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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说的跟真的一样,”风弘文疯了似的又笑又骂道,“斐儿,到此刻,叔父我才真正感受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愧不及你啊。”
风吟斐却并未被这番冷嘲热讽给激怒到,只是静静的跪着听完,又目光微闪的做着最后的总结陈词:“父亲,大哥和大嫂,虽说我所做的一切皆属情非得已,但也致人非命,罪无可赦,儿子请求责罚,”他顿了顿,眯着的眼角爬上一丝冷酷的笑意,“至于娘亲与叔父,二人悖逆天伦的苟且,产下孽种,杀人灭口,罪恶滔天,儿子断不会有任何偏袒,只求让他们速死,以谢嫡母与二房老爷的在天之灵。”
卓敏万万没想到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来了风吟斐这个儿子,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斐儿,你个逆子,逆子,”卓敏心中怎么想,嘴上也怎么谩骂的道,“老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这不成气的儿子,早先是因庶子低人一等,”后来我终于得到扶正成了正室,可你还是没能成气,事事不如子岑,你说你还能成什么事?!”
云可馨敏锐的发现风吟斐平淡的面庞猝然紧绷近乎扭曲,却又转瞬即逝的泰然处之,这个人的城府可见一斑。只见风吟斐不紧不慢的起身行至风弘文和卓敏跟前,冷冷一笑:“娘亲,我最后叫你一声娘亲,多伟大!为了儿子,不惜不守妇道的与小叔子通奸,生下孽种,令我颜面扫地,在国公府抬不起头来,这也是为了我?!”他越说越恼恨,“如若真是我为了也不稀罕,您是我这辈子的耻辱,我没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娘亲!”
“你!你!”卓敏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就是生生说不出一个字,待她想到要说什么的时候,风吟斐已经冷漠的转过身去,重新要求父亲责罚。
“来人!”风弘睿眉峰一拧,一声令喝,“家法伺候!”
进来几个侍卫,其中四个一前一后抬着长条凳,他们先分别将风弘文和卓敏从椅子里解绑拖至旁边,然后长条凳摆放到中央,最后七手八脚的把二人抬着上了长条凳。
“国公,国公,”卓敏侧过脑袋分别看了左右两边手持厚木杖和长鞭的侍卫,当即吓的脸都白了,哭绕道,“妾身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就给妾身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好歹了伺候了您十几年。”
风弘睿置若罔闻,一声令下:“动手!”
话毕,厚重的木杖和皮鞭雨点般的落在江阴侯和卓敏身上,一时间,祠堂被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所充斥。
风弘文趴在长条凳上,双手紧紧抓着腿凳,脸憋成了酱紫,咬牙切齿道:
“有种你们一刀要了本侯的命,若是打不死我,便要你们一个个偿命,”其实是难以忍受这样慢慢的死法,那一杖打下来,再用浸过盐水的鞭子抽在伤处,真是比死还要痛苦百倍,“来啊,一刀捅下来吧。”
风吟潇冷冷一笑:“敢情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走出这祠堂么?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用家法来‘教训’我的,今天,不过是让你尝尝滋味,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说着,向持杖执鞭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风弘文刚想骂,却因背上猛得一杖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当即只顾鬼哭狼嚎,再不顾不得其他。
“国公,国公,求您高抬贵手,”卓敏鬓发散乱,哭绕一声比一声尖利,“妾身什么都说,什么都说,”眼见执行家法的侍卫得到风弘睿的指令,停了停,卓敏咽了一下口水,迫不及待道,“不错,凌夫人是我毒死的,但这一切都是风弘文让我干的,他说,如果,如果不把凌夫人给弄死,我就永远只能当小妾,将来被她踩死也是命,一对庶子女更是受尽欺凌,永远别想有翻身之日,就更别提死后入祖坟了……”她说的急切,焦灼,语无伦次,还紧张的仰起头,等待着风弘睿的反应。
“我爹呢?”云恪声音很轻,却给人压力很大,“他与你们无冤无仇,杀了他于你们有何好处?”
“还不是这个天杀的,”卓敏忍痛腾出一只手来,直指风弘文,“他说只要帮三夫人做成了这件事,将来若是事成,日后便多个盟友,若事发,就当是个替罪羊,到时把什么都往三夫人身上推就是了,”卓敏回过头,却不敢再看云恪,声音亦是愈说愈低,“因为江阴侯太知道傅氏与二房积怨甚深,无时不刻都在想利用他们,还企图利用风国公对二房的情义制造事端,达到他的目的,”她打住,看向风弘睿,“国公,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斐儿说的不错,我是愚蠢,蠢到为他人做嫁衣,事到临头还被反咬一口,竟会说我勾引他(指风弘文),真是活该被雷劈的货色!”
本以为这话会换来风弘文愈发激烈的对骂,料不到他发疯般又笑又讽:
“哈哈哈,卓氏,你这个贱人,还有多少内幕,你全都抖出来,反正今天我横竖是死,什么也不在乎了,倒是你,贪生怕死的自爆家丑,你以为风弘睿会放过你吗?真是妇人之见!若是我,一定把你浸猪笼,”微顿,刻薄道,“还不如做鬼也一对,到阴曹地府气死风家列祖列宗。”
“子岑,上次这个孽障是怎么对付你的,”上方传来风弘睿沉着冷静的声音,“今天就怎么对付他,为父今天便为你出这口恶气!打!”
一声令下,祠堂内再次想起江阴侯和卓敏掺杂着谩骂的哭嚎声,风弘文再次口没遮拦的叫骂道:“风弘睿,你这个老不死的,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躲在房里偷偷思恋,老子除掉云天佑,还不是为了让你得到月——”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云可馨悲恸莫名的拔出短刀,奔向江阴侯,一刀刺入其后背,再拔出,又狠狠的刺一刀,“你这无耻之徒,杀人犯,你还我父亲,还我父亲!”
风吟潇大吃一惊,想要上前阻止,却心疼的挪不动脚步,云恪和云天扬同时起身要近前劝阻,风吟潇双臂一展,拦住了二人。
云可馨一面重复着“还我父亲!还我父亲!”,一面将尖刀毫不留情的刺进江阴侯的身体各处,鲜红的血液溅了她一头脸和衣服,她毫不察觉,就这样一刀又一刀的向江阴侯索命……
“可馨,可馨,停手,停手,”风吟潇站在云可馨身后,要夺下短刀,“他已经死了,风弘文已经死了。”
“放手,我要替父亲报仇,替父亲报仇,”云可馨眼泪已经干了,手却停不下,机械的挥舞着手里的刀哭叫着,“放手,我要杀他,替父报仇!”
全然不知江阴侯已血肉模糊的没了气息,卓敏更是惊吓过度昏死过去。
风吟潇见云可馨有些神志不清,毫不犹豫在她后颈一击,“咣当”一声,短刀落地,云可馨直直的倒进风吟潇的怀中。
“父亲,后面之事劳烦您处理一二,儿子先带可馨离开,”他抱起她,好似捧着世间最宝贵的尤物,急切而不是温柔,“其余之事,日后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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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灵,闪莹,闪月,”风吟潇一面冲进颐和苑,一面利索的吩咐道,“你们其中一个去烧热水给夫人净身,两个随我进来帮忙。”
闪月去烧水,闪灵和闪莹紧随其后,进了卧房,便七手八脚的给云可馨换下“血衣”,吃惊的以为云可馨受伤,发现并未见伤口,风吟潇烦躁的表示先不想解释,二人便耐心的等闪月少了热水,去帮忙把热水倒进浴桶,最后给云可馨洗澡,擦身子……
后半夜云可馨醒来,见屋里的烛火还亮着,风吟潇侧躺在床畔面对着她,只是闭了眼睛,努力回想事前发生事,云可馨仍悲恸得想哭,她轻轻的吸着鼻子,克制自己不要出声,却还是惊醒了风吟潇,好似千言万语无从诉,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瞳,伸手轻抚着她的脸。而她见他醒了,只是恬静的扬了扬唇角,却没有笑的意思。
“可馨,你好点了没有,”许久,他才轻声细语道,“一切都过去了,别拍,我在呢。”
“子岑实不该拦我,”云可馨拂去腮边的泪痕,淡淡的说,“我就是要杀了他,让他给父亲偿命!”
“他死了,”风吟潇平静的相告,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眼睛眨了眨,“被可馨的短刀刺得像只刺猬还能活命?!”
云可馨雾蒙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刺得像个刺猬?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已全然失了控制,只知道自己“手起刀落”,并不知道刺了多少,只想着要江阴侯的命,血债血偿,直到颈后被突然一击失去知觉。
“你会怪我吗?”云可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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