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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森尼尔】
严格意义上来说,内森尼尔-劳伦斯没什么朋友。宽泛点的话,像是着名足球运动员派崔克-安柏和球队的主教练克里斯汀-陆可以算上。而如果他不那么挑剔,曼哈顿和比弗利山庄一半的名流都是他的朋友。在内森尼尔所有的这些朋友和“朋友”里,有一位非常特殊,那就是内森尼尔的大学校友兼心理医生布拉德-杰克逊。内森尼尔在心里认定布拉德是自己“花钱换来的挚友”。
只要内森尼尔在曼哈顿,只要布拉德也没出城,那么每周五下午四点钟到五点钟,在第五大道的某个房间里,两位三十岁的“成功”男士都会进行一番或荒诞或深刻的对话。
二月底,纽约仍然很冷,不过应该不会再有降雪了。这个星期五是阴天,没什么风。美国东部时间下午四点零七分,内森尼尔坐在布拉德办公室的皮椅上晃着腿。他的黑皮鞋锃亮,有些反光。这个房间的灯光很柔和,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的光线想必也是有讲究的。
“克里斯汀跟那个西班牙人和好了。”内森尼尔原本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这会儿突然冒出一句。
内森尼尔对面的布拉德抬了抬眼皮。布拉德是个有着浓密毛发的男人,浓密的头发、浓密的胡须、浓密的胸毛、浓密的腋毛等等。这个形象可能很符合人们心中心理医生的模样,联系到弗洛伊德、冯特、马斯洛这些家伙们存留的照片。但实际上布拉德的长相可以称得上俊俏,身材也很好。早些年他在耶鲁读书时习惯留清爽的短发,并且会把面部刮的干干净净。乃至他一去酒吧不仅被女孩儿们围住,甚至有男孩儿来搭讪。不过布拉德更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那更接近他的本我。
“你上回就说过。”布拉德提醒“病人”,“你对此有什么感觉?”
内森尼尔继续盯着天花板,轻轻笑着,“没什么感觉,我只是不知道该聊什么。你知道我并不真的喜欢她,而我知道她对我没兴趣。”
“你的话很矛盾。”布拉德这么指出。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式的羊皮笔记本,翻了几页,“有三位女性的名字你提的特别频繁。在克里斯汀之前,是你的母亲麦格女士和你的助理麦奎尔小姐。而最近两年,最多的就是克里斯汀了。”
“是吗?我每回提你都记下了?从我们在耶鲁时就如此吗?我以为你只是陪我闲聊。”内森尼尔把双手枕在后脑上上,颇为悠然。
“我的收费很高,尤其在你这里还双倍了,我自然得保证职业性。”
内森尼尔笑了出来,他仍然晃着腿,他仍然盯着天花板,声音却飘去了空中。“那你记下这个名字,yuzi。y-u-z-i。”
“日本人?”
“不,中国人,住在伦敦的中国人。yu是姓,zi是名。你知道什么很有趣吗?”
“什么?”
“zi在中文里是儿子的意思。她父母到底怎么想的?”
“或许你可以问问她。”
“或许我会。”
“……yuzi是克里斯汀的替代者?”
内森尼尔哈哈大笑,“噢布拉德,她们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想想……克里斯汀是野生的美洲豹,yuzi是……鹿,家养的。”
“什么鹿?”
内森尼尔皱了皱眉,坐起来了些,他看向布拉德探察的灰色眸子,问道:“那重要吗?”
“可能重要。”布拉德也锁住内森尼尔绿色的眼睛,“所有的母鹿都不长角,除了驯鹿,尽管比公鹿的小很多。”
内森尼尔略有些惊吓地噢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道:“所以惹急了,她不仅会跑,还有可能拿角攻击我。”
布拉德笑了笑,他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很有亲和力,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小一些,但他并不经常笑。他拿起笔,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说道:“好的,我记下了,2019年2月22日下午四点十四分,你第一次在我这里提到yuzi小姐的名字。”
内森尼尔眯了眯眼,有些狭长的绿眼透出一点狐疑,“我怎么觉得你在给我什么心理暗示?”
“请相信我的职业性。”布拉德抬头严肃地说道,“你想继续谈谈这位yuzi小姐吗?”
内森尼尔只思索了半秒,果断回答,“暂时不。不如我们聊聊股市。”
四十六分钟后,内森尼尔从皮座椅上站了起来。布拉德合上笔记本,也站了起来。布拉德换了语气,甚至改变了声音,“内特,我现在不是你的心理医生了,我是你的朋友。
内森尼尔比布拉德高不少,布拉德可能就六尺(182)。内森尼尔此刻脸上的表情显得玩世不恭,他问,“我的朋友,你想说什么?”
布拉德微笑,不再迟疑,“如果真的还有什么让你兴趣浓厚,不如试试保持合适的距离。”
“谢谢你的建议。”内森尼尔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浮动,他知道布拉德在观察他。如果一个心理医生告诉你他并没有在假设什么,千万别信。
从布拉德的办公室出来,内森尼尔拿出了手机。那个女孩儿回信息了:
【今天没下雨。我很好,谢谢。】
纽约也没下雨。内森尼尔想。六小时时差,她现在应该睡了。
【这里也是。晚安,宝贝。】
内森尼尔收起手机,往外走,钱斯跟在他身后。他告诉布拉德的是yuzi这个名字,可他从未那么叫过她。yuzi显然比安妮塔好听多了。他确实不记得自己认识多少安妮塔,但他只认识一个yuzi。只是,说到底,也就是个名字罢了。他望了望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
【喻子】
晚餐的时候小哥哥子翔也在,喻子听妈妈说大哥哥子延在纽约出差。纽约是子延最经常出差的城市之一,此外还有上海和香港。又或者,这个地球上哪个大都会子延不常去?
喻子对于餐桌的记忆不太好,小时候无论是学用筷子还是学用刀叉都是很讨厌的事情,陈女士对细枝末节总是要求颇多。餐桌上,喻先生不喜说话,陈女士总问学校的事。大哥哥子延的话也很少,如果不轮到他洗碗的话,他一般快速吃完就回房间。小哥哥子翔的话很多,说话也有趣,即便是严肃的喻先生有时也会被他逗笑。喻子没有小哥哥的语言天赋,经常是喻先生和陈女士问一句,她答一句。再长大些,子延去上大学了,她和子翔轮流负责洗碗。喻子倒是不讨厌洗碗,子翔则憎恨至极。有时候喻子会主动提出她来洗,反正平时小哥哥对她特别好,但陈女士不答应。
“你不能让妹妹帮你洗碗,你的绅士风度呢?”
陈女士那时候不会想到多年后儿子会成为欧洲足坛着名的花花公子。绅士风度?子翔肯定是有的,不然怎么能骗到那么多漂亮姑娘。
今晚陈女士煲了汤。陈女士很爱煲汤,尽管她的三个孩子里只有子延喜欢喝汤。考虑到子延今天还不在,她煲的汤多半都得她一个人喝了。
喻子只吃了一点点,她吃完擦了擦嘴,突然问小哥哥:“你们3月5日主场打葡萄牙体育,对吗?”
子翔原本一动一动的嘴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至少五秒之后,他才继续咀嚼。他偏过脸,看着喻子,“你是不是交了个是qpr球迷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干什么的?”
喻先生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陈女士紧抿着嘴故作正经地看着女儿。
“我只是关心你,子翔。”喻子有些无奈。
“我不相信你。”子翔挑了挑眉,“回头偷偷告诉我。”他说着故意瞥了一眼喻先生和陈女士,也不在意他们听到。
陈女士很不满,“安妮塔,是不是你男朋友怂恿你换了这么个发型?”
喻先生则再次看了一眼女儿古怪的阴阳头,之后非常不明显地叹了口气。
喻子心中有些得意,但她淡淡地回应所有人,“我没有男朋友。这个发型只是工作需要。”才不是工作需要,伊森甚至“警告”她作为模特根本不该乱换发型,还是这种很夸张的。喻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正好小哥哥在,她于是提出了今晚最重要的一个议题。“我想休学。”
*
喻子躺在床上。她的房间依然是粉色的,她不在家时,陈女士会把这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今天她回来,还换了新的床单与被套。其实喻子很佩服妈妈。在职场雷厉风行,下半生煲汤也得心应手,人生每个阶段都安排的很合理,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就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当然不喜欢经济学与统计学,在兼职当模特之前她最大的爱好是去伦敦各种博物馆、画廊闲逛。但她也不真的热爱艺术,她只是喜欢在那样的宁静和悠然中胡思乱想。她有时候甚至有点后悔小时候没有坚持去学一样东西,钢琴学了两年就扔了,芭蕾多学了几年——好处是她从小就形体优美,也帮助了她快速成为模特。所以乔布斯说的很对,你不可能知道你人生中的某个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让喻子意外的是无论是喻先生和陈女士还是小哥哥都没有反对她休学的想法。而她竟然有点不习惯。或许,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她真的是成年人,以后人生中的众多决定,都会是自己做出。只有她自己能对自己负责。陈女士、喻先生和两个哥哥永远都在,也会提供帮助,但这是她的人生。
喻子的手机震了两下,她看到了来自纽约的信息,仿佛带着某种温度和悸动。她盯了屏幕一会儿,关了灯,安然入睡。
*
周一下午,喻子在学校的学生中心排队。她暂时没有碰到认识的人,但她知道自己在学校里还是有些名气的。除了她长的漂亮,是个兼职模特之外,她应该“感谢”着名英超球员喻子翔。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且很多人都以为那是个传闻。仍然,有学生偷偷瞟她。喻子没在意,低着头在手机上玩糖果传奇。她一边玩一边想起件事。她跟李青在一起的时候,李青说,伦敦地铁里有三种人,一种是看报看书的,一种是玩糖果传奇的。喻子问,还有一种呢?李青凑过来啄了一下她的唇,说,秀恩爱的。
喻子忍俊不禁,她抬起头,看到了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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