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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的表情略微有些囧,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很是刻意地轻咳一声才缓缓开口道。“那个,我……我走了。”
“嗯。”北堂烈的回答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正当他准备启动车子时,已经下车走出几步远的许诺突然转过身来,毫无预兆地鞠了个躬,无比诚恳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都是过去的事。”话说出口之后,北堂烈自己也吓了一跳,今晚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些?
许诺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却清楚地说了声再见。因为有小夕这层关系,他们一定会再见面,这一点毋庸置疑。
北堂修象征性地抬了抬手,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超级豪华跑车已经不见了踪影,许诺却已然呆站在原地。夜风有些凉,她的心却跳得格外快。
北堂烈没有辜负C市狂三少的威名。第二天中午,许诺的哥哥许辰就离开警局回到了家,原因是被告方突然撤诉。
许家一家四口都很高兴,眼中泛着泪光的许妈妈特地许家的先辈们上了香,感谢他们在天有灵的庇佑。
只是,她老人家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家儿子会有今天并不是祖上显灵,而是她家女儿出门遇到了贵人。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顿意义非凡的团圆饭,许诺还没来得及和哥哥多聊几句,宁夕的电话就打来了。“小诺姐姐,你明天有空吗?”
因为对北堂烈心怀感激,许诺几乎未做任何考虑便给出了回答。“有啊,你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琴?”
“午饭后。”
“那我两点过去行吗?”
“好啊好啊,太棒了,我等你哦。”即便隔着电话,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小丫头的兴奋。
翌日,许诺准时出现在宁宅。
虽然有七岁的年龄差距,但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许诺和宁夕相处得十分融洽,不肖半天的工夫,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练完琴,话题也很自然地从钢琴转移到了女孩子间的私密事情上。“假期还要出来给我上课,你男朋友会不会不高兴。”别看宁夕这丫头年纪小,小脑瓜子可一点也不含糊,旁敲侧击什么的,可一点也难不倒她。
“我没有男朋友。”许诺倒是没想那么多,坦白地实话实说。
宁夕在心里小声喊了一句‘YE’,借着去厨房拿饮料的机会,偷偷给三哥打了电话,一开口就甜腻腻地喊。“三哥……”
可惜,她这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北堂烈的敏锐感觉。“有这么好的老师陪着一起练琴,你还打来烦我?”
“我……”心思全数被猜中,宁夕有点反应不及,一时语塞。
“乖,好好练琴,等考试过了,我带你出去玩。”小夕还是孩子性子,北堂烈可不敢太伤她的心。
“人家已经练了一整个下午,也要休息一下嘛。”小丫头很是委屈。
“嗯,是得劳逸结合,晚上让你爸爸带你出去吃大餐。”北堂烈适时安慰道。
“爸爸妈妈喝喜酒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不说还好,一说,小丫头越发觉得自己可怜,独自一人在家什么的,得多寂寞孤单呐。
“许诺不是人?”北堂烈的语气里难得一见的带着笑。
“唉哟,她还不是自己人嘛。”小丫头反应机敏,想呛到她也不容易。
小丫头费这么多心思,就是想找人陪,这点小要求北堂烈还是能满足的。不过,他也不可能完全让她遂愿。“行,你打发她回家,乖乖呆在家里等我过去陪你吃晚饭。”
“好啊,等你哦。”小丫头笑得,黑亮的大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打发她走?哼,傻子才这么干呢!
宁夕很快就端着果汁乐呵呵地回到了琴房,却绝口不提打发老师走的事。
俩人又闲聊了半小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已经当了三个多小时老师的许诺也差不多该下课了。“小夕,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我还是两点来?”
“别,别啊。”宁夕激动地站起身,死死地拽着许诺的手,惨兮兮地装可怜。“我爸妈都不在家,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许诺有点犹豫。小夕是个闲不住的孩子,让小丫头一个人呆在家里她也于心不忍,可她总觉得这个小丫头满肚子都是‘坏心思’,谁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要不你在我们家里吃完晚饭再回去啊?”宁夕继续努力。
“不用了,我家里……”
宁夕急急地打断了她。“一个人吃饭最没劲了,我现在正是发育的时候,不好好吃饭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许诺终究还是心软,最后还是点了头。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晚饭时间,宁家却突然来了客人。
“不是让你把她打发走吗?”北堂烈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对着宁夕质问。
说这番话时他也没想太多,压根没考虑到另一位当事人的感受,气氛也随即变得怪异起来。
顿了片刻之后,神情尴尬的许诺终于缓缓开口。“我这就走了。”
宁夕暗叫不妙,急忙跟上。“别啊,晚饭很快就……”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也不用担心没胃口吃晚饭。”许诺依然的面带微笑,但仔细看来,不难发现她的笑容很假、很无奈。
好不容易才说服许诺留下来的,现在倒好,他一句话就把人家赶跑了,宁夕果断将矛头指向面无表情的北堂烈。“都怪你!”
北堂烈一脸无辜。“明明是你自己不听话,关我什么事?”
“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吃晚饭!”小丫头来了脾气,秀眉一挑,气鼓鼓地一个人直奔餐厅而去。
原本已经快走出客厅的许诺突然停下了脚步,进退两难地呆站着。
“留下吃完晚饭再走吧。”北堂烈再一次做出了让自己觉得意外的决定。
北堂烈的声音足够大,正在往餐厅奔的宁夕很自然地放缓了脚步,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动静。
“……好吧。”虽然有近半分钟的犹豫,答得也很是勉强,许诺最终还是遂了宁夕的愿。
‘耶!’奸计得逞的宁夕在心里偷偷喝了一记彩。
晚餐桌上,宁夕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全然没了刚才的别扭委屈。另外俩人明显是各怀心思,敷衍着应付小丫头的兴致盎然,基本没怎么吃东西。
终于磨蹭到小丫头填饱了肚子,许诺面带微笑地起身请辞。“谢谢你的招待,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三哥,你送她呀。”宁夕没再挽留,反正她有的是算计。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能坐到车。”不等北堂烈开口,许诺果断拒绝了小丫头的好意。“明天见。”
三哥迟迟没反应,宁夕却依然不放弃。“天都黑了呀,你一个人回家不会……”
可惜,人家还是不领她的情。“这一片蛮安全的,你别担心,再见。”
再见二字落下的同时,许诺已经拿了包包飞快地走出了客厅。
确定许诺已经离开了宁宅,北堂烈才缓缓开口。“闹够了没?”
宁夕没搭理他,默默地站起身,耷拉着头朝楼梯口走去。小丫头始终还是不甘心,脚步已经迈上了楼梯,却突然倒转回来。“哲修大哥都要结婚了,为什么你还是一个人?”
北堂烈被噎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能比吗?
“许诺姐姐到底哪里不好?”小丫头继续发飙。
北堂烈面露无奈,苦笑着反问。“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
宁夕傲气地嘟着嘴,语气异常坚定。“才没有捏,我就是觉得她和你在一起很合适。”
若是依着北堂烈的脾性,应该干脆果断地反驳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合适不合适’,可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硬生生吞了回去,思量片刻之后,他用一句极其文艺的话让小夕乖乖闭了嘴。“这世上很多事不是合适就行的,最重要是要有感觉。”
宁夕再古灵精怪毕竟只有14岁,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得无奈地耸耸肩。“好吧,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我上楼看书,你回去吧,以后我不会再烦你了。”
“这会儿不怕闷了?”人家孩子已经低头认错了,北堂烈还是不放过她。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小丫头只是随口一说,这随口而言的一句话却宛如一柄利刃直直地戳进了北堂烈心底的柔软处。
如果能找到心灵的寄托,谁愿意总是一个人?
宁宅地处晏山别墅区,要走近两公里的特殊路段才能找到公共交通工具。因为是假期,打车的人特别多,许诺已经在路边站了近十分钟,依然没有等到车。
突然,一个熟悉的深沉声音在她耳后响起。“这个时段很难打到车,我送你回去。”
许诺当然认得这个声音,所以她本能地回了一句‘不用,谢谢。’
正巧,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车上的乘客下车后,许诺急忙上前坐上了车。
连一句再见也没说,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不会再和他见面。
北堂烈稍稍愣了片刻,突然怪怪地自语道:“算了,不见就不见吧,省得麻烦。”
车子驶进主干道之后就一直堵,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
情绪有些烦乱的许诺浑浑噩噩地下了车,正想抬起手腕看看现在几点了,身后却突然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那名长得凶神恶煞的魁梧男人拽进了旁边的商务车里。
“你……你们想干什么?”许诺本能地挣扎着,一脸惊恐。
早已在车里恭候多时的董超冷冷地开口。“你哥哥杀了我哥哥,你说我想干什么?”
“你们家……不是已经撤诉了吗?”许诺战战兢兢地反问。
“杀人偿命,只是让你哥哥坐几年牢实在太便宜他了!”难怪董超会痛快地答应撤诉,原来是另有算计。
只是,他忘了,帮许家出头的是何等厉害的大人物,他敢动报仇的心思,得先问过那个人答不答应。
“你要是敢动我和我哥哥,一定会后悔的!”许诺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胆子,突然抬高声音反呛回去。
“后悔?”董超不屑地冷哼一声。“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好,你敢不敢让我打一通电话?”许诺继续冒险。
“别死撑了,我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你哥哥,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我要打给北堂烈!”已经无路可退的许诺只能把这个名字说出来搏一搏。
“三少会认识你?”董超表示不信。
“何止认识,我和他……”虽然情势危急,有些话许诺还是说不出口。
董超的手下马猴反应奇快,抢了许诺的包包,翻出手机把通讯录查了一遍,北堂烈的名字赫然在列。“超哥,好像是三少的电话。”
许诺突然又有了胆量。“有种你拨过去试试!”
马猴被惊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触到了拨出键。
这会儿北堂烈正在回家的路上,电话突然响起,他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按了接听,电话那端却没回音,几秒钟之后便挂断了。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通电话一定有蹊跷,于是,他果断回拨过去。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北堂烈三个大字,马猴和董超都吓到了。
许诺眼疾手快地抢过电话,迅速接通,只说了‘北堂烈,救我’五个字,电话就被董超抢了过去。
“该死!”只听到五个字电话就挂断,北堂烈的懊恼可想而知。
不过,他很快就平复好了情绪,当机立断地做出了一系列指示。
半小时后,董超和许诺一起出现在了北堂烈处理‘公事’的私密会所里。
“知道董强为什么会死吗?”此时的北堂烈已经化身为暗夜撒旦。
董超战战兢兢地摇头,额头上满是碎汗。
北堂烈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吓得满头大汗的董超。“我的人他也敢动,你说他该不该死?”
“三……三少,那什么……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知道大事不妙的董超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一直小心翼翼站在北堂烈身旁的许诺被这句‘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瞬间秒杀。
他的人?她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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