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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有了妈妈的照顾,顾夏的生活规律了许多。虽然算不上完全振作了起来,但是为了不让父母太担心,她也不会继续荒唐,强打起精神,该吃饭吃饭,即使她没什么胃口,该睡觉睡觉,即使无法入眠。妈妈见到她恢复了以往的乖巧,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仍然透着不放心。
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就在房里看书。一开始,她翻看书架上那些言情小说解闷,可是越翻越觉得那些王子公主灰姑娘的故事有些索然,胸口那份沉闷的压抑感,让她没心情去看别人的亲亲我我,爱恨纠缠。
于是她开始翻阅书架上那些乱七八糟,涉足各个领域的书。这些书都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抽风在书店里扫荡来的,例如一本厚厚的,词典似的《欧洲建筑史》。
她坐在窗沿上,把这本厚重的书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那些她完全不知道的地名还有晦涩得叫人随时会走神的术语。她用这样嚼蜡般的字句填满自己的视野和大脑,这是她放松的方式。
当她翻完了书架上所有这类看了也白看的书之后,她开始翻看自己的专业书籍。这让父母惊讶,也让他们欣喜。当方芳来看望她的时候,看到她正有模有样地学习,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当你多消沉呢,结果还不四好好在家学习呢,那干嘛不回学校!”
“坐。”顾夏淡声招呼了她,视线却仍是锁定在书页上,一刻不离。
“哎哎,”方芳坐到她床上,很是不满她现在地模样,“我说你也消沉了这么久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可就过分了啊,你才和任毅在一起多久啊,值得你这样么,太夸张了点吧!”
“这和在一起多久没关系。”顾夏翻了一页书,那页纸的反光扫过她的脸,让她的脸颊在说这句话时明媚了一瞬,又瞬间暗了下去。
“四四四,你们爱得刻骨铭心,”方芳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准备这样乱来一辈子?你总得有个限度不是?”
顾夏看向方芳,背靠着窗户,整个人一片幽暗模糊,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我就是不想遂了他的意,他凭什么单方面决定我该不该爱他!”
方芳知道她指的是任毅,叹口气道:“他还不四为你好么……”
“所以我要告诉他,我不好!”顾夏犯起倔来。
“可他又在哪呢……你这个样子,他哪里知道哦……”方芳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轻轻理了理顾夏的刘海,“他家在这儿呢,总会回来的,你们总会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你再告诉他不就好了,何苦这样折磨自己,折磨你爸爸妈妈……真是个傻子……”
顾夏别过头,看向了窗外,红着眼,生生吞下了泪水。
是的,某年,某月,他们会在某处想见。
只是,那时,那刻,在各自的人生旅途上远行了许久的他们,是否还能轻易开口,说一句我爱你,如若从前?
他走了,可是她不想走,她还想守在原处,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她在等着他。
可这不过是她蜷缩在少年的壳里,做的恣意任性的梦。她早就不再有这样恣意任性的资格,无论她想怎样拖延,也总有重新启程的一天。
顾夏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似是终于放下了什么。
妈妈敲了敲她的房门,却并没有进来,在门外喊:“美美,夏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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