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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就是这么顽固不化，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逃不掉，谁也替不了。我本就坦然接受了一切，只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个狗血情节。
事已至此，我站起来说：“走吧，我们一起出去，与外面的人接上头，看你们下山，我就回来。有什么注意事项，路上再跟我说吧。”
“说个屁啊！”胖子忽的站了起来，大声吼道，“你真要去守他娘的什么青铜门，胖爷跟你一起！他们张家有祖传宝血，你TM有什么啊？！吐槽神功吗！！这进去明显就是送死好吧！与其十年后替你收尸，胖爷还不如省趟路费，就蹲门口儿等你死了直接刨坑儿埋了！！”
我知道胖子这番话是说给闷油瓶听的，可就算他想要帮我，凭他一己之力又怎么可能对抗两大家族的决定。他替我挡下这十年已经仁至义尽，何必再让他左右为难。
我搂着胖子笑笑说：“好了胖爷，心意我领了，小爷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火车道上压过腿，长江黄河喝过水的人，哪那么容易死，不就十年嘛，就当是度假了。你乖乖回去，到时候过来接我，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天真。”
“卧槽你那张嘴真他妈贫得不挑时候！我是你们包的出租车吗？！专注等人二十年！靠！胖爷多大岁数了，你们俩能不能都好好的，让胖爷有生之年省点心！不用做梦都想着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跑！！”胖子冲我咆哮一通又转向闷油瓶，“小哥，你是张家族长，这事儿你到底管不管？！”
“胖子！”我截住他，“别闹了，这事儿谁也管不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
“我管”，默默看着我们争论的闷油瓶突然说道。
我们一起看向他，胖子眼睛瞪得比乒乓球还大，突然就开怀大笑起来，“我就说嘛！咱们有张家族长在这儿，小哥一句话的事儿嘛！”
我没搭理他，转而问闷油瓶：“怎么管？让我们把你绑了，拿去威胁他们？”
胖子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说：“这倒是个办法。。。”
“靠！”我无语地看着他。
“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无法改变张家和老九门之间达成的协议”闷油瓶抬头看着我“但我一定不会让你去守门。”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我却从中看到了坚如磐石的笃定，如同他当年在进入蛇沼鬼城前对满是困惑的我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所以你找到了人代替？！。。。等等！我知道了！”胖子突然脑洞大开，“你跟老九门私下合作抓到了齐羽，用致幻的方法更改他的记忆，让他代替吴邪进入青铜门，之后吴邪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以齐羽的身份继续生活，同时帮助老九门打探张家的机密，哇靠！这他妈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胖子越想越澎湃，深深为自己的智商所折服。
“没那么复杂，”闷油瓶打断了胖子的幻想，平静地说：“我摧毁了终极。”
What？！这么简单粗暴？！！
我跟胖子顿时都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闷油瓶。
我突然就想到了我在石洞中做的那个梦，在梦快醒来的时候，闷油瓶在破晓前的最后一刻对我说，“我把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一切计划，成功的，失败的，尚未实施的，仍在酝酿的，都结束了。终极消失了。而我，以及任何人都永远不必再去守护人类不安于世的贪婪。我应该开心吧，然而内心却只有一片茫然。这就好比是你周末要加班，你百般地不想去，最终还是说服自已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而等你转了N趟车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发现公司倒闭了。
胖子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玩意儿。。。怎么摧毁？”他看着闷油瓶，举起手做了个挥刀的动作，“砍了？”
闷油瓶看看胖子，微微笑了下说：“这不重要。”
我多么希望，一切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到我的江南小铺，好好洗去一身疲惫，摆上一桌酒菜不醉不归。我甚至可以想象王盟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呆滞地看着我一动不动，接着呢，他是会欣喜若狂还是泪流满面？八月的西子湖畔，游人如织，我们可以像任何其他人一样，在人群中笑看世间的喧嚣，静候温暖的夕照。
我不想再提出任何问题，因为我预感到我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觉得我用了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昏倒？为什么一定要尽快把我们送出去？”
闷油瓶没有看我，把目光移向洞口：“你们刚才已经遇到了那些人，他们有备而来，在这里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我点点头，“好，那你呢？”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我也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我把你们送出去，十年之约就到此为止了，”闷油瓶把视线转回来，“我仍然是张家最后的族长，我有我需要完成的事情。”
“张起灵，”我蹲到他面前，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他说，“你刚刚说过，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开，“与你有关的，我都告诉你了，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你是说，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的语调突然无比的冷静，“根据你告诉我的故事，远古时期那两颗熔彩石的死亡都对周围的物质以及生物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历经千年仍未消失，可想而知当时的能量有多么巨大。我不知道你如何摧毁终极，但在这个过程终极释放了它封锁的所有记忆，也就是历代守门人所丧失的记忆，而终极巨大的能量将这些记忆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才会说你找到了属于你的和不属于你的记忆。你不要告诉我，这样一场无可估量的能量转移只是让你发了一场高烧而已！”我停顿了一会儿，等他的目光转向我，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说，“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纠正我，但如果我没说错，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还可以活多久？”
“天真，你。。。”胖子震惊得无法言语。
“我也希望我猜错了，”我仍然看着闷油瓶，“等他回答吧。”
石洞里死一般的沉寂，微弱的火苗终于撑不住持久的燃烧而逐渐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黑暗中，闷油瓶的声音如同落叶飘向湖面，不起一丝波澜，“我已经比很多人都活得久了，这个问题，对我真的不重要。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找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在摧毁终极之前，我与我的族人见过面，他们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我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只想在我还有能力保护你们的时候，把你们安全地送出去。”
我以为我会悲伤，会愤怒，会质问，会反对，而这一刻，我竟无比平静，“走吧，”我说，“我们跟你出去。”
“走？！”胖子满脸不相信地看着我。
闷油瓶的眼神中也少有地闪过一丝意外。
我对他笑了下，“十年前，你为我断了手臂，十年后，你为我毁了终极。这么多次救命之恩，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就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吧。”
我站起来，走到水潭边，胖子叹了口气，拿起了背包。闷油瓶也没有再说什么，打开手电，跃入水中。穿过那片我不想再过多描述的血海，我们跟着闷油瓶沿着通道向山外走去，就像每次我们三个人要开始一段新的征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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