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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似乎很是担心夜长梦多,第二日,她就将苏婉筝遗留下的伪十六卫和一应买卖皆交到楼逆手中。
楼逆看着面前只余十三个人的伪十六卫,二话不说,当着贤妃的面,直接一刀全部杀了,不留半个活口。
他特意选在重华殿杀人,并非直接毙命,而是个个割喉而过,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几乎将整个重华正殿染红。
贤妃面色灰白的坐在高位上,一身发冷,瞧着楼逆,很是有些惊惧。
楼逆杀了人,他还云淡风轻地抽出帕子,擦了手指头,笑看贤妃,“姨母,当侄儿是傻子不成?弄十六个人站我面前,说是十六卫就是十六卫了?”
“人你都杀了,还要怎样?”贤妃面露不甘,毕竟这么多年,十六卫在她手里,她可是觉得十分好用的。
楼逆减了笑,“不怎样,就是想知道十六卫的死士营在哪罢了。”
却是要连根拔除。
贤妃眸色闪烁,她看着楼逆好一会才挥手道,“罢了,本宫留着也没用。”
说着让宫人拿来笔墨,简单地画了个舆图,“就在此处。”
楼逆接过一看,记在心里后,随手就扔了舆图,转身离去前,道,“姨母这般有诚意,侄儿理当留大皇子一命,好叫他们母子相斗,以消姨母心头之恨才是。”
贤妃怔怔看着楼逆离去,整个重华殿,令人泛呕的型血腥味弥漫开来,叫人头晕目眩,然而,好半天,只见贤妃目光扫过地下的尸体,嘴角上翘,竟诡谲地笑了起来,端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楼逆本是直接回端王府,哪知才踏出重华殿门,就让皇后那边的严嬷嬷喊住。
严嬷嬷嘴角含笑,目光带亲切,看着楼逆就道,“老奴拜见端王殿下,不知殿下知否得空,皇后娘娘有请。”
楼逆面上带浅笑,清贵而端方,“母后有请,哪里敢不从。”
严嬷嬷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深了几分,她领着楼逆往东宫长乐殿去,闲聊般的问起凤酌来,“可是好些日子没见荣华县主了,不知县主近日可还安好?”
楼逆眉目间的笑意并不变,然而说起凤酌,又能见他眉梢舒展,柔和几分,“劳嬷嬷惦念,阿酌一应都还好。”
闻言,严嬷嬷眼眸弯弯,笑出声来,叠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十一殿下也总念叨殿下和县主呢。”
楼逆瞥了严嬷嬷一眼,笑了笑,尔后问道,“前些日子,本王不在京城,后来回来才晓得竟然有刺客胆大包天,闯到皇宫里来,也不知母后可受惊了?”
严嬷嬷老怀欣慰,显然觉得楼逆对皇后上心,是个好的,“无碍,闹腾的是西宫,东宫并无事。”
楼逆仿佛松了口气,“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两人话语间,便到了长乐殿,换了朝服,只穿常服的皇后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案后,手执御笔丹朱,眉头有皱,身上明晃晃的疏离意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楼逆就未曾见过圣人批阅奏折,多数的时候这些事都是皇后在做,且皇后又是个勤勉的,他来长乐殿,十有八九看到的都是皇后批阅奏折的情形。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长乐无极。”楼逆一撩袍摆,对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头都没抬,直接指着边上有奏折,道,“看看。”
严嬷嬷拿过奏折,递到楼逆手里,楼逆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原是为大皇子求情的。
楼逆吃不准皇后到底是何心思,只是敛下眉目道,“儿臣押运粮草去到边漠的时候,原本也是以为那等罪行都是对大皇兄的诬赖,即便是今日,儿臣也想恳请母后,重新查证,大皇兄他毕竟是儿臣的皇兄。”
这话一落,皇后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她眸色幽深,似笑非笑,“行了,莫要在本宫面前说道这些。”
言下之意,这样的虚以为蛇,实为难看。
楼逆一愣,收了脸上的神色,轻咳一声,以静制动,却是不轻易开口了。
皇后蓦地开口,“听闻,贤妃恳求你放大皇子一码?”
晓得这些瞒不过皇后,楼逆索性直接点头应下。
哪知,皇后叹息一声,竟讥诮道,“她竟比本宫这个亲生母亲都还关心大皇子。”
这话中说不出的意味,叫楼逆心头犹疑不定,他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具体是哪又说不上来。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楼逆退下,然他半只脚才踏出宫门,就听身后的皇后轻描淡写的问了句,“若是让你去边漠,半年之内,可能将蛮夷尽数杀尽,保我大夏十年安康?”
楼逆叫这话惊的诧异非常,他猛地转身,盯着皇后,然皇后已经重新伏案,继续批阅奏折,恍若起先的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般。
楼逆顿了顿,他敛下眉目,没回转身相问,转而出了长乐殿。
严嬷嬷目送楼逆的背影出了宫门,她才皱着眉头朝皇后问道,“娘娘,端王殿下可会真去边漠?”
皇后轻笑了声,“若荣华县主去了,你说他会不会去。”
闻言,严嬷嬷倏地就笑了,整个京城的人怕是都晓得荣华县主可是端王殿下的心尖子,谁若是碰了,那还不叫堂堂的端王殿下化身为狼,扑上去咬死了。
皇后忽然冷笑了声,似想起了什么,“西宫贤妃可不就是个蠢货,惹了荣华,端王夺她手里的东西,这还只是开始而已,看吧,接下来,有的热闹可看。”
严嬷嬷也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端王殿下与荣华县主,可都是好的,娘娘,老奴有时候在想,像端王这样出众的孩子,怎的就不是从娘娘肚子里落下来的呢,若是如此,娘娘也不知能省多少的心去。”
皇后看着面前的奏折,似看了进去又似没看进去,“无碍,不还有十一在呢,他也是个好的。”
两人的话楼逆自是不晓得,他径直回了端王府,将苏宛筝手里多年之前就有的买卖理了理,把该换的人都给换了,一应妥当了,这才交到凤酌手上。
凤酌粗粗一看,好生惊讶了半天,她晓得苏宛筝很有能耐,可是不曾想,这京城最大的天香酒楼,竟也是她的,除此之外,还有玉雕坊等各种十分赚银子的买卖,皆有插一手,也难怪贤妃这么多年有大把的银子来养死士。
苏宛筝当初,本就是为养死士而做的买卖。
“师父收好,这就算弟子母妃送与师父的定亲礼。”楼逆笑着道。
凤酌顿觉手里的各种契烫手了,她不是个会做买卖的,自来就晓得这点,故而这些东西若是真让她管着,只怕没几年就得亏了去。
“不要,为师才不操心这些。”说着,她就要将这些东西还给楼逆。
楼逆笑着找来个小匣子,装好了这才复又交给凤酌,“不需师父操心,弟子有找得力的掌柜管事,师父要没事就转去逛逛,然后每月等着进银子就是。”
凤酌总觉得这东西收的有点不安,可又找不到借口拒绝,十分纠结。
楼逆索性将那匣子锁进凤酌的妆奁中,拍了拍道,“日后就是师父的嫁妆了。”
一听嫁妆这词,凤酌就各种不自在,她轻轻抠了抠面颊,唔了声,算是应下。
楼逆又道,“今个皇后突然提让我去边漠沙场之事,也不知是出于何意。”
凤酌心头一凛,“可是边漠战事不好?”
楼逆嗤笑了声,“他大皇子又不是个天生的良将,那等功劳都是靠歪门邪道得来的,边漠战事能好才是怪事。”
凤酌眉梢一挑,她见楼逆眉目间有睥睨的自得,便问道,“可是你想去边漠?”
楼逆果然笑了起来,深邃的凤眼之中,恍若有火光在蹿动,“男儿志在四方,热血沙场,约莫是个男子都想去的,弟子自然也不例外,况……”
说到这,他顿了顿,凤酌就瞧着他脸上又浮起那种明显的算计来,“只有到了边漠,掌了兵将,弟子就有把握将圣人手里头的兵权给夺过来,至于皇后那边的,实在不好说。”
凤酌自然是相信楼逆有这能耐的,她想了想,“那便去吧。”
楼逆点头,他瞧着凤酌半分不舍都没有,也说不清心底到底是何情绪,就道,“不过,去之前,弟子可还有件大事要办。”
具体是何大事,楼逆没有说,而不过数日,当皇后的赐婚旨意下来,她转瞬就明白过来。
楼逆所谓的大事,不过是成亲罢了。
当天楼逆下朝,甫一进门,就被凤酌揍了一拳头,虽没用内力,可到底是疼。
“我不成亲!”凤酌面色通红,眼下她只要一想到成亲后,徒弟那等流氓手段要用在她身上,她就难为情到恼怒。
楼逆晓得不敢过于逼迫,故而道,“也没说现在就成亲,只是赐婚定亲而已,师父在臊什么?京城多的是及笄了的姑娘要走这么一遭。”
这也是他很想不通的缘由,实在不明白凤酌为何会害羞到这等境地。
凤酌动了动唇,理智上觉得楼逆这话不可信,可到底还是不想怀疑他,“真的?”
楼逆点头,“真的。”
他能说是假的才怪,人若跑了,他上哪找去,故而也只有这般安抚。
凤酌这才皱着眉头,十分苦恼的模样。
楼逆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为何这般抗拒成亲之事?莫非是不愿与弟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凤酌瞥了他一眼,根本说不出,上辈子她有次在玉矿山里,见那等采石的汉子耐不住了往山下跑,有个她颇为熟悉的师父使了银子,给个勾栏院的风月姑娘**,她也不是故意偷看,就见那风月姑娘行房之际痛的脸都白了,而她熟悉的那采石师父当时的模样,就和个泼皮流氓一般满口下流之言,那等丑陋之态,实在叫人难以相信,那是往日老实知礼的人。
故而,她难以相信,若是徒弟也变成那样,她怕是会忍不住将人给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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