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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真的,你问大哥,他不叫俺帮他开这个门俺哪儿敢开啊,俺咋成了溜门撬锁,俺是助人为乐。”
“哪儿冒出来的大嫂,别没事瞎套近乎,我跟你没那么熟,你说你年纪轻轻的不走正道偏往斜道上拐,谁告你你这是助人为乐?”
“大哥跟俺说俺是助人为乐。”
“他还告诉拐卖妇女的是搭鹊桥呢,这社会上什么坏人没有啊,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自己分不清好坏啊?你根本就没认识到你的错误有多严重,你的整个人生都走偏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很有可能就要面对铁窗生涯了,还在这儿找借口。”
“大哥……”小伙子又转头看着顾明,“你说俺帮你开锁,你给我一千块钱,那你也没跟俺说要面对铁窗生涯啊。”
顾明拉了我胳膊一下:“让他走吧,是我让他帮我开的,我喊你,你一直不开门,我怕你出什么事。”
我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么死命地拉着这个小伙子不让他走也不是长久之计,我看着小伙子仍然一脸的严肃表情:“我跟你说啊,下不为例啊,你下次再捅别人家的门,被逮到可不一定碰到我这么好说话的了,明白吗?”
小伙子猛点头,我刚要松手,突然又抓紧:“还有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不要只看这人穿得好坏,有些人穿得人模狗样,看着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他撬人家锁未必就不是偷东西,知道吧?”小伙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明,然后又继续朝我猛点头:“俺知道啦。”
我松开了手,小伙子飞快地跑走了。
我转头微笑着看了顾明一眼:“我不是说你啊,我主要是为了帮助年轻人,你别往心里去。”
顾明点头:“我知道。”
我转身走进门里看着他:“你看我好好的,也没什么事,你……还要进来吗?”我随口问了个问题,也没等他回答就要把门关上,顾明“砰”的一掌拍在门上,阻止了我继续关门。
“我只坐一小会儿。”我直直地看了他几秒钟,侧身让他进来了。我把门关上,面朝门站了好久,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换了笑容的脸看着他:“不是说要去四五天吗?生意上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
“嗯,提前走了几天。”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去吧?饿了吧?我这儿有方便面,还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呢,你吃不吃?我给你煮一包。”我站起身想往厨房走,顾明拉住了我的胳膊:“坐下来说两句话。”
“一会儿就好,边吃边聊。”顾明拽着我手腕的力量加大了,我都隐约感觉到了疼痛。“算我……求你好不好?”
“求”这个字我第一次从顾明嘴里听见,就像他从来不说我错了,从来不说请原谅一样,他不说的字我也从来不说,他现在说了,我大概能体会他希望我坐下来安静听他说话的心情。
我翻转了手腕,把手挣脱出来,努力做了个深呼吸,坐回到顾明对面的沙发里,低着头,双眼看着茶几上的某一处,放弃了想要逃避这个话题的努力。
屋子里很安静,顾明呼吸的声音很沉:“我接到苑腾的电话了。”顾明说完这句话,像是在等我说些什么,我还是坐在那儿,眼睛盯着茶几的某一处,我想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其实我的内心一直在翻涌,我有点害怕,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而失控,所以我尽力不去看他。
“这个事从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怎么跟你说,我想了好久,可是我怎么也张不开嘴。”我听见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我结婚了,和……安雅楠。”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闭了眼睛,牙齿紧咬了嘴唇内侧,心里揪痛了一下,我猛喘了口气,然后又把眼睛睁开了。其实我觉得还好,听着顾明亲口告诉我这件事,一切真的是还好,我想我能控制好我自己,所有的一切没有我预想得那么难。
我缓慢地抬了眼皮:“什么时候?”
“你走之后……半年。”
嘴里有股血腥的味道,我想我可能把自己的嘴给咬破了,突然间我的胃又开始疼了,泛着恶心有点想吐。
我看着顾明脸上带着微笑,努力用着轻松的语调:“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那女孩人不错,咱们上大学的时候还老吃人家的东西呢。小康之家,知书达理,长得也挺漂亮的,关键是她喜欢你,还是特别喜欢的那种。顾明我有时候觉得你挺傻,可有时候你还真挺机灵的,我要是男的我也得急着娶她,这么好的女孩我也特别怕她跑了。”
“她……怀孕了。”
胃里突然一紧,一股酸水翻涌进口腔。我捂着嘴直冲进了洗手间。顾明吓了一跳,他站起来想要跟着我,我慌忙把洗手间的门关上锁了起来。顾明在外面一直敲:“谢影,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觉得胃好疼,有灼烧的感觉,也许不是胃,是心里有灼烧的感觉吧?我趴在马桶上一直吐,其实没什么东西可吐,马桶里的水却泛着圈圈的波纹,我这才意识到我又哭了,眼泪止也止不住,捂着嘴怕自己忍不住号啕出声,干脆把水龙头打开,踏踏实实地坐在浴室地上哭起来,顾明听见洗手间水龙头的声音就不再敲门了。我偶尔侧头,洗手间的花纹玻璃还有他的身影,我知道他就站在门外,只盼着他赶紧离开。
我觉得好难受,浑身上下疼痛,心里的感觉很不好。我挣扎着坐起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眼泪终于止住了,用冰冷的水洗着面颊,内心是不希望被看出我曾经哭过,其实我明明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想我又能控制好自己了,开了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顾明就站在门口。他看着我,表情里都是担心:“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摇头,然后四处找我的大衣,嘴里不停地叨叨着:“最近两天老想吐,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你看你刚说怀孕的事我这就有反应了。安东尼一直想要孩子,他可喜欢小孩了,他一直跟我说我们要生很多孩子,然后看着他们在家里跑来跑去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我离开法国也一个月了,我不招呼你了,我去医院检查检查,万一要真是,我告诉他,他不乐疯了。”
“我送你去!”顾明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送你!”
“我说了不用!”我的声音开始控制不住地变大。
顾明不松手,只是看着我,我瞪了他一会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去看妇产科,你一个男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我真怀孕了,别人该以为你是孩子他爸了,多不好啊。”
“我不在乎!”顾明的表情很严肃,手始终抓着不肯松开。我像是突然暴怒一般,猛地大力推了他:“可是我在乎!”我甩开他朝门口走,转身指着他,“我警告你,你别跟过来,你过来我跟你玩命。”说完我就摔了屋门跑了出去。
我打车去了医院,踉跄着一路撞进了外科急诊室,急诊室门口坐了很多人,有人还在门口向里张望,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开了等待看诊的患者,一屁股坐在诊疗椅上,医生像是正在给一个患者看脚。
我一坐进去,四处看了看就开始喊人:“人呢?来个人啊,要死人了。”
正在给病人处理脚的医生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干吗的啊?看不见这儿排队呢?”
“我是急诊。”
“这儿全都是急诊。”医生说完话,门口的人也跟着搭起腔来,“我们这等半天了?你倒挺会,挤进去就得先给你看啊?”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们跟我计较什么?”
“来这儿的人都说自己要死了。”坐在诊疗床上,正被医生处理脚的患者也开始说话。
我站起来,快步奔了过去:“我看看你怎么了?你怎么就快死了?”
那患者的大拇指肿得很高,看着像是有一个脓疱。“你这脚怎么了?”
“甲沟炎,我现在高烧39℃,我也是排队进来的。”
“那你死得可真不值,你要勤洗脚多剪剪脚指甲,你能得甲沟炎吗?你死于这么个病,你冤不冤啊?我都替你冤。”
“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八年前得了胃癌,切了二分之一的胃;五年前又发现了结肠肿物,切了结肠。你知道结肠切下来能装满满一大盆吗?我化疗掉成个秃子,别人都不感染我重度感染,你知道我住过多少次ICU?我最瘦的时候只有五十斤,你跟我比吗?比吗?”我看着那个得甲沟炎的患者,又看着门口向内张望的人,一屁股又坐回诊疗椅,趴在医生的办公桌上谁也不看了,我觉得我此刻就像是《唐伯虎点秋香》那部电影里卖身葬全家的角色,在这儿大喊着谁能比我惨,最好再一棒子敲在头上,一命呜呼了事。
身后有许多怜悯的目光,我猜他们都相信我说的话,不然谁会为了加个塞这么狠地咒自己,我想反正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我趴在桌子上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二十岁的时候也能吃两碗饭,食堂买排骨自己舍不得吃,我怕他吃不饱,非说自己吃饱了,要不就说要减肥。早知道有一天我能瘦到五十斤去,我减什么肥啊?真不值!”
医生敲了敲桌子,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干吗?”
“你到底看不看病?”
“看啊!”
“看病去四楼肿瘤门诊看去,别以为在这哼哼唧唧地说自己这儿疼那儿疼我就能给你开杜冷丁。”
我直起身来瞪着他:“我像个瘾君子?”
医生没否定也没肯定,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去不去啊,我刚才给四楼门诊打电话了,给你加了个号。”
“我都没说我叫什么?”
“你去吧,他们能认出你来,你比别的病人看着都不正常。我们急诊这儿特忙,没工夫接待像你这样的患者。”
我站起身来,看着急诊医生说了声“谢谢”,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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