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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营也要有点过节的气氛。
其一,给将士们每人发了一个粽子。
其二,给每人放半天假。
不用练操了,冯安安和黄二各自躺在褥子上,享受美好时光。
黄二打个嗝,粽子容易吃撑,翻个身,手撑着脸侧身瞧冯安安。
他问她:“唉,你怎么不出营啊?”好多将士都去凉玉逛了。
冯安安双手枕在脑后:“那你怎么不出营呢?”她才不要出去,出营即是追杀。
黄二捋了下袖子:“我呀,理由和你一样!”
冯安安闭眼,小憩。
黄二仍就叨叨:“大兄弟,其实有时我觉着你挺迷人的,出去定能吸引许多美娇娘。”
冯安安不作回应,只嘴角一勾。
黄二的胳膊撑累了,放下来,也学冯安安枕在脑后:“你为啥叫冯大啊?家中还有几个弟弟?”
“没有,我是独生。”冯安安答他实话,真作假时假亦真。
“那你为何叫冯大啊?”黄二也问这个问题。
两相比较,冯安安觉着还是肖抑问这问题时亲切可爱,道:“因为我哪都大呗!”
黄二“切”了一声,不服气道:“我的才是天下最大!”
冯安安索性逗他个酣畅淋漓,坐起身手指着天,邀道:“那下回我们去怡红楼比一比!”
肖抑挑帘进帐,入耳第一句,是冯安安最后一句话。
肖抑肺都要炸。
他右手反背在身后,左手拿出一封信,唤道:“黄二!”
声音极高,吓得黄二一溜烟起来,在肖抑面前站直。
肖抑不说话,目光往褥子上扫去,帐内空荡寂静,这两人一直都躺在褥上?就他二人?做什么呢?
肖抑抿了抿唇,将信递给黄二:“你去凉玉镇走一趟,将这封信送至梁府,交给佐领崔杉。告诉他,按着约定已迟回两日了。军中事务繁忙,莫沉溺儿女情长。这封信你要速速送达,戌时前将崔佐领领回来,不然拿你是问!”
黄二连声道喏,领命而去。帐内只剩下两人。
肖抑注视着冯安安,她仍坐在褥上。
她晓得惹到卫道士了,便笑着哄劝:“你也别生气了,我要真去怡红楼,哪能不带上你?”不见肖抑展颜,急急又补充:“我请你,肯定是我请你。”
肖抑旋即道:“不、需、要。”
冯安安点头:“那你掏钱也行啊!”
肖抑双眉紧蹙,跟冯安安好讲歹讲,从你们为何要去怡红楼,讲到那种地方不能去。从无情如何使得爱,讲到因果持戒。
就差禁欲成佛了。
听得冯安安想元神脱壳,摆脱念叨。
许久后,安静了。
冯安安问:“讲完了?”
肖抑:“若非你今日生辰,断不会这般轻饶。”
冯安安连连啧叹,还击道:“若非我今日生辰,才没好兴听你念这么长时间的经!”
肖抑将一直负在背后的右手绕至前来,原来提着两个粽子。将粽子甩给冯安安:“给你。”
冯安安摸着肚子道:“吃过了。”
肖抑嘴角一勾:“不是清水的。”小兵们早上发的都是清水棕,级别不同,差别对待。
冯安安一听果然过来,两手就要抓起两只粽子,肖抑却眼疾手快,先夺了一个,一边剥一边道:“我自己还没吃呢。”
冯安安悻悻拿起另外一个,准备剥,却倏地道:“且慢!”让肖抑别忙着吃。
他冷眼,她又要演哪一出?
冯安安摇摇曳曳跑出帐外,又摇摇曳曳跑回来,虽然四肢因为练操变得僵硬,但肖抑仍觉她像一只柳条,或是一条蛇。冯安安两手各拿着一只小小银勺,将其中一只勺递给肖抑,告诉他,粽子太粘,早晨吃腻得满手,还粘脏了衣裳,懊恼好久。
用勺子舀,便不会黏脏了。
肖抑无声轻笑,她就喜欢瞎讲究。但也依她,拿勺子舀。
两人各自剥各自的粽子,冯安安偷瞟肖抑手上的,见他的粽子内陷满满红豆,而她的只是顶头一颗蜜枣,便道:“你这粽子,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随便拿的。”
冯安安想吃红豆,不禁咽了下口水:“给我尝尝你的。”肖抑一僵,冯安安趁机舀了一大勺,放在嘴里,甜而不齁。
“那我也要尝你的。”肖抑幽幽道。
“喏——”冯安安主动将自己的粽子递过去,肖抑却怂了,挖了一勺,比指甲盖还小。
冯安安笑道:“哎哟,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舀这一丢丢!”
肖抑面上三分局促,道:“因为你的不好吃。”
冯安安心中不平:天煞肖扬之,把好吃的自留。
*
黄二去请崔杉,到晚上还真把崔杉带回来了。
崔杉给营里的兄弟们都带了梁家的粽子,大家则祝他新婚燕尔,美满幸福。
崔杉撞见肖抑,也分他一提粽子。
肖抑问道:“这里头有红豆馅的不?”
崔杉摇头,肖抑转手就把粽子给兄弟们分了。见崔杉眼色靡靡,不似往日有股子精气,不由问道:“当时说好了前日回的,怎又延误了两天?
果不其然,崔杉告诉肖抑,舍不得新婚分别,梁氏女哭成泪人,崔杉心软,多留了两日。
肖抑叹气,劝道:“该割舍还需割舍,你可曾记得明日要护玉?”凉玉上品,产出的最好的玉要进贡给皇上。每年五月初六,由崔杉护送御玉,一路上京。
崔杉道,正因没忘所以才在今晚赶回营地。又感叹肖抑大哥未经历情爱,不晓得那种对心上人的恋恋不舍。
肖抑闻言,心中怔忪。
夜深了,肖抑辞别崔杉后,往营帐方向走。
远远地,就瞧见篝火跳动和欢快人影全映在帐上,好似皮影。
他走近些,见是自家那十来个小兵生起的篝火,新来的冯安安和黄二也混迹其中,喝酒吹牛,好不痛快。其中,冯安安任由一名小兵搭着她的肩膀,一口烧酒,一口谈笑,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有小兵兴致高了,起身跳舞,冯安安也站起来,跟着一起跳,叉着腰,耸着肩。黄二带头讲起脏笑话,小兵们跟着讲,冯安安竟然也讲……
肖抑缓缓走过去。
肖副将一靠近,除了冯安安和黄二,其他小兵戛然止声,甚至把酒坛往身后藏。
小兵们齐齐向肖抑行礼:“大人。”声音有些颤。
肖抑道:“嗯,别闹太晚,影响其他营兄弟休息。”说完便转身,一个人挑帘进帐。
黄二问旁边人:“肖大人不和我们一起来喝酒吗?”今儿过节了。
其他小兵便告诉黄二,肖抑这人最喜安静,从来过年过节都离热闹远远的,一个人坐在帐内看书,或是去空旷地练武。时间久了,他身上自带起孤寂气场,有时候大家闹得好好的,肖抑一来,氛围倏地冷了。
*
翌日。
许是端午太过放纵,定北营里的将士们脸上都有疲态,重新练操提不起精神。
好不容易熬过酉时,大伙儿都去帐里睡了。
深夜的定北营格外寂静。
肖抑是放不下心的,除了陪冯安安在洞中那一夜,他每晚都要绕定北营走一圈,亲自巡逻。这会,他走着走着,见前头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勾腰驼背,仿若做贼。
肖抑身一纵,去拦那人,那人竟抬手袭他,两人过了三招,肖抑抓住那人胳膊,将其一把扯到亮光处。一照,脱口而出:“阿杉?”鬼鬼祟祟的人竟是崔杉。
他应该护着御玉走出凉郡了啊,怎地折返回营。
肖抑问道:“阿杉,发生了什么事?”
崔杉别头,躲避肖抑的目光。
肖抑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崔杉踟蹰了会,目光瞟了瞟肖抑,似下了决心:“大哥,我和你说,但你不要和别人说。”
“好。”肖抑向来重诺,“有什么事,我私下帮你解决。”
崔杉咬牙,摇头:“玉丢了!”
御玉运了这么多年都无事,怎么就丢了呢?这是杀头掉脑袋的事。
肖抑道:“你莫要惊慌,我去帮你找找。”又奇怪,“玉丢了,你怎么不去找,反而回营?”看崔杉脸上有心虚,有焦虑,却又有三分稳操胜券和期盼。
崔杉很犹豫:“大哥、我……”
忽有一小校从远处跑近,亮光下的崔杉二人看到,心照不宣抿唇止声。
小校近前,作揖道:“原来两位大人在这啊,让小的好找!”小校转告崔杉,方才他进营门时被梁成材瞧见了,喊他过去一趟。
看来梁总兵也觉出蹊跷来。
崔杉闻言道:“我这就过去。”接着朝肖抑嚅唇,“等我回来再聊。”
肖抑点头答应,目送崔杉离去,直到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军营地上的草长得好快,已成簇能没过鞋子。营中不少火把燃着,但到底争不过黑天,不甚明了。
肖抑平视远方,出了会神,继续巡视。他刚走了二、三十来步,突听得单几句嘶吼呼喊,接着便是刀剑之声,血肉之声与将士之声。
声音是从大帐方向传来的。军营里头动刀剑!还是在总兵大帐!
肖抑急急赶去。
……
时间拉回到今天早上。崔杉带着八名将士,十来个挑夫赶路。
天气晴好,无一片云彩飘着,属于仰头望无甚趣味的天。
这一段路也是整个行程里最枯燥、最乏味的。为什么?因为偏僻啊!皆是山路,没有人家,行客稀少。崔杉送玉五年,晓得再熬个三五日就好了。路是越往南,越有趣味。物饶人杰,天地顿阔。
他晓得随行的将士、挑夫都累,一来山路崎岖,二来玉石份量是最重的,挑夫里头没有人担子轻。崔杉体谅,允队伍热了歇息,累了也歇息,停比走多。
此时走到山尖,行了一程最陡的路,队伍自然歇息。
“来,大人,喝水!”无论是小兵还是挑夫,都喜欢崔杉,主动孝敬他瓜果和白水。
崔杉来着不拒,吃瓜喝水,与队伍里其他人打成一团。
待大伙儿都休息够了,正准备重新上路,却有好几位挑夫,齐齐惊叹出声。
崔杉问道:“怎么了?”
挑夫们纷纷表示,装玉的箱子变轻了,而且是轻了许多,飘飘全无重量。
崔杉不信,箱子在他眼皮底下贴的封条,一路运过来都是亲眼盯着的,无劫匪无盗贼,怎么可能空?
挑夫们坚称有异,崔杉便伸手推了推箱子,三成力道,箱子却直接飞出去了。
真是空的!
崔杉惊慌,连推数箱,全都空了!
情况紧急,他斗胆拆开了一只箱子的御制封条,与一小兵一左一右,将箱打开。
箱子里竟然躺着位男仙。
是真真的仙人,白雾萦绕,腾云悬空,而箱子内则骤开朵朵莲花。
仙人声称是凉玉西山上的玉石成神,又道:“汝等凡人,见到本座缘何不跪拜?”
挑夫和小兵们闻声纷纷跪倒、磕头。崔杉半信半疑,犹豫少顷,也单膝跪下了。
玉石仙说,凉玉百姓挖凿无度,损害西山生灵,要收回御玉作为教训。
玉石仙还说,这只队伍担了罪责,几分无辜,神仙于心不忍,可以许给领头者一个愿望。
诸人纷纷看向崔杉,崔杉当即许愿,希望御玉能够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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