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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作品: 五十年代营长夫人 |作者:白芨忍冬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5-30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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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临近年关的时候, 燕金桂把自己的请假单递上去了。

这是她进了部队以来的第一次休假, 她早早儿就已经和队长打好了招呼, 另外也热热闹闹地准备回家过节去了。

燕金桂的老家在大罗村儿,那里都是朴实的庄稼汉子, 到了冬天农闲的时候大家才有空聚在一起, 过年又是冬天里的大节, 也算得上是全家人聚得最齐全的时候了。

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在过年的时候请假, 可是今年司徒清也想在过年的时候请假。

这是她原本决定结婚的第一年,结了婚理当把老家的父母叫过来北京,全家其乐融融在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可是现在她还没结婚。

推迟婚期的时候,她的父母就收拾东西回了老家,忙于照顾于凯的她也没能及时赶回来建议见一面。

怎么看她都该过年的时候回家再好好说明情况, 商量明年结婚的事儿。

可毕竟团里过年回家的名额有限,每个队都是那么几个名额,除去几个领导的名额, 拍下来的名额并不多。

谁都想着过年的时候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围在一块儿过年。

单说328里头,她们俩就都不想让步。

高队作为第一级批审领导,她也要控制大家的请假情况,可谁在这种事儿上头乐意让步呢?高队也是没法子, 只好决定说大家先把名字报上来, 再进行择选, 不过公平起见,每个宿舍最多久能选出一个人来。

这就让328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今年,司徒经理了人生大事儿,而燕金桂是第一年可以申请回家过年休假,哪一个让步都说不过去。

因为这档子事儿,临近年关的时候,328宿舍的气氛也是极其的尴尬。

杨红和万朝歌两个人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毕竟另外两个的气场太强悍了,她们俩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话。

不过值得高兴得是,今年万朝歌虽然不能回北京过年,可是王梅女士两口会在大年初一前往奉天跟她和老二团聚几天,当然她大哥三哥也会拖家带口的过来。

万泽飞还撺掇她把自己的老相好一并带过来,给家里头瞧瞧。万朝歌听了这个消息,头就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强烈表示拒绝。

带许立诚过去,还不吓死他?就算胆子大不怕吓唬,也是会把蓄力攻击成内伤的啊。

就家里头那几个哥哥还不就把他给吓破了胆子?更别提自己的那个吓唬人的老爸。

她反正是不担心自己的爸妈看不上小许,因为王梅女士老两口从来就不干预这些个事儿,什么家事啊什么官职啊都是扯淡,他们俩只看为人。

只要是心地善良还上进,那就完全没什么挑的。

万朝歌挂念的是自己那几个哥哥到底给不给小许面子。

她三个哥哥可算得上是半个长辈了,父母不宠,哥哥宠啊,对于许立诚把万朝歌的魂儿给勾走这个事儿,搁在三个哥哥身上,那还不得是浑身都别扭啊?

安找万朝歌原来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许立诚先见见万泽飞试试水啊,反正一个哥哥在,万朝歌也拿捏得住。

不过呢,这一切也就是个想法,许立诚还远在北京没回来呢,瞎寻思啥呢。

杨红本来兵龄就不够,没机会回家,她索性也就不想,反正也不可能,想也是白闹心的。还不如多考虑从下除夕夜部队里的伙食到底有什么更好的呢。

但是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的内心戏就稍微多了一点儿了,杨红和万朝歌夹在两个人当中也是极其不自在。

燕金桂想的简单,自己两三年没回家了,就想着年根儿底下回趟家,在家里过个年,按照团里的寻常规定,符合休假的战士头一回休假都是过年休,这也算是惯例了。

她没想过司徒清也回来抢这个名额。

司徒清想得也简单,自己今年本来是结婚欢欢喜喜的大好事儿,可是就是这么晦气,摊上了不愉快,也没别的法子,只能面对。

她自己无非是想回趟家,跟家里头说说委屈啊。

最后328的情况大家也是实在没辙,就把两个人都报上去了,让高队一个人自己脑袋疼去吧。

不过,高队还没来得及纠结这两个人,上头领导的批示就下来了,直接批了燕金桂的假期。

燕金桂是第一年休假的“新兵”,头一回都是直接拿到上头先盖章子。

她机灵,心眼儿还多,送上去的时候就把日期给填好了,还刚好就被盖上通过的大章子,她自己心里头一下子也就舒爽了。

高队看到燕金桂的通过单子,心里头一松,也用不着纠结了,上面的领导帮着解决问题了,她用不着担这个人的名声了。

自然,328的司徒清就没能请得了过年的假期。

她心里头憋着一股子气,但是又只能认栽,领导的决定她能改变个啥?无奈之下,她就只好怒气冲冲地跑到公用电话处去给来家挂电话,又给于凯家里头打电话哭诉。

于凯的父亲知道了,觉得让自己家的未过门儿媳妇儿受了委屈,心里头也老大不乐意,司徒为了自己儿子折腾成那个样子,现在就想过年满足一下未来儿媳妇儿的要求。

于家为此还打电话过去求了求文工团的机关领导,最后又是破格给批下了司徒清的假期。

果然,文工团里的其他人都是半羡慕半调侃的,靠着亲戚关系,硬是给一队多拿下了一个休假的名额,还是领导的特批。

在大家的眼里啊,司徒俨然变成了一个靠着男人向上找关系的人。

别的事不说,反正这休假的事儿已解决,宿舍里的气氛马上就变得和谐多了。

也没有冷战冷暴力,也没有原先幼稚的拉帮结派,拉帮结伙儿了。

比如司徒会隔三差五将于凯家里给准备拿回家的特产分给燕金桂几分,再比如,燕金桂也会把自己在炊事班亲手做的粽子啊,年糕啊,装上一点儿,让司徒带回去。

反正,万朝歌和杨红也不用独善其身了,生活起来,也自然是比以往更加更舒坦。

万朝歌考虑到杨红到时候就要一个人呆在宿舍,心里头又有点儿于心不忍,便心里合计着,要不要顺道路带着她去改善改善伙食。

当然,带走之前,该做的思想工作还是必须要做的。

万朝歌等着没人的时候,拉过杨红来,先是询问的口气,想着额先谈查一下口风。

“小红红?今年过年,你想不想去改善改善伙食啊?”

杨红在部队里除了好吃好睡也没别优点了,一听说改善伙食,就片刻不耽搁地询问是什么伙食,怎么改善。

“大年初一,带你上我哥哥那去吃好吃的去,来上一桌子的年夜饭,你要是不跟着我去,大年初一你就只能一个人窝在咱们328里头了。”

杨红都没有多加思索,就连忙应下来。

“去啊,去啊,当然去!”这么好的机会去吃好东西,谁不去谁才是脑袋里有毛病的吧。

杨红最怕的就是一个带着了,要还是不去蹭饭,保不齐好几天都要一个人在宿舍里带着,再就是跟着隔壁宿舍一起,接连被人家排挤,这样过年还不如不过呢。

“朝歌姐,说好了,我可就是大年初一过去蹭饭,后头就不耽误你一家子团员了,我要是天天去就成了臭不要脸了。”

万朝歌纳闷呢,自己也没说家里的王梅女士夫妇来几天啊,怎么杨红今儿个这么自觉?

“这有啥难知道的,还不简单?我上次都瞧见你放在桌子上的假条了,和有啥不清楚的?”

按照惯例,每年年除夕的前一天晚上,文工团里都会集体去省军区举办大型晚会,热闹热闹。

休年假的人一般都是跳完了这一波演出才能打上行李包回家去的。

新年晚会的节目也都是临时抽选的,多半是平日里练习的节目基础上再延展延展,做出来的一系列演出。

左不过是表扬给机关的各级别领导们观看,大家也尽量都展现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

像万朝歌就被规定上去唱了两首歌,一首是自己拿手的《东方红》,一首是《学习雷锋好榜样》。

她站在舞台上演唱的时候,万泽飞就坐在下边儿一个劲儿地朝她抛媚眼儿,让她好几个八拍差一点儿走神儿,出了岔子。

燕金桂虽然是第二天的火车,还是亮出了自己近日来扎扎实实练舞的劲头儿,领跳了一出草原骑兵,又演了一出红色娘子军。

期间她一个人立在中间的鞭转动作,引得现场掌声阵阵。

当时别说是镇住了台下的观众,就是台上一起演出的女兵,还有后台观看的战友们都禁不住惊呼。

这一出节目本来就不是大家的专长,原先这都是保留节目,是在不够的情况下才会拿出来凑数的。

本来芭蕾就是又难要求又高,练起来又极其浪费时间精力,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燕金桂竟然一个人把这个舞蹈中最难的动作练习得炉火纯青。

要说她在整首歌舞中其他的动作上还有瑕疵,可在这个动作上她是半点儿不是都没有的。

高队和另外两个队长在后台接连点头,对她舞蹈表示出了极高的肯定。

这样一出演出也让原本文工团里多少有些嫉妒她跳A角儿的姑娘们心里头多了几分的佩服,毕竟,这样的动作没个一年半载是联系不出来的,很明显是她自己下了辛苦功夫。

就连这次演出节目里打酱油的司徒清,都不禁佩服这样的舞蹈动作。

演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机关的领导和家属们都一点点地腿长离去了,文工团的演员们忙着在后台卸妆换衣服,统一收拾好现场的物资上车往营区回。

这期间,万朝歌溜着演出礼堂的门边儿就到了侧门口去找在老地方等着她的二哥万泽飞。

“哟,咱们家的歌唱女星来了啊!”

万朝歌看见他调侃自己,二话没说就拍了他二哥的肩膀一下,“咋,是觉得我唱得不好听啊你!”

“不敢不敢,还指望明年等着你给我儿子唱儿歌听呢。”

江凡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要说生产,估计也就是年后这个把的日子。

万泽飞自己不擅长唱歌,江凡也不太会,他也就知道扯着嗓子不管在不在曲调上的那种瞎喊瞎叫而已。

他自己还全指望这万朝歌有一天能够帮着他给自己的孩子唱儿歌,哄睡觉,也没少因为这个调侃万朝歌。

“爸妈什么时候到啊?明天还是后天?”

万长全和王梅在除夕前后需要去参加国家举办的新年宴会,这种场景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的,因此来北京的时间也要等着这事情解决以后才能安排。

万朝歌倒是习惯了,以前小时候的大年三十,不是老两口带着四个孩子在军营里头过,就是四个小的去邻居家过节。

也就是长大了以后,才能全家在过年期间,凑到一块儿些日子,大家在一起好好儿聚一聚,彼此整天一些关心。

“爸妈估计要大年初一一早才到,反正你也是早上休假,不如我们就一块儿去火车站接爸妈,省得还折腾来折腾去的,你说呢?”

万朝歌觉得还是要提前给自己的二哥说清楚,到时候准备带个人回家过节吃饭的事儿,“二哥,我们宿舍两个回家了,初一我再一出来,就剩下一个小不点儿待在里头,怪不好的,要不我合计,把她带回家一块儿吃个年夜饭吧。”

“成啊,人越多越热闹,只要你别吓着小姑娘,看着咱爸那个样子不会下晕过去就啥都成啊。”

万朝歌尴尬的笑了笑,她二哥这是瞧不起谁呢,谁家姑娘看个大将军还能吓晕过去?

“你啊,最好把相好的也带来,到时候咱们一家子都高高兴兴的,没准儿一高兴,你嫂子肚子里的儿子就提亲大过年跟着出来啦。”

一听他又提起了带着什么相好的回去吃饭,万朝歌就赶紧打住,转身回后台,帮忙搬服装去,谁还跟着他二哥掰扯这个事儿。

“哎,小妹啊,朝歌啊,你带过来啊!”

万朝歌赶紧快走了两步跑回后台继续默不作声,不想理会他哥。

后台里,全都是一票人对燕金桂盛情的夸赞,毕竟这是当年卓玛和措姆辉煌的时候都没练出来的成就。

“金桂,你可真厉害啊,跳得真好看,就那个转圈,又快又稳,我看你那么多圈都没落地,全是单脚!”

“你实话告诉我们吧,练了多久?也让我们瞧瞧,还有没有机会啊。”

“金桂你能教我吗?”

燕金桂之前一直是低调惯了,如今听到了大家的盛情夸赞,一时间还是浑身都有些不适应,只是机械地回应着谢谢,你过誉了。

全程尽显出自己的低调和沉稳来,并没有见出,昔日藏族的舞蹈好姑娘卓玛措姆当初在舞蹈队的霸气来。

高队也是会心地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看好她的口气,“继续,努力,未来文工团就是你的了。”

这已经是在把她看作是未来文工团舞蹈组的台柱子的语气口吻了。

无论能不能成真,这都将是万朝歌在新年之际受到最幸福的礼物。

一直到大家回到了文工团营区,回到了328宿舍,回到了自己熟悉温暖的上铺,她还沉浸在那阵甜甜的表扬之中,难以自拔。

“大台柱子,你回家记得给我们带好吃的。”

难得一向不外出不花钱的燕金桂要回家过年了,万朝歌也不能少了这次朝着她敲竹杠的机会啊,能敲就不要躲过去啊,要特产,要好吃的没哪是燕金桂家里头的酸果子呢!

“我家里头现在是大冬天,大雪都封山了,你们还想要啥好吃的?”

“啊,你家那边儿比咱们营区还要靠北?那么大雪?”

燕金桂回想了一下大罗村儿,这个季节,可不就是封山了,大雪皑皑的,家家户户吃的都是秋菜,连新鲜的青菜都没得卖了,都要把菜啊吃的啊藏到地窖,或者晒成干,腌成酱菜酸菜来吃。

哦对的,还有她妈在家里头腌的大酱菜。

“我想起来了,还真能有点儿吃的,我妈和我大嫂是一对儿巧手,到时候我让我妈弄点儿好的腌菜带回来,以后早餐里头咱们就不用干喝粥了。”

万朝歌听了这话,心里甚是舒坦了,好东西啊,好东西啊,赶忙给燕金桂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十分满意。

她突然想到上次江凡给自己送了一大包的奶糖,燕金桂的老家在大罗村儿,估计肯定没有在省城里买东西方便,而且庄稼人都不讲究吃些零食,她索性起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大包的糖塞到了燕金桂的包里。

“这是我嫂子给我的奶糖,我自己也不吃,放久了不好,你跟我说你哥哥弟弟们都成家了,家里头孩子也多,你就揣回去给孩子们吧,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嘛。”

她还没完全装进燕金桂的背包里的时候,出门洗衣服的司徒清刚好洗好了推门进来,她赶巧不巧的看到了往燕金桂包里塞东西的万朝歌。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儿别扭,那是完全不可能。可是东西是别人的,别人给谁是别人的事儿,你完全干预不了。

因此,司徒清就选择沉默,沉默,再沉默。

万朝歌一点儿没注意到司徒情感上的变化。她自己想的也挺简单的,燕金桂老家孩子多,孩子爱吃糖,而司徒清家里头没啥兄弟姐妹,也没孩子,给糖也没用啊。

只可惜啊,女人的心啊,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除夕当天晚上,文工团的团长带着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上了一顿年夜饭,什么饺子啊,豆包啊,排骨啊,肉段啊,简直是把大家吃得整个儿肚子溜圆。

就连平日里对大家的体重颇为严厉的队长这回都不管着大家吃饭了,都让大家伙敞开了吃,千万别拘束。

杨红从来没有一次有除夕这天这么服从命令过。

当晚她吃得完全再不能多吃下去一口东西以后,才被万朝歌扶着回到了328。

“朝歌姐,我不行了,快拉着我在宿舍里走两步吧,我觉得我整个肚子都要爆炸了。”

万朝歌对这个往死了撑的小妹妹实在是哭笑不得,虽说遇上了好吃的好东西,可是也要量力而行吧,全把自己当头猪在撑,这哪儿成啊。

“你呀,能不能量力而行,看你一个姑娘家把自己给撑的,一点儿姑娘的形象都不要了啊?我明儿还带不带你去家里头吃饭了还?”

杨红这人喜欢热闹,能有人跟自己一起过年,心里头别提多开心的,她自然是乐得一起跟万朝歌外出的。

“当然带啊,当然带啊,为啥不带我,我今儿吃够了,明儿肯定就不这么吃了。”杨红一边儿用手揉搓着自己鼓出来的肚子,一边儿笑眯眯地看着万朝歌。

“朝歌姐,你给我说说你家里头都有啥人呗,让我好好儿地准备一下,别到时候我傻了吧唧的再叫错了人呀。”

万朝歌想了一下,确实是没有把家里的成员介绍给她。不过这会儿,她又有点儿心里头隐隐地担心,害怕说出来,杨红一个激动再把吃了一晚上的好吃的给吐出来。

“要不我明儿早起来跟你说吧,现在你吃得太多了,还是少说说话。”

“别呀,朝歌姐,你多跟我说一说呀,我这今儿个晚上也没打算早点儿睡,还要消化好一阵呢。”

万朝歌又给自己做了一点儿心理建设,看看窗外明亮的月光,除夕夜晚,多么美好的一个晚上啊,算了,就在这个夜晚和小杨红坦白吧。

“那个,我家里头是有三哥哥,大哥二哥娶了嫂子,大嫂生了个大外甥女,二嫂怀着孩子马上就生了,我爸我妈这回也从北京过来陪我们过年,不过带上几天还不好说,大概就是这样。”

杨红一听说又小孩子,登时就来了兴致,她最喜欢小孩子,以前村儿里头谁家生了孩子,她总是第一个跑过去跟人家抱一抱亲一亲。

“朝歌姐,你的大外甥女多大啦?能让我抱抱吗?我可喜欢小孩了,我在家也帮我大姐照顾孩子。”

万朝歌爽快地点了点头,反正她大嫂和她大哥是事业型人才,也没啥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我家里呢,关于我爸我妈可能稍微有一点儿特殊,就是你可能认识。”

万朝歌十分认真的看着杨红,杨红也十分认真的回看她,两只眼睛扑闪扑闪个不停,耐心地等待着朝歌姐的下文。

“就是我妈是王梅女士,就是年中我们在报告上学习的那位先进代表,我提前给你说说,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杨红十分平静,无论是表情还是内心上,都是十分平静,一点儿波澜都没有。不是因为她心理素质有多好,而是因为每次学习报告的时候,她都是走神溜号睡觉,再不就是坐在那里,着耳朵进那耳朵出,完全没有记忆力。

不要说年中的学习报告了,你现在问她早上的晨会上,是哪个队长发言的,她都可以给你抛到脑后去,你对她的记忆力就不要有任何奢望了。

很显然,万朝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然后又说出了一个名字,“万长全”。

她知道,如果杨红对这个名字也完全无感的话,那么杨红就非常适合到自己家里头过年了。因为“不知者无畏”啊,杨红不认识是谁,就会把王梅女士夫妻当成是普通的叔叔阿姨,相处起来就更加自然亲切,不会有啥乱七八糟的想打存在。

这个名字,其实杨红扪心自问,她自己是非常熟悉的。

仿佛这个名字就在嘴边,而且张口就来的那种。总觉得这是一个常常挂在嘴边的名字,也经常在队长政委的口中听见,可是杨红就是摸不透到底是哪一个。

她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朝歌姐,都很耳熟,可是我真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万朝歌开心地拍了拍他的双肩,然后使劲儿地摇晃了一会儿,“不记得好,你就记得他们是我爸我妈,见了面叫叔叔阿姨,剩下的哥哥嫂嫂的,你就尽管跟着我叫就成了!”

杨红开心地笑了。

万朝歌:还是不知道好啊,这要是告诉司徒清,会不会当场尖叫然后吓晕过去?

司徒清当时得知于凯的家里北京都紧张兴奋成那个模样,巴不得赶紧冲进于凯家里去拜访他的父母还有叔伯们。万朝歌的几个哥哥还有父母可比于凯家里头的背景大了去了。

这要是她真的坦白,想必还指不定闹腾出多大的事儿来。

万朝歌为人啊,一向低调,能不说绝不说,能不表示的决不表示。

杨红的反应就让她感到十分欣慰啦,她宠溺一般地揉搓了一会儿杨红的头发,又顺手摸了一把她滚圆滚圆的肚皮。

“你这个小肚皮,真的是胖成个球了哦。”

杨红害羞地笑了两声,又关切地询问起许久没回来的许立诚,“朝歌姐,选起来许立诚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了吧,这次过年也没回文工团里来,你们还有没有联系啊,别八成是调去北京不再回来了?”

其实,许立诚刚去北京的那会儿还是会跟万朝歌保持联系的。起码是隔两天一通电话,每个月还会写一封信。

虽然电话和信的内容是例行公事,注入每次都会询问,他母亲,询问她的排练,她去问他的课程以及归期。

归期迟迟未定,然而临近过年的前半个月,许立诚连电话都不曾挂过来了。

彻底同小许同志失去联系,是万朝歌没办法承受的,她没法子,就只能乖乖地等着,还塞给了电话处的电话接线员,要是有人电话找她,无论是千难万险,也一定要把她叫过来,哪怕是找不到人,去澡堂也要找。

然而将近一个月,她已经没有找到人,包括前一天的除夕夜晚。

她原本自己还会构想出以前在书里面见到的情节,男女在见面前,南方故意消失,然后主动去找女方,然后彼此相拥哭成泪人。

然而,除夕过去了,她啥也没看见。

此时此刻,万朝歌满心都是对许立诚的“怨恨”,简直是巴不得一巴掌抽了许立诚过去。

“这么大喜的日子里,你提他做啥?”万朝歌朝着天花板白了一眼,准备收拾收拾去洗漱了。

“哎,朝歌姐,你要干啥?今儿是除夕,除夕你睡这么早啊你。”

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所谓的春晚,大家过年无非就是一大家子人或者一大帮子人,围坐在一起聊天吃果子,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听听广播,一起等着晚上过零点,一起说庆祝话。

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临近大半夜了,万朝歌洗个脸换个衣服,回来在床上躺着聊上几句,也就算是一起守岁了,她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杨红,揉了揉她,就拿着盆啊毛巾啊的出去了。

等万朝歌洗好了,回到328的时候,“大肚子”杨红转个头就去了隔壁跟别人聊天热闹去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万朝歌抄着家伙就得去隔壁把自己家的人给捞回来,可眼下她连着忙活了两天,困得是连眼皮都不愿意牵扯着动弹一下子。

万朝歌:爱回来不回来,明天去吃饭,有你困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杨红就被万朝歌从被窝里给揪出来了。

王梅女士两口子的火车是早上十点钟到达,万泽飞是早上九点准时在文工团营区外头等着。

原本初一这天,文工团里是没有起床号的,也就意味着,新年新的一天,大家可以肆无忌惮地睡到中午去,这也是昨晚上杨红毫不顾忌地玩玩玩,玩到了大晚上的原因。

可想要去万朝歌姐过初一,吃团圆饭,可不能如此的松懈,八点钟怎么着也要起床了。

这对前一天晚上睡得晚,吃得多的杨红来说,这简直就是浑身都难受啊。

“朝歌姐,就不能让我再睡一下下?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成吗?”

万朝歌:成?成个你大爷啊,昨晚上让你睡了是你自己不想睡。

她二话没说,掀开被子就把人往外头拉,也甭管杨红是不是奉上了杀猪般的号叫,也甭管杨红是不是真的还没睡醒。

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杨红和万朝歌的,杨红自己和自己的。

最终九点钟,两个人成功出现在了文工团的大门口,及时地坐上了万泽飞的吉普车上。

“杨红这是我二哥,万泽飞,你叫二哥就成,二哥,这是我最小的室友杨红。”她拍了拍杨红的小肩膀,陪着杨红一块儿坐在了吉普车的后车座里头,“一会儿到了火车站,你就做到副驾驶去,我跟我爸妈做后面就成。”

杨红虽然出了被窝,可是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她还迷离着双眼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叫了一声二哥,然后歪着头就靠在万朝歌的肩膀上睡着了。

万泽飞看着她这个模样,觉得甚是好笑。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小不点儿室友?你跟她说没说咱爸妈的事儿啊,我担心她这么小,到时候再自己急了。”

万朝歌一脸无奈地看着眼看着就要把口水留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姑娘,“二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啊,这个小姑娘一点儿也不紧张不害怕,你看看她现在,多松弛。”

以前,万家的四个兄妹带着自己的朋友回家去玩去吃饭,凡是瞧见了万长全和王梅,就没有不紧张的。

也很容易理解啊,一直在一起玩的好伙伴,突然有一天跟你说,他的父母是一对社会模范,是国家的英雄,搁谁身上谁都会很紧张很兴奋又很害怕啊。

几兄妹常害怕自己的身份会阻碍他们几个的交友问题,于是就心照不宣地回避这个话题。

杨红大概就是这么些年,唯一一个不害怕的人了,万泽飞自然是极其地关心好奇。

“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姑娘不知道咱们爹妈是谁,所谓,不知者无畏。”

万泽飞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到腾出一只手,竖起来一只大拇指来表达自己对这个小姑娘的钦佩。

杨红靠着万朝歌,最里面还莫名其妙地咿咿呀呀的,说着啥玩意儿。

“大哥三哥已经到了吧?今儿是不是只有咱们爸妈在?”

“大哥和老三昨晚上就到了,我给安排在了军区的招待所里头,昨儿他们俩喝得多了点儿,没再做别的安排,就安排我跟你去接了。”

万朝歌点了点头,“那就成,劲儿啊,我可要好好儿尝尝妈和大嫂的手艺,二嫂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争取出了正月就生个健健康康的大外甥了。”

“外甥女。”

“外甥好,我没外甥!”

万泽飞头都不抬地回答道,“就是外甥女,老大都能生外甥女,为啥我不成?我也要小棉袄!”

万泽飞在跟老大万泽英的“较量”上,从来就没输过。

大哥读军校,他也读,大哥那奖状,他也拿,大哥毕业工作娶媳妇儿,他也马不停蹄地跟上步伐。

按照王梅女士的话来说,老三和老四要是有这个觉悟,她就舒坦了,只要把老大捋直了就好了,后面三个小的,全都照着老大走。

可惜,老三和老四没这么痴迷于争做万家的排头兵。

万朝歌不止一次嘲笑过自己的二哥,什么都喜欢同大哥比,就好像比不过大哥,就是失败的人生一样,活得多累呀。

大哥万泽英在南方部队,这几年没有跟二哥万泽飞有太多的来往,也就让二哥这几年的“攀比”心思少了很多,也让他的日子过得平缓了些。

可万泽飞在生小棉袄的事儿上,还是挺赶的。

其实万泽飞的性格养成也是源于幼年时的家庭氛围。王梅和万长全对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是竭尽全力带在身边的,可到了第二个儿子就发现,带在身边实在是太苦。

万长全长年奋战在战场一线,王梅就在后方的医疗点工作,忙起来根本照顾不到孩子。再加上一打仗就是经久不息不绝于耳的炮弹声,对孩子的耳膜进行着长久持续性的攻击。

到了万泽飞出生以后,王梅就选择把他寄养在远房亲戚家里,而不是无时无刻不带在身边了。

相比于大哥跟在父母的身边之久,万泽飞难免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才让父母更加疼爱大哥,以至于后来许久的日子里,面对万泽英的优秀,他几乎从不服输。

万朝歌知道自己二哥的小心思,就好像全家人都知道她自己年幼上过前线留下的后遗症一样。

有时候万朝歌自己也不禁感慨,咋爹妈这么杰出优秀,却偏偏在教育子女上头,给家里的孩子们留下了一大堆的性格毛病呢?

“你生小棉袄就是跟他打个平手,生了儿子你才是赢了。”

万泽飞听了这话撇嘴连连摇头,“这你错了,儿子女儿本来就没差,别把男女那套说辞拿出来啊!我儿女双全才是赢了,要是我生了俩就好咯。”

万朝歌满脸大黑线,还剩两个?一个两个的早就知道了吧,现在铁定是来不及的。

“二嫂一个人在家成吗?算算日子可是快生了啊。”

“放心,你大嫂在,昨儿她们俩一起睡的,我跟大哥一起。”

万朝歌后脊梁骨直冒凉气,她知道为啥今儿万泽飞如此精神,又信心满满了,合着昨儿晚上哥俩儿聊了一晚上,他净在心里头比谁输谁赢来的。

他们到车站的时候,火车已经提前到达了。

远远地看过去,万朝歌就看见了王梅女士还有万长全同志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隐隐约约,万朝歌看着远处还有一个人的熟悉的身影。

等车子停下了的时候,万朝歌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万长全身边的那个,难道不是小许同志?

与此同时,小许同志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他就合计着,他自己也没有告诉万朝歌来接他呀。

这会儿睡在万朝歌肩膀上的杨红醒了过来,流着口水,看了看窗外,“哎,那不是小许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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