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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凌点了点头说:“现在我也准确知道了当时的情况。谢谢你,这么说,女主人要起床更衣、在房间里用早餐时,梅子阳先生还在他的房间里?”
“是的。”顾秀花说道。
“好了,你先去忙吧。”胡凌说。
顾秀花对胡凌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打开门,快速消失了。
之后胡凌和仇宇留在卧室里。胡凌坐在女主人房间的沙发上思量半晌,仇宇想问他想到什么了,也没敢去打扰。大概半小时过去后,他慢慢地站起身,小心地将那双鞋放回到架子上,然后走到楼梯中间的小平台上。
仇宇跟着他出门,瞧着他四下张望。仇宇也跟着看了看周围的布局。这条通道的另一面有两间卧室,他看到胡凌打开对面一间卧室的房门。这间卧室不咋整齐。紧接着,胡凌穿过屋子,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用卷尺量了量几样莫名其妙的东西。干完以后,他再度坐回了床边,扫视着屋子。
之后,胡凌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烟盒旁边的一只盒子上。这盒子是扁平形状的,于是胡凌走过去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支又小又轻的小手枪,做工完美。还有几个空弹壳,枪上刻着字。胡凌看不清楚上面刻着什么,因为字有些小,而且浅淡。
胡凌打开枪膛,看了看枪管,这时仇宇注意到胡凌正在摆弄的东西,吃惊地睁大眼睛:“这是谁的手枪?”
“显然是住在这个房间的人的,”胡凌指了指枪上的刻字,“藏在这房间的壁炉顶上。看来这支小枪很好使,而且最后一次使用之后精心擦拭过。”
仇宇皱眉道:“我国禁枪,他们都是怎么弄来的?”
胡凌好笑地说道:“我国不只是禁枪,连仿真枪都不准买卖,但是那种仿真枪,我却看到不少人家里有。只要有钱,很多东西都能搞来。”
仇宇无语地摇了摇头,从胡凌的手中拿过枪来,又拿出一只空弹壳,放在手掌中。接着他喊了罗杰过来,让他将那颗杀了梅子阳的子弹拿来。于是罗杰将那子弹放在弹壳旁边。子弹心顶部有些磨损,两侧有一些划痕的痕迹。
“这就是那粒子弹吗?”胡凌一边注意看着,一边问道。
“对,”罗杰答道,“是在死者的后头骨里找到的。一小时前法医刚把它取出来,刚刚送到我这儿。你看到的这些新的划痕痕迹是法医的器具造成的。这些旧痕迹则是枪里的膛线留下的,就是你们拿着的枪。”
放枪的小盒子摆在他们中间。“这个谜案完全不对劲,”胡凌说,“显而易见的不合逻辑。我们看一下目前知道的情况。梅子阳派马洛开车去邻市了,或说马洛出去了,昨天晚上才回来,那时罪行已经发生了很长时间,这一点没有问题吧。”
“嗯,不管怎么样,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刚才我们核实过了。”罗杰说。
而且马洛到过邻市的东洲市,已经和当地警察局证实过了。
“而现在,”仇宇接着说,“我们发现了这支擦得锃亮的手枪,于是就可以得出如下假设:马洛根本没有去东洲市。晚上他又回来了,想办法使梅子阳起床,穿好衣服,走到外面,而且没有惊动梅太太和其他人。然后他用这支手枪打死了梅子阳,又仔细地把枪擦干净,放到屋里警察容易发现的地方。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做完这件事之后就走了。”
罗杰拿起手枪,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说道:“难道他这不是想转移目标吗?让别人不怀疑到他。而且关于这个枪——”
正说到这里,这时,卧室半掩着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了,一个人出现在门口。罗杰马上停住话头。那人的目光从盒子里的手枪移到他们三个人的脸上。他们都没有听见这个人进门的声音,于是他们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人的脚上。来的人穿的是胶底的网球鞋。
“你一定是白先生吧,白昭平。”罗杰说。
“他是谁?”仇宇问罗杰。
“是梅子阳的生意伙伴和朋友,美籍华人。其实也是中美混血。”罗杰低声说道:“刚在查梅子阳的交友关系的时候找到的人。”
“是的。”白昭平将三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长的其实不错,混血人种一般都很漂亮英俊。
“我本以为发现的这支枪就是打死梅先生的那支,看来未必如此。据说梅先生的不少朋友都很喜欢这种枪,它已经很流行了。但多数是用来收藏的。”罗杰说道。
“是的。”白昭平接过罗杰手中的枪,一边熟悉地摆弄着枪,一边说,“警察先生说的对,不过这枪对我来说太轻了,我并没有这种枪。啊,实在抱歉,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这些天有很多事情要办。我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听说梅子阳出事了,来看看情况。”
“等等,白先生!”胡凌此时拦住他说道:“想问问你对梅先生遇害的事怎么看。”
“这个,”过了一会儿白昭平说,“这个案子可是非同一般啊。我相信梅子阳知道要出什么事。其次,我相信他认为自己无法避开。”
“这听起来有些内幕啊,”胡凌说,“详细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这样说,是因为最近几个星期梅子阳和以前有了很大变化。只要有一丁点小事不对劲,他都会大发雷霆。这个发脾气不只是我见到过,他的部下什么的,都这么说。后来我来这儿找他,就在书房里,我看见他打开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似乎只是信里的内容让他不太高兴,他就破口大骂。他以前不是这种人。还有一件事就是,梅子阳死前一个星期,根本不管生意了。”
“你是否认为他有某种隐秘的焦虑感觉,害怕有人谋害他?”胡凌问道。
白昭平点了点头:“焦虑吧,或者是不安——这个词更确切一点。梅子阳这个人是很难被吓倒的。”
胡凌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说道:“多谢你了。”
案件调查了一整天,没多少进展。第二天一早,罗杰又把胡凌和仇宇叫来帮忙。
第三天,他们倒是见到了梅夫人。出乎意料的是,梅夫人居然很年轻。她的脸透着南方人的凝白色,脸型小巧端正。鼻子笔直精巧,黑发浓密。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一身黑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华美大方。她姿态婀娜,怎么看,都是淑女范儿。
仇宇看到这女人也有些意外,对胡凌低声道:“梅夫人这么年轻好看,梅子阳那老头居然还在外面养情人。”
胡凌笑了笑:“再美的女人看久了也没新鲜感了。”
今天马洛和白昭平又来了梅子阳家里,似乎和梅夫人商量葬礼的事儿。
梅夫人看到他们进门,便神色凝重地穿过草坪走来。她面色苍白,神情沮丧,对罗杰三人打过招呼。
“警官,这案子的凶手,有眉目了吗?”梅夫人问道。 罗杰说:“太太,这个还需要继续调查。我们把案情调查完以后,会把一切告诉您的。”
梅夫人点了点头:“多谢了。”
罗杰继续问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们了解到,您丈夫最近从银行里取走很大一笔现金,存放在这儿了。实际上这钱现在就在这宅子里。您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梅夫人闻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他取过钱啊。这——也让我有些吃惊——”
“为什么吃惊呢?”
“周日晚上,他好象为什么事情烦躁得很,劈头就问我有没有现金借给他,第二天还我。我听了一惊,因为他从没有缺过钱。所以,我当时把身边的钱都给了他,将近两万吧。”
“他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这笔钱吗?”
“没有。他把钱放进了衣兜里,告诉我说,马洛让他坐车兜兜风,这会有助于睡眠。也许你们知道,他一直睡不好。然后他就和马洛走了。我觉得他大晚上需要钱很奇怪,但很快就忘记了,直到现在你说起钱的事情,我才想起来。”梅夫人说道。
“的确很奇怪。”胡凌转向正在草坪上散步的马洛说道。
胡凌走到马洛跟前,问道:“马先生,你没有觉出梅子阳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某种威胁吗?比如半夜派你出去,这就很不寻常。”
马洛答道:“他即使是半夜把我从床上叫起来,我也不会吃惊。梅先生喜欢做出出人意料的决断,因为当时他突然想到一个叫蒋松的人的回话——”
“蒋松是谁?”胡凌问道。
“没人知道,我想起这个人名来,就问过白先生,他也没有听说过他,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上星期我去东洲办事时,梅先生让我在星期一出发的船上给一个叫蒋松的先生订一个甲等舱,我知道的就这些。似乎当时梅先生突然想起来要从蒋松那儿得到什么消息,而这消息可能又是保密的,而对方似乎没有接电话。当时梅先生有些着急,于是我就被派了出去,去见这位先生,拿了一只档案袋回来。但是档案袋密封的,我就放在了书房里。后来——还真没见那个档案袋了。”马洛说道。
胡凌沉吟着说:“我听说,你和梅先生出去的时候,在花园里谈过话,而保姆听到了最后一句。她听见梅先生说:‘蒋松如果在那儿,那么分分秒秒都很重要’大概是这类内容,所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
马洛摇了摇头:“我的确不知道,梅先生确实说,让我看到蒋松之后,就拿着档案袋回来,他确实说了要争分夺秒,但是原来的话是什么,我也忘了,大概就是说,让我快去快回。梅先生最近情绪不对,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他为什么不让梅太太知道呢?”胡凌抬头看了看马洛。
马洛说道:“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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