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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晟走得急，磕磕绊绊的数回险些将自个儿绊着，又因着对路不熟，数回还走岔了道，好不容易才在耀福的指引之下，到了祥妃的住处。
此时祥妃的殿里已乱作一团，宫女太监纷纷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进进出出地乱转悠。
“做什么呢？”看着闹哄哄地大殿，元晟皱眉怒吼了一声，惊得所有人都驻步嗵嗵地跪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问道：“伺候祥妃的人呢？”
平素里他见祥妃的机会不多，更不知她身边是何人近身服侍，只问了一句，便有一个宫娥匆匆从内殿迈着碎步一路小跑着奔了出来，跪到了元晟跟前。
“陛下。”
“祥妃出了何事？”元晟睨了她一眼，一边问她，一边提步往内而去。
耀福甩了甩袖子，那宫娥随即起身，束手身前，垂头跟了上去。
“回陛下，今日晨起，娘娘便没什么精神，晌午什么东西都没吃，晚膳才吃了两口，便推说什么胃口不好，奴婢说要请御医过来瞧瞧，娘娘又拦着不让，没想到才扶着娘娘将将歇下，就……”
宫娥吱吱唔唔地未说下去，彼时元晟已进了内殿，见祥妃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蹙着秀眉眯着眼。
而床脚踏板边上，御医正细细替祥妃诊脉，元晟趁机回头看向身后的宫娥。
“就如何？”
宫娥被他冰冷地声音吓了一惊，扑嗵一声提裙跪倒在地，哭喊道：“娘娘见红了。”
元晟被她突然的喊声叫了一踏，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毕竟做过郎中，虽说妇人之病显少涉及，却也知如祥妃这般有孕已六月有余的不该再见红的。
司命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陛下。”一旁的御医听到他的声音，起身迎了过来，正要下跪行礼，被元晟拦下了。
“张御医，祥妃如何了？”
元晟看向床榻上的人儿，剑眉皱得越发紧实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紫微大帝定会折了他的仙骨的，就不晓得他现在是否已晓得。
“回陛下，祥妃娘娘思虑过甚，心情郁结，方才动了胎气，眼下看来暂时无碍，待微臣替娘娘开几剂安胎的药，静养几日应保无事。”
“嗯。”元晟点点头，眼见着御医随着宫娥至一旁写方子，而他只是站于一旁怔怔地望着床榻上的人儿。
祥妃隆起的腹部，令他有些恍神，想当初懵懂下凡来渡劫之时，全然未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他都开始替紫微大帝忧心，眼前的局面该如何处置。
忽地，他想到难不成紫微大帝还想让司命将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那介时这孩子算是人还是神仙，是留在凡间亦或是带到九重天去？
“陛下，”元晟怔神间，御医已至他跟前，作揖道，“微臣已开了方子，不过还需娘娘自个儿放宽心，莫要胡思乱想才好。”
元晟点点头，挥袖驱众人离开。
一阵脚步声远去，殿内只剩下元晟仍站于原地，怔神地看着。
他觉着此时自个儿杵在这里不大妥当，要是让紫微大帝知晓，怕是又要醋了。
然若他离开，又恐被外头那么多双眼看到，这祥妃日后恐要被宫里这些势力眼给使绊子为难。
左右为难间，床榻上的人儿徐徐睁开了眼，转头看到站于旁侧顾自出神的元晟，不由湿了眼眶。
“陛下。”
一声轻柔之语飘飘荡荡地入了元晟的耳，他回神，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僵着唇角笑了笑，这才慢步走了过去。
“你醒了。”
祥妃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元晟按住了。
哪敢让她起身呢，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还活不活了。
“好端端的，怎会如此？”他皱眉望着她，轻声柔语的相问，“前些日子胃口不是好多了么，今日是怎么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便见祥妃两眼汪汪，清泪盈盈了片刻便滑出了眼眶，再也难以抑制的抽泣起来。
元晟被这情形闹得手足无措，只能倾身坐于床畔，随手捞过一块搁在床头处的帕子，轻柔地替她拭泪，一边温声细语地哄着。
“莫哭莫哭，可是哪个让你受委屈了，你同朕说，朕去收搭他们，敢让朕有爱妃伤心，真真是该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寒颤，这些话说出口来还真是险些将自己都给恶心着了。
而祥妃听着他的轻哄声，越发大声哭泣起来，侧过身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身，将脸埋入了他的衣中。
元晟僵着身子，拎着帕子半晌，随手扔到了床脚处，认真的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话，极力思索着到底是哪句话，以至于惹得她这般伤心。
哭了片刻，祥妃也觉着累了，哭声渐收，慢慢变成了抽噎，元晟这才松了口气。
一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好了，仔细哭坏了腹中的孩儿。”
此话一出，祥妃总算是动了身子，将脸从他的衣中抬了起来，目光幽怨地望向他。
“陛…陛下。”她抽噎了一声，幽幽地唤着他，红红的眸子盯着他，看得他汗津津的。
真真是要命，他到是见过怒目圆瞪的司命，笑语嫣然的司命，唯独未见过哭得梨花带雨的司命，不，这也算不得是司命，不过是顶了张司命脸的凡人罢了。
可尽管如此，还是让他觉得别扭，他不晓得紫微大帝对着这张熟悉的脸，却全然陌生性子的祥妃，心中是作何感想。
反正，他是实在有些顶不住。
“有何事，尽管说来，有朕在。”假借着替她掖被子的动作，他微微挪开了目光。
“陛下，臣妾……臣妾无事。”祥妃看着他，咬了半天的唇瓣，末了说道。
元晟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叫无事？摆明了是在告诉他，她心里有事，害得他不想问也得问。
“真得无事？莫要闷在心里，同朕说说。”元晟侧了身，靠在床柱上。
祥妃蹙着秀眉，抽噎了一声，这才缓缓道：“是臣妾的错，今日是陛下与飞仪公主的好日子，却被臣妾搅了喜事，臣妾真是……”
说着说着，她又似要哭起来，而听了这几句话，元晟大概也猜到些她的心思，轻摇了摇头。
“你啊，不欢喜朕纳飞仪公主入宫直说便好，又何必闷在心里不痛快。”
也是，祥妃是个凡人女子，自是会因着陵帝新纳妃子而心中伤感，更何况如今她怀有身孕，本就心境起伏不定，因此失了胃口便说得通了。
果然，祥妃闻言，好不容易恢复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吓得他忙出言继续宽慰。
“莫要多想，朕纳飞仪入宫也是无奈之举，但她绝对替代不了你在朕心中的地位，你瞧朕后宫多少妃子，却唯独你怀了朕的子嗣，如此，你还不信朕吗？”
祥妃抬头望着他，盈盈泪目中带着欣喜，激动，而元晟实在受不住她这目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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