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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非宫内,魏丞相不必多礼。”董璇芯盈盈走至正位,淡声开口。
“不知皇后娘娘驾临可有要事?”魏谨垂首,肃然问道。
“自是有天大的事,才敢私下出宫来找老丞相,老丞相可听说皇上将凤倾歌赐予齐王之事?”董璇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怎么凤倾歌不在清宫了?”魏谨闻声陡震,目光顺间凌厉如刃。
“看来老丞相还不知道呢,近日齐王入宫之时,正遇到凤倾歌私离清宫,只那么一眼,齐王便被那个狐媚迷住了,当即便将她扛出皇宫,次日齐王更带着凤倾歌至御书房,好说歹说硬是将凤倾歌要了去。本来王爷索要皇宫奴婢也不是没有的事,可这个奴婢若是凤倾歌就大不一样了。”董璇芯轻叹口气,一脸忧郁。
“凤倾歌竟然可以凭自己的本事离开皇宫……”魏谨低低呓语,忧心忡忡。
“若非如此,本宫也不会深夜造访,莫不是本宫容不下凤倾歌,实在是她此前惊人之举让人心有余悸。妖孽祸国,若让她有机会东山再起,这对南越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董璇芯柳眉紧蹙,一副忧国之态。
“东山再起……决不可以!”魏谨捋着胡须的手猛的攥紧,若让凤倾歌得往日辉煌,自己这个绑缚凤府一百三十个人亲临法场的人岂能得以善终,更何况凤倾歌已然知道皇上这三年只是拿她当作棋子,她的存在,足以威胁到大越的江山社稷。
“丞相所言极是。”在看到魏谨眼中杀意之时,董璇芯心底划过一抹安然,看来想凤倾歌死的,不止后宫妃嫔呵。
“凤倾歌妖媚惑主,扰乱朝纲,本该死罪,皇上饶她不死,已是恩泽绵延,没想她不知悔改,如今又以狐媚之姿勾引齐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本相不会让她惑心得逞!”魏谨凛冽开口,眼中寒意更浓。
“话虽如此,可有齐王护着,本宫尚且无法拿她,丞相可有良方?”董璇芯眼底闪烁出璀璨异彩。
“想必皇后娘娘已有应对之策,不妨说出来也好让微臣参考。”魏谨敛了眼底的幽芒,淡声开口。彼时董璇芯以药丸救自己孙儿,竟分两次方才治愈,其心机之重决不输自己,若没有十足把握,她决不会唐突来访。
“既然丞相与本宫所想一致,本宫也该坦诚相对,其实凤倾歌是祸国妖孽已经传遍整个大越,若大越臣民知道齐王被她所迷,定会激起民愤,介时……”董璇芯欲言又止,其意尽显。
“皇后娘娘果然担得起后宫之主,行事自有一套作风,微臣佩服!”魏谨拱手施礼,眼底掠过一道精光,不得不承认,董璇芯的主意的确够狠辣,所谓众怒能犯呵……
夕阳渐沉,新月东升,清冷的月光落在大越后宫,愈显孤寂冷清。碧月阁内,烛火昏黄,雪儿将参汤端至桌边。
“娘娘,恕雪儿多嘴,我们是否救错了凤倾歌?”雪儿看着身体羸弱的苏修若,心疼道。
“怎讲?”苏修若轻舀汤匙,狐疑问道。
“没想到楚怀袖竟然向皇上索要凤倾歌,如今那个女人已经住进齐王府,娘娘就不后悔?”雪儿心有不甘。
“如此我们便要恨凤倾歌?她有选择的余地么。”苏修若樱唇轻抿,口中的参汤竟有一丝苦涩,祸国妖孽?她从来不觉得这四个字该让由凤倾歌承担,身在深宫,心处局外,凤倾歌的所作所为在苏修若眼里无可厚非,她何何不是受害者。
“话是这么说,可很少会有人像娘娘这么大度,不过无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雪儿昨个儿去的时候,正看到一个长相妖冶的女子在他身边,他们有说有笑,真是……”雪儿自顾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旋即看将头垂的更低。
“你去找过他?”清越的声音渐生出一抹冷意,苏修若敛眸看向雪儿,心,有一刻的震颤。
“雪儿……实在气不过他对娘娘如此薄情,所以才去质问,没想到他却说根本不知道提亲这件事!”既然瞒不住,雪儿自是和盘托出。
“或许吧,本宫累了,你先下去。”苏修若淡淡开口,眼底依旧透着愠怒,雪儿本欲再开口,却见苏修若面色沉凝,无奈之下,也只得领命退了出去。
不知道吗?一句不知道,就否了她五年的痴缠,这对她不公平呵。
风卷着凉意掠过窗棂悠荡而入,桌面的烛光摇曳不止,被照的忽明忽暗的容颜陡然一凛,甩手间,茶杯倏的抛向窗外。
“师妹就这么讨厌怀袖?”柔魅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自窗口传了进来,随之风起,红裳已然坐于苏修若对面。绝美的红,将那雌雄难辨的俊颜衬托的宛如妖精一样魅惑。楚怀袖说话间将手中茶杯搁置在桌边,好看的桃花眼似有深意般看向苏修若。
“本宫不想看到你!”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苏修若陡然起身走向床榻,她无法面对那张脸,那张她每每午夜梦回时都要倾心相对的那张脸。
“雪儿已经告诉怀袖了,五年前,怀袖根本不知道有提亲这件事。”楚怀袖眸光潋滟,肃然开口。
脚步陡停,苏修若慢慢转身,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樱唇颤抖着,晶莹如玉的泪啪嗒而落。
“你可以找更好的借口!”苏修若本以为再见可以漠然,却没想到心底的痛驱使眼泪汹涌而落。
“怀袖真的不知,师傅……师傅从未提及此事,若我知道,就算拒绝,也一定会赴师妹之约。”楚怀袖邪魅的眼眸中流转着淡淡的肃然。
“师傅从来不会骗修若,他应过家父,又怎会隐瞒此事?”苏修若直视楚怀袖,含泪的眸子尽是质疑。既然说到这种程度,她自然要得个公道。
“苏老爷真的有上翠峰山?”楚怀袖凝眸看向苏修若,心底似有根刺慢慢扎了进去。
“若不信,修若现在便与你回冀州带家父到翠峰山去见师傅!”楚怀袖的质疑彻底激怒了苏修若仅存的理智,就算没有结果,她也一定要还自己清白。
“不必,师兄相信便是。”楚怀袖垂眸,若有所思。见楚怀袖眼底那抹捉摸不定的光芒,苏修若陡然转身回到床榻,随手取来包裹……
“修若定要见师傅说明此事!”苏修若无法忍受楚怀袖一丝丝的质疑。
“算是师兄对不起你,你……还是留下,后宫妃嫔岂可私自出宫。”见苏修若收拾行李,楚怀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纵是死罪,修若也要弄清事实!”苏修若决然开口,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师傅……师傅已经去了……”楚怀袖噎了下喉咙,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痛苦。
“去了哪里?”脱口而出的顺间,苏修若的手陡然停滞在半空,秋水般的眸定格一处,心,仿佛是被无数根利箭同时刺穿,啃噬般的痛如洪水般排山倒海来袭。
泪,迷蒙了双眼,眼前一片虚无,苏修若茫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抹逶迤的红裳……
“你……你说什么?”
“修若,你别这样,师傅他……”感觉到苏修若神色异常,楚怀袖登时起身上前,却在下一秒被苏修若紧紧拽住衣袖……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师傅怎么可能有事!不会……”泪水纵横,如海浪般汹涌下滑,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顺间侵袭苏修若的身体,让她整个人失去理智,她拼命摇晃着楚怀袖,五指深陷在红袍中,将衣料抓出无数褶皱。
“修若,你冷静!已经五年了,师傅他走了已经五年了!”楚怀袖反手握住苏修若的玉肩,似要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却无济于事。
室内突然寂静无声,苏修若樱唇紧抿,手渐渐松开楚怀袖的衣袖,身体无力下滑,泪如奔泉涌出。
“修若,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楚怀袖慢慢蹲下,双手扶着几欲跌倒在地的苏修若,好看的桃花眼尽是怜惜,他很清楚,再多的劝慰也无法舒缓她此刻的锥心之痛,亦如初时的自己。
“是谁?凶手是谁!”倏的,苏修若双手陡然攥紧楚怀袖手腕,寒冰般的利眸狠瞪向眼前男子,其间迸发的嗜血寒光足以让周遭空气降至冰点。
“不知道,师傅死的时候除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便是再三叮嘱怀袖不要报仇,尽管我查了五年,可丝毫没有线索,但我相信,师傅死的背后定是有人酝酿着极大的阴谋!”楚怀袖肃然回应,若非雪儿提及师傅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苏老爷,若非苏震庭死都不愿见他,他怎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师妹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告诉白眉死讯,实属无奈之举。
“师傅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苏修若狠咬皓齿,冰冷的眸涌着泪水,攥着楚怀袖的手收的更紧。
“师妹可还记得你何日下山?”楚怀袖肃然开口,眉宇间有着一抹郁结不散的忧虑。
“记得,那又如何?”苏修若凝眸看向楚怀袖,忍痛问道。
“就在你下山的第二日,我因封地出事亦离开翠峰山,三日后,当我回来之时,师傅已然倒在血泊里,当时师傅还没断气,却只留下两句话……我想尽办法救师傅却仍然无济于事……”彼时一幕再度重现,楚怀袖俊美的容颜透着无尽的哀伤,事隔五年,每每想起,却似昨日般锥心。
“三日后……家父是在修若下山后两日到的翠峰山,也就是说,师傅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有可能是父亲?”苏修若惊愕开口,旋即看向楚怀袖……
“你怀疑是我父亲杀了师傅?”苏修若何等聪明,又岂会听不出楚怀袖的言外之意。
“师妹言重了,怀袖绝对没有怀疑苏老爷的意思,只求师妹能写封家书给苏老爷,问明当日情形,很有可能在苏老爷上山之时,翠峰山还有其他人在。”楚怀袖凝眉看向苏修若,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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