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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我放下电话，表情震惊而沮丧，不由得转过身去，瘫坐在吧台一侧的沙发上。任凭一旁的堆堆和苗苗如何询问我，自己都大脑空白完全顾不上回答了。我看着舷窗外正在分离开的登机扶梯，顿时意识到自己正慢慢被卷入到一个看不见的黑手所策划的巨大旋涡中……
也许照外人看来，自从接受心脏起搏器植入手术起，怀特院长便已经属于高危人群，随时可能因为一些突如其来的外界条件引发心脏骤停等猝死状况。像院长这样的人必须远离大型电磁波扫描设备，所以大家偶尔会看到飞机过安检的时候，有一些心脏病人拿出植入过起搏器的医生证明，绕过安检扫描门。
但对我来说，这种意外情况在生活中是极少发生的，只要稍加注意，远离电磁场强的设备就不会有事。而起搏器内置电机的寿命也长达十年以上，一年内便出现故障完全不大可能。
身为一个工科研究生，熟悉各种电子装置的我深知，只要利用一种无线电管理局严禁使用的超高频电磁波发射枪（外形大致如同卫星锅盖），从一个制高点朝院长办公室的窗口射入，就能够诱导起搏器工作故障而导致心脏骤停。
说白了，就是杀手暗中将类似微波炉的超强微波频段定向发射到院长的办公室，让起搏器电路瞬间短路毁坏。杀人之后可迅速撤离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好阴险的手段……”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我仔细回忆着那天在办公室和院长见面的细节，猛然回想起当时就觉得窗外对面的楼顶上有一个反光的东西偶尔晃了一下眼，由于当时还沉浸在收到邀请卡的惊喜当中，完全没在意。对！就是那个带有“锅盖”的微波发射枪！现在，我已经能百分百确定。
院长死于谋杀，但是问题又来了，一个业内极具威望的学者，谁又会去杀他呢？动机，应该就跟这架飞机的首航邀请卡有关！
想到这时，飞机开始缓缓移动滑向跑道，广播传来空乘的声音：“各位尊贵的首航客人们，我们的首航即将启程，飞机将连续飞行20个小时，横跨大西洋与太平洋，最终抵达目的地悉尼。”
无论怎样，我们这一行人注定将经历一场不平常的阴谋之旅，只不过完全不知道这个阴谋，到底藏在首航之旅的哪个部分里？异常严格的安检、安全满分的先进航电系统，究竟是哪个环节会被人算计，知道事儿会来，却不知道何时会来，这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喂！到底怎么样嘛？天塌了？”此时，堆堆的手重重地拍在我胸口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一个踉跄被拍跌到沙发下，这一摔顿时把我从恐惧和纠结中拉回了现实。
我稳了稳情绪，跟堆堆把院长遇害的事说了一遍，堆堆也陷入了错愕中，不过幸好她天生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几下就缓过来了，“没事！我们连卡里的秘密都能拆穿，这幕后的黑手，肯定也能找到！”
虽然我知道事情远没堆堆想的那么乐观，不过也只得安下神来，拿了一杯苏打水醒了醒酒，凑到堆堆耳边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清醒，你看周围，每个人都喝了一肚子的香槟威士忌，待会起飞后都在睡大觉，敌人绝对有理由用这个漏洞施展他们的阴谋，所以我们当下就是要保持最大的清醒。回忆之前的细节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能理出个头绪。”
“嗯……”堆堆煞有介事地附和着点了点头，在回忆这几天的奇怪事情。
“咦？”堆堆转过来看着我，仿佛想到了什么。她全身打量着我，忽然用手上下搜起我身上的每个荷包和衣领扣子。
“你干嘛？都火烧眉毛了，堆堆你能给我正经点儿、靠谱点儿吗？”我想到刚刚才被她推下沙发，现在又被莫名其妙地浑身一顿乱摸，真的有点被惹烦了，发飙了几句。
“不是啊，我在找线索！”堆堆顾不得我的训斥，双手继续在礼服内外翻来翻去。
“线索？什么线索？”我有点懵了。
“这件礼服是不是院长让你去取的？”堆堆不耐烦地停下来，质问我。
“对啊，因为院长说怕我来不及准备礼服，所以给我提前订了一件。”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呸！你这还高才生高智商呢，你不想想，院长怎么会知道你的身高胸围腰围？”堆堆更气了，一个劲地挤对我。
我听到这，猛地愣住了，这一点确实不合理，院长一个正统牛高马大的英国人，怎么可能了解我东方人的尺寸提前度身定做好一件礼服，而且还这么合身！
“除非……”
“除非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我和堆堆差点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如果院长是出于某种考虑，棋远一招，早就提前调查好我的详细资料，那专门为我定制的这一件礼服里，一定会留存有院长留下的信息。不然他大费周章地订一件礼服，不可能只是为了帮衬那浙江老板的生意吧。
想到这里，我迅速地把礼服脱下来，里外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就是一件料子不错的呢子礼服嘛。
“对了！”这时，堆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细节。
“我帮你熨衣服的时候，总感觉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现在我知道了。”
我急忙问道“哪里奇怪？”
堆堆见我着急，便清了清嗓，一本正经地卖起了官司：“你看，你参加的是国际航空界的盛事吧。”
“废话，难道我参加的是新婚party不成？别卖关子了，快往下说。”我气急败坏地回了一句。
“你看，这就是你智商的问题了，婚礼party可以，你这身礼服没毛病。但是今天是首航仪式，你是来坐飞机的，你之前见过坐飞机有穿燕尾礼服的吗？白痴！”堆堆一股脑儿地指出了这可笑的矛盾。
我去！我恍然大悟！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藏着这天大的不和谐，我竟然是穿着一件燕尾礼服来的。居然之前一直没察觉到这一点，堆堆说得对，我还真是个社交白痴。
“我知道院长把信息藏哪了！”我忽然想到一个极大的巧合。
“哪里哪里？”这回换到急性子的堆堆迫不及待了。
“最不和谐的地方，却是最合理的。”我把手指向了礼服的燕尾分岔口处。
“呃？”堆堆还是没明白。
“我问你，APUS什么意思？”我抛出了线索。
“传说中永不降落的鸟啊，传说中的一种雨燕……雨、雨燕”堆堆回答到一半，仿佛也明白了线索的含义所在。
“雨燕！燕尾服！礼服与飞机的名称，居然都跟‘燕’有关！”聪明的堆堆终于也猜到了答案。
“对！”我兴奋地抓着燕尾服的燕尾分岔，继续说道，“看来深谋远虑的院长，一定是预见到了一些隐藏的阴谋与危险，所以提前才在燕尾处给我们留下了最后的信息！”
我们立刻问吧台服务生要来了剪刀，将礼服燕尾处的分岔缝线一一剪开，果不其然！在夹层处找到了半张A4纸大小的橙色丝绸，丝绸十分柔软轻薄，难怪外面怎么摸都无法察觉异样。
我们迫不及待地取出那小片丝绸，上面写有一段英文笔迹，翻译过来大致意思是：“Ren，当你沿我留下的线索翻出这张字条，事情一定遭遇了变故，你们估计也发现了隐藏在卡里的稀土元素。我知道以你的天资与敏锐，很快能发现其中的异样，所以就把这次首航的邀请卡转送给了你。既然你能通过线索找到我隐藏好的遗言，恰恰就说明你具有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的能力。我因为多年前涉及的一些事情，我已经预感到生命被黑暗所笼罩。后面隐藏的阴谋诡计目前只露出冰山一角，而我也仅知道极少的一部分而已。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了，要查出背后的巨大阴谋，请你尽快想办法联络上我的多年挚友，你的亲生父亲Lay。对，他还在人世。”
我看到这，震住了，这比我刚才的错愕，还要震撼十倍！
因为院长口中的Lay，我的亲生父亲任磊，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八年！并因失踪过久而被上海当局默认为死亡。而院长居然、居然认识我父亲，而且还是挚友！
我按捺着巨大的震惊继续往下看，握着丝绸的手已经止不住地在颤抖。
“如果这时你还没有登上飞机，请赶快前往你取礼服的裁缝店斜对面的那间电玩铺，在店里你会找到一台最老旧的台式街机，用我留在礼服上的那颗特殊扣子往里投币，你或许会找到你父亲留下的答案，也是破解这场阴谋的关键证据。这趟旅程注定是极为危险的，如果有人能挽救这场将至的灾难，Ren，我想非你莫属。”
看完院长的最后遗言，我沉默良久，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院长称呼我爸为Lay，说明他这些年一直在英国改名换姓，而且始终与航空界的圈子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是什么变故让他忽然从我和我母亲身边消失？而且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无从寻找。我越想越来气，当年妈妈和我一早醒来、发现父亲已经不打招呼离去的情形，又浮现脑海。此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巨大的谜团一个个解开。
其实我能够理解院长为什么没有在遗言中让我去报警，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要去举报谁，一个看不见的凶手，正一步步逼近。
在我纠结万分之时，堆堆抓起丝绸字条反复看了又看，询问起我爸当年失踪的事，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急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小时候我爸也经常出差不见他人影的。”
“喂，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一边儿去！”我朝她用力一推，本来就陷入一片谜团中头痛万分，这好，旁边还有一个嘴臭无敌连环炮的神经丫头，真是烦死了。
“对了！”我猛地拍拍脑袋，忽然想起了院长提起的那颗纽扣，连忙翻找起手旁的礼服。燕尾礼服上其实也就缝着一颗黑色纽扣，用剪刀取下来之后，发现纽扣并非塑料结构，而是沉甸甸的，似乎是某种磁石打磨而成的带孔“游戏币”，总之应该是有特殊的用处。
但是此时，我和堆堆面面相觑，同时意识到这一切会不会太晚了。因为飞机已缓缓从机库外的广场滑向主跑道。万一找不到院长所说的关键线索，我们整架飞机的人无异于待宰羔羊！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把飞机给停下来！只有这样才有一线机会离开飞机、第一时间拿到关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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