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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作品: 殇情哑妃 |作者:寒湮沁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0-03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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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风,你何不直接告诉她,那间木屋已被火烧得一干二净。”不知何时,钟离玦从后面慢慢踱来。要想在大雨后烧掉一间木屋不是易事,看来他钟离琰还真是恨他入骨啊,找不到他把气全撒在烧木头以泄恨上了。

“不!不可能的!他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茉发了疯死的双手死死掐住凝风的臂膀,“你说话啊!”她不相信他所说的,待她那么好的师父她还没能好好安葬……不,不可能的,这都是骗她的,她不相信。

“是真的。”公子为何要对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么残忍,凝风看不得一茉瞠圆的眼里充满的伤与绝望,可是事实就事实,容不得他们改变。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失控了,绝望了,任由自己像失了缰的马在清晨的山林里狂奔,打破了本有的静谧清幽。

没留意脚下,一茉被断卧的枯树绊倒,直直跌倒在一滩污泥中,昏了过去。

凝风追上,扶起狼狈不堪的一茉,钟离玦也跟在后头徐徐而来。他见过她雨里悲恸的身影,见过她清澈见底的眼眸,这个女子,竟有他猜不透的坚毅。

“公子。”凝风开口唤他,“我们要不要管她?”凝风一边仔细观察钟离玦的神色,一边试探地问道。

“你不是已经自作主张要带她回走了,带回军营?”钟离玦一个反问,咽得凝风没了话说。之前他是觉得一茉一介女子失了师父又无处可去很是可怜,才擅自做了决定,可没想过后果。要知道除了几个负责饮食和打扫的老妈妈外,当然也除了拂月,王府里可是从不让女人进的,尤记得有一次,有个家丁偷偷带进个女人,不料被公子发现,两人都死在了乱棍之下,那个惨啊,他可不想也成为“棍下魂”。更何况是在军营?可是被公子一咽,他还真有点怕。

见凝风的眼珠子不知转了多少个骨碌,钟离玦淡淡道:“带回去吧。”

凝风的眼睛瞠得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还是公子吗?

淡若轻风笑如云

钟离玦行军驻扎的军营位于漠白城的西北面,离雀鸠山不远。漠白城是齐良国的五大城池之一。齐良国所管辖的大大小小城池不下百个,而钟离城、沙银城、漠白城、天狼城和寒城这五个城池则是齐良国最重要的五大城池。其中钟离城为都城,位于齐良版图的中心地带,沙银城、漠白城、天狼城和寒城围绕钟离城分别位于齐良版图的东、西、南、北方向,可谓是齐良国的咽喉城池。

齐良国是东陆地域版图最大的一个国家,白澜国次之。周边小国虽觊觎齐良国地域的广袤和物资的繁盛,却也一直不敢有所图谋。

近几年来,西边和北边的小国蠢蠢欲动,竟组成盟国想要一战齐良国,借战争扩大本国的疆域。西边以白澜国为首的盟国挑起的战争尤为频繁,漠白城这几年间屡屡上报朝廷西面有敌来犯。

白澜国自开国以来一直与齐良国保持良好的友国关系,但自白澜国上一位帝王白星帝继位起,开始破坏两国间的友国关系,欲要通过战争达到与齐良国一分东陆天下的目的,抑或取代齐良,让齐良匍匐在其脚下。白星帝死后,其子白庆帝更是袭承了父志,近几年来不断笼络西北部各小国,以壮大本国力量,如今的盟国战线便是建成于白庆帝之手。

两年前,钟离玦主动请呈圣上,投身于兵戎之中,借以远离钟离城关于储位的纷争。储位,他不想争,亦不想要,就连这个王爷,他也不想做。可是在他那些皇兄皇弟的眼中,投身兵戎正是他步入朝政的第一步,关于储位的战争反而在他身上愈演愈烈。

不出一个时辰,一枣一黑两匹马就到达了驻扎地。

“公子,我去叫撩雾来帮你看伤势。”待钟离玦进帐坐定,凝风把一茉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毒素还有残留,肩上又受剑伤,为何善良的公子非要活在皇权之争中,凝风心底慢慢忧伤,抬脚要离去。

“把拂月也叫来。”钟离玦对着欲走的凝风补充了一句。

“可是,公子,今晨敌人又在城外叫嚣,说是我们军队贪生怕死,拂月已经和王副将到前线去了。”

“那你自己处理你带回来的累赘?”钟离玦瞥了一眼凳子上尚自昏迷的一茉,神色平平地对凝风吐出这一句话。

“啊呀,我都忘了她了,我先去叫撩雾,再去看看拂月回来了没有。”说完,凝风就一溜烟跑了。让她和公子“共处一室”,不会有何不妥吧?算了,不管了,先叫了撩雾给公子看伤吧。

而此刻的钟离玦,拧眉看着下座泥一般的一茉,脸黒了大半。

“公子肩上的伤没有大碍,没有伤到筋骨,体内的毒素也在慢慢消退。”同样是一袭黑衣的撩雾一边为钟离玦左肩上的伤口包扎,一边徐徐道,此时已换了一袭干净衣袍的钟离玦斜靠椅背任撩雾包扎伤口,面上无一丝痛楚的表情。

无人惊讶,好似钟离玦受伤是一件平常得不过再平常得事。

撩雾长得很白净,没有钟离玦的阴冷,也没有凝风的阳光,称不上俊美,也没有男人该有的刚毅,反倒给人一种柔情感,笑起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不知是不是小时候患重病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显出一种病态,也正因如此,他才没能成为像拂月他们那样的武学奇才来保护公子,他便通过学医来回报公子,至少不让公子认为他是无用的。而钟离玦长年累月的伤痕累累也更坚定了他的学医之心。

走南闯北学医将近十年,撩雾的医术也堪称上上乘,却也无法解钟离玦所中的一时三刻之毒,自觉当真有愧,当下担忧和不安的心理和凝风拂月如出一辙,本也想同他们一起去寻医,无奈被凝风挡了回来。凝风的理由是:“你武功那么烂,万一遇到敌袭还要护着你,去了多事。”便也只好作罢。

如今看到钟离玦体内毒素无大碍,撩雾的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至于钟离玦的一身伤,这么多年,一直是如此。

“不知是哪位高人为公子解的毒?”撩雾问出了心中疑问,能解白澜国奇毒之人他真想见识一下。

听到撩雾的疑问,一旁的凝风朝一茉努了努嘴,道:“就是这姑娘的师父,不过为了救公子,已经殁了。”说到那个本该过着闲云野鹤日子的老神医,凝风重重叹了口气,不仅是叹息他的一生医术,也是同情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没法做到像公子一样无情,“撩雾你也为她诊诊脉,看她这么昏过去那么久还没醒。”说完就把撩雾从钟离玦面前拖到了一茉面前,也不理会撩雾的脸色。

撩雾从不轻易给女子诊脉,凝风突然想起这么一点,松开了手,盯着撩雾的脸,表情变幻无穷。撩雾温文一笑,踱过凝风身旁来到一茉面前,也罢,就为她诊治一回,念在她师父救了公子一命的情份上。

“撩雾你大男人一个,还脸红什么啊!”捕捉到撩雾为一茉诊脉时一脸的嫣红,凝风没忍住偷偷笑起来,“你以后也应该多给女子诊诊脉,要不多浪费你的一身医术。”看到撩雾的脸又更红了一分,撩雾更是笑得不掩不藏。

“凝风,有这等闲情逸致还不去看看拂月回了没有。”钟离玦见撩雾涨红的脸也不禁轻笑出声,他一笑,撩雾的脸都能冒出烟来。

“公子你应该多这样笑笑的。”同为男人,凝风也为钟离玦这样的笑颜痴了。凝风自八岁时跟在钟离玦身边,是钟离玦从山匪的刀下救了他一命,收留家破人亡的他。十年来,他鲜少看见钟离玦这样笑,笑得如此云淡风清。

话一出口,钟离玦脸上的笑容瞬时消退,自知说错话,凝风立马溜了。可他说的是真心话,公子活得太累,这是他们六个人自小就知道的。

声似沙石君是谁

“师父,师父!”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冷汗涔涔。

“姑娘可是醒了?”谁?谁在说话呢?是跟她说吗?

拂月看着从噩梦中惊醒的女子,柔声道,卸去了她冰冷的装裱。当年若不是公子不嫌弃她的出身,收留她,她的命运会是怎么样?所以当她看到浑身泥的一茉时,似是看到了当年在雨中哭泣茫茫无助的自己,怜意忽起。

她已昏迷一天一夜,现下终于是醒了。

一茉努力辨认着眼前的环境,一派陌生,最后才把视线转回到坐在自己身旁和自己说话的拂月身上。虽是男人打扮,但一茉认得出,她是那日那个冷冰冰的美人儿。

她在山林里听完凝风的话后便失去了意识,那这又是哪儿?

“这是雀鸠山附近的军营,我叫拂月,这位你也见过的,叫凝风。”拂月介绍完自己又扭过头看向刚进帐来的凝风。

看到一茉醒来,凝风的一张嘴又开始没得闲起来:“姑娘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撩雾说你是伤心过度了。哎,看来你体质很是不行,也得要像拂月这样练武才健康。”

她已经昏迷有一天那么久了吗?从前她是乞儿,在无衣无鞋无温暖的寒冬也能活下来的乞儿,而这不过是一夜的雨,竟会让她不省人事一天一夜,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堪一击了?或许是师父的事对于她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承受不起。

“凝风!”拂月打断了凝风的絮絮叨叨,语如冰,“一男人怎么那么多话。”

“哼,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冷冰冰,和石像有什么两样。”凝风不服气的哼哼。

两人说话的样子让一茉想起了前日木屋里相似的情景,只是那样温情的画面再也看不见了,再也。

见一茉一直不说话,加之灰败的神情,拂月不忍心,出口唤了她一声,“姑娘?”

“多谢风公子和月小姐的照顾……”话一出口,一茉被自己的声音弄得身形一僵。她的嗓子……

凝风和拂月也被她的声音弄得一愣,就像是沙漠里风抚过沙石,粗糙不堪。

罢了罢了,她本就是个哑儿,是师父给了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如今师父走了,上天连师父给她的眷顾都泼淡了。

“我还是叫撩雾再来帮你看看吧。”她的声音实在是变得粗糙至不堪入耳,凝风正欲出去把撩雾叫来,却被一茉叫住,“风公子,不用了,我,不要紧的……”语气略显急促。

“你的声音都成了这样,还能叫不要紧?”凝风反问。

“真的不要紧……真的……”一茉略带乞求的说着,不是她不想看嗓子,不是她不想治嗓子,是她害死了师父,她根本不配再医自己这嗓子……

“好罢。”不管一茉出于何原因坚持不治嗓子,可她是真的不想治,他又何必再坚持,凝风叹气一声,“公子唤我,我先走了。”

“姑娘不想治嗓子吗?”拂月疑惑。

一茉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罢,人各有其思,既不愿说,又何必再问。

“月小姐,我叫于一茉,茉莉花的茉,您唤我一茉就好,今年十七岁……”想到或许是拂月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照顾自己,而她还未将自己的姓名告知,一茉有些惭愧地开口。

“这里是军营,勿要叫我小姐,切忌。”听得一茉的一声“小姐”,拂月立刻点醒她,眼里还有浓浓的伤,“还有,我不是什么小姐,你唤我名字便可。”

小姐,小姐……若自己真是小姐,当初他便不会不要自己了罢……

“寒隽老先生为救公子而殁,我们等人无以为报,还忘一茉姑娘能留下,方能弥补我们心中的亏欠。”半晌,拂月继续道。

一茉茫然地看了看顶头弧形的帐顶,疑惑:“这,这是哪儿?”

“这是漠白城外的军营,公子也已同意姑娘留下,虽是军营,但一茉姑娘你大可安心地留在这儿。”

“公子?他是?”一茉知道拂月嘴里的公子便是那个冷冰冰如天神般的人,可为何要有了他的允许才能留下。

“抱歉,还忘了与姑娘说。”拂月淡笑,“公子姓钟离,单名一个玦字,是当今圣上的第三皇子,也是咱们百姓口中常说的璋王爷,如今是这军营的统兵总帅。”

皇子?王爷?总帅?一茉脑子里茫茫然空白。

一轮明月攀上枝头,再调皮地一跃到黑漆漆的夜幕中,给人间温婉地披上了一层轻如许的薄纱。

军中主帐内。

“王副将,现城外敌人情况如何?”钟离玦依然一身海蓝绣竹纹及地绸袍立于议事台前。

“敌军在城门外二十里处扎营,每日早晚操练,末将认为,有随时攻过来的可能。”王齐豫王副将,不过二十出头,身材魁梧,英气勃勃。

从小跟随父亲习武的王齐豫,十二岁参军,保家卫国从不畏惧,近几年在抵御外敌的侵略中更是骁勇无比,战果累累经层层提拔到了今天副将这个位置,可谓年轻有为。习惯了兵戎生活的他自是看不起都城锦衣玉食的王爷皇子,所以当两年前还是参将的他第一次见到冠以统兵总帅一职的钟离玦的时候,浑身透出不满与不屑,认为一名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弱王爷根本不配这个职称。可是经过了两年的相处与行兵作战,他渐渐改变了对钟离玦的看法。虽然钟离玦为人冷漠,做事狠辣决绝,但在军事上可谓是一英才,以致两年来外敌都没能侵入齐良国土一步,尤其是当他看到离玦身中毒箭仍屹立于战场不倒,骨子里透着无所畏惧的时候,王齐豫只觉自己满腔热血涌动。

更当他以为钟离玦中毒无解,竟看到钟离玦重新一身英然地出现在这议事台前时,那满腔的热血涌动成为真实的佩服。

“啪!”钟离玦一掌拍到议事台上,生生在议事台上拍出了清晰可见的裂痕,额上青筋隐隐暴突。“混账!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城前扎营!”沉沉话语中蓄满的是极力克制的怒意,“还有粮饷!再派人去看看到底何时才能到!”军中粮草已告急,朝廷发派下来的粮饷还迟迟未到,再拖时日必定会影响士兵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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