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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5年2月15日,葡萄牙里斯本。
今天,葡萄牙议会要对一项议案进行表决,这项议案是由摄政王提交的《同英国结盟议定书》,不用说肯定是王妃卡洛塔在背后推动,她想在议会中获得通过,从而把葡萄牙同自己捆绑一起,减少政治上的压力。不得不说,卡洛塔还是有点政治头脑,懂得如何规避政治风险。
不过从早上开始,很多议员就拒绝出席会议,没有达到表决所需要的法定人数,使得议会大厅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头攒动的场景。
坐在王座上负责监督表决过程的摄政王若奥,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互交头接耳的议员,心里却反而如释重负。
“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说呢?”
若奥对身边的书记官露出了笑脸,这位葡萄牙傀儡摄政王,被自己的妻子不断灌输这次表决的重要性,老老实实的等着,想要去幽会情人的心思都不敢有,生怕惹毛了卡洛塔。
书记官是少有的明白人,他很清楚若奥摄政王并不想和波旁帝国交恶,只是不敢违抗卡洛塔王妃的意愿而已。
“摄政王殿下,现在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可以让议员们休息一下,后面再打算。”
若奥正有此意:“你提醒的很及时,再等下去,我的腰都快坐断了。”
摄政王宣布休会,消息传到卡洛塔耳边时,正值她在享受午餐时间,气愤的丢掉手中的叉子,起身就直奔若奥的房间,她很清楚自己丈夫此时在做什么,无非就是搂着女人吃喝玩乐。
以前还可以容忍,毕竟她也是如此,没有可以指责的道德制高点,但今天她必须给以教训,这事关她政治抱负,一旦议案无疾而终,会令她威信扫地。
一把推开房门,正好看到若奥在享受美人喂食,桌边还有不少女人正排队服侍,衣着暴露,仪态放荡,连一向骄奢淫逸的卡洛塔也感到莫名的酸楚,就这样的人还能指望有什么作为。
“全部给我滚出去!”
卡洛塔咆哮般,赶走了房间里的莺莺燕燕,留下一脸错愕的若奥,自己的妻子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你怎么了?!”
卡洛塔都快疯了:“我怎么了,哈,我怎么了,你这头猪不知道吗?!”
若奥这时也想到什么,忙解释道:“因为今天没有达到法定人数,所以只能先休会,明天还可以继续,你不用太着急。”
面对一脸无所谓的男人,卡洛塔感觉肺都快要炸了,指着若奥的鼻子骂道:“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没表决,他们明天依旧不会到场,因为他们知道你是个软蛋,一个没有种的男人!”
幸好房间里没有人,不然很难想象,他们的摄政王会让一个女人如此羞辱。
若奥突然拍桌而起:“够了!卡洛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长久以来,夫妻俩没有过正面冲突,但这次似乎正在改变,也许再软弱的男人终究还是男人,被逼如死角也会反抗,何况还是拥有权势的一国之王。
卡洛塔没想到一向示弱的丈夫,会对她发火,本想再反击,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若奥才是摄政王,如果一拍两散,对她没什么好处,为了以后,她必须忍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卡洛塔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令若奥也有些诧异:“你难道不生气了吗?!”
说实话,他为自己刚才的举动,也感到吃惊,见到一向霸道骄横的妻子突然服软,也很意外和不安。
卡洛塔心里鄙视,还以为这男人会硬气一把,结果还是摆脱不了懦弱的本性。
“不生气了,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这件事,你说呢?”
见卡洛塔露出笑容,若奥也放心下来,拉着她的手说:“是的,我们不吵架,那样太无趣了。”
“是啊,我们该坐下来,好好喝一杯才是,”卡洛塔主动拉若奥坐回餐桌,并倒上两杯酒。
若奥很优雅的和妻子碰下杯,一口喝完,感慨道:“亲爱的,我好久没有喝你倒的酒了,很怀念啊。”
卡洛塔也轻轻喝小口,放下酒杯,她可没有倾诉衷肠的心思,忙转移话题道:
“你应该下令全体议员到场,他们如果再拒绝,就是在藐视摄政王妃威严,就会受到严惩。”
又是该死的议案,若奥有些无奈道:“可是,议员们有自己的意愿,如果强迫,会让他们反感。”
虽然现在的葡萄牙议会也只是王权的附庸,议员就像国王的仆从,但如果激起他们的不满也存在很大政治风险。
但卡洛塔却不以为然:“只要我们掌握军队,他们永远也无法反抗,关键是我们怎么利用他们为我们服务。”
“好像是这样,不过我们该怎么做?”
若奥一脸茫然的看着卡洛塔,他真的是政治白痴,不要说玩弄权术,连该如何行使摄政王妃权力,他也是一窍不通。
卡洛塔心里暗喜,她真的太幸运,有这么一个白痴丈夫,如果不能完全掌控王国权力,那真是见鬼了。
就在卡洛塔循循善诱教自己丈夫该怎么做的时候,从巴黎传来的一封书信也到了葡萄牙首相官邸。
现任葡萄牙首相韦尔迪伯爵,在接到这份信的时候,心情十分沉重,波旁帝国是葡萄牙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的存在,事实上他是葡萄牙坚定的亲波旁派,但由卡洛塔王妃一手提拔上来的内阁成员根本不听命于他,对于一个光杆的首相,他有心也无力。
但出于对王国的忠诚,韦尔迪伯爵也决定着手一博,现在最能改变局势的机会,就是阻止同英国结盟的议案在议会中通过。
如此一来,就算卡洛塔强行同英国结盟也只是个人行为,于葡萄牙无关,虽然其后果没什么区别,但在法理上是站的住脚。
韦尔迪伯爵立即给查理写信,介绍国内目前政治局势,除了表达忠心,还希望波旁政府能给以帮助,以便清除葡萄牙国内反波旁政治势力。
把信秘密送往巴黎后,韦尔迪伯爵也赶紧进宫劝说摄政王,虽然他知道很难劝说若奥放弃议案,但还是要试一试,他能当上首相,除了有波旁帝国在背后支持,这位摄政王也有一定提携之恩,毕竟卡洛塔王妃一直就想撤掉他,但目前没有得逞,很大程度也是若奥迟迟没有下令导致。
“不能让毒妇毁了王国毁了殿下!”
走进富丽堂皇的科鲁兹宫,韦尔迪伯爵暗暗下定决心要从卡洛塔手中把王国和摄政王解救出来。
首相面见摄政王很容易,只要通报一声就行,但为避免让卡洛塔知晓,韦尔迪伯爵费不少心思,首先让人买通摄政王身边的情妇,然后乔装打扮成她仆从进入宫中。
当若奥看到自己首相乔装的模样,也有些吃惊:“韦尔迪伯爵,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韦尔迪伯爵表情严肃说道:“殿下,我这次来是要向您报告一件事关王国生死存亡的大事。”
“什么大事?!”若奥立马担心起来。
见到自己策略奏效,韦尔迪继续说道:“殿下,由于你发表的结盟声明,已经激怒了波旁帝国皇帝,现在正大规模集结军队,准备进攻我们,葡萄牙王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这才秘密来见您,希望你能理智解决这件事,不然你的王位很快就不存在了。”
若奥这时已经吓得掉落酒杯,“我的首相,这不是我的意愿,你可要向查理陛下解释清楚,我根本就不想和英国人结盟,傻子才会那么做……你说是吗……”
韦尔迪看到堂堂摄政王如此胆怯表现,心头感到一阵悲凉,但很快就恢复心态,现在不是自艾自怜的时候。
“殿下请放心,目前还有缓和机会,就看您有没有勇气面对了?”
“面对波旁军队吗?!不,那太可怕了,”若奥都快吓瘫了,根本没听明白韦尔迪的意思。
韦尔迪伯爵苦笑不得,只好安慰道:“不是,我的殿下,您现在要面对的是卡洛塔王妃,是她让葡萄牙王国遭受这一切,所以您必须和她划清界线,对外声明,她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必须为此负责。”
“对,这件事本来就是卡洛塔让我做的,她必须负责,和我没有关系,”若奥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求生本能让他不再惧怕自己的妻子。
韦尔迪伯爵看到自己目的达到,会心一笑,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正要准备再进言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了卡洛塔咬牙切齿的声音。
“首相阁下可真是处心积虑啊!”
“啊!卡洛塔你怎么来了?!”若奥见卡洛塔突然出现,像被捉住痛脚,吓得不轻。
卡洛塔带着身后几名侍卫冷笑走近两人。
“我要是不来,恐怕明天我就要被送上端头台,你好狠啊!”
若奥急忙辩解道:“没有,我怎么会那样做,是吧首相?”
看到若奥眼巴巴看着自己,韦尔迪伯爵也不再沉默,转身面对卡洛塔,沉声道:“王妃殿下,你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王国陷入绝境。”
卡洛塔也没有马上发难,而是质问道:“首相阁下,难道卑躬屈膝就能让葡萄牙得到和平吗?!”
韦尔迪伯爵摇摇头,苦笑道:“你这么做,又能给葡萄牙王国带来什么好处,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叔叔是怎么样的人,只要我们没有给出合理解释,他的军队就会向里斯本进发,到时葡萄牙王国将不复存在,就像荷兰一样。”
提到查理,卡洛塔就怒火中烧,厉声道:“你们这帮胆小鬼,只会像狗一样摇尾巴讨好主人!”
韦尔迪伯爵愤怒道:“你不该插手王国事务!”
卡洛塔却很高傲昂起头:“你们无能,我就要插手,现在我说的算!”
面对如此猖狂的女人,韦尔迪伯爵向若奥单膝跪地:“摄政王殿下,我以王国首相身份,请求您为了王国,立即下令剥夺卡洛塔王妃头衔!”
“这……我……”若奥不知所措,舌头都打结了。
韦尔迪伯爵急了:“殿下,你必须拿出勇气,不然一切都晚了!”
卡洛塔却含笑看着这一切,当她从一位侍女口中得知首相秘密面见摄政王,就知道会对自己不利,已经准备好一切,那怕把若奥软禁起来也在所不惜。
“来人啊,韦尔迪首相密谋颠覆王国,现在以叛国罪将他逮捕,动手!”
卡洛塔不等若奥反应过来,已经命令身边的侍卫将跪在地上的韦尔迪伯爵抓起来,连嘴也被堵上,可怜的韦尔迪伯爵,只能绝望的看着还一脸茫然的若奥,面若死灰的被带走。
卡洛塔现在完全掌控局面,盯一眼若奥,故意问道:“亲爱的,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
“不……不会!”若奥有点失魂落魄,本能的点头。
“那你就好好休息,”卡洛塔心满意足的离开。
若奥这时才如梦初醒瘫坐地上,原来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却听门外传来一句:“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打扰摄政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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