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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回答道：“世人皆说药老技艺高超，既能使枯木逢春，那么让自己返老还童又有何难的？”
他的目光旋即扫向桌边上的另外三位，道：“他们，应该不是活人吧？”
“没错！”范老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他们是老夫做出来陪伴老夫的人偶。”
人偶？
苏星洛不禁大吃一惊，她何曾见过如此逼真的人偶。
这时，范老招了招手，邀他二人过去。
“来，一起吃。”他说。
祁夜：“却之不恭。”
他们两人斟上一杯小酒，开始摆谈起来。苏星洛站在旁侧，却浑身不是滋味。
“这位姑娘怎生不落座？”范老问。
苏星洛一看周围那几人就觉得渗人得慌，忙摆摆手，“我不饿”
“这位是你娘子？”范老侧目问祁夜。
祁夜回道：“正是。”
“南星国的公主？”
“没错。”
这次，轮到祁夜惊讶了，“范老，您老常年悠居山里，不问世事，如何得知我娶的是南星公主？”
范老的眼神迟疑了片刻这才回答道：“苏明城亦是老夫故友。”
先前苏星洛还糊里糊涂的，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位应该就是祁夜方才在山外提到的苏将军。他真的跟她的生父是故友？那追清泽所说的那些，岂不是真的？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的恐惧感减少了，手脚也就不听使唤地挪了过去，坐到了祁夜身旁。
范老笑笑，道：“方才你们说你们来此地是有事相求，不知是何事啊？”
苏星洛快人快语道：“范老，是这样的，我们有个朋友，他被人下了降头。”
她一气呵成，将追清泽是如何舍身帮她，以及后来曲墨染以身为引救他的事情都详详细细地跟范老描述了一遍。
他的表情很微妙，时而震惊，时而欣喜，时而又有些沮丧，最后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苏星洛揣摩不清他这表情里的含义，就直爽问道：“不知道范老能否出山，救我这属下一命，我只当感激不尽。”
范老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半晌才道：“事世皆为天命，老夫纵然是百褶圣手，也断然救不过来所有人。”
很明显，他拒绝了。
祁夜赶忙强调：“虽然曲将军只是星洛手下的一名将军，但她对南星而言至关重要，且她从前立过赫赫战功，这次更是为了救人而伤到根本。还望老将军能看在昔日旧情的份上，帮祁夜这一次。”
范老当初被先帝追杀，若不是祁夜放他一马，恐怕现在也不可能有这一方宁静了。
祁夜无意搬出旧情，却不得不以此为由，想要他施已援手。
想必，按范老的性子，这天大的恩情也应当是要报一报的。
范老似乎对祁夜说的旧情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盯着苏星洛，问她说：“你方才说，曲墨染寻追清泽用的是你的蓝鹰玉？”
苏星洛道：“追清泽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玉，但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皇蝶。”
“那姑娘能驱策皇蝶？”
“嗯，是的，皇蝶似乎很听她的话。”
范老的眉头蹙了起来，似乎陷入沉思。他面上的表情快速变化，苏星洛也分不清，那些变化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那范老，救曲墨染的事，您看？”她敦促问。
她以为她解释了这么多，再加上又有祁夜的人情垫底，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
然而，却听得那范老道：“我神龙谷素来的规矩可不是什么人该救老夫便会救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救得了的。你们说的这位，老夫救不了。”
他扭头看向祁夜道：“老夫欠你的人情，老夫记得，但是救人这件事老夫也有自己的原则。”
额！
他还果然跟祁天说的一样，食古不化，固执得紧啊。
祁夜道：“范老，你连死人都可以让他们开口说话，又怎么会有救不了的人？”
“呵呵呵！”范老竖起大拇指，“眼力果然好。”
苏星洛没听明白他们两人的对话，心里还暗暗责怪，祁夜怎么说起什么死人来了，难道不是该同她一道请求范老出山么？
但旋即她又回过神来，难道？
她缓缓地看向隔壁凳子上的那几位，目光呆滞，动作神情木讷，但皮肤纹理却和真人一般无二。
“他们是死人？”她惊叫出声。
范老也不避讳，“公主不必如此惊惧，死人与活人的区别无非是一个有温度，一个没温度罢了。”
“可是……”苏星洛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死人和活人怎么能一样呢？
还有，他是如何能让死去的人依然能做到行动自如，而且还能开口说话的？
诡异，实在太过诡异。
祁夜拉了拉苏星洛的手，轻声说：“星洛，范老是个重情义的人。村子里的那些，定然都是跟他有过故交的好友或则家人。”
“不堪忍受离别，他才将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留在身边的吧。”
范老眼前陡然一亮，这小子倒是聪慧得很。
二十年了，天知道他藏身在这穷凶极恶的神龙谷底有多孤寂。让他们都活过来，无非是想让他的日子过得还跟从前一样，余生不那么孤独罢了。
“哎！”他叹息了一声，同祁夜道：“要我救人也不是不可以。”
苏星洛兴奋起来，马上起身道谢：“谢过范老了。”
“但是……”
范老却突然话音一转，道：“老夫的方法也不是神力，能不能有用，也得看对方是不是有缘人。”
苏星洛不解道：“什么意思？”
范老道：“你让那两个年轻人来谷里，若是他们能活着进来，我便可以一试。”
“可是，曲墨染现在跟个死人没差，根本走不了路。”苏星洛争辩道。
言语之间，还是希望范老能同他们一起出谷。
范老道：“老夫进这谷底时就曾经立下过重誓，此生绝不出谷。你们若真想救那位姓曲的女官儿，就想办法带她进来，否则，老夫也没有办法。”
回想起白天，苏星洛心里都直打哆嗦。
就算是她和祁夜，两名上神结伴同行，进入这神龙谷都是颇费了一番周折。那密密麻麻的荆棘林，爬忙蛇的枯树……怎么可能能将曲墨染带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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