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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换完了？”红蝶打量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陈清允嗯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半路碰见了三公主的丫鬟，将我带去了她的宫殿换了一身。”
方才有个小宫女捧着托盘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地上没铺平的红毯绊了一下，手中一个摇晃将托盘里面的汤汁洒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就是个小意外而已，瞧着那宫女都快要哭了的模样，她倒是没太在意，只是原本穿的浅色长裙，看上去十分明显，才中途出去换了件儿衣服而已。
“那便好。”红蝶松了口气，视线略过了一边空着的座位，说了一句，“下面就快要到二小姐的舞了罢？”
陈秋灵虽然被柳姨娘宠爱的无法无天，但到底也是从小被用心教养的小姐，虽不如从前的陈水芸那般出名，也算是该会的都会一点，上去跳个舞还是没问题的。
不说是惊艳全场，也不会给陈府丢脸。
陈清允没怎么关注出场的顺序，闻言摇摇头，“大概是吧。”
两人都以为陈秋灵是下去换舞衣了，却不会想到她此时正悄悄的躲在赏月亭旁边的树木后面。
她本是刚刚去换了舞衣准备回去，奈何半路上瞧见了柳诗诗在这里面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人，两人没什么交集，她就是个庶女，京城中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嫡女们都是看不上和她结交的。
所以陈秋灵本没多想，准备赶紧离开，不曾想到远远的瞧见了个过来的人，隐约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是苏墨云是谁。
她眼中闪过了一抹疑惑，想起来年前苏墨云对着陈清允大献殷勤，如今婚期将近，怎么还夜半私会？
于是便眼神一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苏墨云心情不错的到了赏月亭，隐约能瞧见里面坐着一个背对着他的女子，身形窈窕，不由得唇角露出来了些笑意，三两步走上前，“怎么今儿想着主动约我了？”
本以为是陈清允想开了，不曾想那人一转头过来，不是陈清允，却是另外一个面容有些熟悉的女子。
他脸上的笑容当场便收敛了起来，顿时皱眉，花了点时间才辨认出来这是谁。
“怎么是你？”他的声音没有了笑意。
柳诗诗本以为他不来了，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还心情激动，没想到他瞧见了是自己，脸上的笑意瞬间就落了下去。
她激动的笑意僵硬在了脸上，声音有些苦涩，“世子以为是谁？”
苏墨云没说话，注意到这里没什么人，顿时没有了周旋的心思，“你找我什么事？”
柳诗诗抬眸看向了他，眼神之中带着些痴迷，盯着苏墨云俊朗的五官，幽幽的说到，“不知世子可还记得我？”
苏墨云皱眉，“尚书府柳小姐。”
他会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前不久林星约他去马场的时候柳诗诗也在。
柳诗诗眼中闪过了些期盼，“还有呢？”
苏墨云神情有些冷淡，“没记错的话，我与柳小姐并无交集。”
两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柳诗诗莫不是脑袋坏了才叫自己出来？
听见了他如此冷漠的声音，柳诗诗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受伤。
再出口，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些哽咽，“世子不记得，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八年前，宫中皇上寿宴，我不幸落水危在旦夕，旁边并无人在，是世子亲自跳入水中将我救起，诗诗这些年惦记着世子的恩情，万万不敢忘。”
听着她的声音，苏墨云仔细想了想，似乎当年确实是有这么一桩事情，那个时候他年纪还小，瞧见了有人落水当仁不让的下去救人。
不过对于是哪一年的事情，救下来的人是谁，他早就没有了印象。
“所以呢，如果要道谢的话就不必了。”他看着柳诗诗一脸期待的模样，有些生硬的说到。
柳诗诗顿时皱眉站起身，上前了两步，试图抓住他的衣袖，却被苏墨云躲闪开来。
“不是道谢，当年承蒙世子相救，诗诗不胜感激，每每想起世子都心中百转千回，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将世子放在心上，若是世子不嫌弃，我愿嫁给世子，日日服侍。”
柳诗诗的语速很快，像是生怕自己说不完一般。
苏墨云看着她激动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两步，脸色已经完全冰冷了起来，“柳姑娘好意，在下消受不起。”
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还能被她翻出来，他也是佩服。
柳诗诗听着他冷硬的声音，顿时苍白了脸色，眼眶一红，竟然是瞬间落下泪来，“世子可是顾虑陈清允？我愿意为侧妃，绝对不……”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墨云打断。
他的脸色冰冷，淡淡的看着柳诗诗，将人拒千里之外，“够了，不必多言，绝不可能。”
说完，竟然转身就想要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身影，柳诗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上前想要拉住他。
苏墨云甩袖躲闪，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柳姑娘，此事不必再提。”
说完了，也不管身后的柳诗诗究竟是如何的哭泣，大步离开。
回到殿中的时候，他的脸色还带着些厌恶。
“公子回来了？”横风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出声问道。
“嗯。”苏墨云视线冲着对面看去，就瞧见了陈清允正闲适的坐在座位上吃酒，瞧见了自己的视线，还轻轻挑眉。
他顿时心中来气，忍不住不去看她。
陈清允，“……”
这人什么毛病，自己得罪他了？没有吧？
“怎么才回来？马上就要到你了。”一边传来了陈鸿朗低声叱喝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是陈秋灵换好了衣服回来了。
陈秋灵方才观看了一场大戏，察觉到时间要到了才匆匆赶回来，索性没有耽误，才松了口气。
“路上有些事情耽误了，我这就过去。”她冲着陈鸿朗笑着说到，临走的时候，又莫名的看了陈清允一眼，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思绪。
陈清允并没有在意，照旧吃吃喝喝。
反正她自从解开了毒之后看自己的视线一直都是这般畏畏缩缩的，到底只是小孩子家家，成不了气候。
景阳王朝有守岁的习惯，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陈清允也已经微醺，吃的心满意足，带着红蝶坐上了回府了马车。
临走的时候苏墨云还看了她一眼，像是有话说，却欲言又止，陈清允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什么毛病？
回到陈家，守岁守到这个时辰陈清允已是困极，洗漱后倒床就要睡了，红蝶急匆匆的进来说句宫里出事了。
宫里？
陈清允摆了摆手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丝毫不放在心上。
宫里出事了与她何干，还是先睡美容觉要紧。
只是不知道为何，睡梦前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划过了苏墨云最后那一刻别有深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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