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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蔡昆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然后翻着一份名单:“就这些人了?”
边上站着的,乃是天还未大亮便殷勤跑过来的贺同章,作为太医署院判,他有权利决定哪些太医去民医署学习——
“你确定你把自己调去民医署没有关系?这样一来,宫中太医局怎么办?你可是院判,不想干了?”蔡昆狐疑不解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放着好好的院判不干,去民医署当手下学种痘?
这货不会是昨天晚上被人掉包了吧?
“师父,这事我都想清楚了,而且这份名单我也交给官家了,只不过官家如今身子不爽利,大约还是要等中书的消息,不过我想应当不会有什么变故,谁还能比我更清楚宫中太医的本事?”贺同章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相反他还觉得这么做很聪明。
能够学到更多的医术,将来的造诣绝对不会比自己钻研要低,而且蔡昆身上有一个谁都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创新,且他不但会创新,还能保证一定的成功几率。
贺同章做梦都想跟蔡昆多学点真本事!
蔡昆思索片刻,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太医跟宫中关系密切,只要脑子精明些,绝对能在某些场合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论是家族还是身边朋友,多少都会受益。
唉,太可惜了,收来的徒弟不是想干兽医的,就是相当赤脚大夫的,怎么就没个有出息的。
“二师兄,你这个决定,为师……也只能支持了。”
“谢师傅!师父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习师父医术,不给师父丢人!”贺同章大喜过望,来之前,他也怕蔡昆不同意,所以才先斩后奏把奏章先交上去,现在蔡昆同意了,那更好。
说着话,心儿就领着沈括过来了。
看见心儿,蔡昆想起来福伯和刘二头他们跟自己说的话。
心儿不管一脚能干翻他实验室的大门,还会骑马,比自己身边这几个男人有用的多。
但是骑马可不是人人都会骑的,就光是马,也不是寻常人能接触的,更别提学会骑马来了。
蔡昆自己也就是前身学过点,才有点能驾驭。
而心儿,她的身份不过边境番邦混血儿,居然会骑马?
尤其是大门壮烈牺牲的样子,蔡昆现在还记得那抹尘土中飒爽的英姿。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蔡昆没打算去问心儿,如果她愿意说,到时候了就肯定会自己说的。
“你那个水泥,还能怎么用?”沈括双眼发光,红光满面,蔡家过去的那几个人弄出来的水泥,竟然比石头还要坚硬几分,他尝试在家用不同的石头打碎水泥,可发现只要厚度超过一定的范围,就能做到无坚不摧!所谓无坚不摧当然只是沈括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沈括不愧是沈括,在确定水泥的基础特性之后,他就想到了自己在做的钢实验。
按照设想,如果将提炼出的钢做成钢铁,混合在水泥之中,那坚韧程度或许会远超想象!
于是,沈括就找过来了。
蔡昆后院堆着数不清的水泥袋,闻言便知道沈括打算要了,马上从椅子上起来,搓着手有些兴奋,“老沈,我就说水泥好用吧,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而且一点都不贵,买完之后你想怎么用都行,只要你技术到家,别说修路修校场,就是造房子造城墙也是一等一的好!”
“此言当真?你准备怎么卖?”
蔡昆不确定的道:“老沈,你真能做主?”
沈括马上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以为天下大小事务都要上报中书与官家吗?那你上茅房怎么不跟官家说一声!”
蔡昆嘴角抽了抽。
你妹的,这俩能一样吗!
“行,这可是你说的,走,去后院,我带你去看货!”
后院仓库就在马厩边上,刘二头作为‘邻居’,一听到动静就赶忙跑过来凑热闹。
“这里有三千袋水泥,也不多,但是我名下还有一个水泥厂,现在因为没有盈利,所以人员不多,但是如果你真的要了,我可以招人扩大产出,但是……你得先付定金!”
蔡家账房都在库房里跟老鼠赛跑了,没弄点钱进来,他连招人都招不到。
沈括看着这三千袋水泥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好,你先说说价格吧,若是可以,我让人跟你来定。”
“为什么不是你来订?”
“我乃枢密院使,事事都亲力亲为,像什么样子!”沈括哼了一声,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媳妇对他跟蔡昆亲近意见越来越大的缘故。
“那好,我把所有水泥都只卖给……是以枢密院的名头,还是你的名头买啊?”
“自然是朝廷的!”
“那成,到时候我只供应给朝廷,至于价钱嘛,给你便宜点,一袋十文钱,如何啊?”
沈括虽然对金钱一事不是很清楚,但是十文钱一袋……十文钱,都能买只烤鸭了!
“你……你怎么这么贵?”
蔡昆心平气和的道:“哪里贵了,这可是独家特供。”
“那不行,五文吧!五文一袋!”
“有你这么还价的吗?直接砍一半?我的智慧难道不值钱?最少八文,要不然我就不干了!”
“行。八文就八文吧。”
沈括一咬牙应下,看着面前的水泥,心又火热起来,“三天之内,我要一万袋,能行吗?”
“行!一万袋就是八万文,也就是八百贯!定金先付两成吧,也就是一百六十贯,等全部交货,再把余款结了,怎么样,我够意思了吧?”
“没问题,我这就去一趟枢密院,对了,要选用的人,我已经选好了,待会我让他过来寻你。”
“他?你才挑了一个人吗?”
“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晌午时分,果然来人了。
“柴君荣?”
“蔡兄弟,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柴君荣看起来又消瘦了几分,显得五官更加立体冷硬,面上笑起来比之前更多了阳刚之气。
“柴大哥,是老沈让你来的?”
柴君荣哪里敢直呼沈括的大名,心下觉得蔡昆胆子是真的够大,点头道:“是沈院让我来的,不过却没告诉我要来做什么,只说来找蔡兄弟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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