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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平安夜正好卡在双休,许晗因为秦沐的到来,便没有起早去锻炼。清早走下楼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惠秋,许晗揉了揉眼,“姑姑?你回来了?”话一说完,才发现客厅里还站着一个人,赫然是前不久消失的邱烨。只是,邱烨正一脸无奈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看着许惠秋,完全没有注意到下楼的许晗。
倒是许惠秋听到许晗的声音,把目光转了过去,“这么早就醒了?我听吴妈说,昨天小沐来了?”
许晗点点头,“小沐还在客房睡着,邱叔,早啊。”果然,姑姑离开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和邱叔在一起吧,看这两人现在的表现,似乎发生了不少事。
“桌上是我买的早餐,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没有想吃的,告诉邱叔,邱叔再给你买。”随着许惠秋的视线转向许晗,邱烨笑着对说道,看向许晗的目光多了几分长辈的慈爱。
许晗迈下最后一步台阶,走到餐桌旁,上面放了几种不同的早餐,手放上去,还能感觉到几分热度。转回头,许晗对邱烨感谢地笑了笑:“麻烦邱叔了。”
“好了,东西你也送了,这会可以走了?”忽地,许惠秋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响起在客厅,许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见旁边的邱烨好脾气地笑着,脸上全无一丝被嫌弃的不虞,甚至于落在许惠秋脸上的目光含着外人都可见的宠溺。
“今天外面天冷,有什么事你给我电话。”语气一顿,邱烨含着几分轻叹又道,“之前的事就当我没有提过,你别气着,不值。”
谁知,许惠秋听到后半句话脸色倏地一沉,“没有提过?行,你走吧。”
看她这样,邱烨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但看许惠秋明显在气头上,怕自己说什么都不顶用,也就没回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邱烨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为难。”
转身对许晗告了个别,邱烨踏出了许家的门。等到门关上,许晗看了看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许惠秋,最终没有过去,打开桌上的皮蛋瘦肉粥吃起了早餐。
“贝贝,姑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
“嗯。”
低头叹了口气,许晗舀了一勺塞入口中。没多久,吴妈买完菜回来,秦沐也从睡梦中醒了。
“许小晗,你真是变勤快了啊,早餐都买好了。”一坐上餐桌,秦沐就迫不及待地拿了根油条啃了起来,一边含糊不清地赞道,“就是时间掐得不准,都有些冷了。”
“我拿进去热热吧。”听到早餐有些冷掉,吴妈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吴妈,没事,小沐又不是女孩子,你不用惯他。”
秦沐不依了,抬起眼扫过去,“热个早饭怎么就成惯了?许晗同志,你这是性别歧视,要改正观念。”
许晗没有理会,一心一意地把注意力放到早报上。
对不上视线,秦沐放弃了鄙视的眼神,“许小晗,今天你给我做了什么安排?”
许晗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在家”。
秦沐当即不可置信地瞪了过去,拿着油条的手一并指着她发抖,“许小晗,不带你这样随便的啊,好歹也要说个带你去逛街啊,看看Y市最出名的地方什么的。”
“原来你想逛街?”许晗不紧不慢地从报纸中抬起头,“好啊。”
“敷衍,太敷衍了啊。”秦沐继续控诉。
许晗淡定地无视,“不是说冷了?还不快点吃。”
秦沐愤愤地大咬一口,对面的人无动于衷地转回了报纸,只得埋头吃早餐。
用完早餐,许晗私下和吴妈交待了几句有关许惠秋的事,带着秦沐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瑟冷的寒风呼呼吹在脸上,刮得脸有些生疼。许晗伸手拢了拢衣领,看到身边的秦沐停下脚步,“怎么了?”
“把他也一起叫上吧。”这么冷的天,把人放在家里什么的,实在说不过去啊。
许晗有些疑惑,但还是给韩祁拨了通电话。让她意外地是,几分钟之后就看到韩祁的车开了过来。秦沐冲她满意地笑笑,然后拉着她一起坐进了后座。
“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秦沐摇头,视线掠过前面的韩祁,眉眼一弯,笑嘻嘻地说道:“去游乐场吧。”
许晗一怔,“你多大了?”一听秦沐话中的笑意,许晗就知道对方故意的成分居多。
“人多热闹啊。”
最终,许晗没能扭过秦沐,一行三人去了游乐场。游乐场内,果然和秦沐说的一样热闹,只不过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侣或者家庭的组合,像许晗他们这样的两男一女组合夹在中间倒显得极为惹眼。
一路上,不止韩祁,单许晗自己就皱了不知多少次眉,偏偏秦沐一点自觉都没有,欢欢喜喜地拉着许晗玩玩这个又玩玩那个,兴奋得就像是个缩水的儿童。自然地,韩祁又一次被秦沐给无视了。更过分的是,通常秦沐拉着许晗玩完之后,还要把自身的重量靠在许晗身上和她以韩祁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但是又会在笑的时候笑出声。
再一次听到秦沐故意发出的笑声,韩祁拧起的眉已经拢成了“川”字。下一刻,韩祁走上前将许晗搂到自己怀里,侧头对上秦沐扬起的眉,淡声道:“玩也玩了,可以走了。”说话的同时,韩祁搂在许晗腰上的手握上了她的手,上面果然一片冰冷,随即小弧度地轻轻搓着。
许晗微微仰起头看向韩祁,那张脸还是没什么表情,然而,手上传来的热度渐渐流淌进心田,就连吹在脸上的寒风都像是沾染了几分温暖。似乎这个人在说开之后,总会在不经意间做出让她感到暖心的动作,比预想得更体贴、仔细。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的秦沐,毫无疑问地也注意到了韩祁的小动作,暗中点点头。不过,秦沐说出口的话明显没有眼神中的满意,仍旧带着暗藏的挑衅,“那就在附近逛逛吧,到点了正好吃中饭,吃完了,正好去看场电影。”
秦沐难得来一趟,许晗即便会在口上和他争辩几句,对于秦沐的愿望还是会一一满足。于是,和韩祁又按着秦沐的话逛起了附近的街道。
这一次,韩祁没有把许晗再交给秦沐,始终暖着她的手直到吃饭。吃饭期间,秦沐时不时地拿话试探韩祁,偶尔挑衅几句,但都被韩祁不温不火地挡了回去,许晗则在中间安安静静地吃着。
吃完饭,秦沐在电影院买了三张爱情片的电影票。看到票上《爱你一生》四个字,许晗默默移开视线,现在的她对爱情片完全没兴趣。
“韩祁,去买捅爆米花呗,贝贝喜欢吃,”在韩祁面前,秦沐对许晗的称呼就变成了唯一的“贝贝”两个字。“还有瓜子,这个我爱嗑。”
许晗又转回来看秦沐,后者抬着下巴,一幅不接受任何拒绝的模样。许晗在心里默默叹气,身边的韩祁已经走向了前面的小卖部。
“有必要吗?”许晗知道秦沐还是放心不下,不放过任何机会去试探韩祁,而韩祁自然也知道秦沐的试探,所以,她不认为有什么意义。
闻言,秦沐用着看笨蛋的眼神看她,语气也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道:“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总之,这事你别管,在旁边看着就行。”
另一边,韩祁一路散发着不要钱的冷气拎着一个袋子走过来。站定后,立刻把里面的瓜子和一瓶饮料扔给秦沐,秦沐笑着道了声“谢谢”。
电影放映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进场后,许晗靠在椅背上,目光望着前面的大屏幕,脑海中却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虽然刚才她对小沐说没有必要,但在内心,还是感激小沐的。如果没有今天的这一出,她不会知道韩祁对她的包容已经蔓延到了她的亲人身上。
韩祁正看着屏幕,一只柔软的手悄然伸了过来,慢慢覆在他的手背上。身体的神经猛地绷紧,韩祁反手将上面的手握紧,原本兴起的浮躁瞬间被抚平,屏幕上的画面随之映入眼底。
“韩祁。”许晗并不响亮的声音,在嘈杂的影片声中清晰地传入韩祁的耳中,韩祁低下头凑到她的脸颊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许晗微微有些用力地握着对方的手,侧向韩祁的脸,嘴唇轻轻划过他的侧脸,对着他的耳畔低语:“谢谢你。”
温热的唇轻轻擦过带起一丝悸动,韩祁克制着这份悸动,语气轻描淡写:“不需要。”
“我知道。”许晗压低着嗓音轻轻笑了,笑声震动在韩祁的耳畔,惹得那份悸动越来越涨。
走出电影院,牵手或搂腰的情侣,女生都带着被感动或被深虐到的表情,男生则在旁边小声安慰。而许晗三人,都是来的时候什么表情,回去的时候就是什么表情,完全不像是从一部虐恋深情的爱情片中走出来。
“许小晗,这一次,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当天晚上,秦沐对许晗做出了今天试探的总结。昨天的试探,他只看到韩祁对许小晗的迁就,但是,这种程度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他要的是一个能够百分百爱护许小晗的人。所幸,今天的试探没有让他失望。
那么霸道的一个人,虽然谈不上对他这个家人爱屋及乌,却会因为许小晗的关系,对他提出的要求各种容忍,也不会在许小晗面前对他的言行露出任何不满或是其他负面表情,更会在他之前发现许小晗的一些细微变化。
“不过,你也别开心太早,以后的路还远着呢。”似乎见不得许晗高兴,秦沐一盆冷水又泼了过去。“当然,我不会在你之前告诉姑父他们。”
看着口不应心的秦沐,许晗笑着张开手臂。把人抱住的一刻,感觉到了来自对方身体上的僵硬,不由闷声笑了起来,又在对方炸毛之前,温柔地说道:“小沐,我都知道,谢谢你。”
“你别理解错了,我是看不过你那幅太容易被人骗的样子。”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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