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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见状,立刻来了精神。
她推了推蔺容锦,指着许沛之颤动的手指。
蔺容锦瞬间也露出了震惊之色,南书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容辰子做的,我想听听看,他有没有什么遗愿。”
闻言,蔺容锦这才明白,南书的心意。
他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期待地看着许沛之,等着他睫毛眼皮颤动后的苏醒。
“醒了!许少爷他醒了!”
在看到许沛之的眼睛缓缓睁开的瞬间,南书就激动得喊了出来。
埋头痛哭的许尚书闻言,瞬间就抬起头来,看向床头。
当他发现儿子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已经睁开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陷入了呆滞。
“许尚书,许少爷醒了,您过来看看吧?”
南书说完,便上前扶他,许尚书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匆匆朝床前走去。
“沛之,沛之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爹……”
“沛之,你真的醒了?你昨晚醒来,爹还因为你那是回光返照……”
许沛之看起来很虚弱,却还是很努力地伸手握住了许尚书的手,“爹,您别担心,我没事。”
“嗯嗯,爹不担心,你好好养身子。”
“爹,语卉她……还好吗?”
许沛之的话一出,南书就怔在了原地。
她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许沛之昨晚醒过来,第一时间答应了这次的借尸还魂,成全曹语卉。
现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究竟还有没有希望治好,而是担心曹语卉好不好。
难道,他真的喜欢曹语卉?
与蔺容锦对视一眼,南书咬住下唇,忍住了想要问个究竟的想法。
“她很好,身子几乎已经没事了,今天还和她爹出去散心了呢!”
“那就好……爹,昨晚你说的事儿,记得别反悔,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孝道,语卉和温乔能为了对方连性命都不要,他们肯定会珍惜这份感情,您是他们的大恩人,他们将来肯定会孝敬您的……”
强撑着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许沛之禁不住咳了几声,吓得许尚书那张脸都没有什么血色了。
“你放心,爹一定不会食言的。”
许沛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终于从许尚书身上移开,落在了蔺容锦的身上。
“这二位是……”
“这位是蔺国师之子,蔺少,这位是他的朋友。”
许沛之闻言,便想要起身,无奈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蔺容锦立马上前说道:“许少不用客气,关于你愿意成全温乔和语卉的事情,我很佩服。”
“呵呵,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希望和温乔竞争的,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语卉当初得知我们去提亲,激动得挥剑自刎,我就知道这辈子我是没戏了,可是我也不希望看到她孤苦伶仃的一辈子,温乔能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定会对她好,如果我的死,能让他们在一起,我也愿意做点好事,权当给自己积德了,希望下辈子,能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辰子帮忙的关系,许沛之的精神明显比刚刚才醒来的时候要好上几分。
说完这些话,也没见他怎么喘,更没有咳嗽。
他看了一眼许尚书,“爹,我想跟蔺少单独谈谈。”
许沛之的话一出,不但惹来了许尚书的诧异,连蔺容锦都微微皱了皱眉。
“爹……”
“好吧,不过不要太累了。”
许沛之笑着点头,许尚书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并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不过,却没有人离开的脚步声,南书知道,许尚书定是不放心,还站在门外呢!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去指责许尚书的偷听行为了,她只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在关心即将离世的儿子的一种急切心情。
“不知道许少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个心愿,不知道能不能替我完成。”
“什么心愿?”
许沛之的脸上,很艰难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希望能见一见语卉……”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她确实是与将军一同上街了。”
“好吧,这就是命……那,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最后的这段时光,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我希望能照顾照顾我爹,活了二十几年,我爹为****尽了心,我却连杯茶都没有替他泡过……”
闻言,蔺容锦便皱了皱眉。
许沛之见状,又是一声苦笑:“若是为难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姑娘您尽管说。”
南书看了一眼蔺容锦,随即说道:“容辰子告诉我,其实可以让温乔直接上许少爷的身,但是温乔不会控制许少的思想,只是给他提供精气神儿,让他跟个正常人一样,等许少的阳寿尽了,温乔就能直接完成这次的借尸还魂的交替……”
话说到后面,南书已经说不出口了。
毕竟,当着许沛之的面儿,说他死了会有人来代替他,太过于残忍。
没等蔺容锦表态,许沛之瞬间就露出了笑容,看样子他是十分期待的。
“我答应!”
“可是……许少,这样做的话,你会承受极大的痛苦,毕竟,活人上身,会让你感受到无比的寒冷。”
许沛之闻言,脸上竟是出现了些许的自嘲之色。
“还有什么,比我现在这样更痛苦吗?”
说完,他又隐隐地有些期待,“这样,也算是圆了我的一个梦。”
“什么梦?”
“我曾经也奢望过,能和语卉拜堂成亲,倘若温乔在我清醒的时候上身,这样,也算是我们一起,与语卉拜堂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换在平时肯定会让南书觉得好笑,什么两男共嫁一女之类的。
可是现在,她完全笑不出来,心里更多的,是难过。
“这件事必须经过许尚书的同意,如果是活人直接上身完成借尸还魂的时候,还需重新写一份冥书,通知地府,免得他们以为你已经咽气,提前来勾魂……”
蔺容锦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许尚书推开。
他蹒跚着踱步到许沛之的床前,老泪纵横地点头道:“我答应……只要是沛之的心愿,你们能替我们完成,我都答应!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许尚书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弄得南书的眼泪也跟着滚落了下来。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失控。
两人立刻给许尚书和许沛之单独相处的机会,回去将军府通知曹子濯,并把这件事告诉曹语卉和温乔。
曹语卉得知原来还有人这样默默地为她付出,她也忍不住落了泪。
她抿了抿唇,“如果温乔同意,我没意见。可是,我要怎么才能知道,温乔他是否愿意?”
南书和蔺容锦对视一眼,随即道:“这简单,我们设个阴阵,给你贴一道符,降低你身上的火气,你就能看到他和他说话了。”
说完就做,蔺容锦负责摆阵,南书则开始画符。
这种简单的符咒,她已经完全驾驭,只是阵法之类的,她还在揣摩之中,简单的阵法可以驾驭,像这种临时筑成一个强大的阴阵,她还有些吃力。
等一切就绪,南书这才把符咒贴在曹语卉的额前,将她自身的明火给遮住。
下一刻,曹语卉的眼前,就出现了温乔的影子。
那抹影子虽然很淡,却依旧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轮廓,她立刻上前,扑进温乔的怀里,却是无济于事,她的手根本不可能抓住温乔,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温乔……温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语卉,你别哭,我能听见。”
“我好想你……”
“傻子,我每天都在你身边,你不是感受到了吗?”
曹语卉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南书拉着蔺容锦,站到了一边。
他们本来也想出去,奈何他们不能离开,得保证这个阴阵的运转。
等两人互诉衷肠之后,曹语卉这才将许沛之的事情,跟他说了下。
“这件事我知道了,只要你接受,我也没有意见,如果没有许少爷,我们也不会有未来,这是我欠他的,我应该替他完成最后的遗愿。”
既然得到了曹语卉和温乔的首肯,南书和蔺容锦便将阵法去除,随后让温乔钻进了蔺容锦的一个法宝里,那是一个像玉葫芦一样的东西,里面可以容纳小鬼和魂魄。
南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这个法宝,忍不住有些好奇。
不过眼下并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曹将军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准备好了马车,带着曹语卉一起,奔向许府。
两家人即将联姻举行婚礼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次婚礼的内幕,大多数人都在指责曹语卉的狠心。
温乔才因为她自刎,不过才短短半个月,她竟然就要另投别的男人的怀抱,总之有些话也传得非常难听。
可是这一切,曹语卉都不在乎,反正等到成婚那天,世人都会知道,和她成婚的,是温乔而不是许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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