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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杭淑妃示威遭反击

作品: 烈火宫廷:大明孝惠皇后 |作者:余茶安1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1-24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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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三年,北京城。

煦日高悬于坤宁宫的殿顶之上,槅扇门上显的格外金光煌耀。殿内,棂花槅扇窗前的丝绸帷幕垂落在地,柔滑如水,肆意的在地面上散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璀璨无双,耀的人眸眼迷糊。

一个穿着淡粉襦裙的小宫人捡起地上的帷幔,小心翼翼挂在了幔架上。偶有几楼清风划进窗内,帘子如丝浮动。

暖阁里,飘溢着粉牡丹的缕缕烈香,熏得宫人鼻子涩痒,满脸酡红。龙凤喜床之上铺着江南精工织绣的百子帐和百子被,华丽夺目。

侧躺在黄氆氇大炕垫上的女子,听见了些许杂乱吵闹的声音,慢慢焮开身上的薄锦被,将腿从红木木炕上抬了下来。一身雪白的寝服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庄重威严。

她是大明皇帝朱祁钰的皇后汪氏,乳名妧。两个月前,她顺利诞下了皇脉,在产婆宣告又是一位小公主时,一阵“嘘”声彻底毁灭了她那份身为人母的喜悦。所有人都知道,往后的她不再是玉蝉金雀,红妆珠翠,往日的风光旖旎将会烟消云散。她的命运如同一块透明的薄冰,即将化为一滩雪水。繁华落尽!

此刻愿意贴身侍奉她的宫女寥寥无几,唯独她身边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宫女。肌肤莹润,水杏双眸。那股淡雅娴静得韵致全在眉目间。她出身书香小家,父亲邵林以卖书画为生。一年前,邵家败落,她被父亲卖给了一个名叫赵全的镇守太监,于是阴差阳错进了宫。一次太庙祭拜之时,她手托祭品等候着皇后入庙,因为一双好看的手被皇后看中,便从此伺候在其左右。她年纪虽小,却精通诗文书画,聪明伶俐深得汪妧宠爱,汪妧视她为己出,给她起了一个唯赋颂耳的闺名——妁慈!

蓦地,殿外的喧闹声格外鸣耳,随即便听见女子娇俏轻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妁慈垫脚瞅了一眼槅扇窗外,柳眉一蹙:“娘娘!怕是有人示宠威来了。”话音刚落,外殿把手的宫人匆忙的踏进暖阁,跪倒在地焦急禀告:“启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她……”可话未言完,一个头戴点翠凤冠,身着华丽凤尾长裙的女子不请自入。她披的明黄霞帔上绣的金龙凤纹,显得格外刺眼。

“听闻皇后姐姐身体欠佳。妹妹前来探一探?”杭淑妃在红木龙凤榻之上坐了下来,无拘无束,显得格外豁然。嘴角浮着的那丝不屑,令人厌恶。

大明江山成锦绣,无边景物占芳菲,只有明黄才能显示大明之繁荣,皇室权势之尊贵。大明向来只有皇上同皇后才可身着明黄衣袍。杭淑妃的此番举动,无非是想激怒皇后,以示宠威。

“谁是你姐姐?”汪妧慢慢从坑榻上立起,不屑的瞟了杭淑妃一眼:“你的袍子可真是亮的灼眼啊,小心灼伤了你的脑袋。”汪妧犀利的眼神,使得一旁的宫人不由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倍感畏惧。

宫人唯唯诺诺的取下坑边铜架上的大袖绯袍,妁慈伸手来接,扑了扑轻尘,准备替汪妧披上,生怕稍有不慎使得她病情加重。杭淑妃听汪妧的此句恶斥,一股莫名的怨气力压心头。她虐肆得从妁慈手中将长袍拽了来,披在自己那明黄的霞披外。挪步到殿央翩翩起舞起来,莹洁的皮肤显得红中泛白,丰腴清丽,飘飘出尘,翩跹的身影让人惊艳。

她翘起下颌,恬然的笑道:“妹妹身上的袍子哪有皇后姐姐的袍子靓丽。不过,姐姐的后袍、姐姐的坤宁宫、姐姐统辖六宫的权势、还有陛下、都即将是妹妹我的了!”汪妧粉面失色,步履凌乱的朝杭淑妃走去,厉声喝道:“放肆!杭裳!你想造反吗?”汪妧抬袖掩口猛咳嗽几声:“本宫还没死,你休得猖狂。”

杭裳纤纤玉手柔若无骨,将袍子朝坑上肆意一扔,佯装悲怆的挑眉道:“姐姐莫恼,伤身!你莫要忘了,妹妹我还有个儿子,姐姐被废是迟早的事。姐姐昨日大闹金銮宝殿,盛气凌人。不愧是后宫之主,威严难挡啊!”大殿内,响起了杭裳悍然锐鸣的笑声,吞噬了所有的宁静。

槅扇窗外,春和景明,风光旖旎,却无人共赏。

是的,她们要的不是天下,是夫君。却是一个不可能被一人独有的夫君。

妁慈躬立在杭裳身旁,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汪妧,幽黑的眸一黯,炙热的目光停留在杭裳身上许久,恬静一笑:“淑妃娘娘向来仁爱有德,今日能来探望皇后娘娘,实在不负贤德之虚名。可皇后娘娘病情严重,不宜久坐闲谈。请淑妃娘娘您还是摆驾回宫吧!待皇后娘娘痊愈了,再与淑妃娘娘相聚细谈,定不负娘娘今日美意。”杭裳拎起裙摆,顿步朝妁慈走去。焮起宽大的衣袖,拽着妁慈瘦小的胳膊,饱满粉甲扎进妁慈的肉里。又猛地一推,妁慈娇小的身子被推撞在了屏风上。

杭裳一双柳叶眉微微挑起,斥吼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样跟本宫说话?不过是持宠而娇的奴才罢了。果然有其主必有其犬!”杭裳扭曲狰狞的表情让妁慈无比厌恶。妁慈不敢喊冤,跪伏于地,默不作声!

汪妧兀自怒视着杭裳,眼里激出条条血丝。她轻扶着妁慈起身,随即奋力抬起手朝杭裳的粉脸刮去,却被杭裳挡在半空中。

杭裳凝视着脸色憔悴的汪妧,柳叶眉稍稍一颤,柔声道:“姐姐,您可是皇后啊!难道您忘了宫中的规矩吗?宫中女子,许骂不许打,打人不打脸!”杭裳道完仰面大笑。“规矩?那皇后寝宫,未经禀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个规矩你怕是忘了吧?”汪妧焮起宽大袍尾转身在坑边坐下,瞬间露出了后宫之主的威严,脸上也露出了往日的平静之态:“你认定本宫办不了你吗?”汪妧说完回过头扫了妁慈一眼,妁慈深知汪妧之意,缓缓走向暖阁一偶的梳妆台前,台上摆放着樟木箱,随即又从箱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檀木锦盒,盒面浮雕着一只飒姿凤凰,凤尾如同一朵盛开的凤凰花,艳的灼眼。

妁慈拿着锦盒回到了汪妧身畔,敞开锦盒,取出一支翡翠钗,钗子露着深浅不同的浅绿色,还参透着絮花状的蓝颜色,色泽浓郁、均匀,通透如水光泽柔和,细腻的几乎无丁点瑕疵。汪妧捻起翡翠钗在杭裳面前晃悠了几下,接着又放回到锦盒里,冷笑:“当年本宫被册封为皇后之时,太后允诺,本宫掌管六宫之权,凤印为鉴。并赐此翡翠钗与凤印并存。并昭告天下,见此钗如见太后。杭氏,还不下跪行礼!”

杭裳往日专横跋扈,翠绕珠围,向来不得太后宠爱。汪妧的此番话,冷不防的给了她当头一棒。杭裳娇颜失色,眼里噙着泪光:“汪妧,你……”

“大胆!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妁慈手握翡翠钗,冷冷一语。幽黑的眸愈加黯淡了不少。杭裳不敢轻举妄动,欲言又止,压着怒气面红耳赤,不得不应随下跪。汪妧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觊觎后位已久的杭淑妃,锐利的眼神无丝毫浑浊,裸露恨意让人不敢抗拒,缓缓开口:“本宫要你行五拜三叩叩首大礼。”

杭裳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五拜三叩乃太祖制定的繁礼,只有祭祀抑或诏书之时,才需行此大礼。汪妧此番用意,实为报复。可再瞧妁慈手中的翡翠钗,杭裳心有余悸,太后在朝着地位颇高,自然不能得罪。苦想许久,杭裳还是按照礼法,行了五跪三叩叩首大礼。须臾片刻后,自知颜面无存,便询道:“现在臣妾可以告退了吧?”

汪妧依旧面无表情,平淡如水,苍白薄唇轻轻焮动:“来人!”音落,两名身着杂盘领衣的宦官进入了大殿。汪妧嘴角泛出一抹冷冷的笑:“杭氏擅闯皇后寝宫,还身着明黄衣袍,目无王法,出言不逊。掌嘴!”宦官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倍感畏惧。杭裳乃圣上最宠爱的妃子,若打了她,自然恶果难咽。可汪妧是皇后,又握着太后御赐的翡翠钗,更加让人畏惧。

两名宦官稍稍思量了片刻,便颤颤巍巍的上前将杭裳的臂膀别在了背后,朝着她桃色脸颊上,轻轻的抽了两个耳刮子。汪妧眸中渐蒙出一丝怒火,猝然从榻上站起,大步迈到了两名宦官的身旁,举手猛然朝两人的脸上轮流刮去,肌肤摩擦的闷沉声让人毛骨悚然,两人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印,汪妧从齿中狠狠挤出几个字:“像这样……使劲的打!”

妁慈不由一怔,稍稍挪动了一下双脚,朝后退了退,恐慌至极!杭裳惊恐万分,怒视着汪妧破口骂道:“汪妧,你这个妖妇。如此对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汪妧淡笑:“陛下治罪是本宫的事,今日挨打是你的事,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随后,惞起了袍尾,又坐回到了绒垫上,举起茶几上的茶盅轻轻抿上了一口。杭裳眼中折射出了赤裸裸的恨意,头上的珠翠早已经散落一地,金龙凤纹明黄霞帔上被拉扯的变了形,玉衫长裙被揉的簇成一团。

刺耳的嘶喊声划破了整个暖阁的宁静,从刚初的喊疼声转变成了诅咒声:“汪妧,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寝卧难安,食不甘味,五脏错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哀嚎都无法出声。你活该生不出儿子,罪有应得……哈哈哈~罪有应得。”汪妧气愤不已,全身颤抖起来,如蜡雪白的锁骨上下浮动着。猛然举起手中的茶盅狠狠抛了出去,指着两名宦官嘶吼道:“继续打!狠狠地打!”

阁内再次响起了杭裳的怒骂声,如同潮水一层一层激打湖面般汹涌。

这一波潮水已无法平息。

这一波潮水中孱弱无能的人都即将被淹死。

妁慈知道,汪妧也知道!但她们更清楚这一波潮水是无法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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