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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是这样。”
许云涯并不觉得有多意外，但听牛头马面说了这么多，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消化。
原来，在以往的千百年间，曾有很多个他的前世行走于人世间。那些人名字不同，身份不同，但都跟司城一样，与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被六道排除在外，浑身一切皆是秘密，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活着，亦如现在的自己。
“能不能告诉我，前几世的我，都叫什么名字？”
“这个……”牛头看向马面，似乎很后悔刚刚不该讲那些。
马面碰了碰牛头的肩膀，语气无奈道:“时间久远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偷生死簿那一世的你叫司城，之后一百一十三年后的你叫秦逸，之后再碰见你，因为阎王爷有令在先，我们不愿招惹你，就没问你姓甚名谁。六十年前的你来地府为自己问询过生死簿，那一世的你叫姚亦远，再详细的就真没有了。”
“姚亦远，时间这么近，应该能查到些什么吧……”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们都告诉你了，你也该为地府办事了吧！”
“事情自然要办，但在办事之前，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从忘川之中拿回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准备回报我什么？”
“刚刚不是破例说了些不该说的么，你莫要做过多要求！”牛头气的浑身翻滚黑气，若不是有求于他，估计会一巴掌拍死他。
许云涯没在意，难得的机会，自然要谋取点好处，不然就亏了。
“之前说那些，不是因为你们要消除我的顾虑才说的么，现在顾虑消除了大半，该谈谈交换条件了。”
他也不管牛头马面愿不愿意，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为我哥关七言添加寿元。寻回生死簿是大事，功德无量，但我并不六道之内，这功德自然就落到了二位阴差头上。与我之间的因果，二位不想招惹吧。我只求为我哥添加寿元十七年，事成之后，我与二位阴差便再与任何瓜葛，如何？”
“十七年！”牛头要被气疯了，马面也快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你自己也说了，你不在六道之内，如何为别人添加寿元！你可知添加一年寿元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十七年又是多少！”
“我不管要付出多少，不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不跳忘川。当初你们让他替我这个不在六道之内的人顶罪，本身就是错的！他成了我和地府共同的替罪羊，我们都欠他的，现在是时候还了！！！”
一想到这个，许云涯就忍不住愤怒，仇恨！
自从看了司城的记忆，得知自己不在六道之内之后，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去地府讨债的念头！
此时正是个绝佳的机会，再没有比这个机会更名正言顺，更容易善始善终的了。
“现在有莫大的功德顶着，二位应该亏不着吧！”
“哼！你懂什么！就关七言那等罪孽深重之人，能为地府做个替罪羔羊都是地府法外开恩！世间之事自有因果，地府的责任是为俗事之人平衡因果，怎会平白欠一个人的因果！”
马年一个劲的给牛头使眼色，让他不要多说，但终究还是没能压住牛头的倔脾气。
“什么意思？”许云涯莫名心生慌乱。
牛头的话，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好的信息。
“你说我哥是罪孽深重之人，此话何解？”
牛头马面怒目而视，但谁都没回答他的问题。
许云涯着急了。
“我知道，我哥应该为我做过不好的事情……可，说他罪孽深重，是不是过了？”
牛头马面依旧不语。
“他救过很多人！即便不得已伤害过谁，也不至于被你们说成那般！什么叫当个替罪羔羊都是法外开恩？十七年寿命，怎么就成了法外开恩了！”
“怎么不说话？快回答我，你们还想不想找生死簿了！”
这句话很有用，直接动摇了牛头死不张口的决心。
“关七言，曾经毁过一个人的魂魄。是个八岁孩童。虽本意为消除记忆，并无加害之心，但终究害得那人缺失一魄，生生世世都将神智缺失。阴间之法与阳间不同，灭人魂魄比杀人性命更加罪孽深重。再加上其他罪行，即便不给他减寿，等他死后入了阴间也会有重刑等着他。”
“……消除记忆？”他有些懵。
平白无故的，关七言非要消除一个孩子的记忆干嘛？
想到某种可能，他忽然喘不上气来，浑身不自觉发抖，眼睛是酸的，心里死命的难受。
“就只伤过一个人的魂魄吗？还有没有别人的？”
“就一个，但依旧罪孽深重。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问出这句话时，他怕了。他怕听到更严重的事，害怕自己无论如何都偿还不了。所有代价，都得关七言一个人偿还。
“更何况那孩子没多久就因为痴傻撞伤了头，现在已经在地府了。这样的鬼魂是很难等到再次投胎的机会的，地府不可能因为怜悯就特意照顾某个灵魂，这一切的因果都要落在关七言身上。”
“……我知道，都是我的原因，我是我害他犯了这样的错！”
若是可以，我愿意承担所有罪罚，只可惜……
“只可惜我不在六道之内！除了害他什么都做不了！”
后脊骨的某一块突然隐隐发热，灰暗沉闷的阴间忽然有了一丝光亮。他低着头，眼睛空洞了好久才看到脚下的影子。
那影子看着很无助，浑身都在发抖，好像气的不轻，也好像在哭。
“许云涯，”马面忽然出声，魂兵器一挥，顿时有大量鬼气溢散向周围。“你后背发光了。虽然来时已经遣散了附近的鬼魂，但难保不会被路过此地的阴差看见。莫要因你徒增他人因果，你必须控制一下。”
许云涯摸摸后背那块银骨，方觉体内的热度已经高出正常体温许多。再看牛头和马面，他们满眼惊奇，大概是因为‘勿惹因果’原则，两人并未询问。
“抱歉，我无能为力。”
反正头晕，意识也有些涣散，干脆倒下好了。
心里如此想着，他向后一仰，径直倒了下去。
躺在地上，看着与地面毫无差别，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天的天空，他心灰意冷道:“能跟我说点有盼头的事么。若是没有希望，我连气儿都不想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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