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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浅也没有闲着,开始查看周围的地形。古塔四周密密麻麻的竹子异常青郁,那些竹子每株都有婴儿手臂粗细,但是却有两米多高,而且数量众多,将整个古塔围了起来。
保安队长跟着周浅,得意的说:“小警察同志,这片竹林也有我一份功劳,有了这些竹子,连围墙都省了,而且还美观,你说是不是?”
周浅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在这古塔有些年头了吧,知道古塔里有什么秘道之类的没有?”
保安队长疑惑的说:“秘道?我没听过啊!又不是演地道战,怎么会有秘道?”
周浅说:“没有么?我还以为有呢。”正说着,小科走了过来。“我们到塔上看看。”
周浅之前没有来过古塔,一进门也被门边的观光电梯给惊到了。
“老包,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电梯在这么一座千年古塔里,很有违和感?”
小科点点头,表示赞同。
到了顶层,周浅看着地板上的一个白色人形区域说:“这里就是发现死者的地方?能确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小科说:“基本能确定。但是现场有些太干净了,似乎被凶手仔细的清理过,连点有用的线索都没留下。”
保安队长对小科说:“警察同志,我看你刚才去打电话了,是不是把我的猜测报上去了,如果我猜对了,那么是不是…”
小科点点头:“我们已经派人去查陈兰芳的老公了,如果他真是凶手,你放心,你的好处我们不会忘记的。”
保安队长急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最后真的被我猜对了,你们能不能在向社会公布案情的时候,加上这么一句‘在古塔保安队长邵平的大力帮助下破获凶案’,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破一件大案子,以前在派出所的时候,我老被人瞧不起,我想让他们知道,是他们有眼无珠!”
不知怎的,听着保安队长这话,小科不由有些心酸。可能是因为某种相通的经历吧。因为矮小的个子,呆滞的面容,小科也被人看轻过。警校的同学,公安局的同事一直都不怎么信任他,直到他破获了S大连环杀人案,这才扭转了同事的看法。这也是他能这么快和周浅成为好友的原因之一,他很感激周浅。
周浅没有注意到小科和保安队长之间的情绪波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到了案子里,头脑风暴正在发动。
死者是个女大学生,早上离开学校,没有乘坐公交离开学校,难道是打的走的?也不知警方有没有排查过出租车!
她半夜三更死在这么一座塔里,先不管她是怎么躲开监控的,周浅现在思考的是她为什么要在半夜的时候呆在古塔里。其实对于保安队长的那个猜测,周浅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动机不对。
假设是陈兰芳的老公奸杀了王吟,那他怎么处理尸体最合理?也就是说抛尸地点会选哪里?肯定是某个荒僻的角落,河里,或者挖坑埋了。那种让人找不到尸体的方式会是他的第一选择。而抛尸到古塔,一下就会成为全市焦点,到时候警方肯定会全力破案。他只有是失心疯了,才会选择古塔作为抛尸地点。更不要说陈兰芳会不会为了老公,成为杀人抛尸的帮凶。
但是周浅并没有阻止警察去调查陈兰芳老公,因为他觉得世事无绝对,有些人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万一陈兰芳老公就是失心疯了呢?
而如果王吟是被人杀死在古塔之上,那么她到底是怎么躲开监控的?那个凶手也是用的和她一样的方法躲开监控的吗?如果门口的监控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他们要想进塔,就只能是想办法通过周围的竹林屏障,可是这可能么?
周浅敲了敲脑壳,走到顶层外的围廊。站在接近五十米高的观光围廊上,眼前所见是青翠的树木和泛着微波的湖水,周浅瞬间感觉神清气爽,微微混乱的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
“古塔背对正门的这一面是没有安装监控的是吧?”周浅问保安队长,“那么死者有没有可能是从这一面,用了某种办法爬到古塔里的?”
保安队长说:“这边是没有装监控,但是你看下面那片竹林,有近十米宽,凶手除非会飞,不然怎么越过竹林?”
小科也说:“当时我们仔细察看过,整片竹林完好,丝毫没有发现被破坏的痕迹。而且竹子之间的间隔很小,估计连只猫都通不过。”
周浅向下看去,只见一片半圆形的竹林将古塔围住,竹林宽度将近十米,而古塔离竹林的距离则有个将近二十米。周浅恐高的,之前看向远处倒是没事,这时向下看去,突然觉得有些腿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小科看周浅脸色有些不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周浅摆摆手,稳了稳呼吸:“我没事。我是在想,若是借助道具,竹林外的人有没有可能进到塔里?”
“比如呢?”
“比如热气球,坐热气球飞进来。”
保安队长哈哈大笑起来:“小警察同志,你的想法很好啊!哈哈哈,热气球,笑死我了!”
小科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周浅有时候的想法的确是太异想天开了。先不说操作热气球准确降落在古塔上的难度有多高,就算当时是冬日的深夜,古塔边人很少,但热气球那么大的体积,闹出的动静,绝对不可能没人注意到。
周浅不为面前两人的嘲笑所动:“热气球不可能么?…那么踩高跷呢?假设凶手踩着长长的高跷,一下一下走过竹林呢?”
小科和保安队长对望一眼,有些无语。要想踩着高跷,不留一点痕迹地通过十米多宽、枝叶全都纠缠在一起的竹林,那个难度和飞进去有一拼了吧。凶手要真想踩高跷进来,估计一脚踩进竹林就拔不出来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凶手变身奥特曼,轻易跨过了竹林,但是王吟呢?她难道也有那么好的本事么?
周浅看了看小科他们的表情,然后说:“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我还有一个想法——凶手如果开着一辆消防车到竹林前,然后驾着云梯爬上古塔,这个猜想怎么样,很完美的解释吧?”
保安队长:“这…你是说凶手是个消防员?…”
小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可能的。我们勘查过竹林外很大一片范围,没有发现有重车出现过的痕迹,再说了,那边那个地形,车子也开不进来啊!”
“这样啊…”周浅理了理头发,“那我还有最后一个猜想,那就是凶手借助了一样万能的道具,才进的古塔。”
“什么道具?”
“绳子。”
小科沉默了一下:“我们也想过利用绳子这个办法。但是古塔离竹林外至少有三十多米,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怎么能把绳子固定到古塔上?我想过几个方法,比如利用竹子的弹性之类,但都觉得难度太大,可行性不高。而且再退一万步讲,他们解决了绳子问题,古塔那么高,王吟这么一个姑娘,也没有通过绳子爬上来的这个能力吧。”
周浅反问:“那要是有人在塔上接应呢?比如王吟本来就在塔上!她在顶层将绳子从塔上扔下来,以五层这个高度,从上往下扔到竹林外应该是可能的。”
小科无奈的说:“这又绕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她是怎么躲开监控进塔的?”
周浅道:“所以我在想塔里会不会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保安队长立马接口:“没有的,我在古塔十几年,从没听过有什么密道。警察同志,我看你们也别在这瞎想了,这案子就是陈兰芳的老公做的,只要把他抓起来就破案了。到时候别忘了我的功劳就行!”
周浅不置可否,看看天色也暗了下来,说:“老包我们走吧。”
小科用车送周浅回学校的路上,周浅沉默不语,静静地思考着王吟的案子。他明白自己关于凶手进塔方法的猜想都是空想。没有证据支持的猜想,只能是空想。小科知道周浅在思考,对他的默然也就不以为意。到了S大,周浅下车,突然对小科说了一句话:
“再去查查那些监控吧。”
和周浅分开,小科决定先回家,很多天没洗澡换衣服,那气味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路上,小科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周浅最后说的那句话。
再去查查监控?
他怀疑监控里有我们警方遗漏的信息?可他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就走了?认识他时间不算久,却也帮我破了不少案,这一次,他还可以做到吗?
周浅心神不宁地坐在教室里,面前摊开的微积分课本停留在第153页很久了,他看不进去书。他的脑子里全是昨天小科和他说的古塔凶杀案。关于王吟是怎么躲开监控的进入古塔的,他又有了一些新的猜想,但是他又无法证实自己的想法,那种感觉令他抓狂。
他给小科打过电话,想问问案子的最新进展,但是小科说他在开会就给挂了。人在书本前,心却不在,周浅意识到自己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合上书本,离开教室。
他打算再去古塔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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