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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车驾进了潼关城,直接从西门出城。
车驾走出潼关城时,依旧保持刚才的队形,因为西门外还有三千各羌部的青壮。
这些人更需要展现强大实力进行震慑。
李承乾的车驾一走出城门洞,就看见路边有一大片青衣人列阵等待。
“参见太子殿下!”
三千青壮看见李承乾的车驾,全部双膝跪地,齐声呼喊,声震山林。
大唐军中正常行礼并不下跪,刚才在潼关东城门外时,那几个将领单膝跪下请驾,都属于殊礼。
这是代表所有潼关守军,向李承乾请罪。
眼前这些人都是有功之臣,却向他行双膝下跪之礼,李承乾不免有些疑惑。
李承乾知道不管是突厥还是诸羌部,都属于奴隶制,下位者见了上位者要五体投地,还要舔上位者的靴子。
但是,他们对大唐这边行礼向来简单,不过躬身一礼。
当年在灵州,李承乾强令各部首领改服易礼,就曾跟房玄龄等人辩论过:他们若是穿本部族服饰,就行本部的礼仪,五体投地。若是想行汉礼,见皇帝只作揖,就要穿大唐官服。
即便这样,也只是减去对他们的特殊优待,仍是把他们看做大唐的官员,比大唐的老百姓强多了。
可仍然遭到激烈反对,最后,被李承乾杀的血流成河才算压下去。
这些人今日虽然没有穿甲胄,但是李承乾知道他们都属于大唐的将士,看见他的车驾就叩拜。
李承乾不免疑惑,这些人到底把他们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唐人?
还是羌人?
苏定方没有明白李承乾意思,因为这属于对异族教化的事,跟军事不沾边。
李承乾看一眼苏定方,见他也露出疑惑之色,从容道:“现在大唐的军力很强,有李卿家和苏卿家这样的名将,可以打到天边去。
但是,如果治理不好,打下的地方越大,以后的祸事也越大。近十年除了土蕃以外,孤王不打算对外用兵。
朝廷要下大力气把周边的各部族人,都变成真正的唐人。”
李承乾这话是向苏定方和李世绩透露他今后的打算,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再想着战场立功了。
“太子殿下圣明。”驾车的李世绩朝后抱抱拳道。
“太子殿下圣明。”苏定方一想,也忙躬身抱拳道。
李承乾见此,便不再提此事,对李世绩道:“李卿家把车驾停下,孤王要见见这些勇士。”
“遵旨!”李世绩道一声,稳稳停下四望车。
李承乾扶着刘葵走下四望车,苏定方与李世绩跟在左右一同下车。
褚遂良、杜正伦等人一见也翻身下马,围了上来。
“刘爱卿,这些将士为何对孤王行殊礼?”李承乾一看见刘仁轨立即发问。
刘仁轨见问眼里露出喜色,躬身抱拳,摇头晃脑地道:“回太子殿下,这都是太子殿下仁义如山,感化了这百万羌众。他们都视太子殿下为再生父母,天上神圣,真心诚意要拜在太子殿下面前。”
刘仁轨一番话说罢,脸上笑容灿烂,等着李承乾的夸奖。
李承乾看着刘仁轨,心里不太相信,但此时也不能说什么,就算是刘仁轨强迫他们做的,也不能算是对他有恶意。
其他大臣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他们都跟各部打过交道,多少知道些,羌部的人是什么德行。
“这都是刘卿家治理的功劳。”李承乾脸上带笑夸赞刘仁轨一句。又对群臣道:“走,随孤王去见见这些勇士。”当先军阵前走去。
李承乾脸上带着温和地笑容,从从容容地走到这些青壮面前,伸出双臂虚扶,语气温和的道:“诸位勇士都平身吧。”
站在前排的羌人听见李承乾称他们是勇士,都非常兴奋,再行一礼就起身了。
刘葵扯着嗓子重复一句:“太子殿下有令:诸位勇士平身。”
后排的羌人,也都纷纷起身,一个个伸长脖,露出兴奋的笑,眼里露崇敬的神光朝李承乾看。
李承乾此时也正扫视这几千羌人,见他们脸上神色不像作假,心里对刘仁轨说的话信了大半,放下防备。
“一路从灵州奔来,辛苦你们。”李承乾动情地道。
前头听见李承乾说话的人,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壮实的汉子,含着眼泪道:“太子殿下是俺家的大恩人,小人能给太子殿下当牛……马……是老天爷开恩……开恩。”
这些话,似乎是他提前背下来的,只是他已经激动的说不完整了。
李承乾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汉子,不知说什么好。
“太子殿下,这些人都是按您的要求,从各部底挑选出来的,他们家从前受部族首领头人的欺压,几辈人没有都没有过过人过的日子。
自从被臣挑中,成了太子殿下您的亲军,朝廷在灵州城外给他们土地,牛羊,这才算过了几天人过的日子。
不知他们怎么听说,在家里给太子殿下立长生牌位,能保佑太子殿下万岁。许多人家全家一起出动,从城外三步一个头,磕到灵州城里。请衙门里的书吏,书写太子殿下的长生牌位,然后再磕着头捧回家供起来。”
李承乾:……
群臣:……
刘仁轨看着李承乾的反应,心里大喜,这些事情本应该早早报给李承乾的。只是刘仁轨想当面向李承乾邀功,到了这个时候才对李承乾说。
“胡闹!”
反应过来的李承乾不由轻斥一声。
对长生牌位李承乾本能就反感,倒不是要抵制什么封建迷信。他自己都穿越到唐朝了,还抵制封建迷信,就有点矫情了。
主要是担心,这些神神鬼鬼的,会不会影响他的气数。
毕竟,即便是在唐朝,朝廷正经祭祀的也只有天、地、山、川和祖宗、圣贤。
其他的都属于淫祀,严格来说包括,道家诸神和佛佗、菩萨都是朝廷应该取缔的淫祀。
刘仁轨和群臣见李承乾如此反应,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刘仁轨却也不没有在意,毕竟推动这件事的的,是东宫供俸。
“太,太,太,太子殿下。”
李承乾正要跟刘仁轨解释,却听面前壮实的汉子小声喊自己。
李承乾扭头看去见这个壮实的汉子,此怯怯地看着自己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李承乾心里一动问道:“你们家也给孤王立了长生牌位了?”
“立,立了。”
李承乾又朝其他羌人看去,见众人都低头,知道他们家都立了。
李承乾想了想,伸手拍拍这个羌人的肩膀,安抚他道:“这不怨你们,孤王也不是生你们的气,这件事孤王命令灵州的官员去处理,到时候你们听命行事就好了。
“哎哎哎!”
那汉子,忙一叠声地答应。
李承乾再看其他人的脸上,神色也轻松起来,便点点头朝众人道:“走,你们随孤王回长安城。”
说罢,就转身走回四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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