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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过后,冯熙来收回手,闷不做声地低头收拾着脉枕。
孟夫人站在一旁,双手搅着帕子,焦急道,“冯大夫,夫人怎么样了?”
冯熙来叹了口气,“将军气归气,但好在还晓得轻重,没伤着孩子。不过夫人身子本就羸弱,前两日还腹痛,这回她当真是被将军伤到了,所谓慧极必伤,夫人是聪明人,怕是会思虑过甚。”
孟夫人心头却是怨怼卫良和,“将军也真是,没伤着孩子就以为没事么?夫人一下没了一双爹娘,他怎就不晓得让着些?”
冯熙来本是想着将军的,想着他已是一夜一日不曾合眼了,军务繁忙,馥云公主那个搅屎棍已够他烦的了,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夫人也跟他闹,他哪还有心思打仗?
不过他听这孟夫人这般直言直语,心知与女子争论,便是有十张嘴也争不赢的,索性闭嘴。
孟夫人见他闷不吭声,也知失言了,只道,“夫人与将军还真是一波三折,还不知何时和好如初呢。”
冯熙来将矛头直指馥云公主,“要说也愿馥云公主,军中谁瞧见她不烦?”
卫良和终究不放心贺桩,可桂城的库房失火,他必须亲自查看一番,只好吩咐王锋再回去瞧瞧。
王锋在孟夫人与冯熙来说话这会儿也回来了,正好站在帐外,听冯熙来这一说,也觉得对。
军中除了一个与夫人不对头的馥云公主,谁还跟个长舌妇似的挑事儿。
馥云公主再不走,只怕大家都没安生日子过!
将军没功夫搭理他,王锋倒不介意代劳,想必将军也没意见!
料理馥云公主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身边还有个匡勋!
思及此,王锋脚步一转,径直朝空落落的大主帐走去。
一见匡勋,他也不废话,直言道,“兄弟几个都忙着打仗,只有你最闲!”
匡勋本就有愧于他,不敢多说。
“这身衣裳,难道你就不怀念吗?”王锋低头盯着身上的盔甲,冷笑道,“你费劲心思地说服圣上,千里迢迢地跟来,为的难道不是这个吗?”
匡勋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在他们眼里竟如同透明一般,登时臊红了脸,“三哥,我小弟真的知错了,大哥那边若是缺人,小弟可以……”
王锋忙出手制止他道,“还是别了,萧王跟前的红人,谁还敢用。”
匡勋一时手足无措,心头是浓浓的失落,原以为裂了的袍子可以缝补,看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目光落寞,“这是大哥的意思?”
“否则你以为呢?”王锋起身,直直地站在他面前,忽而一阵嗤笑,“你说,将军当年怎么对不住你了?将军什么出身?敬南王梁大将军唯一的外孙,便是宸王也愿与他称兄道弟。那会儿咱们哥几个又是什么身份?愣头青一个,论学时论武功,哪样比得上将军?可将军愣是没嫌弃过咱们,明明都是他的部下,可他宁愿自贬身份,给了咱们七将的名头。”
匡勋汗颜,“大哥待小弟不薄,是小弟负了他!”
王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走到帐门口才说,“可你又对将军做了什么?萧王下野,你四处自荐,屡屡碰壁,这才想着回来找将军。这点我没说错吧?你借着护卫馥云公主的名头,跟着进了军营,如今她搅得将军与夫人不得安宁,你高兴了吗?”
匡勋承认,他的确是借了馥云公主的名头入营,可馥云公主做的那些事,是他始料未及的,“三哥,小弟实在不知……”
王锋却是没有心思听他继续忏悔,忙打断他道,“行了,匡勋,这三哥的名头,王某可担不起。你我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你既然选择了柯景睿而弃了将军,那就该明白,咱们已不再是兄弟。你若是还有些良知,就把馥云公主弄走吧,这里容不得你了。”
匡勋猛然抬头,却也只覆水难收,鲜衣怒马再与他无关,但是起码,在他离开这片曾经他撒过血汗的地方之时,能有一件是让将军记下的,“小弟保证,今日之后,馥云公主再不会出现在军营里!”
卫良和马不停蹄地赶到桂城库房之时,已是饥肠辘辘,但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展开盘查。
几个守库房的领头恭顺地站在他面前,见他面色铁青,战战兢兢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卫良和扫了一眼里头黑漆漆的粮草,气不打一处来,眸心蕴着杀气,“我前几日不是早就叫你们转移粮草了?”
几个人心里骇得发颤,不敢应声!
男人冷眸一扫,眼窝铁青,大喝了一声,“赵平庆!”
被点名的领头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将军,属下的确是按照您的吩咐,开始转移了,可凉州城里,北燕四下作乱,调了大批的兵力去围剿。这会儿库房缺人,进度就慢了!”
卫良和不问,还不知他竟擅做主张了,反手一甩,只见赵平庆脸一偏,吃了一记耳瓜,“本将军何时叫你派人去围剿燕军了?那日本将军耳提面命,柯景睿他最了解盛军的编排、库房、兵库,如今他叛国投敌了你听不明白么?凉州一战他既然能有那一出,你以为他后头会善罢甘休?”
“属下该死!”赵平庆无可辩驳,狠狠地自抽耳瓜。
卫良和瞥了他一眼,见裴泽出来了,忙问,“抢救了多少回来?”
裴泽面色不大好,简言道,“约摸只有四成。”
整整一个库房的粮草,他满打满算也只能撑到七月下旬,如今一烧,撑死也到七月初。
诸事不顺,男人脑海忽而浮现着贺桩默默垂泪的模样,心头又是狠狠一抽,望向赵平庆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杀气,“你的确该死!来人,拖下去,杖毙!”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从库房出来,他步子大,走得也急,后头的人堪堪跟上,只听他问,“国库还有多少军粮?”
焦实禄摇头,“柯景睿那会儿内耗了不少,追回来的也没多少,所要向上申报,只怕是难。”
男人神色未变,点头应了,“你列一份清单,送到宸王府,看看那边有何法子?”
焦实禄没料到他想的竟是这招,笑了一下,“听说宸王名下的铭城,这些年倒累了不少,打他主意,总比打家劫舍来的容易!”
卫良和一心念着贺桩,没再说什么,直接翻身上马,往凉州城赶。
他已两日不曾合眼,险些在马上睡着,等回到贺桩住的帐子,已是下半夜。
帐内安静得很,他不知她是否睡了,特地放轻了步子,进来就瞧见趴在小榻前的孟夫人身子微动。
孟夫人站起身来,轻声道,“夫人吃了药,才睡下。”
男人静默半刻,眸子始终没离开她,点头道,“好,有劳!”
孟夫人叹了一口气,她也是过来人,夫妻间有口角也是偶有发生的。
原本她对卫良和,还有满腹的怨气,可见他百忙里还惦记着贺桩,整个人都瘦得骨节分明,一句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夫人醒来那会儿,没有说将军的一句不是,可见她心里还是念着将军的好。傍晚她烧得厉害,冯大夫开了药,她顾着孩子,也默不作声地吃饭喝药了。”
孟夫人回想起她一醒,便抚着孩子,那会儿冯大夫为她施过针,烧已退了,一张小脸没有半点血色,清眸无神,咬着唇,似乎咽着无尽的委屈,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当真是叫人心疼。
她叹了又叹,“想来夫人也不是诚心跟您闹,只将心比心,她一天之内,一下听闻没了爹娘,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他何尝不愿与她好好说,可他没有时间,柯景睿当年逼得他险些命丧悬崖,这回他叛国投敌可是他亲眼目睹的。
想着柯景睿几次三番谋害他的亲人,这次,他定要片甲不留,否则,如何慰藉岳父岳母的在天之灵?
男人仔细瞧着她那扎过针的手背,真恨不得那细密的针头扎的是他,“多谢孟夫人提点,是良和莽撞了,待她醒来,我定会与她好声好气地说。这会儿夜也深了,桩儿换我来守着,您回去歇息吧。”
孟夫人见他眼袋阴影沉沉,也不多说什么,“桌上给您留了饭菜,将军也要顾着些自个儿。”
“嗯。”他看也不看孟夫人,只在小榻沿坐下,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之上,目光落在她的颈项之上,那紫红的一片深深刺痛着他的眼。
他那时究竟是魔怔了还是癫狂了?怎么就下得了重手那般伤她?
他执起她嫩白的手,凑到唇边细细吻着,哑着声沉沉道,“桩儿,对不起,你都不知我都有悔,悔得想杀了自己。你说恨我,不要我了,你都不知我有多痛!”
男人痛诉,小榻上的人儿仍旧疲乏不堪,沉沉睡着,墨发柔柔地散在枕间,黛眉紧蹙,似藏着无尽的愁苦,红肿的唇微微张着,男人凑近了仔细倾听,才知她说的竟是,“爹……娘……女儿不孝……”
晨光熹微,贺桩轻微动了动,倒在小榻边上的卫良和一下就醒了,“桩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是饿了还是渴了?”
贺桩脑袋还有些迷糊,好不容易分辨清楚是他,努力抽回手,狠心道,“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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