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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将外衫放在子桑手边,半跪着,不敢看人,只说:“有些凉多穿一件。”
“那你怎的都不穿。”
子桑抬起手,指尖顺着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便可以含住的小小团子的弧线滑动半周,然后取了自己上身上没来及有穿的单身盖到南无身上。
继而再抱了抱眼前人,在她耳边,声轻撩发:“不要这样,你万般都好,可不该这样,我万般不好,也不能作随意轻贱了你。”
转便掀了那件黑色的锦袍披在身上,和着衣转过身便睡下了。
南无在原处还是有些怔,子桑给她披上的单衫上红色的血迹还泛着水红。
她以为,子桑是哪个女子都喜欢的。
就像在那些青楼里,与哪个姑娘都有说有笑。
她,就是想学着做个,会与人言欢的人呢,即使不能讨好别人,只为子桑也是好的。
说什么轻贱了我,我甘愿的,你不愿施舍,才是作贱了我的心意。
南无原本扑腾着的心也一下子被按回了深处,裹了衣衫,重新抱回了她的剑。
眼睛半睁半闭,半梦半醒,不敢深睡,亦不愿大醒,浮光掠影中,想的仍是一人仗剑,一人打马的此生无期。
二日起来时,手边没得东西,头发也都缠卷在一起,子桑随意抓了抓,抽了南无的剑,自我照了照,乱得不像样子。
南无依是不作声,只走到她身后,一缕一缕地将她有些结儿的头发捋开来铺在肩上。
这种事情,她以前也是做惯了的。
不过也好多年没弄过了,做得很慢,也很细,以前给她按的是世子的装容,要梳起来,把长发束在玉冠里的。
今日大不必如此,南无跪身起来,探手取了子桑两侧的发髻两绺,微拢于后,从旁边取了一根干草作结绳束好。
“好了。”
如此两边侧颜净面都齐齐露了出来,丝发又不再随意拂动,总之,不论是女子红妆,还是男子发冠,于子桑身上,都是好看的。
子桑站起身,身上松松地披着那件黑色外袍,里边什么也没穿,即是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也落落大方。
大雪摇首前来歪着身子蹭蹭个不停,一看即是饿了。
子桑摸着肚子,看着只穿着内里半灰单衫的南无:“找东西吃罢。”
接着上白壁城,找清欢楼,倘或安好的话,白允沫就该是在那楼里最高处。
这一带真算是贫瘠了,走好半天,不见半点野味。
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家,大雪饿得厉害,扑上去就把人家一支刚下蛋出来扯着嗓子呱呱叫的母鸡给咬了。
有妇人井前洗衣,见了大雪按着鸡就啃,阿呀呀地叫了一伙村民出来要打架,子桑赶紧让南无把身上的银钱搜出来。
南无抿了抿唇才说:“掉了。”
不知是掉在船上,还是掉在了水中,现在真真是两袖清风,无处着寻。
当着那么些村民的面,子桑把南无的腰带都扒啦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若不是看大雪长得生猛,这鸡钱怕是省不掉了,两人灰溜溜地在大雪地掩护下狼狈奔逃。
出得村,子桑抱着肚子幽怨地看眼大雪,这家伙倒是好,三下五除二就把好大一只鸡吞了下去,就没想着给她们留些。
在田径里走着蹭着,子桑见了旁边几片青叶子分外的眼熟,暗下便扯了扯南无:“那是地瓜,长得挺好的。”
“嗯。”
南无依是注意着后头几个盯着她们看的妇人,农家人嗓门总也粗大些,顺着风还能听见那叨叨声。
“两个人穿得都不三不四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是,看那长腿也不遮一下,没羞没躁。”
“不是呀,看旁边那个面上长道疤,可吓人了,怕不是匪窝里逃下来的罢。”
“把剑拿来。”
子桑探手便将南无手中的长剑抽了出来。
一时风中的闲碎之语便安份了许多。
妇人们只见穿着黑色锦衫的女子,抓着那剑,于空中打了个旋,一道白光便扎进了田垅上。
连扎几下,剑再挑出来时,好大一个地瓜。
于是原本闲碎的话风转便炸了开来,呼啦啦就是一串抓小偷的声音。
小偷这个名声哪能轻易就担了,在南无目瞪口呆地照看下,子桑连着又戳起来两三个地瓜,看那几个婆娘走得近了,才撒喊着南无快跑。
以前巨力也带她这样去田地里偷挖几个地瓜的,还是深山里边好过日子,不容易有那么多人盯着。
跑出好远才渐渐听不见喊打的声音了。
子桑一下子摊坐在地,露出两条大长腿,吁着气:“不过三五个地瓜而已,也太……太小气了。”
大雪也跑着哼哼地喘气,子桑给它顺了顺毛,然后说:“地瓜可没你的份,是我和南无的。”
把串在剑上的一个地瓜撸一来,子桑把剑丢回去给南无,让她生火。
林中冉冉白烟,秋阳从正处偏斜了下去。
子桑熟练地从火里将烤得黑乎乎的红薯的一个一个扒拉出来,吞着口水,等它们变凉。
抬头看见南无脸上因生火时蹭的面上一缕黑,于是嘿嘿笑了:“人啊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什么都近在眼前,如酒,如歌,却仍是没什么意思,饿了肚子的时候,即是几个地瓜也觉得有意思得很。”
有时候觉得这条命也没什么值得的,可有时候为了苟活于世,是什么都做的。
扒拉了一个地瓜扔到南无手中,然后,她又说:“食为天,讲的或许就是我们这样了。”
别的也没什么,只将就着一口饱饭就能满足。
吃得半饱时,子桑又改了口:“也不是的,要是只为了吃的话,就有点没脸了。”
活着总得图点什么,她还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反正暂时还是不要死掉才好,于是好吃多睡。
南无依是静静地嗯了声,满足于地瓜的绵软,入口香甜。
也不时趁着眼角余光左右看下子桑,只以为她就是个颓然之人,做起这等勾当来,手脚倒也还快,还饶有几分兴致。
吃饱再上路,眼看着日头慢慢地往山下掉去的时辰,忽一队快骑围了前来。
旷野之上,无从避闪,南无提了剑护到子桑身前。
快骑中一马打头,是个上唇留着胡须的男子,看年岁应有四十出头,身上挂着把形制宽大的弯刀,脚上蹬的革靴,黑红交接的劲装衬得人很是英武。
看清马上人的样子,南无便收了剑起来 ,略低了头下去。
“看来认识。”
子桑摆了摆手,四爪按地,蓄势待发的大雪便收了犬齿,悠然地摇了摇尾巴。
男子踢着马蹬绕在子桑跟前,来回看着她,再又看了着大雪,说了声:“这畜生不错。”
再后面也没多客气,男子开门见山:“得到密报,知你们路上出事,王上让我寻着来接应。”
即接着了,便上路罢,即刻赶往白壁城。
那人又令下属騰出一匹马,让两女子共乘,子桑擅射,不擅骑,被南无扶着上了马护在身前。
其实是第一次骑马,坐大雪她倒习惯,可大雪这两天吃得少,自个都厌厌的。
她手里拽着一截缰绳,南无又是顺着她的手边抓着一截。
见南无双手指节都泛青,子桑微转过头去想看看她面上的表情,只刚侧过半头,便被半抵住了额。
耳侧全是热气,子桑转又正回了首,看着前方:“你的心跳得厉害。”
“嗯。”
南无松了松手中缰绳,心中那根绷直的弦却一时半会收不回来,胸口紧贴着子桑的后背,呼吸吐纳之间,里里外外全是子桑身上的味道。
马儿又颠颠儿地跑,两人前胸后背竟隐有交叠感,子桑回手去摸了身后人的脸,果然汗渗渗的,有些还滴落在了她肩头。
定然又是红着面的罢,春心但动啊。
于是子桑便斜过身子,有些半倚着似地转过来看南无:“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这话几乎是咬着舌头说的,能想的,她都想了,难得这么近地抱着眼前人,只想着要是这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也没急着赶,只照着寻常走马的速度,队伍井然有序,显得很是庄严,子桑又去看为首的那个人,问南无说:“他是何人?”
“将军。”
派头原来这么大:“叫什么名字?”
“周载。”
她只在王前见过一面,后来她寻人或而路上有何动静时,都是发书与这人联系的。
子桑恍然,以前看点书时,略知这么个人,十五岁随王上进沙场,几度出生入世,战功赫赫。
远远眺见了前方露出白色延绵的垣壁,一线银边佑天城,说的就是南凉王都的城墙了罢。
“周将军。”
一路行来,还是头次有人这般大声地说话,还是唤的为首那人,队伍前行的蹄声都立时顿住。
周载也不打算调转马头,一袭风中劲影仍是往前:“何事,说。”
“入了白壁城,我得先去一趟清欢楼。”
天下名城,白壁伏龙,天下名楼,清欢寻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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