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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森森溶洞(下)

作品: 异事录 |作者:蛇从革 |分类:悬疑灵异 |更新:12-16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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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实的冉遗,竟然有这么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上古神兽,真不是盖的。

柳涛从怀里拿出个竹节,很短的竹节。吹起来。就是刚才驱赶小冉遗的哨声,又响起了。溶洞扭曲的节奏,变缓了一些。

我拼命的划,可是皮划艇定在原地,动不了。

现在已经离溶洞出口只有几十米,可以隐约看见洞内的场景了。我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发现,一个石头从水下顶起,把皮划艇弄搁浅了。

溶洞的石壁又开始扭动起来,那些巨大的石钟乳开始用怪异的方式,移动起来。柳涛很明的吹那个竹节,也没有用。

河水开始翻腾,如同水开了一般。巨大的泡泡从水下冒起来。咕咚咕咚的响个不停。

“搁浅了。怎么办。”我问柳涛。

柳涛说道,“下去个人,把艇举一下。”

我正在犹豫。

“你别下去,”王八自告奋勇:“我来。”

王八水性很好,当年我们在沙市读书,常常横渡长江游到对面的太阳岛上去玩。玩好了再游会来。可现在这地下河的水,如此诡异。实在是比长江的漩涡凶险多了。

王八脱了上衣。跳到水里,我都来不及劝他。

王八下了水,在艇边的水面上只露出头颅,双手在艇下拼命往上举。我也要下去,却被王八阻止,“你绝对不能下水。”

我趴在艇上,其他三人靠在另一边,好让皮艇被石头搁浅的这边能翘一点。我面朝王八,手里握着打火机,看着情况。

火光微弱,三米外就看的很模糊了。

王八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掀皮划艇,皮艇慢慢挪动点位置。再来几下,皮艇就可以蹭过石头。

我跟王八帮忙,拼命的用手拉艇舷。突然我看到前方的水面。仿佛被什么东西划过,水线分开。

我的腹部紧缩,全身的肌肉绷紧。这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快上来。”我边喊,边用手拉住王八的胳膊。想把王八提起来。

王八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在往艇上爬的时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鱼身蛇头的怪物从水里钻了出来。这是我们第一次真切的看见冉遗。看来这个大溶洞里有无数的冉遗存在,这个算是比较大的。有一头猪的大小。那这个溶洞本身就是冉遗,又如何解释呢。

冉遗的头颈抬起来,把我们一艇的人看着。它没有眼眶,而是类似于变色龙的眼睛凸出很多。两个眼睛可以同时以不同方位转动。可现在它没有,它两个眼睛都把我们盯着。

面对这么大个动物,我当然害怕,但还是勉强把王八拖上皮划艇。

现在溶洞里的石头移动,不是最让我们担心的事情。最担心的事情,是眼前的这个冉遗会怎么对付我们。以它的体型来看,掀翻我们的小艇,轻而易举。

王八嘴里吐出水,慌慌的说道:“把骨头给它。”边说,从裤兜里掏出了我给他那截类似骨头的石英石,朝冉遗扔去,冉遗稍稍晃动脑袋,把那石英石给轻轻衔住。原来是王八身上的这块石头,把它给引过来了。冉遗仍旧没有动,还是看着我们。娟娟也把柳涛给它的石英石扔给它。

冉遗含着两块石英石。矗立在水面上一会。虽然只有一会,但我觉得跟几个小时一般漫长。我们都瑟瑟发抖。

最后,那动物缓缓沉下水去。消失了。

洞内石头在继续移动,空间在不停的变换形状。凑巧我们皮划艇下的石头又沉下去。小艇得了自由,在我的奋力划动下,向洞口飘去。

终于出了溶洞,洞外一片光明,明亮的太阳把我们照着。我从来没有觉得阳光又这么的亲切。我们的皮划艇在溶洞外的湖水上随意飘着,不远是铁道,火车行驶,拉出轰鸣的号声。让我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董玲也醒了。

王八问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到那个岔洞里去的。董玲说,她在钻爆破所在的缝隙的时候,爬着爬着就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前后都没有我们在。她吓坏了,就拼命的喊我们。可是没人答应,她什么都看不见,就只有哭。直到柳涛和王八找到她。

我和王八面面相觑,董玲根本就没有跟我们上皮划艇,可是后来竟然连续出现了两个董玲。都是假的。我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我靠近董玲坐过去,安慰董玲,我闻到了董玲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不是潘婷的味道,是舒蕾的柠檬香。在明亮的光线下,看见董玲的衣服也扯破了,一只袖管从上臂开始,无影无踪,露出白皙的胳膊。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盖住董玲。

我们把皮划艇划到岸边,弃了艇,爬山向回走去。

娟娟走得慢,要我们等等她,柳涛不理会,径直一个人走在前面。柳涛怎么就变了个人,竟然对娟娟爱理不理的样子。

王八停下来等娟娟,我和董玲也等着。柳涛走得快,顺着山路走了,和我们隔了好长一截距离。

“你也知道溶洞里的那个东西?”王八问娟娟。

娟娟不说话。

“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田经理不也是想要那个东西吗?”娟娟不屑的说道。

听了娟娟的口气,我明白了。妈的,田叔叔和浙江老板都想要洞里的什么东西。怪不得王八和娟娟都对洞里感兴趣,要进去看。一个公司的出纳,那是一般的财校生能当的,肯定是浙江老板的亲信。

我看着娟娟,觉得她的心思好深,比王八和董玲都要深。人真不可貌相,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就知道和柳涛套近乎,利用柳涛熟悉洞内的情况,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我心里鄙视娟娟的为人,看着她无邪俊俏的脸孔,心生厌恶。

这个事情就这样过了,公司里没有任何人问起我们进洞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王八临走前也交代我不要乱说话。

和柳涛还是天天在一起,我们之间也对这事闭口不谈。我知道柳涛肯定对娟娟利用他耿耿于怀。不愿意刺激她。娟娟也来找过柳涛一次,我知趣的走出房门,隐隐听到娟娟说:“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这件事,只有我得了好处,董玲对我不再是以前那样爱理不理的,和我有说有笑的。看来一起共过了患难,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会拉近些。

我主动提出不想在洞内工作了。经理很爽快,安排我在洞外负责施工道路。刚好要在溶洞外的小溪筑个小水坝。我就专门负责水坝的工作。

洞内的施工还在继续,在炸炮之后的大石头上,又搭了一个小型码头。弄了两条木船进去。船下水的时候,排场很大,我也进去了。一群人在洞内炸鞭。溶洞里嘈杂不堪。

水坝的工程是杨泽万请的施工队施工的。好歹也是这个村的主任,怎么也要利用职权,接点活,赚些钱吧。

水坝请的葛洲坝的一个技术员来设计的。就这么小河沟,能有什么设计。

就是为了控制小溪河水的流量,免得河水涨跌不稳定,影响溶洞的水位。

杨泽万也太贪钱了,水坝制模后,倒混凝土我交涉了几次,混凝土的标号太低。建水坝混凝土的最低标号应该不低于425,可是杨泽万弄的混凝土用的是325的水泥。并且混凝土的配比,砂石比例太高,用的也不是瓜米子。

杨泽万请我到他家吃饭,给我塞了一条红塔山。吃饭的时候,柳涛也在。

杨泽万给对我说:“这个河沟子这么浅,水坝的事情,水泥标号低点,也影响不了什么。小徐你别太计较了,又不是修三峡大坝。”

我默不作声,总觉得这样不好。在打算是否把这个事情告诉施工经理。

杨泽万看我还在犹豫,接着说:“现在混凝土一个方,公司只给180的价格,你算算,我总不能亏着干吧。”

我心里计算,的确,180的价格肯定是亏。杨泽万不耍点手段,那里能赚钱。

心想,这个水坝建起,估计一年到头都用没什么用处。就是个摆设而已。就不说话,和杨泽万干了一杯。杨泽万高兴坏了。连忙叫他堂客给我斟酒。

可杨泽万实在是太过分,在浇筑水坝中间坝体的时候,竟然拉了一车直径超过30公分的石头来填筑,这下我就不依了,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这么做的话,坝体根本无法承受五米以上的水压。

杨泽万见我要动真格的啦,连忙叫人停工。当这我的面安排另外取石。

可第二天早上,这坝体的施工就结束了,他们连夜加了班。我看着停在一旁的空货车。知道被杨泽万耍了。我去告诉了施工经理。

可是施工经理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工作不负责。杨泽万也矢口否认,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么把倒好的混凝土刨开,让我们看个究竟。

这下我把他们都得罪。经理肯定不愿意把干好的工程又拆了重来浇筑。浪费钱太多,这个责任,他也承担不起。只好不了了之。

我看着杨泽万脸色的坏笑,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心想让这个老狐狸占了大便宜。

却不知道,杨泽万的心思,并不只是贪钱这么简单。

工程终于在过年后竣工。还没有出正月,公司准备着开业典礼。

虽然还是冬天,但从正月初九开始,就不停地下雨,一直下到风景区临开放了,还是没停。风景区虽然要开放,但实际上有很多基础设施还没有完善,很多道路旁边都还是裸露的山地和泥土。雨水这么长时间地冲刷,风景区很多地方都泥浆漫溢,狼狈不堪。经理专门请了几十个村民不停轮换打扫。

有的村民在私下里传一些留言:说是开发这溶洞,坏了本地的风水。所以今年的气候就反常,本不该下雨的腊月和正月,连连续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冬天也不结冰,也不下雪,今年的油菜和橘子肯定要欠收。

村民对我们也不友好,特别是没有在工地上揽到活的,经常出言不逊骂公司的工作人员,甚至工地上隔三差五的丢东西,不是电缆少了几十米,就是钢筋丢了几百公斤。

不管多么艰难,终于到了风景区开放的这天。

正月廿六,节气:雨水。

公司在旅游区的一个广场举行开业典礼。村民都到了,都聚在广场上。公司的普通员工,也夹着站在人群里。

典礼的主席台上,公司的董事长——一个身材高大的浙江人坐在正中。紧挨着董事长左首的,是田叔叔。另外一边是区招商局的一个女办事员。再就是施工经理、杨泽万依次排开坐着。其他的一些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要么是村里的干部,要么是公司里的人。

王八这小子竟然也混到主席台边子上坐着。还在悠然喝着矿泉水。我正在打量这些领导。忽然看见一个身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身影应该是我记忆深刻的人,不然我不会只看到一眨眼,就能记起。我正在绞尽脑汁的回忆那个身影属于谁。

开业典礼开始了,董事长开始讲话。无非就是和村民共同开发,共同发展之类的漂亮话。区招商局的女办事员也讲话,赞赏董事长对地方的投资,一定大力支持云云……

开业典礼正进行着,雨下的忽然大起来。本来只是小雨,有的人都没打伞。这时候的雨竟然比夏天的雷暴还要来的猛烈。雨水瓢泼的往下落着,越下越大,一点都没有止住的意思。

村民们大多都没带雨具,纷纷散了,只有三四十人留在广场上,冬天了穿着雨衣也挡不住雨水。大家都冻得发抖。

我寝室离广场近的很,早早的就从房东那里借了一把雨伞。本想和董玲共一把伞的,可是董玲在主席台上。我不好意思喊。

主席台上临时搭了个雨棚,里面的人淋不着雨。可毕竟简陋,雨水从多处往下漏。于是干地方都被领导们占据。很多人就不停的变换位置,躲避雨水。没什么人认识王八,谁都不卖他的帐,他被挤来挤去,身上都淋湿了。我向他招手,要他下来。

王八到了我这里,跟我共一把伞。

柳涛在旁边突然嘴里一声咒骂,把伞收了,向主席台走去。看样子脸色不善。我忽然又看见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了。这下我看的很清楚,因为那个身影并没有再消失。那个人是个跛子。

罗师父。

为什么我看着罗师父总是一个身影呢,老是把他看不清楚。他身上任何部位都是模模糊糊的。罗师父现在站在董事长和田叔叔后面不远处。他身边一两米的范围,都没有人,因为他头顶上漏雨非常严重,不亚于外面的雨水。而罗师父身上并没有被雨淋到的痕迹。

“田叔叔怎么和罗师父搞到一起了?”我问王八:“这个人怪的很,不晓得来历,他用人傀养稻草人的蛊,是很邪的法术。不是好人。”

“田叔叔自从儿子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人就变了,变得很信鬼神那一套。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党员了。”

我猛然惊醒,问王八:“田叔叔找罗师父到这里来,是不是跟溶洞有关?”

王八不回答我,我追问:“那个罗师父当初干那么恶的事情,田叔叔怎么还会相信他。”

“我哪里知道这些。”王八的口气很冲。

“那这个溶洞的事情,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主席台上田叔叔在发言了,他发言的内容和董事长的思路完全一致。看来王八前段时间说他们不和,现在已经解决。也许解决的关键就是罗师父都说不定。

王八对我说道:“这个洞,的确是冉遗不错。”

“那我以前还天天在它喉咙里呆着……”我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但听了王八证实,还是很后怕。

“这么大的冉遗,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万年,时间太长,它的躯干已经和大山的山体融为一体,无法分割。身体变得石化,虽然还是活的,但已经不能随意的动弹。”

“怪不得,幸好它在受惊扰的时候,只能有限的移动某些石壁。不然我们早惨了。”我明白了去年刚施工的时候,为什么洞内的石钟乳经常变换方位。还有,那些路基为什么经常断裂,原来是冉遗自身在抖动自己的喉咙。”

“这也许是地球上最后一个冉遗了,它应该不会伤人的,活了几万年的生物,身体的反应应该是很迟钝,不是我们的时间概念能理解的。”

“你和娟娟当初在溶洞里看到什么东西?”我想通了,“王八是帮田叔叔在找;娟娟利用柳涛,帮董事长在找。”

“娟娟当天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很兴奋,我就知道肯定是董事长交代了她找那个东西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万年的生物能存活至今,身上的某些部分,绝对是非常的不一般。”王八说话的声音很低,跟自言自语一样:“要维持一个生命持续这么长时间……”

“你们就是要去维持冉遗几万年生命的东西!”我有点激动:“田叔叔和浙江人这么能这么干?一定是罗师父怂恿的。”

“你错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知道浙江人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然后出钱来投资,开发溶洞。估计后来是资金不足,他找到了田叔叔。田叔叔在调查投资状况的时候,也隐约知道了浙江人的真实目的。”

“帮田叔叔调查的人,就是你吧。”我对王八说道。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们就知道了这洞里的东西,想把他弄出来。”

“是的。”

“就是那天在洞内你和娟娟要去摸的东西,却被柳涛阻拦。”

“柳涛也很奇怪,他为什么压阻止我们。”

“肯定是你们碰了那东西,会莫大的危险。柳涛才阻止你们的。”从当天柳涛的表现来看,柳涛肯定是知道溶洞里各种危险的。

主席台上杨泽万发言了,他讲的话比较实诚,就说两位老板来村里投资风景区,是我们xx村的机遇,风景区搞好了,人来的多了,跟三游洞一样出名。大家以后都有钱赚,只要人来的多,做什么都有发财,开餐馆也行,开旅社也行,卖纪念品也行……

听者杨泽万口若悬河的说着,我觉得这社会就是被这种人给弄的乌烟瘴气。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自己家乡的根缘和血脉。杨泽万是村主任,应该很清楚冉遗对这个村的重要性。可他竟然联合外人,要败坏冉遗的精髓。好从中牟利。他当然是希望风景区继续干下去,就可以利用职权,多捞些好处了。

我正想着这些。又听见杨泽万大声说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乡亲们。”

我停止胡思乱想,竖起耳朵,仔细听他说些什么。

杨泽万的调了调麦克风,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听的很清楚:

“我们风景区,马上就要开始第二期工程,将在溶洞内开凿地下河,公司的设想是,在洞内打出多个孔,把还隐藏在地下更多的溶洞都开掘出来。连在一起,这样我们的山鬼洞,就超过了白马洞,成为宜昌近郊的最大溶洞群……”

“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王八。

王八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刚来的时候,田叔叔和董事长估计为溶洞里的那个东西闹的很不开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罗师父找到了田叔叔。然后田叔叔和董事长就不扯皮了。董事长还联络浙江的生意伙伴,继续投资,准备开发二期。”

“这二期和溶洞里的东西有关联吗?”

“你说呢?”王八神秘的笑:“我告诉你吧,我和娟娟看到的东西就是岔洞里的一个血红的石块,印着河图的纹路。这东西是无价之宝,如果把它敲下来而继续投射红光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好处,我也不知道。”

“罗师父知道。”我立马想到,“不然田叔叔不会找到他。”

“是罗师父主动找的田叔叔也说不定。”王八虽然是这个口气,但我知道,肯定是罗师父找的田叔叔没错。

“罗师父找到田叔叔,然后田叔叔和董事长就不再扯皮了……”我接着王八的思路说道。

“是的,”王八声音沉重起来:“因为他告诉田叔叔和浙江人,血石只是冉遗喉咙里的一个精华聚集。但冉遗真正的灵体并不是血石。”

“还有比血石更有价值的东西?”我接口道:“让田叔叔和浙江老板不再对血石志在必得。那到底什么东西让他们更感兴趣,难道溶洞里还有比冉遗更离奇的事物。”

“你猜对了一半。”王八说道。

“你别给我卖关子!”我吼王八,这事情太恶毒了。我知道的越多,情绪有点失控。

“你动动脑筋想想。这个洞的名字叫什么?”

“现在叫山鬼洞,以前叫喉咙洞……”我脑袋灵光一闪,彻底震惊了。

人的想象力太狭隘,远远追不上真实的事物。

这么大的一个溶洞,仅仅是冉遗的喉咙而已。那它的身体到底有多大……对,冉遗的身体已经深深没入了大地之下,溶洞只是它的头部而已。”

“你知道了吧,更有价值的东西,还在地下。”

“所以田叔叔和董事长又抛开芥蒂,两人的资金不够,就又拉人进来追加投资……”

“我估计这都是罗师父的指点。”

“妈的,这罗师父绝对不是好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想的出来。”其实不仅是罗师父,浙江人和田叔叔又能好到那里去。不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掘人风水脉络吗。

我把主席台上的浙江人、田叔叔看着,觉得他们面目实在是太丑恶,虽然摆出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却觉得恶心。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啦,到底是他们太现实,还是我太幼稚。

我看着罗师父站在雨水里,一动不动,彷佛雨水都从他身体直接穿过,他好像就是一团影子,根本不受外界事物的影响。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恶狠狠的看着他,为什么一个拥有莫大本领的能人,总是要做一些缺德伤阴的事情呢。

罗师父彷佛感受到了我的敌意,也向我看过来,我能感觉到他一丝怯意。是啊,做了亏心事,任他多厉害,心里总是虚的。

还有王八,我提了王八一脚,“你明知道是这么缺德的事情,怎么还要帮着干。”

“我只是个职业律师。”王八很委屈:“客户给钱,我拿钱做事,职业行为而已。再说你不也是拿着田叔叔和浙江人的工资在干活吗。”

“我可没有为他们找溶洞里的什么东西!”我冲着王八发火。

王八不说话了,他的确理亏。

“冉遗根本不是具备进攻性的动物。”我说道:“在洞里,只是我们惊动它了,那些冉遗的活体才从地下深处冒出来,就算是出来了,也不是一味的要攻击我们。他们只是被惊动了。”

王八也说道:“不仅他们不会攻击人,冉遗保了这一方风水,交换条件只是接受村民的供奉牺牲。而且是村民主动奉上的。哦……”王八拍了拍脑袋:“怪不得你告诉我,那些横死的人,非要进洞。原来村民供奉冉遗的牺牲,都不是自然死亡的人。”

“村民只把非正常死亡和做了恶事而死的人抬进去……”我也想明白了。

雨还在瓢泼得下着。这个天气实在太怪异,还在正月里,却下着六月的大雨。

主席台上领导们都讲完话了。台下有人开始炸鞭。炸鞭噼里啪啦的,持续不久,就没了声息。估计是被雨水淋熄。

众人向溶洞走去。工程竣工,领导们要去看一看。到了溶洞口。

我在溶洞前,把山体看着,愈看愈像一个动物的面孔。众人在雨中,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红布,董事长亲自拿起剪刀,开始剪彩。

剪彩的仪式结束,一行人就要进去,参观溶洞。

罗师父和董事长田叔叔紧紧地挨在一起走着。我知道,他们这是要进去,去摘取那血石。一般人取不下来的血石,罗师父肯定有办法取下来。估计田叔叔和董事长已经商量好了,如何分配血石的好处。

我看着他们面露微笑的样子。心里恨恨的想着:最好让冉遗把你们都给吃了。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往里走,一个随行走在最前面,随后走的是董事长,然后是田叔叔,接下来是罗师父,招商局的女办事员也进去了,然后是王八、董玲、娟娟……还有一些公司的职员。

我不想进去,我虽然对冉遗不再害怕,但我对他们即将要做的恶事,无比厌恶。看着溶洞入口的河水,水漫的很高了,我看湍急的流水,漂浮着许多枯叶和垃圾,也觉得比他们干净的多。

杨泽万没进去。

杨泽万拍董事长马屁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放弃了。

杨泽万从洞口回走来。和我面对面碰个正着。

“小徐,你怎么不去呢?站在这里干嘛?”杨泽万开心的很,彷佛这公司就是他开的一般。他也不是好东西,自己家乡的血脉就要断了,他还这么轻松。

“你不去巴结老总,出来干嘛?”我反正是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也不怕得罪人。

“广场的台子还要拆撒,我不去收拾,谁去干呢?我要还要快点去,工人还在那里等着我呢。”杨泽万的确是很高兴,不是装出来的。

一声炸雷,雨下的更加猛烈了。

“小徐,你进去撒,我去忙我的事情啦。”杨泽万绕过我,向回走。

我不做声,也跟着他往回走。

“你跟着我干嘛,你进去撒。”杨泽万回头看着我。

“我不干啦,准备辞职,我没得某些人那么下贱。”我话里有话,讥讽杨泽万。

杨泽万把我看了好大一会,目光很严厉。看来我说到他的痛处了。

杨泽万不理我了,继续往回走着。我跟在他后面,看见他的肩膀在不停的耸动。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在愧疚。其实我错了,后来我回想,才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是非常的兴奋。

天空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这雨到底是怎么啦,更加过分的下着。跟雨伯在空中打翻了水盆一样。

一群工人在等着他。工人都是当地村民,就是跟着他浇筑水坝的村民。

可是这群工人并不是在广场上等杨泽万。而是在离溶洞口不远的水坝旁等着。一群人默默的站立在磅礴大雨中,都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身上被淋的湿透。这可是正月啊,气温只有几度,他们都冷得瑟瑟发抖,却都跟钉在原地一样,安静的站着。诡异无比。

杨泽万走到工人中间。悄声和其中某人说着话。不知道在交代什么。

“柳涛”我看见柳涛竟然也在这里,“你刚才去那里了?你在这里干嘛?”

柳涛也不理我,和旁边的人一样,都面无表情。

绝对是非常不寻常。

我忽然发现,水坝上的水面已经漫到坝体的三分之二的高度了。超过了五米。

“谁把水坝的闸关啦,疯啦!”我狂喊:“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我。

整个山冲的雨水都在往这里汇集。水涨的飞快。

“杨泽万,你快要他们把闸打开。”我向杨泽万喊道。

可是杨泽万的表情让我彻骨的心寒。

杨泽万在狞笑。

这水坝只有十米高,二三十米长,夹在山涧里,平时看起来非常的不起眼。可是现在溪水,被坝体拦住,已经在形成了一个很长的堰塞湖。水还在积聚上涨。

我把伞扔了,跑到水坝上去扭闸门的扭杆。还没有转到一圈。一个村民从后面把我用锹把捅了一下。我吃疼不过,弯下腰。两个村民把我从水坝上拖下来。

“你这样是故意杀人,要枪毙的!”我冲杨泽万喊道:“这么多人在这里,你瞒不住的。”

“是吗?”杨泽万现在开心的很,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威胁,“你看他们会告发我吗?”

村民都把我冷冷的看着,目光木然。他们的确不会告发杨泽万。杨泽万是他们的村主任,如果在解放前,应该是他们的族长。

我一直看错杨泽万了,没想到他才是老谋深算,处心积虑地要对付坏他们村风水的人。

“难道非得这么做吗?”我问杨泽万。

“你说我能怎么办,他们有钱,他们又有本事,区里的大官都帮他们说话。”杨泽万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你说我能怎么办……这是他们逼的。”

远远来了两个村民,走进了才看清楚,两个人合力抬着一个打鼓。很旧的鼓。鼓面的皮是黑色的,多处表皮已经毛起。鼓身是看不出什么木头,也是腐朽不堪。

“十几条人命在里面,你快把水闸打开。不论怎样,杀人绝对不是办法。”我喊道。

杨泽万恨恨的说道:“当初只说是开发风景区,是我说服他们答应浙江人的投资。”杨泽万把村民指着:“我答应他们,只是开发溶洞作为旅游,不会对我们的龙有妨碍。可是浙江人那里是想做生意,他就是想断我们的龙脉。我不给他们一个了断,我一家人怎么在村里活下去。”

我想告诉他,他们龙并不是龙,只是冉遗。随即打消这个念头——对他们来说,两者没有区别。

两个村民把鼓放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架好。两个壮年男人,开始脱衣服。脱的赤条条的。他们也真不怕冷。两个赤条条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鼓槌,开始狠狠地敲起来。

鼓声很沉闷,且绵长。我听到第一声,心里就怦然一跳。心脏彷佛堵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憋得慌。

古老的祭祀。

我想起了王八所说文畈那个乡村作家的文稿。这个村有用活人祭祀冉遗的传统。看来杨泽万谋划这事情,已经很久了,连日期都算准。

“咚……咚……”鼓声继续缓慢的敲着。我忽然站立不稳,脚下的大地刚才震动了一下。

杨泽万突然喊起来,像是在唱歌,也像在嚎叫。叫的词,都是我听不懂的。

杨泽万的歌声在鼓声的间隙中唱起,他的歌声普歇,鼓声就响。

大地又震动了一下,比刚才的程度更甚。

杨泽万正在唤醒冉遗,让冉遗享受祭祀的牺牲。

洞里的人,就是这次祭祀的牺牲。

天空一个炸雷,就在我们附近,把一个松树拦腰劈断。杨泽万哈哈的狂笑起来,歌声更加疯狂,唱的愈来愈快。

鼓声的节奏也快了很多。

众人的也随着杨泽万的歌声的节奏开始附和着荷荷的呼喝起来。

水面已经达到了水坝的设计承受压力。水坝的坚固性实际上和设计要求差很多,现在水坝在苦苦支撑,随时都有被冲垮的可能,也许就在下一秒,水坝就垮了。十米高的洪水就会灌入溶洞。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杨泽万和村民是铁了心要让河水把水坝冲垮,让进洞的人悉数溺毙。我也是杨泽万供奉牺牲的预算之一。可我现在没进去,而是看着杨泽万和村民干着这杀人的勾当。我明白我肯定也走不了了,杨泽万随便想个什么办法都能对付我。

杨泽万也听不进去劝了。看他疯狂的样子,谁也无法阻止他。

听他刚才的口气,就算是他杀人犯法的事情败露,也在所不惜。他豁出命了。宁愿接受法律的惩罚,也要收拾,企图败坏他们祖祖辈辈风水的人。

对了,还有柳涛,说不定柳涛有办法帮我,阻止杨泽万的举动。

我对柳涛喊着:“怎么办?”

柳涛听见我的喊声,却不理我。

我走到柳涛跟前。对柳涛说道:“我们得想办法阻止杨泽万杀人。你快去公司打电话,叫警察来,他们就不敢这么干了。”

旁人都在跟着杨泽万唱歌,沉醉在莫名的喜悦中。估计注意不到我和柳涛讲话。可我错了。

我说的话,被杨泽万听的清清楚楚。他停止唱歌,对我柳涛喊道:“哈哈,涛伢子,他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柳涛到底是谁,听杨泽万的意思,他跟这个村,跟这个溶洞也有莫大的关联?可他不是当地人啊,曾经对我说过,他是枝江白洋人。

“你到底是谁?”我问柳涛,我记起了柳涛对溶洞的熟稔,柳涛阻止过王八和娟娟触碰血石,柳涛在洞里避开危险,带我们出洞……

“我是舅舅的继承者,一辈子都要守着这个地方……”柳涛的语气非常不开心,很低沉。

舅舅,妈的杨泽万是柳涛的舅舅。怪不得,怪不得。我心里一些谜团,全部解开。

柳涛虽然是白洋人,可母亲娘家是这里,他应该对冉遗和溶洞的事情很了解,并且,他还说他要接他舅舅的班,守护冉遗的风水血脉。那对溶洞的熟悉程度,当然比一般的村民要更多。

柳涛动不动就去杨泽万家里喝酒,很奇怪吗,在自己舅舅家吃饭有什么稀奇的。更何况他要告诉舅舅溶洞里的情况。

柳涛对洞里的任何怪事都是无动于衷。他估计从小就见惯了。

炮渣石里的那些类似骨节的石英石,我明明看见有很多的。可是隔两天再去的时候,一个都没了。当时接应我和爆破老板的,正是杨泽万。一定是杨泽万知道出了状况,在我和爆破老板出洞后,第一时间安排人把那些石英石收拾干净。肯定不是收起来,而是用某种方法还给了冉遗。可是柳涛送给了娟娟一块。也就是说,杨泽万安排人收捡石英石骨节的时候,柳涛就在场。柳涛为了讨好娟娟,私自拿了一块藏起来了。送给娟娟后,受浙江人指使的娟娟,根据骨节大致推断出血石在洞内某个地方。同时王八和董玲也根据我捡的那个骨节,得出和娟娟一样的结论。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一起入洞的。才发生了我们五个人在洞内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为什么就这么傻呢!被他们糊弄的团团转。到现在才想通各个枝节。

我对柳涛喊道:“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不能这么做事了。你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人死在洞里吗?”

柳涛在犹豫,毕竟他接受了较高的教育。思维方式当然不能和这山村的村民等同。

“这些人死了,就算你们逃脱法律制裁。可你能安心吗?”我继续说道。

“那是他们活该。”柳涛说着,脸上却显出不忍。

没时间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柳涛、杨泽万周旋了。

我扭头就跑,跑向溶洞。我想清楚了,就算我不进洞,杨泽万也不会放过我。我还不如进洞去,提醒里面的人,一起逃脱,还有一点机会。

村民有几个要追我,被杨泽万拦住:“他进去不是更好。”

其时溪水已经快漫道水坝的顶部。

大地又震动一下,水坝的基础我是知道的,就是个豆腐渣工程。水坝支撑不了多久了。可我没有选择,只能往溶洞里跑去。

杨泽万嘴里“嗯”了一声,村民会意,拿起手中的铁镐和八磅锤,走向水坝。他都等不及洪水冲垮水坝了。

我边跑边喊:“柳涛,你愿意跟他们一起糊涂吗,走了这步,一辈子就回不了头了……娟娟也在里面呢……”

我听到身后杨泽万在喊:“你们别砸,等等……他是我外甥呐……涛伢子,快回来……”

柳涛从后面追上我,一起进入了溶洞。

洞外的杨泽万在狂喊,和村民争执的声音隐隐从风雨中传进溶洞。

我心里安定多了,说服了柳涛一起进来。我生还的胜算大了好几倍。

我和柳涛飞快地在洞内的栈桥上飞奔,我们都对洞内和熟悉,虽然洞内道路复杂,我们却不受影响。飞快的跑着。

“来得及吗?”柳涛问我。水还没有涌进来,应该是杨泽万顾忌到柳涛在洞内,不允许村民砸水坝。可是即便是这样,又能争取到多少时间呢。水坝随时都会被冲垮,山村的整个大地都在随着冉遗的苏醒而震动。水坝经得起几下折腾。

时间真是奇怪的东西,平时无所事事的时候,大把的时间无法消磨。可现在,恨不得每一秒钟都比金子还贵重。终于和柳涛跑到溶洞地势最低的地方了,就是当初放炮炸石壁的地方。这里已经在地下挖了一米深,做了一个通道。

我和柳涛弯下腰,快速的前行。前面就是溶洞内的码头,再向前就是岔洞,他们现在应该就在岔洞。我和柳涛跳上了一条木船。溶洞已经算是开业了,洞内的灯火通明。我们看见另一条船停在岔洞下的水面上。岔洞人声嘈杂。他们真的动手在取血石了。

柳涛急了,忙从船上跳到凹坑,又手脚伶俐的快速爬上去,闪入岔洞。我就没他那么灵活。他进到岔洞里,我还在爬凸壁。

我也进了岔洞,没想到岔洞的空间非常大,比我预想的要大很多倍。如今一二十个人站在里面,只占据了小小一个面积。

柳涛在冲进去的时候,就在大喊:“快走,快走。都给我出去。”

可是没人理会他。

我进去的时候,刚好就看见王八被洞里的几十只蝙蝠给缠住,不停地咬他的头脸。王八在地上打滚。

罗师父狠狠的说着:“就凭你这点手艺,在老子面前施手段……”

董玲很怕蝙蝠,但还是用一把雨伞帮王八驱赶蝙蝠。那几十只蝙蝠应该是受了罗师父摆布,就死钉着王八咬。

看情形是刚才王八忍不住和罗师父较量一下,可惜王八这水货,估计连罗师父一招都过不了。

罗师父甩开了王八的纠缠。双手抓住了头顶石壁的缝隙,然后脚也抬了上去。跟个蜘蛛一样,扣在石壁顶上。罗师父的头正对着一个块石头,在洞内的灯光下,映的鲜红,那石头就是挂在洞壁上的一个突出的石头,分两瓣,像朵花。距离地面不到两米的高度。

罗师父的身体在石壁顶上略略移动一点。接下来,他的举动,然我们众人惊赫不已。罗师父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向血石咬去。

“唔——”溶洞里发出了声音。石壁晃动起来。

罗师父张开嘴哈哈大笑,嘴角竟然滴着鲜血。在一旁观看的董事长、田叔叔、区里的官员……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表情非常兴奋。

柳涛狂呼一声,跑到罗师父的身下,跳起来去揪罗师父的衣服。罗师父正在得意,冷不防被柳涛扯下来,摔倒地上。

罗师父手里挥动一下,洞里的一个公司职员冲了上来,和柳涛厮打。那职员发了狂,对柳涛拳打脚踢,和柳涛凑得近了,竟然用嘴去咬柳涛的鼻子。平时都是同事,犯得着这么拼命吗。我看见罗师父嘴里念念有词,才知道他的心智被罗师父控制。

柳涛用一只手抵着那职员的下巴,另一只手就掏出那个竹笛,吹起来。顿时洞里爬进来了数只巴掌的大,鱼身蛇首的动物,纷纷用脚爬到溶洞顶上,团团的把那血石围住。

罗师父冷笑道:“看守人都来啦,你们守着这宝贝又不会用,还不如给我们呢……”

柳涛的嘴巴被那职员用手给抠了进去,他用牙齿咬职员的手指,可职员好像不知道疼痛,竟然把手往柳涛嘴里探。柳涛说不出话,把罗师父恨恨望着。

罗师父,轻轻喝了一声,那些围着血石的冉遗,纷纷掉了下来。

罗师父又准备爬上洞壁,去咬那血石了。看他恐怖的样子,估计用不了几口。血石就会被他咬下来。

王八在董玲的帮助下,挣脱了蝙蝠的攻击。扑向罗师父,手明明拉到了罗师父的胳膊,手掌却从罗师父的身体穿过。罗师父这下有准备了,他擅长利用傀儡和使用幻术,身体那部分是真实的,常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看着这发生事情。心里混乱,大喊道“你们别闹了,水,水就要进来啦!”

“怎么回事?”董事长听到了我的话,沉着的问道。

“水坝要垮了。”

洞里的人都一阵慌乱。大水若是涌进来,谁都跑不了,都会淹死。

“那走吧。”董事长简短的说道。旁人也跟着他,打算出岔洞。

“等等,还没完呢。”罗师父看见众人要走,有点着急。他这一分神,被他控制的那个职员就清醒了,愣愣得看着和自己扭打在一起的柳涛,不知所以然。

罗师父现在什么都不顾了。他已经没时间把整块血石都咬下来。他干脆就站在地上,用嘴咬着血石的下端。

我大喊:“来不及啦,我们都快走吧。”

罗师父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正用牙齿咬着石头,我听见他牙齿和石头一齐崩裂的声音,心里发毛。柳涛看见罗师父这个阵势,当然也不会走。他现在跃跃欲试,想扑上去跟罗师父打斗。

董玲在岔洞外喊道:“你们快出来啊。”

王八大喊:“等等我们,马上就出来了。”

董事长在喊:“别等了,我们先走。”

我求着柳涛:“我们走吧,别理他了。”

“不行。”柳涛不听我的劝,对我说:“你们走吧。”

王八拉着我就往外跑,我还不死心,劝说着柳涛。

等我和王八出了岔洞,董事长和公司职员他们已经划船走了。溶洞里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我和柳涛划过来的木船绳索从石头上松脱,被河水冲走。

我和王八目瞪口呆。两人连忙下水,想游泳去把船抓住。可是刚一下水,我和王八就连忙爬上凹坑。不行,水流太急了。任我和王八水性再好。也不能在这湍急的河水里游泳。

我和王八没了主意。束手无策。看来我们就要困在这个洞里了。而且我们面临着很现实的境地——死亡。

轰隆隆的,洞前段的方向传来了巨响。天崩地裂般的响声。

大坝终于还是塌了。不知道是水冲垮的,还是杨泽万和村民砸垮的。现在思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洞里的灯光熄了,不过洞里到处都是应急灯。现在全部亮了。

我问王八,“上次,你为什么老是不让我下水,我的水性难道不如你吗?”

“你的八字就是火命。克金克木也可以反克水。但是冉遗的水德太凶了,你镇不住。”

我有点感激王八,毕竟还是多年的兄弟。

大水冲过来了,我和王八只能往洞顶上爬。我远远听见洞下端那一船人的惊叫声。不晓得他们能不能过这一关。

水很快就漫道岔洞前的平台。溶洞就是这一段比较高。水坝上端已经全部淹没,下段也全部淹没了。我和王八看着水往上涌。心若死灰。

可是忽然发现,水上涌的速度减慢了。

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我和王八楞了一会,就想明白了。溶洞在此处的前段不远处石壁太矮,阻挡了大水猛力灌入。水虽然冲进来的很猛,但毕竟减缓了水势。

溶洞下半段不远处的洞壁也很矮,水把下半段也淹没了。溶洞在我们这段的空气无法排出洞外,气压反而压迫河水无法快速上涨。

我和王八一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说不定还有时间想办法出洞。

我们马上折回岔洞,去找柳涛。柳涛对洞内如此熟悉,他肯定有办法。

我们进了岔洞。不看就还罢了,看了我就沮丧。

柳涛现在正背着罗师父,端端正正地扛着罗师父,好让罗师父去咬那血石。柳涛肯定已经神志不清,不然怎么会帮罗师父呢。

罗师父看见我和王八进来了。冲我笑了笑。我突然就心生一股怨气:妈的我现在死到临头了,就是王八安排我来这鬼地方上班的。如果不是王八,怎么会闹成这样。都是他害得我,我饶不了他。我现在就搞死他,死也要他死在我前面。

念头一起,我就扑向王八,王八没想到我会突然向他发难。被我狠狠的压在地下。我用手指向王八的眼眶抠去,先把他弄瞎了再说。

“疯子,你怎么啦!”王八在身下抵抗我的攻击,捧住我抠他眼睛的手。

我控制不住的荷荷有声,用嘴咬王八的手背。王八疼的狂叫。

“疯子,你醒醒,——啊——”王八一声尖叫。我把他的手背上的皮肤咬了一块下来。血溅在我口里,咸咸的,味道真好。

我又向王八的脖子咬去。

“疯子,你忘记了草帽人吗?”王八没命的喊道。

草帽人、草帽人……

这个词,如同一道闪电,从我头顶直直劈下。我身体一阵激灵。是啊,当初我答应过草帽人的,千万别伤生,别见血,别养邪……

我清醒了,看着被我死死压在身下的王八,王八惊魂未定,面目扭曲,如牛吼般喘着气。

我他妈的在干什么!

哈哈哈哈……罗师父在狂笑。

我松开王八,向罗师父看去,罗师父已经把血石下面的一截给咬掉了。血石流出鲜血,不,是涌出了鲜血。溶洞在悲鸣。

轰隆隆的震动,我都分不清是溶洞在扭动,还是洪水灌入的震动。

王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事,还是他那个没得比用的八卦镜,从夷陵广场旁边骗子那里买来的八卦镜。王八把八卦镜对准罗师父,嘴里喊着:“太上老君,教我杀鬼——”

话还没说完,八卦镜就破了。

罗师父轻蔑地笑着,是啊,他是人,这招对他有什么用。

罗师父得意的很,“小滴嘎,莫在老子面前来这套。”

罗师父看着王八,却分了神,忘记了控制柳涛。柳涛猛的把罗师父甩到地下。

我明白了,罗师父再怎么厉害,他只能在同一时间对付一个人。他的弱点就是不能分神。

我喊道,“柳涛,王八,我们一起上。”

“打他个狗日的”王八也喊道。

罗师傅发现我们找出了他的弱点,有点慌乱,跟没闲暇去咬血石。

我和王八一步一步的逼向他。我心里不停的想着草帽人、草帽人。这样会让我的精神集中,不再受罗师父的蛊惑。

罗师父把我和王八盯着,我喊道:“王八,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冬天洗冷水澡,回不了寝室,零下5度的天气,打着条胯,湿淋淋的被关在门外半个小时的事情吗?”

王八说道:“记得,楼下几十个人都看我们的笑话呢,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你忘记带钥匙的。”

“你就回想这件事情,别分神。”

“老子头发都结冰了,都是你害的……”王八说道。

罗师父看着我的表情有点惊讶。

“比别以为你能无所不能,球货!”我开始咒骂罗师父。

罗师父懵了,呆呆的看着我。没注意到柳涛的动作。柳涛拿起竹笛,吁吁地吹起来,声音婉转。

可是罗师父听不见,他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不行,草帽人对我说:你不能。——

——活不了了,与其在这里憋死,还不如投水自行了断算了。

不行,草帽人对我说:你不能。——

我哈哈的大笑:“你这招,不管用啦,老东西。”

罗师父慌了,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慌乱,上次在风宝山他看见我也是这样表情。

洞里突然冒出来无数的冉遗,密密麻麻的冉遗,它们都向罗师父身上涌去。柳涛还在继续吹他的竹笛,越来越多的冉遗爬向罗师父。

罗师父开始惨叫,他在用力甩脱身上的冉遗。

我都看不见罗师父的身体了,都是密密麻麻的冉遗扑在他身上,显出他身体的轮廓。

罗师父的身体的轮廓,带着密集的冉遗在洞内不停的变换方位。不是跑来跑去的移动,而是瞬间的变换方位,此刻在洞的左边石壁,下一秒,就蓦的出现在洞的右面石壁。可是无论他在洞里怎么变换他的方位。身上的冉遗总是死死地钉在他身上。出卖他的位置。

罗师父身上的冉遗不停的掉下来死掉。可更多的冉遗又扑上去。我看见冉遗撕咬罗师父的皮肤肌肉,可是没用,罗师父身上一点血都没有渗出来。

柳涛却在不停的咳嗽,他在吐血。看来再这样下去。柳涛支撑不住了。

草帽人对我说:别去碰邪。

我说:“不行——”

我冲到罗师父身边,伸出手,向罗师父的脖子抓去。

可是我抓了个空。我的手指从罗师父的肉体从穿过。罗师父的肉体瞬间变得虚幻。

没事,他躲不了。我又抓去。这次,我抓住了罗师父的胳膊。

罗师父发出惨烈的尖叫。他被我抓住的部位,在灼热燃烧。肌肉很快就烧尽,我手里捏着他胳膊的骨头。罗师父拼命的挣扎,:为什么你总是跟我过不去!”

我用另一只手,叉住罗师父的脖子,这次我抓准了,“为什么你总是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罗师父的脖子也开始燃烧。

罗师父的法术破了,无数冉遗在他身上啮咬,撕扯他的皮肉。

我看着罗师父悲惨的叫唤,面目变得非常可怜,甚至眼角流出泪来。

我心一软,手上的劲力小了点。

何苦呢,我们都命在旦夕,不想办法从溶洞里逃生,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争斗干嘛。

就这一个间隙,罗师父挣脱了我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岔洞口奔去。无数冉遗还在他身上吊着。我和王八追去,却看见罗师父跳进了河水。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柳涛在洞里喊着。

“他跳进河水,难道跑的掉吗?”我心虚的答道。

我自己都不信,我知道,罗师父的道行,水遁只是个小把戏。刚才我们大喊水冲进来了,他根本就无所谓,他只有逃生之道。

王八叹了口气,和我又走进洞内。现在是要考虑,我们该怎么逃出生天了。

柳涛还在咳嗽,不过没咳出血了。

我对王八说道:“王道长,教我们出洞撒。”

王八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你教我们水遁出洞撒。”

我心情不是很紧张,我现在心里很清晰,各个细节都都能想明白,包括我知道柳涛肯定有办法出洞。

柳涛能支配洞内的冉遗,和这个溶洞当然有很深渊源。他绝对知道出洞的方法。可我现在就是不给王八讲明。王八什么事情都喜欢瞒着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现在不报复他一下,我不甘心。

“我哪里会什么水遁!”王八喊道。

水漫进岔洞了,瞬间淹没了我们的脚踝。

这下我也着急了。连忙问柳涛,“路在那里,带我们出去吧。终不能真的死在这里。”

水在继续上涨。王八喊道:“我不想死在这里,怎么办啊。”

柳涛看着我和王八,无动于衷。

我看着柳涛冷冷的表情,心里顿时沉了下来。

柳涛并没有带我们一起出洞的打算,就算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不会带我们出去。

水漫过了我们膝盖了。

“为什么?”我冲柳涛喊着:“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出去!”

柳涛直愣愣地把王八看着。

柳涛不愿意带王八出去。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坏。他也不知道情况。”

“是他告诉浙江人血石在这里的。”柳涛说的很慢。

我无法解释了。

王八本来在慌乱中,听见我们的对话,也明白柳涛又办法带我们出去。慌慌的喊道:“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严重,他们进来了,要对这个石头下手,我还不让呢,我还打了罗师父的。”

“我不相信你们。”柳涛说道。

“我求你啦,柳涛,带我们走吧。”我打算给柳涛下跪,看他是否心软。我才二十几岁,女朋友都没谈几个,死了太亏了。

“不行。”柳涛在摇头。

“我错了,给你跪下好不好?”王八比我还没骨气,“疯子,来,我们给他跪下。”

我两腿发软,就要给柳涛跪下。

柳涛侧转身子,“我受不起。”

水淹到腰部了,洞内的应急灯放置的矮的,已经在一盏一盏的熄灭。洞内的光线开始减弱。

“我们死了,浙江人和罗师父还会再来,你舅舅也会被枪毙,你想过没有。”我发现我有个很牛逼的潜能,——越是在危机的关头,头脑越清晰。

“到时候你和你舅舅都死了,谁来跟浙江人周旋?这洞里的东西,他们不就轻而易举的拿到。”王八连声附和。

柳涛长叹一口气,我说动他了。其实我说这些,都是灵机一动,劝说柳涛带我们出去,只是想保全贪生怕死而已,那里有这么高尚的理由。

不过这个理由的确很客观。柳涛想了想,对我和王八说道:“徐哥,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但你的同学,我不放心。”

水到胸口了。洞内的憋闷异常,我连气都换不过来,脑袋开始眩晕,金星乱冒。

“你快给他赌个咒!”我对王八喊道。

王八喊道:“我绝不再打探着洞里任何物事了……”王八开始呛水。

“我发誓不再到这个溶洞里来,永远。”我可是说的实话,以后他们八抬大轿我请我,我都不会来啦。

水到脖子了。

幸好我和王八水性都很好。不然现在已经慌乱不已,呛水死掉。

柳涛不说话了,他拉住我的手,我连忙牵住王八。

洞里的应急灯全部熄灭。又是全部一片黑暗。柳涛带我们在洞内靠着石壁慢慢移动。柳涛对洞内非常熟悉,就如同对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我心安多了,他毕竟也是不想死的。

柳涛一头扎进水里,我和王八也跟着潜进水中。就算不潜水,水也漫过头顶了。

跟着柳涛在水里潜泳,这时间可真漫长。我胸口内憋的厉害,要支撑不住了。

我感觉柳涛在水里推什么东西。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我也抢上前去,摸准方位,帮柳涛去推。我触手摸到是一片类似薄膜的石壁,很坚韧,但有弹性。

那有弹性的薄膜终于被我们推开了一点缝隙,开始很窄,但我和柳涛合力把缝隙两端掰住,缝隙扩大,能过人了。我推了王八一把,王八先穿了过去,然后我也挤了进去,缝隙合拢,把跟着进来的柳涛紧紧夹住。王八回转身,也来扳石壁,柳涛也穿过来了。

石壁重新合拢,挡住那边的大水。

我们躺倒在地上,身下虽然很潮湿,但肯定不会再有洪水进来。我们三人都拼命的喘气,身体瘫软。休息了好长时间,我才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很宽阔的石厅,石厅的四周到处是岔洞口。

对了,我怎么看的见呢

我连忙寻找光线的来源。

很容易找到,因为光线发出的部位就在石厅的中央。和我们不到几米远。

一株鲜脆欲滴的梧桐树,生长在那里。通身碧绿,包括树干都是翠绿色的。树身碧绿却又透明,里面的纹络都看的很清晰。树叶更是如此,薄薄的,仿佛吹弹即破。整个梧桐树都发出软软的绿光,把洞里照的明亮。

王八抚摸着我们刚才进来的石壁处,问柳涛:“这是不是喉咙洞的喉塞?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在……”

柳涛不答话,走到梧桐树旁边,轻轻把梧桐树搂住,脸贴在树杆上,呜呜的哭起来。

这个梧桐树就是冉遗最精华所在,浙江人、田叔叔、罗师父的最终目的就是它了。

看着这个翠绿鲜嫩的梧桐树,我心里也泛起怜惜的感觉。忍不住走到跟前,想伸手去触碰。

“你别动!”柳涛对我喊道。

是啊,我是外人,有什么资格摸这棵树呢。

这棵灵树,就是这方水土的保护者——冉遗的心脏吗。也许冉遗这种上古神兽,用普通的生物学无法阐述它的身体构造。一个身躯覆盖几平方公里的动物,藏在地下的巨大动物,是能够用生物学来解释的吗。

抛开别的任何理由不谈。仅仅看着这个柔和鲜嫩的梧桐树本身,我就莫名的有保护它的冲动。用生命保护它也在所不惜。

我能够理解杨泽万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柔弱的梧桐树,招来了罗师父、浙江人、田叔叔的窥觑,人的贪念太恶毒了,为什么他们拥有了这么多财富,却还要霸占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棵树,就是这一方水土的命根啊。

看着柳涛爱护的脸色,我也胸口彷佛塞满了棉花,闷闷的,鼻腔深处一阵酸痒,眼眶也热了。我拼命眨着眼睛,对柳涛呜咽的说道:“你放心,我虽然无用,但我肯定会尽力保护它的。”

王八也来到树前,愣愣的看着,“真是好东西啊,怪不得罗师父这种修炼的人,想法设法地要弄到它。真是好东西……”

我一拳把王八抡倒在地,用脚踢他,“你想都别想,你要是敢起歪心,我饶不了你!”

我看着这个闪烁着柔柔绿光的梧桐树,心里无比的感慨:冉遗这种神物,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却不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想起我们在溶洞里铺路架桥,刨石炸岩,冉遗却没有任何反抗。

杨泽万传到柳涛这一代,能勉强维护它,可以后呢。

柳涛松开了抱着梧桐树的双臂,回复了冷静的表情,“你们还走不走的?”

走吧,走吧,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石厅的一个岔洞,是通向山顶的。我们三人,爬了七八个小时,在狭窄的石壁缝隙里攀爬。出了溶洞,我们站在山顶上,天已经黑了。大雨已经止住,天上漫天的星光,看着亲切温暖。

溶洞的经历到此就完结了,但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多两句嘴。

其实这个洞,到底在什么地方,坏柠檬和化石哥哥都已经知道了。但千万别对号入座,那里已经是个风景区了,对冉遗的打扰已经过甚。这些隐藏的秘密,就不要再去追问。不然就违了我写这贴的本意。有些事情,就让永远的隐藏下去吧。

(盛世峡江哥哥,也不要对坝区的笳乐声再打听了,事件的真相,当然不会是公布于众的。)

董事长他们那船人,也有惊无险的出了洞。没有任何人伤亡。

董事长还是那个浙江人,他拉了几个生意伙伴,本想继续挖掘溶洞深处。可因为来自当地村民的压力,无法继续施工。罗师父也不知所踪,他本来就是个神秘莫测、来历不明的人。事后,竟然没有几个人能记得他曾出现过。罗师父不在,浙江人也无从知晓该怎么去找溶洞的最精华处。此时就不了了之,浙江人就用筹集到的资金,把猇亭古战场给买下,真的做起旅游的生意。

杨泽万坐牢了,当然不是因为故意杀人,而是他承接的水坝工程太滥,查出他贪污工程款的事实。杨泽万很仗义,说这个事情跟我这个技术员无关,是他自己瞒着我所为。

柳涛也在村民选举中,当了这山村的村主任。他这一辈子都要守着这个溶洞了。

我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了,经理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辞职。

走的那天,我去娟娟那里领工资。娟娟不在,她回市内了,董玲用手上的备用款给我发工资。

我跟着董玲到了她寝室,等着她给我拿钱。

董玲在寝室里,并不急着给我工资,跟我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对我不再是那种爱理不理的态度。被我说的无聊的笑话,逗得呵呵笑。

看来日久见人心,这丫头见我在洞里的作为,对我心生好感了。

董玲脱了鞋在,床上坐着,幽幽地对我说:“回市内了,你还会来找我吗?”

我靠,这么明显的表白,我哪里听不出话外之音。

我坐到董玲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我腿断了,也会找你的。可我实在是不想再来这个地方了。”

“没事”董玲声音变得纤细:“我过两天也回市内,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我还说什么话啊,现在说话不都是多余吗,行动最重要。

我把董玲压倒床上,手忙搅乱的脱她的衣服。

董玲对我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一点都不拒绝我,竟然帮我褪去身上的衣物。

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董玲的上衣被我拨去,身材真他妈的好,我紧紧搂着董玲,深吻着她。

董玲在我身下迷离,呜呜的哼着。

我赤裸的身体和董玲柔软的胸部紧紧贴在一起,情欲高涨。

董玲的双腿也把我盘住。

我手往下伸探,想有进一步的作为。

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声的尖叫:“疯子!你脱光衣服在我床上干什么?”

我回头看去,看见董玲衣着整齐的站在寝室的门旁边。对着我怒气冲冲的怒吼:“你这个臭流氓,你到底在干什么龌龊事……”

我全身冰凉,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一下。更不敢回头,去看床上的董玲是谁。

我身下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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