去。”

她的声音在我身后阴沉的出现:“你和你额娘一样,都夺走了我们的幸福,当年是我额娘先认识你阿玛的,你的一切本该是我的,是我们的,是你们夺走了我们的一切。”

呵呵!我也笑了:“这么多年,怀着仇恨,在我家寄人篱下很痛苦吧,那你试试看夺不夺得回去,可惜,你额娘死了,一堆白骨,就算没有我额娘,我阿玛也不会看上她,而秦朗,你大可试试看,他的心里究竟还有你几分,凭这几分,也许你还有和我一决高下的本事。”

话说完,我就准备绕过花屏躺到床榻之上去休息。

“佟佳华音,你知不知道,你再好,再出色,你也不过是被宠坏的小姐,你永远比不上我一点——心狠。”

我并没有回头看她,她在我看来,眼下她就只是想拼命的对付我。

“你说,如果现在我死了,你和秦朗之间会如何?你选秀之事在即,是绝不容许出事的,我的死因就会含糊其辞,那秦朗由该如此想呢,昨儿个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死了,他会想到到底我是自杀,还是被你杀害,他会怨自己,更会怨你,无论如何,你们之间完了,甚至于他会永远不原谅你!”

我惊骇的转身,只看见微笑着从楼上跳下。

我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她一巴掌挥开了我的手:“这是还你的巴掌。”

我匆匆的跑下去,她的头在跌落的时候撞上了楼梯,额头的血不住的流下来,我上前要察看她的伤势,我刚蹲下,眼前出现的是一双花盆底鞋,我抬头看去,是一身紫色雍容华贵的额娘。

平时我手上划了一个小伤口都会掉眼泪珠子的额娘,这时候看着玉柔姐姐满脸的鲜血却是冷淡的表情。

“额娘。”

“她和她娘一样,我也不知道身后开始我和雪儿之间就变了,现在想来,雪儿那时候也是这么想得吧,所以她临死前,让玉柔来,想要夺走她所自以为得东西吗?母女俩都是一样的”

额娘的脸上也有那般冰冷的神情,下一刻,眼睫一眨,已经滚出了泪珠。

“玉柔不小心从楼上跌落,意外身亡。”

“额娘。”

“以后,不要再去见那个人了。”额娘临走前看了我一眼:“你,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选秀了,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发现我的世界陡然变了,就像玉柔临死前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小姐,有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却也只是小聪明。

“夫人,有人说是玉柔的亲属,要接玉柔遗体落葬。”

“那人叫什么名字?”

“秦朗。”

“我允了,就让他带走。”

那名婢女出去之后,整个外间里只有我和额娘两个人,她端着茶盏,轻轻一嗑,徐徐吹了口气,轻啜了一口。

我扑通一声跪下:“额娘,你就让我出去见他一面,只要一面,只要一面就好了,额娘。”

“我说过,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额娘,我就求你这次,以后我再也不见他了,求求你了,额娘。”

“那个人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你就那么爱他,至于你如此跪下来求我?”

“这一切,我原本只是游戏一样,我并没有认真,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对秦朗有几分感情,我只明白,如果我不再见他一面,我一生都会遗憾。”

“那玉柔的死呢?她说的话是事实,她用她的死作了一条毒计,如果秦朗会怨恨你,你还是要出去见他?”

“女儿说过,如果不见他这一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很长时间,额娘的脸上都是一片冷淡的神色:“你去吧,但是秦朗这个名字从此必须消失在你的生命中,这件事,也只能有你我二人知晓。”

我点了点头,飞快地冲了出去。

我见到秦朗的时候,他就那么站着,抬头之间看见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一样。

我的心顿时凉了,他果然……冲上去,揪住他的袖子:“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知不知道,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

他没有回答,欠了欠身,转身就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句话:“一样的。”

少年心事几人知,那是很久以前,当佟佳华音还是孩子的时候,她不知道秦朗究竟爱不爱她,她要秦朗为冤枉她而对她说对不起,可是他两个都没有给她答案,从此秦朗就成了她人生中的伤痛,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因为柔弱如玉柔她都能用死毁了佟佳华音短暂的幸福,所以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第179章

“在我生命中出现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一个是皇额娘,我的一生,从我和她认识到后来登基成为皇上,都离不开她的筹谋,我记得那一日,我得知父皇驾崩,我首先想到的是皇额娘,我想到她和父皇鹣鲽情深,我很害怕,怕他们会生死相随,我急急忙忙赶到永寿宫,当时皇额娘躺在短塌上,闭着眼,一动也不动,我当时觉得我的呼吸都已经停止,直到我走上前几步,屏息凝视,直到她睁眼了,在她的眼中我看见了自己害怕模样,皇额娘神色很疲倦,却还笑着对我说她的生命中还有我,她要看着我登基巩固了自己的位置才安心。等我接了遗诏登了基,回到乾清宫,我看见皇额娘在乾清宫里走着,带着难以忘怀的笑,看着一件件事物,我知道她是在想父皇在的时候,这些是怎么模样,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决定搬到了养心殿,想把那一段时间停驻,因为我知道那是皇额娘的寄托,可是后来就像她说的那样,她看着我登了基,巩固了我的位置,甚至她还驱逐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她安心了,所以安心的走了。”

“再后来明珠出现了,她的出现如此的美好,我记得那一夜,我走出永寿宫的大门,在紫藤花架下,我撞上了她,她碰到了紫藤树,一身粉蓝上洒满了掉落得纷纷冉冉的紫藤花瓣,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纠缠,”胤禛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话得时候,曼君身子一颤,紫藤花下,他们也有……

“到后来她成了我的皇后,她却不仅仅做到了皇后,还做好了我的妻,她从来不会参与朝堂之事,她说她做的就是做好我的妻,做好这个皇后,让我无后顾之忧作自己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境况,她都坚定不移的站在我的身后,她说也许天下人会待我如皇上,但她始终都会待我如夫君,我是爱她的,在皇额娘之后,她成了我人生中第二个重要的女人,那段时间很快乐,她会倾听着我的每一个思想,然后笑着对我说,明珠知道劝不了皇上,所以明珠会站在皇上身后支持皇上,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动然,我想再也没有人会像她那样对我,她是我的解花语又是我的避风港,我们当时也有过海誓山盟,所谓的天长思久,这是这天地太短,哪怕是发之于肺腑的真诚,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死亡,那个晚上,她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倒在了病榻之上,发丝散乱,脸色苍白,她就那么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一定要做个好皇帝,到今时今日,我无法忘却她最后的那个眼神,那么柔软而温情。”

“皇上来我这大半天,就为了向臣妾诉说你的情史。”曼君的脸上是噙着一丝笑容,坐在红木雕花短塌之上,端着茶盏胤,只有眉眼之处会挑起看自己一眼,胤禛知道,这已经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冷漠。

“朕今儿个是有些喝醉了,所以想找个人聊聊罢了,爱妃。”康熙五十年辛卯八月十三日,诞弘历于雍和宫,雍正元年二月,曼君也被册为熹妃,在后宫所有都知道,他们母子在后宫甚至于整个朝堂上都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毕竟雍正元年弘历就已经被秘密建储,这恩宠是无人能及。

“皇上这句话说错时候了。”

“说错时候?莫不是你倦了?”胤禛看了一眼面前眉眼皆是一派淡然地女子,他们做夫妻多年,她却始终是如此神态,原本他的心里心心念念的明珠逝去,自己有一段时间白天执政,在晚上却开始哀伤,那一天曼君摒退了她景仁宫的所有宫女太监,下一刻却是一盆水泼到了他的脸上。袅袅的身姿就如此傲然的立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你让我很失望。”说完,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那一刻,她的脸和皇额娘的脸重合,那一刻的冽然,胤禛的酒一下子醒了。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在胤禛看来,不知是如何定义的,反正曼君在他的心中已经列为和绫月,明珠,以及曾经亲近的人一起。

而从那以后,胤禛回想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和曼君作了多少年的夫妻,却也从未曾见过她第二个模样,当然,他是绝对不敢小看自己这位熹妃的。

记得那一次,一个不知轻重的伊妃得罪了她熹妃,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她依旧是含笑的模样,然而第二天那人的宫里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冬天,屋子里都备着火炉子,那一日宫女正准备往火炉子里加煤,伊妃正好从外面进来,脚上犹带着雪花,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白皙明艳的脸跌在了烧得通红的煤炭之上,当时一声惨叫,御医赶到的时候哪还来得及,那脸早已经毁了,惨不忍睹,连御医看了都连连作呕摩那个以美貌自恃的伊妃夜半就趁人不注意,跳井身亡。

曼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端着茶盏的手不见一丝的颤抖,面上也是如此的笑容,不管这事不是曼君做的,她冰冷的性子和她冰冷的心却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皇上误会臣妾了,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再怎么倦怠也是小事,臣妾的意思是说皇上这番话,若是在方才筵席之上所说,怕是满厅的嫔妃都会跃跃欲试作皇上的解花语,使出浑身解数让皇上忘了所谓的忧伤,皇上也不至于有如此多的忧心愁虑。”

“你啊,粉饰精致的虚情假意和情深意切的真心真意,我是分的出来的,一道菜,你再怎么喜欢,一天几遍的吃不说,还要对着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赞辞,也不是个轻松的事儿,倒是你,我总是在想,你我夫妻多年,在我的记忆中,你却始终都是如此模样。”

曼君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皇上可是看倦了?”

胤禛笑了:“怎会,我只是在想,你和皇额娘不愧是姑侄,这样的神色真是有七分的相似,皇额娘的聪颖想必也是传得了几分。”

“若是可以,臣妾宁愿没有如此殊荣。”曼君说出如此淡然的话,脸上却还带着笑。

“你怨皇额娘?”胤禛第一次和她谈起这次事情,当初绫月和曼君之间肯定是存在交易的,这是禁忌,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知道的却从没有敢提起,胤禛看了眼前眉目淡然地女子,他突然很想知道对于他们的婚姻,她是如何看待。

曼君的眼中透露出诧异的神色,是的,他们已经夫妻多年,还育有一子,出色卓然,而他们的关系不是对明珠的情比金坚,在外人看来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为什么这么多年以后的今天,他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皇上觉得自己不够出色吗?”

“不是。”

“那你是觉得臣妾不够出色?”

“当然不是。”

“那皇上就应该明白,我们彼此足够出色,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你觉得我对这场婚姻有什么不满,况且这一切也为我的家族带来无限的荣耀。”曼君轻笑出声:“这一切我并不抱怨,如果说真有什么介意的话,我想的也不过是有这么一个太会谋算人心得德妃娘娘,一切的结果都被人预料着。”

“你……”胤禛靠在短榻上,没有道出的话是自己的无奈,这个女人已经掀起了自己太多的无奈,有时候看着她这样时刻都闲然适意,从容不迫的模样,真的会想,什么时候,她能露出微笑的模样,想必一定是……

“有时候我在想父皇是一个很幸运了人,他的一声波折重重,可是他的一生得到他爱的人,也爱他的人,不过,我一直不明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父皇见得却是良妃(汀如),我也许始终都无法理解他们不顾一切的爱情。”

事实上,那一天,胤禛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一开始时皇额娘进去,在最后的时刻,父皇说要见良妃,然后皇额娘笑着退了出去。

良妃的眼中已经噙了泪水,她坐床榻边上坐下,手握上他的。

“汀如,如果说我和绫月这辈子欠了谁的话,那么就只有你了,我一直明白,我从不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你性子高傲倔强,我要是说了,只是对你的侮蔑,可是这最后一刻,我还是决定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良妃的眼中水珠子一下子落的下来:“我明白,我也从来不奢求……”

“你应该求得,这一场,从来不是你的错,你能得到更好的。”

“皇上,你既然知道汀如性子高傲倔强,那么就应该知道汀如要听的,从来不是这些,其实……汀如一直想告诉皇上,人这一辈子,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皇上的陪伴,绫月的惺惺相惜,还有胤禩,皇上,你说汀如这一辈子有什么不满意呢?”

曼君看到他皱起的眉头隐隐的哀伤,道:“每个人有权选择自己的路该往哪走,同样的,爱情也是,对于死亡,本身就是一件矛盾而无解的事,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或被孤独的留在世上都是痛苦的,父皇和母后也有自己的选择,他们的爱情有着他们自己的选择。”

胤禛已经喝了很久的酒了,他开始醉了:“他们那么坚决,不顾一切的爱情,我不明白,他们眼中为什么可以只有彼此,如果可以,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情,我要的只是有一个人能陪在我的身边。”

“皇上,你醉了。”曼君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一身紫色笼罩之下的人儿显得神秘华贵,她上前要扶起他。

胤禛一把抓住曼君的手臂,她一个踉跄跌在了他的身上。

“你从来都是这么一丝不苟的模样,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失态的模样。”

还没等曼君反应过来,她的发簪已经从发间被取下,头发抖散落下来,终于,她的神色有些变了,眉宇染上了轻怒,当然,也只是些许:“你喝醉了,我扶你去躺着。”

胤禛以就是不放手:“孜绡,就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了,再也没有人了,大家都走了,父皇,皇额娘,良妃,连明珠都走了……”

孜绡是曼君的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这么唤着她的名字,曼君脸上的冰冷稍稍化了些,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既然是交易,我要的是阿玛额娘的安平和家族的富贵,我要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后悔,德妃要的是一个娴淑大度的皇后之下诡计万千的妃子,这场交易我已经丧失了自尊,高傲,又怎么会把把自己的心再赔上去呢,这一切已经不是想或不想,而是不能,钮祜禄.曼君如此倔强的人,如此自私,讲究给一份却只回半分,凭什么,要我做如此亏本的生意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醉卧在曼君身上的男人已经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摊开手接住她落下的泪珠子。

曼君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胤禛深邃的眼眸,那么黑,那么深重,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她抿了抿嘴,要敛去眼中的泪水。

胤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是说想见你除了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之外的神情,可是一上来就这样,也不怕我的心承受不住。”

“这一切也不需要皇上来承受。”

胤禛看着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温情柔和:“孜绡,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我会好好的对你,不会再让你这样哭,好不好?”说这,把她的手握到自己的面前,在手背上烙下一个轻吻。

曼君看着他,她的心里很挣扎,如果说不,她的生活会像以前一样安宁而太平,可是打赢了呢,以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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