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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庭烽也跟着转头看向了祖英男,一身的血淋淋,怪吓人的,可是,她就是不肯先去处理伤口,像一个疯子似的霸在这里,恁谁也赶不走她。
那种关切之情,让佟庭烽忍不住为其掬一把同情之泪。
“你想跟我谈什么?”
她推开哥哥,站定在这个女人面前,轻声问,一顿又说:
“你受伤了?”
脸上有伤口在渗出血来,肩上有血水浸透了衣裳,像是被刀子划了一个大口子,还有脚上,裤子被蹭得破破烂烂,遍布血印子。
“我伤得没顾惟重。死不了!”
祖英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
“这里一大半血水,是顾惟的。”
佟蕾说不出话来了,心脏因为浓郁的血腥味,在不断的紧缩:看着那些血水,顾惟伤得如何,已不难想象。
这时,一只血手伸了过来,缓缓的在她面前舒展开,一枚沾满血渍的戒指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
佟蕾问了半句。
因为太过于眼熟,于是一种窒息感,自然而然就卷上了心头。
“你和顾惟的结婚戒指!”
她轻轻陈述。
是的,的确是那枚婚戒。
祖英男死死的盯着这枚戒指,继续往下说道:
“躺在里头的那个傻男人,就是因为弄丢了这枚挂在他脖子上的戒指,今天,明明他已经安全了,结果,为了去把戒指找回来,他再次被嵬帮的余党围了起来,伤到了要害……你说,这个男人有多傻。只不过是你用过的一枚戒指罢了。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他呢……”
她咽了一口口水,忍了一会儿,把一些情绪给咽了下去,这才又重新开口说道:
“佟蕾,你看到没有,他爱你,哪怕这枚戒指已经被你遗弃,哪怕你已经嫁给别人,可是,他的心里装的还是满满的你……”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是腥红腥红的,流露着太多的痛苦和绝望,眼泪在止不住的流下来,融化了脸上的血渍,滴下来时已然成为了血泪,更有害怕的情绪在她眼底翻滚。
一只雪白的素手,伸了过来。
佟蕾将那枚她曾经很喜欢的婚戒,再次接到了手上。
她记得,这戒指,已被她扔了,怎么还在他手上?
看着戒指,她的心绪一团乱。:
“那天,我的一个好姐妹质问过他:‘那个女人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到今时今日,一切都已成了定局,您怎么还这么心心念念的想着把她弄回来继续做您的太太?您就不在乎她被别人上过吗?’你猜他怎么说的?”
她摒着呼吸问。
佟蕾没有接话。
于是,她就自顾自,将那句回答一字不漏的复述了出来:
“他说他不在乎。他说:‘只要她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就算她曾和别人上过床。那又怎么样?我这辈子睡过的女人多的过去。不在乎的女人,再多,我都记不住那个人的脸。她的嫁,也只是一时形势所逼。她迟早会看清自己的心!’”
这样的情深,祖英男想,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一定早已感动的痛哭流泣,可惜……她非她!
她与那个男人而言什么也不是。
他至始至终在乎的是眼前这个女人。
“佟蕾,顾惟也许是花心过,也许是很爱他的初恋过,可自从和你结婚,他的心里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别人。一年前的事,他先顾着龚小了,不是因为他如何如何还爱着龚小了,只是阴差阳错的意外。
“孩子流掉这件事,你以为他愿意这样吗?我告诉你,他的心里同样不好受。
“后来,你要离婚,龚家拿你逼他,他是没有办法才签下了那个字。
“一直一直,他就没想过要放弃你。倒是你,说放弃,就放弃的干干净净,转个身,你就投进了别人的怀抱。
“佟蕾,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爱过顾惟吗?
“要是你真的爱过,你怎么就不肯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人非圣贤,谁能无过?”
一句复一句话,无比响亮的在耳边爆响开来,将她的双耳震的嗡嗡作响。
顾惟爱她?
她的手一颤,在看到自己手指上另一枚素戒时,急急就将这枚钻戒给掷于地上。
沾血的戒指,在地上滚了一圈,摇晃了好一会儿,最后静止,被光线一照,散发出一种被遗弃的孤独的光。
爱她又怎样?
他们离了!
早离了!
可是,眼窝里却有豆大的泪珠滴了下来,手心的血,就像是熔浆,似能将她的心给熔化了一般,她慌乱的从包包里抓出纸巾,狠狠的擦掉。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她叫了起来,异常的激动:
“错了就是错了……什么都回不去了……对,回不去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忽转身,往外奔了出去。
祖英男更快的拦住她: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
“什么心不心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我是辰太太!”
她涨红着脸大叫。
“你曾经还是顾太太呢!”
祖英男的声音更响。
“你都已经说了,那是曾经!我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要我怎样?”
她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吼回去。
“很简单,要是顾惟大难不死,你就该给他一个机会。我不想看到他这么苦。我希望他恢复到以前那样。我要你和辰况离婚!走回属于你们的路……”
疯了!
这女人,肯定疯了……
人们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却要拆了她的婚姻……
突然,她明白了,顿悟了:
“祖英男,你爱的那个男人,是顾惟!”
所以,她才那样的奋不顾身,舍生忘死。
话音落下,祖英男脸上所有表情,就像时间停止了一样,被定住了,好一会儿,她才扯皮笑了一个,那是一朵很苍凉很自嘲的笑。
她承认了,说:
“对,我爱的人,是顾惟!我爱他所爱,我护他所护,我争他所争,我夺他所夺,我只想让你明白,顾惟值得你爱。”
不对!
这人怎么值得她爱来了……
才不才不才不……
佟蕾绕开了她,脚步虚绵无力。
她是迷乱的,脑海里不断的想着祖英男昨儿个晚上说过的那句话:
顾惟救你妹妹,那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真救过她?
顾惟曾说过,他救过一个女孩,在温柔宴上,为了那个女孩,他才迫不得已杀了一个男人……
他们的缘份真的有那么深吗?
为什么她不记得?
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拼命的敲着脑袋瓜,飞快的往某个地方冲去。
那样快的速度,她从没有过,就好像在参加学校的100米田径比赛,卯足了劲儿的跑着。
似有人在叫她?
似有人拦住了祖英男的追赶?
她没回头看,只顾着往外跑去。
将身后所有人声都抛之脑后。
不知跑了多久,等站定下来时,她站在什么地方?
这一刻,她茫然的望着空空如也的病房。
是的,这里是特种住院楼的病房。
应该说,这是辰况的病房!
刚刚那里是急诊部。
可辰况呢,她的丈夫,怎么又不在房里?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
他明明知道她已经来了这里?
为什么没有电话?
她绕了出来,看到卢河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她,又是一楞:
“他……人呢?”
她点头,声音很虚的问。
“副首相他……他……现在……在……在……”
卢河吞吐着,似不知道要如何作答了。
那种隐约的慌乱,让她明白了什么,然后,她笑了,涩涩然的一笑,说:
“还在关琳那边是吧!”
他这么关心他的初恋情人,也许是后悔和她结婚了!
也许,根本就不是也许,而是肯定的。
“不,副首相在手术室……”
卢河脱口答了一句。
“手术室?”
她一呆,心头陡然一紧:
“怎么进手术室了?”
卢河又闭上了嘴,并且还想给自己耳光子。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啊!”
佟蕾走过来,急切的直叫。
“您别急,不是副首相出事了,而是……而是……”
卢河斟酌了一下,还是低低陈述了起来:
“是关琳术后出现问题,在做第二次手术时,大出血,正好,副首相的血型和她是一样的,血库一时又调不到血,所以,副首相就让人抽他的血……刚被送进去……”
蓦地,心,一阵一阵的痉了挛起来……
原来,他在给他的前女朋友献血!
她轻笑了一个,笑的非常的怪异,笑得让卢河背上一阵毛悚悚的:
“手术现在还在进行吗?”
佟蕾扶着墙壁,往某个方向去。
卢河叫住了她:“夫人,手术室不在这边。你跟我来……”
哦,不是那个地方啊!
她呆站了一会儿,僵硬的转身。
世界颠倒了,她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
佟蕾抵达特别住院楼的手术室时,手术正好结束,护士准备把人送到重症监护室去。
辰况一脸惨白,毫无血色,正扶着病床,跟了出来,目光灼灼然的盯着床上戴着氧气罩的女人。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女人的手。
其身边,几个随行的特警战员看到佟蕾,彼此看了一眼,提醒起他们的长官:
辰况的脸色有一阵茫然,失去了平常的威风八面,眼角添了几分憔悴之色,他缓缓放开关琳的手,转过了身,佟蕾死白的脸孔映入视线来。
他轻轻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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