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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程问:“你说,你想我做什么,我同样可以答应为你去做。”
汶嘉转过身,去看远方黑暗的江面,“我的要求不高,我一向就不是懂得讨价还价的人,就是因为一开始我开出的条件太低,所以在你面前,我一直处于下风。”
她侧过脸,看着他的眼睛说:“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你再背我一次,你欠我的,就还清了。”
肖程愣住:“这么简单?”
汶嘉点头,“是,我心里想的就这么简单。”
李总订的酒店在威斯汀。
时间是周三晚上,9点。
汶嘉周三下午没上班,出门买了一大堆衣服,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洗完澡,化了精致的妆,就准备出门。
肖程一直留在外间沙发上抽烟,看到她打扮好出来,站起身说:“我送你。”
汶嘉淡淡拒绝:“不用,李总让他的司机过来接我过去。”
肖程捏紧车钥匙。
汶嘉深深看他一眼,像是欲言又止,然而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就拎起包转身出门。
一次也没有回头。
大门关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肖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狠狠吸着手里的纸烟。
墙上挂钟走针的声音咔嚓轻响。
外面天色渐暗,房间里没开灯,渐渐被一片昏暗笼罩。
肖程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窗外偶尔有不知名的光线掠过,模模糊糊地照亮他阴郁的脸。
思绪乱飞,事业、亲情和感情都遭遇低谷时,所有人都远离他而去,只有简汶嘉那个傻子在他身边,一直陪伴他,支持他。
她于他,不是最重要的,不是最特别的,却如同茫茫大海中的一截浮木。
不管对她是不是爱情,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抓住这根“浮木”。
或许她救不了他丝毫,却能情感上给他借以寄托。
挂钟走到8点40分时,肖程吸了最后一口烟,忽然间烦躁地一把推开茶几上的物件。
杯子、水壶、烟灰缸落了满地,清脆的碎裂声中,他霍然间站起身,直接抓起车钥匙,大步出门。
下楼,取车,发动车子。
仿佛是天意,途径高架时遭遇堵车,车流排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
肖程拦住交警,交警答复他:“前头连环车祸,估计得堵上大半个小时。”
肖程索性丢下车,徒步追去威斯汀。
六七公里的距离,他赶过去时已经将近夜里10点钟。
夜色下的威斯汀酒店大门灯光辉煌,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
保安立在门口诧异地看着这个一路狂奔过来的男人。
肖程顾不上歇口气,疾奔进电梯,上楼,凭着记忆一间间找到李总订的房间。
服务生过来礼貌阻拦,他视若惘闻,抬手砸门。
里边一直没反应。
他使劲一脚将门踹开。
大步走进去,房间里却不是他以为的情形,只有满地狼藉碎片。
外间没人,里间床上,李总鼻青脸肿,周身狼狈得只剩一条四角裤,面无人色地看着闯进来的肖程。
“汶嘉呢?”肖程喘着粗气问。
李总战战兢兢地答:“易哲慎,易哲慎把她带走了。”
酒店外停车坪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汶嘉头发凌乱,肩膀上披着易哲慎的西服外套,整个人蜷缩在后座。
易哲慎在旁边接电话,对那边说:“这个人情我会记下,今晚的事多谢。”
那边的人说不客气,易哲慎寒暄两句挂断电话。
前座的粱令楷回头瞄了眼这边情况,忍不住小声骂一句:“妈的,这个姓李的喜欢玩SM谁不知道,连自己的女人也送去其他男人床上,真他妈废物!”
易哲慎淡淡扫过去一眼,粱令楷识相地闭嘴。
汶嘉埋下头,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最后说出口的,是一句,“姐夫,过去的事,很对不起。”
“那些事我早就不介意了。”易哲慎听着她迟到五年的道歉,神色云淡风轻:“今天时间太晚,Dave在市区有一所置业,我先送你去那边呆着,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汶嘉忍住泪意,声音更小:“……先不要让我姐知道。”
她包里手机一直在响,易哲慎替她拿出来,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直接按了。
那边又打来,易哲慎不胜其烦,正要关机,汶嘉却说:“算了,我接吧。”
她把手机接过来,按下接听键。
“汶嘉,你在哪里?”肖程在那边喘息着问。
汶嘉偏头看向车窗外。
车窗贴了膜,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却能清楚看到外边情形。
酒店门口,肖程大步迈出来,四下张望,一边对着手机说:“算了,今晚的事揭过不提。你回来,跟我回去,好不好?”
汶嘉隔着车窗静静看着夜色下那个神色急切的男人,“你放心,你的事已经摆平,李总不会为难你的。”
肖程说:“不用再管这些,你听我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去做这种事……汶嘉,希望你能原谅我。”
汶嘉抿了抿唇,“没有什么原不原谅,所有事是我自己愿意的。”
“无论怎么样,我跟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你为我做得的已经足够多……就算我错了,你也要给我补偿的机会。”
汶嘉脸上写满讽刺:“难道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吗?”
“我……”肖程欲解释。
汶嘉轻声打断:“算了,就这样吧。记住那天我说的话,帮过你这一次,你将再也见不到我,肖程,再见。”
“汶嘉!”肖程大声。
汶嘉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然后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驾驶座上的谢昭会意,缓缓发动车子。
宾利从停车坪启动,掉头加速,最后汇入夜色下城市车流。
酒店门口,肖程茫然四顾,如同泥塑般站了很久,身后大堂璀璨夺目的灯光,将地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医生刚过来为温致成打了一支止痛针。
肿瘤疼痛发作,温致成满头是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总算缓过气。
何慕宜站在窗边,外面阳光照亮她半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连她声音也是冷涩的:“你料得真准,肖程果然来找你了,你还不打算见他么?”
温致成闭着眼睛,声音很淡:“这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他为我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比如?”何慕宜问。
温致成睁开眼,眼底一片温和又不可捉摸的深沉,“天堃在竞投内地C市新城发展计划,易哲慎对这个项目也志在必得。ES最近风头正劲,正面硬抗我未必是易哲慎的对手。”
何慕宜微微笑:“所以呢?他们兄弟俩如今连陌生人都不如,你确定肖程能影响到易哲慎的决定?”
温致成不置可否:“竞投的规矩没有准时到场签到,就视作自动弃权。总之不管肖程用什么办法,我要易哲慎下礼拜天早上10点不能准时出现在C市竞标现场。”
自从易琏橙和易哲慎父女相认,小姑娘基本每天的时间都花在缠着爸爸这件事上了。
晚上睡觉也要爸爸给她讲足十个睡前故事才肯睡,早上一定要爸爸送她去上学,碰见玩的好的小朋友,就立马如数家珍地炫耀这是她爸爸……
简兮几乎快受不了女儿这样炫父狂魔,结果前两天,又无意间看到易哲慎记事本上有个只写了三划的“正”字,于是不解地问他这是什么。
某人合上记事本,淡定地答她:“意思是这个月我们只做了三次。”
她:“……这个月还不到一半好不好……”
周六,易琏橙被王晏如接过去了,易哲慎难得有半天休息时间,一早两人都没有起床。
相爱的两个人,只要单独待在一起荷尔蒙就分泌得不停,恨不得能时刻如胶似漆黏在一起。
昨晚某人要得太放肆,简兮全身酸痛,揉着眼睛醒来时,易哲慎已经洗过澡从浴室出来。
男人下半身系着浴巾,愈发显得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紧实而有力,一张清俊的面容精神奕奕,黑色短发湿亮,俨然神清气爽的模样。
简兮往被子里缩了缩,忍不住偷偷花痴了下自己老公的好身材。
察觉到女人的眼神,易哲慎坐到床沿,长手一揽,简兮就又重新滚进了他怀里。
肩膀被男人臂膀揽着,她玩心顿起,伸手去摸他刮得很干净的下巴颏,最后又移至两鬓湿亮的短发:“最近是不是很累?好不容易黑回去的头发,又变白了几根。”
外面热烈的阳光从卧室窗帘缝隙漏进来,易哲慎清冷的脸有了那么一丝温柔,声线磁性:“都怪你的男人太逞强,从零开始不是件容易的事,为了尽快追赶上别人的脚步,只能加班加点拼搏。”
简兮眨眨眼睛,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不管了,我就当嫁狗随狗吧。”
“说我是狗?”他佯做不悦,伸过大掌对她细白的脸一阵蹂躏。
她狡辩:“有人自己承认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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