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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家已经逼到跟前,江采这个做帝姬的,若是再逃避,便显得贻笑大方了。
显然,方贵的意见也与自己统一。
江采合上奏折,眸光一沉。
“究竟是何方神圣,见一见便知。”
若是江采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么此刻的她,定然不会说出这般肯定的话。
当然,这是后话了。
明月悄然挂在树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滑落西方。
江采整夜埋首于奏折中,并未意识到时间流去,再抬眼时,已是东方吐露肚白之时。
彼时,这些日子堆积的公务已经处理了一半,江采伸了个懒腰,利用这偷来的闲暇时光,给自己做了一套眼保健操。
方贵端着膳食进来的恰是时候,早已习惯她这样怪异行为的人并未惊讶。
将膳食端放在她面前,低声道:“殿下,许家人已在殿外等候。”
江采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一顿,随即惊讶的睁开眼睛。
“来的这般早?”
方贵不动声色的替她将碗筷摆放整齐:“殿下先用完膳再说,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不在乎多这一时半刻。”
“你这是在给他下马威?”江采一语道破。
这清晨霜寒露重的,等上半个时辰可不是件好熬的事情。
方贵准备妥当,撤了身子,他拍了拍江采身后坐着的檀木椅子:“殿下乃天选之人,您一日坐在这里,这西凉便是姓赫连的,他许家再怎么有能耐,仍是殿下之臣,别说让他候上半个时辰,就是让他等上一天,他也不能有半句怨言!”
方贵一番语重心长,江采听的是眼皮子直跳。
说实话,自她接手西凉,成为西凉帝姬后,今日,是第一次真切的了解这个位置的意义。
名贵是它,责任是它,权利,也是它。
就算是许家那样呼风唤雨的存在,说到底,还是她的臣子。
当能力小于职责时,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说真的,她有点自卑了。
“殿下?”
见她出神,方贵唤了一声。
“我还不饿,先让他进来吧。”
江采说着将碗筷往一旁推了推,方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无声叹了口气,应声而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厚重的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止方贵一人。
门外的天还未大亮,光线与屋里的形成鲜明对比,方贵与他身后那人齐齐隐入朝雾中,面目看不真切。
“臣许慎见过帝姬殿下。”
出声的,是个凛冽郎朗的少年声线,江采闻言眉头一皱。
许慎,许家的家主?传言他不是已经离世了么?
就算是坊间有误传,按照许慎的年龄推算,起码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为何声线这般年轻?
当江采被疑惑充满思绪时,方贵与许慎已经走上前来。
烛光登时将他的容颜照亮,如黑暗中照射进去的唯一一抹光亮,许慎的五官再清晰不过。
江采倒吸口凉气,眼底写满不可置信。
只见眼前人一袭青衣,面冠如玉,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浑身无一不透着干净与明朗。
若不是他名唤许慎,江采定然不会生出惊悚的情绪。
五十多岁的年纪,却活像十七八岁的少年。
若非此人保养有方,定然有蹊跷。
直至此时,江采还能戏谑的想到,放在现在,这可是活脱脱一养生博主。
可下一秒,她便半点玩笑心思都没了。
“传言中殿下治国有方,奇招百出,早间便在想,殿下定是为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放眼九州,殿下可真是最独特的。”
这话放在任何人口中说出来,充其量就是夸张点的称赞,江采会左耳进右耳出。
可由许慎说出来,便叫她浑身一个激灵。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江采遥遥看过去,准确无误的对上他的眼睛。
深褐色的,应该说是整张脸上,唯一与少年外形不符合的一处。
这双眼睛里,藏满了深沉与风霜。
直至这一刻,江采才深信,眼前这酷似少年的人,确是个年越五十的男人。
且,他话里有话。
江采抿唇,对方贵摆了摆手:“我同许家主有话细说。”
方贵不明所以,却仍照做,出了殿门,守在其外。
一时间,大殿里只剩下江采与许慎两人。
目光交汇时,皆能看出来自对方的几分试探。
“现在这里没有旁人,许家主有话不妨直说。”
“殿下是个明白人,那臣也长话短说,在此,只问上殿下一句,您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么?”
嗡——
一瞬间,江采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一汪可乐里掷了一颗曼妥思,沸腾的不止是脑细胞,而是全身血液。
他方才说什么?
强烈思想冲击之下,江采只能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才不至于激动到昏厥。
自打来到这异世界,她无一不在期盼着有一天睡醒一觉之后,入眼的是自己卧室床头的白色捕梦网,然后告诉自己,她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再回头看,最多算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可是这个念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被磨灭,越到后来,她越不敢再去奢想,因为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就在她几乎快要抛弃回到现代的想法之际,突然有一个人蹦出来,问她,想不想回去。
还用想吗?
她想回去,她巴不得离开这糟心的世界,重新过上她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文明社会。
然而,此时,江采却不能一口回应。
兴许是怕了,怕自己的满怀期望,再一次变成泡沫。
竭力将内心的汹涌压下,江采深吸口气,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态。
“许家主能否细说?”
许慎闻言,低低笑了一声。
在江采灼热的目光下,缓缓道:“殿下于六年前的一个冬夜闯入九州大陆,就是那一晚,星象异变,我虽知晓有异人到来,却不能推算出其准确位置,直到后来,大宣传出当今太后性情大变,行为诡谲的言语,才大致上确定您的位置。”
许慎每说上一句,江采的心跳便跟着跳上一跳。
他说的每一个信息点都能准确的对上,他款款道来的姿态无一不在一点一点卸下江采的心防。
“虽然不知殿下究竟来自何处,但臣知晓,殿下的家乡,定然与这九州大陆截然不同,不论是生活方式,亦或是学识能力,都要远远高出九州一截,遗憾的是,我许慎闭关至此,也未能研究出突破命规的方法。”
许慎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而江采那浑身被强行按捺下去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她微微离开软塌,前倾着身子道:“那你如何问出本宫‘想不想回去’的话?”
“臣无能,不能打破常规,但将一切回归原点,臣还是能做得到的,相信殿下对于二十年前的那场异变也有所耳闻。”
许慎轻描淡写间,江采抓到其话里一个重点。
脑海中陡然一缕白光闪现,之前模糊的记忆在此刻尽数清晰起来。
早间,容湛打听许家的时候,她便知晓,许家在二十年前之所以能与皇家搭上干系,是因为动用自身能力,帮西凉度过一次难关。
那一年的天灾,许家用了奇招制服。
在面对江采的问题上,看来许慎是想故技重施。
讲真,她对许家的能力从来不曾怀疑过,她怀疑的是,许慎帮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或者说,条件是什么?
“帮本宫回到自己的故乡,需要本宫为许爱卿做点什么?”
中国崇尚礼尚往来,更讲究等价兑换。
即便是在这历史上未曾记载的错位空间里,道理仍然适用。
果不其然,许慎在听完江采话后,面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坦然道:“既然殿下这般爽快,臣若是再扭扭捏捏,未免拖沓,那臣便直说了,过去的二十年里,我许家一直隐居角西,一来是为了潜心钻研术法,二来,也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赶尽杀绝……”
“谁?”
许慎的话音未落,江采便接上一句,他怔了怔,后答:“兴许是我许家二十年前锋芒毕露,半路杀进朝廷,挡了许多同僚的路,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西凉朝廷上下一百多口官员,若是非让臣说出个目标来……”
江采听着他故意拖长了的尾音,不出声。
半晌后,许慎抬眼,接着道:“应当是薄丞相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便是这个道理了。”
“所以,许爱卿的条件,是想让本宫帮你除掉薄沉?”
在现代学习历史时,或者是看宫斗剧时,从没有哪个人会像江采这般,将话说的赤裸裸,白花花。
起不到半点剑拔弩张的效果,更别谈高手过招,一剑封喉的快意。
她将疑问干巴巴问出来,就连许慎,也跟着抽搐了下脸部肌肉,回的话略显僵硬:“非也,臣并非想让殿下除掉丞相,实属是因为丞相意图造反,臣不过是为了西凉的江山社稷着想,才斗胆提议。”
江采挑眉:“薄沉心计深厚,本宫观察多日也未能看透个一星半点,许爱卿是如何断定,他有造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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