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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昨儿个夜里，皇上闹的凶，还是有容求了又求，到底看在她今儿要来永福宫请安的份上才放过了。
可谁成想，在小佛堂耽搁了一上午。
有容使劲睁了睁眼睛：“再把帕子浸湿了来。”
夏冰忙用冷水浸了帕子递过来，冰冰凉凉的覆在眼睛上，倒多了几分清醒。
宫里外边不知道多少说主子命好的，可夏冰这样身边一步步陪着走过来的，却正是映了那句‘个人的苦，只有个人知道罢了。’
有容何尝不叹气，只是眼下可没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心思。
太后娘娘迁怒自己，合该是早晚的事，有容心底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急。
有容不敢分心，更不敢坐着，这么几个时辰下来，腿像是灌了铅，生生往下坠着疼。
外边来人传话，说是：“太后娘娘口谕，传召容嫔娘娘。”
有容应声答应，一动才知道何止腿疼，就是脚也肿胀酥麻的厉害。
“主子，小心。”
好在有夏冰在边上扶了一把，这才没仰面倒下去。
主仆两人搀扶着往外走，传话的宫女眉头一皱：“夏冰姐姐请留步。”
原是因为夏冰曾在永福宫伺候，要是别人备不住直接呵斥的。
有容拍了拍夏冰的手，示意她松开，微微一笑跟着走了。
留夏冰一个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这回却知道太后娘娘是真的怒了。不敢再动歪心思往外递消息，毕竟这档口上永福宫还肯为自己传话的人怕是也找不出。
只盼着守在家的春玲能警醒些才好。
……
太后静静打量着面前的容嫔，风吹的双颊泛红，眼睛也熬的有些红肿。银针大毛衣裳一罩，便是大冬天的也并不见臃肿。由小宫人扶着进来，白着一张清水脸，枭枭袅袅的处处动人！
一点都不见畏畏缩缩小家出身的影子，如此却正是太后娘娘记忆里最厌烦的样子了。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有容福身下去，咬牙生生止住了腿颤。
太后娘娘并不叫起，心中的厌恶更盛。便是这幅欲语还休的样子，才勾的皇帝一个个迷了心智。
从前先帝因三格格生母如此，眼下自己皇儿又遇到这么个东西。
自后背心升起一股子寒意来，有容生生的打个哆嗦。依然没叫起，有容再坚持不下来，双腿一软‘扑通’声跪在地上。
呵……双膝盖骨着地，旁人听着都疼。
边上的冬青垂手站着，眼皮微微一动，心里暗道：“太后娘娘一直都是个能狠下心来的，容嫔能把她老人家逼的脸面都不顾了，倒也不是一般的人。”
有容疼的腿像是没了知觉，过后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不敢出声，一会儿的功夫冷汗出了一身。
太后依旧端坐，抬起手来需点了个方向问：“见了你，便没了安稳了。哀家问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且不等有容回话，太后娘娘的视线如有实质般的落在有容身上，眼神冷冷的，嘴角竟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问：“除了伺候过龙子凤孙们养老的地方罢了，另还有些不懂事的妃嫔……”
得了示意的乌雅嬷嬷，声音清冷的解释：“太后娘娘说的并不是多冷清的地方，早些年都没几处空屋子。里边的甭管之前是什么位份，进去吃喝一律等同宫人的。四方的窗户，一天开两回，送了吃的进去，拿了便盆出来，等闲人也不许和罪妇言语，否则一律打死。当然了，外边逢年过节的也有专门执管家法的老太监代替主子去责难申斥一番。”
打什么时候起呢，瞧着好好一孩子，竟开始步步与太后娘年过不去。
乌雅嬷嬷最后说：“恕奴婢多嘴，容嫔娘娘正鲜花一样的年纪，怕是不知道那地方的熬人的苦楚。十个进去九个挺不过半年，剩下那一个再见着也必定早就疯言疯语的了。”
即便有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忽然听了这么一番话，也面目发白，身子再也抑制不住的微微打颤。
容嫔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就素来稳重妥帖，这般狼狈形容，是冬青头一回见的。心里忽然想起曾经乌鸦嬷嬷劝自己的那番话来，说是‘多看看学学身边的人’？
便是盛宠优渥的妃嫔，在太后娘娘跟前也如蝼蚁一般吗？冬青不确定，但心里又暗暗觉得她们是不同的，容嫔犹如疾风骤雨过后寥落的花，虽有所折损，可终究还有鲜活气……
冬青恍惚中，听太后娘娘问：“皇帝特召了甘陕守备怎么样了？”
乌雅嬷嬷闲话家常一样的，轻声回道：“据说这位很有些才干，得了万岁爷的赏识，还是赐了午膳在宫里，这会儿子应该人还没出神武门。”
内廷窥视帝踪是大罪，所以即便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理应也绝不该对万岁爷的行踪了如指掌的！
冷汗密密麻麻的爬上脑门，这辈子头一回，让有容有了危在旦夕的感觉。
太后对这前朝后宫有多大的掌控，原本不会在有容跟前露了形容的。可如今闲话一般的说出来，无非两点：一是，震慑；二则，已经当她是个死人了。
好在太后娘娘，虽对容嫔已经十分的不待见，但尚且没有做好与皇帝继续冲突的准备，又叫有容跪了会，也就打发她回去了。
这便是劫后余生了，临回去的时候，出乎意料是乌雅嬷嬷带着的。
路上不住的赞叹：“容嫔娘娘是位有福气的。”
闲话说，园子里闹出过多少回不小心踩空落在枯井里头的，全都是因为奴才们不当心。
有容心里暗暗警醒，并不敢真当闲话听了，知道太后娘算是给自己脖子套好了锁扣。要是听话不惹事也就罢了，不然人家是绝对有能力将容嫔给处理了的。
侯在外头的夏冰急的直抹泪儿，一见着主子差点没哭出来。忙谢过了乌雅嬷嬷，又瞧着有容走道不利索，小声的追问。
何必多生事端你呢？
有容只说是，之前站的久了，去见太后娘娘的路上跌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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