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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林诗秋一张小脸透着不寻常的潮红,偶尔的转向白色。输液管子里一滴滴的药水滑进她的血管里,滴滴答答打破房间里的寂静。
吴天凤难得这么有耐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儿,心里那是绕了个七八九十个弯呢!林诗秋在一个小时后转醒。睁开眼睛看了看,映入眼睑的是一片白色,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钻进鼻子,紧不住让她皱眉。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味道。
“诗秋,你醒了?”
听闻声音,诗秋这才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吴天凤,她喊了一声,尽管喉咙还是很干,到底没那么痛了。
“二婶?”
“诗秋啊!你瞧瞧你,怎么不多穿一点衣服呢!弄得自己感冒了不是?要不是今儿个早上我去叫你起床,发现你病了,不然指不定现在你还烧成什么样儿了。”
看看,好人做得可尽了。林诗秋不疑有他,连忙道了句谢谢。
“诗秋啊!你平时呢也要注意些,别让你爷爷担心,知道吗?”
“我知道了,二婶。”诗秋有些内疚,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会儿还要担心她,让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点早餐。”
“谢谢二婶。”
吴天凤站起身,看着诗秋笑了笑,转身出了病房。待医护台时,她笑着问:“请帮我拿一下三号病房林诗秋病例单,我是她的家人。”
护士到是认识吴天凤,随手抽出递给她,吴天凤看着上面的诊断记录,眸子一亮,嘴角微微上挑,“那个,我想要份病历,可以复制一份给我吗?”
“复制吗?”
“是的。”
“好的,请稍等。”护士拿着病例复印了一份给她,吴天凤拿着病例报告,嘴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
*
民和医院六楼办公室里,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将身材完全包裹,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足以令整个办公室里的人为之失色。
“江先生,我们院长请您过他的办公室去。”一名医生上前说道。
“好。”他点头,在医生的领路下,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花白,见着来人,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江先生,你好!”
“院长,你好”
“快请坐。”院长笑着招呼一声,亲自给江擎倒了杯水递给他,江擎接过水道了声谢谢。他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院长,这次我来是想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情。”
“哈哈……江先生,你太客气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尽管开口。”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相信院长你已经看过了我给你发的邮件。”江擎点头,直接说道。
“是的,我也明白了,其实我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要是今天不来,我还准备给你传真过去呢!”话落,院长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江擎面前。他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连锦瑜’的诊断报告。
“你说明情况,我就找人各种查询,毕竟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有些卷宗都入库存了,还有主刀动手术的医生也在五年前就离职了。我这是费了好大一翻功夫才找到的。”想起这事儿,院长还禁不住叹气儿,十年前的事儿了,事隔这么长时间,总归找起来是个难题。
“我知道,多谢院长,辛苦了。”江擎合上报告说道,回头示意文山将准备好的袋子拿出来,放到院长办公桌上又道:“这点是给院长您的辛苦费,还请收下。”
“哎,这可使不得,江先生,你这几年赞助医院的项目也不少,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呢!”院长推辞,死活不肯要,江擎到也没有勉强。
“好,那我就不和院长客气了,不过,我想知道,受捐人是谁,院长这里有记录吗?”
受捐人?院长想了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我想起来了,当时那次事故造成的双方里面,确实是用了连小姐的眼角膜。不过,那份资料好像被人取走了。”
取走了?江擎一愣,问道:“知道是谁取走的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问负责管理卷宗入库的人才知道。”院长摇摇头。
“好,那这件事情就拜托院长了,如果有消息请立马通知我。”
“好好,这个是自然的。”
*
吴天凤替诗秋买了早餐回来,不到中午就回去了,说是家里没人照顾艺泽,怕艺泽放学回家找不到她要闹。诗秋点头,到也没有让二婶继续留下,况且自己的问题不大,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
输完液,她一个人觉得无聊,便下了床,到外面空地去走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似乎和医院就特别有缘,可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医院。
住院部楼下的空地上,有很多病人都在晒太阳,难得的好天气,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她穿过空地,找了一把长椅坐下,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走动,大部份的病人都有家人陪同,老人,或儿子,女儿,或孙子孙女陪同,小朋友则有妈妈或爸爸陪着。
她羡慕地看着那群人,由衷替他们高兴。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大概是走得累了,怀里抱着小婴孩坐在了诗秋旁边。诗秋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心里有根弦像是被触动了似的,一股酸涩直直冲了上来,眼睛有些剌胀。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也有五六个月大了呢!今年就可以落地了,可惜,没有如果。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期盼,一旁的妇人便笑着将手里的孩子递给她。
诗秋有些受宠弱惊,小心地接过孩子,看着孩子一脸无辜地闭着眼睛,心顿时被溶化了。这也许就是女人天生的母性本能反应。栏杆外,黑色卡宴里,男人坐在副驾室上,浑身透着一丝清冷气质,手里翻看着那份从院长处拿来的文件。
文山打着方向盘,向外驶去,转头看方向时,入眼处是一抹娇小的身影穿着病号服,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和身旁的妇人开心地聊着天,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嘴角弯弯上扬,露出一个微笑。
“二爷……”
“说。”江二爷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看到林小姐了。”
江擎手一顿,反应过来,抬眸看了一眼文山问:“哪里?”
“那里。”文山抬手一指,江二爷顺着他的手向前看去,透过栏杆,那抹小小的身影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他看着她,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清瘦不少。他的眉心不由蹙在一起,神色复杂难辨。
狭长的眸子一眯,只片刻,他便收回视线,淡淡吩咐一句:“回酒店。”
文山一愣,二爷这是放下了?不过他也不好多问,打着方向盘朝着酒店方向驶去。
下午,诗秋回到病房,护士替她将吊瓶挂上,刚出去,病房被人推开。诗秋抬头,闯入视线的是张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张妈,你怎么来了?爷爷呢?”
“老爷这几天状态挺好的,这不,我来给你送饭,诗秋,你怎么样了?”张妈一边将食盒放到柜台上,随后拉了把椅子坐到她面前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重感冒。”诗秋笑着安慰了一句。
张妈看着她清瘦的脸,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咬了咬唇还是抱怨道:“都是你二婶,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感冒。”
诗秋听着张妈的话,一头雾水,她感冒关二婶什么事?张妈见她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才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诗秋听着,突然间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一样,浑身都透着冷意。
她一直知道二婶不待见她,可没想到二婶居然有这么不待见她,张妈看着诗秋的表情,知道她心里难过。连忙出声安慰道:“诗秋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虽然你二婶对你不好,可你还有老爷啊!还有我啊!”
诗秋回过神来,吸了吸气,笑着安慰道:“张妈放心,我不会跟二婶两个计较的。”
“诗秋,你自己还是多个心眼儿子,你二婶她对你不好,指不定日后还要怎么虐待你,我年纪也大了。”
“谢谢张妈关心,我知道的。”诗秋拉着张妈的手又道:“张妈,二婶对我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爷爷,我怕他担心。”
“我明白,我都不敢和老爷说,怕他受不住。”张妈点头,一脸难过。林老爷子是心头病,激动不得,更不能气。两人知道其中厉害,也都选择隐瞒。
林老爷子年岁大了,多半时间是需要人在身边照顾的,诗秋怕爷爷一个人在家里不方便,吃过午饭便让张妈回去,说是晚上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张妈看她状态不错,也就放心回去了。
二婶这面子功夫还是做得足,让人给她开了个独立病房。晚上,病房里格外清冷,林诗秋坐在窗户前看着满天星光的窗外发呆。莫名想起前不久同样的病房里,她看到了满身缠着纱布的邵柏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恢复得好吗?
思绪间,病房门被人推开,林诗秋以为是查房的护士,转头时,正对上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她一愣,顿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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