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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初问完这句话,房间里陷入了静谧。
庄子悬眯着眼睛,用一种打量的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那眼神太冰冷、太陌生,就像是在看一个……开价的供应商一样。
贺初卖过太多房,买方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卖方,意思是你到底要卖多少钱才满意?
贺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会产生这种念头,这太荒谬了,难道庄子悬只是把自己当一个明码标价的卖方吗?
贺初连忙补充了一句:“那有什么要求呢?知道要求的话,更容易推荐到合适的房子。”
不知不觉,贺初竟然拿出了对待客户的口吻。
怎么回事,他跟庄子悬明明不是这种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庄子悬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想了想,最后说:“跟我差不多就好。钱的话——”
贺初说:“放心,绝对会找个便宜的。”
“没有预算,往好了找。我相信你的能力。”庄子悬稍微停顿了一下,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你的佣金不会少。”
贺初心底的不安慢慢变大,变成一朵乌云笼罩在他头上。
庄子悬在跟他谈生意。
还担心他不够上心。
给初恋情人买房,就这么尽心尽力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就消失了。贺初向来脾气好,即便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会愤世嫉俗、奔走相告。
谁没有初恋呢?庄子悬已经二十五岁了,总不可能要求他是白纸一张。何况根据卢舟的说法,庄子悬遇到自己之前还没有走出那段失恋的阴影。
庄子悬能够走出那段颓废的过去,跟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儿关系呢?想到自己曾经陪伴庄子悬走过了那么灰暗的日子,甚至还可能给过庄子悬慰藉,贺初就感到一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满足感。
贺初的心一下子被这种满足感抹平了,他甚至还能开玩笑,说:“我们俩什么关系了,不用提佣金的事情。那我在同小区给他找一套房子好不好?一切比照着这一套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庄子悬竟然思考了一下,说:“也可以。什么时候可以办妥?”
庄子悬这模样跟卢舟一模一样,可卢舟是客户,庄子悬是男朋友。贺初被庄子悬公事公办的语气给刺激到了,忍不住想:把男朋友和初恋情人放在同一个小区,是想享受一站式的齐人之福吗?
贺初的语气难免带上一点儿情绪,说:“那要不干脆把这套房子给他住好了,他肯定很满意的。”
从卢舟的话里来看,那个任天纵跟庄子悬分开,不是因为爱情消磨干净,而是因为外界因素。两个人之间互相还有感情,似乎一旦任天纵回国,就会和庄子悬天雷勾地火地再续前缘。
既然如此,任天纵肯定很喜欢住庄子悬住过的房子吧。
也省得自己劳心劳力再去找房源了。
庄子悬做出了思考的样子,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最后竟然说:“我想想。”
……难道真的想这么做?
那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算什么呢?租客吗?
贺初特别震惊地看着庄子悬,表情里有一些受伤,还有一些不可思议。
庄子悬皱着眉头说:“你在生气什么?”
庄子悬面带愠色,好像他才是那个快要生气爆发的人。
贺初一下子就软下来了,诺诺地软声说:“我没有生气……我会尽快找到新房子的。”
贺初低着头,庄子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有些泛红的鼻尖。可贺初说话带着哭腔,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不知是流泪了还是眼睛不舒服,贺初抬起手摸了摸眼睛。
庄子悬的心竟然被勾动了一下。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跟女人一样。
庄子悬心里抱怨着,却动作轻柔地揽住了贺初的肩膀,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跟以往不太一样——倒不如说他们俩其实很少接吻,贺初一直以为庄子悬不喜欢——庄子悬温柔了许多,伸进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一丝缱绻的意味。
贺初沉溺在这样的柔情之中,声音像是沾了春水。
贺初眨了眨眼睛,眼泪啪嗒掉下去,滑到了锁骨,有一些凉。
贺初说:“眼泪……”
庄子悬说:“嗯。”
然后舔掉了那一滴眼泪。
贺初登时融化掉了。
……
第二天醒来时,庄子悬又上班去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银行卡,贺初明白,这是给任天纵买房子的预付款。庄子悬自己买房子的时候连面都没露,就签了个字而已。
贺初一向贴心。
很奇怪,贺初心里没有任何别的情绪。他把银行卡拿过来,看到下面写着一张小纸条,写着密码。
6个数字,组合起来像某个人的生日。
不是贺初的,也不是庄子悬的。
那……是任天纵的?
原来就比自己晚出生几天而已。
分明是同龄人,但任天纵好像就是比自己厉害一点。
至于厉害哪一点……大概就是,对方年纪轻轻就能做庄子悬的初恋,叫庄子悬念念不忘。
很奇怪的逻辑,但这一刻,贺初真的很羡慕任天纵。
贺初去上班,上次带女儿租房的单亲父亲又来了。单亲父亲有些懦懦,说:“又要麻烦贺哥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
单亲爸爸搓了搓衣角,显出怯懦而卑微的样子。出门在外,总要受人恩惠。他因为穷,已经耽误贺初太多时间了。好多中介拉着他跑了半天之后就不愿意再跑,直说不加钱不可能找到合适的房源。
只有贺初不厌其烦,每天分开时还要送他一瓶牛奶,让带回去给孩子喝。
贺初说:“是我没有帮你们找到合适的房子,抱歉。我们今天再努努力好不好?昨天又接触了好几个房源,我还没有去看过呢。”
单亲父亲当然说好。
贺初带着那男人,坐地铁前往新接过来的房源。
男人名字叫刘涛,是为了给孩子治病才到黎城来的。孩子的母亲早些年去世了,刘涛条件差又没法续弦,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女儿拉扯长大,却没想到得了这个病。
上地铁之前,刘涛进了一家路边小店,要买一包烟。
店主说:“六块一包。”
刘涛愣了愣,说:“我们那都卖五块的啊……”
店主打量刘涛,说:“你哪个乡下来的吧?这里都卖六块,不信你去问。”
刘涛涨红了脸,不知该不该买。
贺初看了心生怜惜,说:“来两包吧。”
老板正要拿烟,刘涛却说:“不用了。”
刘涛说:“贺哥,我知道你是给我买的。不过不用了。老板来瓶百事可乐吧。”
刘涛接过百事可乐,直接递给贺初,说:“贺哥你喜欢喝的。”
贺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刘涛不愿意买六块钱的烟,却想给自己买三块钱的可乐。
刘涛的经济状况他大概知道,现在刘涛还跟女儿一起住在某个村里,为了看病要五点多起来。
贺初不忍心拿这瓶可乐,连忙说:“我不要,你给孩子带回去吧。”
刘涛说:“贺哥你帮了我太多……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
见刘涛实在诚恳,贺初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只好把这瓶可乐拿了,仰头灌了好几大口。
刘涛说:“要是没有遇见贺哥,我跟婷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初有些愧疚,说:“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房子。”
刘涛说:“贺哥愿意帮我们找,我就很感激了。要是没有你,我跟婷婷看不到希望,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贺初连忙说:“可孩子的病只有在黎城才能治吧……”
“所以,谢谢你。”刘涛说。
被这样心酸地感谢,贺初心里不是滋味,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帮刘涛父女俩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
.
看完最后一个房源,贺初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膝盖。
今天又没有什么收获。
黎城的整体房价摆在这里,刘涛和女儿的硬性要求也摆在这里,中间若是没有钱做桥梁,是完全不可能打通的。
刘涛的表情已经有些灰败绝望了,走出小道的时候他问贺初:“贺哥,我和婷婷是不是注定没办法在黎城看病?”
贺初说:“孩子还小,只能在这里。我再帮你看看。”
刘涛摇摇头,说:“在你之前我已经看过很多房子了,结果跟现在完全一样。是我不信邪,非要再挣扎一下……结果现在,给婷婷治病的钱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道后面还能怎么样……”
刘涛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然还好像哭了起来。
贺初听得心里难受,说:“也不说这么说吧……总能找到办法的……”
刘涛笑了一下,说:“算了。贺哥,我想去喝酒了,我请你喝一杯,可以吗?”
望着刘涛通红的眼睛,贺初拒绝不了,只能点点头。
这是贺初带刘涛找了这么多天房子,两个人第一次凑到一起吃饭。
两人找了个路边馆子,刘涛要了一瓶白酒,就往嘴里灌。
刘涛难受,但也不拉着贺初诉苦,只是沉默地喝酒,任由劣质白酒烧他的心肝,好像他会因此痛快一点。
贺初在旁边慢慢地喝,看刘涛不要命一样地喝,只能没话找话,拉着刘涛聊天。
“涛哥,其实你比我要大,为什么要叫我贺哥呢?”
“我有求于你,你就是我的哥。我们那一块都是这样的。”
贺初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
刘涛继续喝酒,到后面贺初拿话堵也堵不住。
喝酒的时候贺初才知道,医生说婷婷的状况又恶化了,要做好经济和心理上的准备。刘涛不敢对婷婷说,找房又一直没有进展,便一下子没有兜住,变得颓丧起来。
刘涛喝醉了,倒在桌子上一直说“婷婷我对不起你,是爸爸没用”。
贺初把酒钱结了,然后搬着刘涛,就近找了个酒店。
刘涛人长得壮实,贺初却纤细。贺初不可能把刘涛搬很远,只能就近找了个酒店。
好在刘涛虽然喝醉了,却很听话。贺初只需要稍微架着刘涛,再语言指挥,就能把刘涛“赶尸”一般地送到酒店。
贺初把刘涛扔在床上,正要离开,刘涛忽然翻了个身,拉着贺初的衣角吐了出来。
呕吐物发出难闻的味道,贺初有些受不了——他什么都可以凑活,唯独对卫生清洁很是挑剔。
刘涛翻了个身,又躺回床上睡死了。
贺初也没有迁怒刘涛,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走进浴室之前,刘涛还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问:“贺哥,你去哪儿?”
贺初有些无语地说:“我去洗澡。”
刘涛含混不清地“哦”了一声,又躺回去了。
……
贺初在洗澡,刘涛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喝了酒,梦里全是支离破碎的场景。前妻死前要他照顾好女儿的样子,女儿哭着喊疼的样子,女儿流着眼泪说“爸爸不穷以后我赚大钱养爸爸”的样子,甚至还有女儿在手术室里失去呼吸的噩梦。
“不要!”刘涛从噩梦中惊醒,听见手机在响。
他没来得及分辨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就下意识地接了电话。“喂?”
庄子悬在电话那头听到一个雄浑的男人声音,皱起眉头,看了看手机。
的确是贺初的号码。
“喂喂?你找谁?你怎么不说话?”
庄子悬回过神,说:“我找贺初,他现在在哪里?”
刘涛还迷糊着,只能做到问什么答什么。他看了浴室的方向一眼,然后说:“他在洗澡,刚刚进去。我把电话拿给他。”
说着,刘涛还走近了一些,让庄子悬能够感谢清楚地听到水流的声音。
耳边水流哗啦啦地响,一听就知道是在洗澡。
庄子悬垂下眼帘,语气有些冷漠地说:“不必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刘涛说:“诶……”
贺初听到了刘涛的声音,关了水问:“怎么了?”
刘涛说:“有个人给你打电话……叫什么……庄子悬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贺初猛地拉开了浴室门,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淋淋地往下滴水。
“电话给我。”贺初说。
刘涛虽然喝醉了酒,但也能看出来,贺初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很重要的人吧。
刘涛打着酒嗝说:“我说、我说你在洗澡……嗝……他就给挂掉了……”
刘涛把通话结束的画面递给贺初看,贺初的表情立刻变得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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