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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啊，虽然您儿子当时正遭受到了打击，但他毕竟是成年人了，而且对你很孝顺，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就因为你说了他几句，就要去轻生吧？”我问道。
老太太却道：“怎么不至于？那个时候我儿子没了女朋友，又没了工作，前年给我治病刚花掉所有的积蓄，他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男人了，除了我这小破房子，没房没车，这些事情难道不算打击大么？我的那些话不过是催化剂而已。”
听着老太太这颇有道理的话，我却觉得有些不对，我拧着眉，仔细思考哪里不对劲儿。
正好楚飞站起身来，在房间里面溜达，老太太虽然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会看向楚飞，只要楚飞以动手摸向哪儿，她就要出声制止。
就连楚飞去看桌子上的相框，老太太也会不满的嘀咕，让楚飞不要乱摸乱看，对楚飞的讨厌和嫌弃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而听着老太太嘀咕楚飞的话，我终于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老太太这番话说得太有道理了，简单清晰的说明了赵奕拥有充分自杀的理由，这不符合老太太的性格特征。
经过昨天和今天两次接触，我知道老太太是个心眼小比较小的老太太，在李曼的事情上，可以说是非常的不讲道理，而对待我和楚飞的态度，也是蛮不讲理。
这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老太太，又怎么会逻辑思维清晰的说出一番让人挑不出错处的话？
简言之，刚刚老太太对我说的那番话，我觉得而根本不可能是老太太自己想到的，也就是说，这番话是有人教她这么说的。
我暗暗打量了老太太一眼，发现她刚刚端起杯子喝水后，杯子就一直在手上拿着没有放下去，而她时不时的去看楚飞在做什么，看似是嫌弃，却又有些太过了，感觉更像是生怕被楚飞发现了什么似的，眼中的焦虑明显要多于厌烦。
心中多少有了数，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老太太：“那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儿子死亡的？当时有报警和送医院吗？”
老太太听到我的问话，才不情不愿的转过头来，只是余光一直时不时的看向楚飞，只要楚飞的手伸向柜子什么的，眉头就会紧紧锁起来。
好在楚飞只是试探性的动作，并没有真的要去开柜子，老太太也才勉强能够保持自己的镇定。
“我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的，一晚上的时间，又是现在这种天气，我儿子的身体都已经冻僵了，我当时就被吓晕了过去，哪里还来得及去报警呢，后来我邻居帮忙收殓了，我醒过来后，就知道我儿子已经走了，他是自杀的，从我们家楼顶跳下去的，他还没有娶媳妇呢，按照习俗，不能够在家里面放久了，所以就埋葬了。”
老太太说得很流畅，从赵奕出事到下葬，她三言两语就说完，说完后又开始抹起眼泪来，只是这个时候，我心中没有了那点不好意思。
尽管老太太一直以一种叙述事实的方式在说赵奕死亡的这件事情，但或许出于某些原因，在说到一些不太吉利的词字时，她下意识的选择了替换或者掩盖，不经由自己的嘴巴说出来。
我现在有点明白楚飞的意思了，他从一开始就来，就展现自己的咄咄逼人和低情商，扰乱了老太太的思路，在将询问老太太的事情交给我后，又故意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晃荡，分散老太太的注意力。
因为我还在外面的时候，就一直话少，包括进来以后也是显得比较安静，老太太对我的戒备远没有对楚飞的戒备那么重。
她见楚飞问话犀利专业，会以为楚飞很厉害，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楚飞察觉到，却忽略了安静的我，其实真正会察觉到别人掩盖心思的那个人不是楚飞，而是我，我几年的心理学可不是白学的。
只是这些，老太太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她的所有小动作都暴露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老太太在自己的家里面，按说应该是非常放松才对，实际上她一直抓着杯子，有时候手指还会不自觉的紧握两下，这是一种心里紧张的下意识动作。
“阿姨，听说您这房子快要拆迁了啊？”我装作好奇的问道。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是啊，但是没谈拢，开发商给的价格太低了。”
“这样啊，不过拆迁的话，还是会有一大笔钱啊，按理说，你儿子实在......”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太太给打断。
“这位警官，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儿子是自杀的，从我们家楼顶跳下来的，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啊？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啊？”老太太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楚飞挑挑眉，一脸惊讶的走过来，“哎呀，这是怎么了？小韩，你这孩子怎么惹老太太生气啦，真是不会说话。”
批评完我，楚飞又一脸笑呵呵的看向老太太，“哎呀老太太别生气，这孩子刚出社会没几年，经验少，不懂事儿，比您儿子还小两岁呢，您说您跟他一个小屁孩儿置气干嘛呀。”
老太太看着楚飞冷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敢情你们今天来，就是来调查我儿子来了，你们怀疑我儿子和李曼的死有关。”
老太太说得斩钉截铁，楚飞轻笑道：“是调查您儿子没错，但我们可没说他和李曼的死有关啊，毕竟他不是去年就死了嘛？”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儿子去年就死了，那你们这调查着实没有什么意思，请吧。”老太太说着，就要把我们往外面赶。
楚飞朝我挤挤眼睛，“小韩还愣着干嘛呀，还不赶紧给老太太道歉！”
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忍着心头的疑惑给老太太道歉，老太太却并不领情，杵着拐杖直接上手推我们，她一个老人家，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还手，只能够被动的被她推着朝门口去。
“你们赶紧走，我这儿不欢迎你们，我儿子已经死了，你们要真好奇，有本事问我那儿子去，我一概不知道，别再来烦我了，不然我报警抓你们！”老太太恶狠狠道。
楚飞挺好脾气一人，都被老太太这态度给气笑了，“老太太，您大概是忘了，我们俩也是警察啊，您这要报警的话，来的人也是我们同事。”
老太太瞪大眼睛，“你在威胁我？好啊，好啊！”
她连叫了两声好，我下意识觉得不妙，就看到老太太杵着拐杖快步走到门口，坐在地上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哎呀，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人民警察青天白日擅闯民宅，欺负我一个孤寡老太太，我的天哪，谁给我一个公道啊！”
老太太反应着实是快，我和楚飞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干嘛，她已经在门口给哭上了，哭嚎的嗓门之大，和她柔弱的样子可真是天壤之别。
饶是楚飞再厚的脸皮，也被老太太这一出给弄了个大红脸，他皱着眉头，却还不肯出去，眼中闪烁着火气，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哭嚎的老太太。
赵奕家就在街道边，这会儿的时间，街上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不一会儿就有老太太相熟的邻居开始在那儿指指点点，还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先走吧，回去再说。”我说完朝着门口走了几步。
一回头却发现楚飞还站在原地不肯动，我皱起眉头，折身回去拽着楚飞往外面走。
“你还真想要被投诉啊？这一个老太太就这么难搞定，你要是被投诉了，那案件岂不是得落到我和李骁头上来？你不在意我的承受能力，好歹也考虑下李骁吧？”我低声道，边说着边拉扯着楚飞往外面走。
楚飞跟着我往门外走，听到我的话疑惑的看向我，“关李骁什么事？”
我心道：李骁是你老婆，你说关她什么事儿？
不过这会儿附近的邻居都过来了，正堵在老太太家的院子里，对着我楚飞指指点点，我也不好说这些，只想快点带楚飞离开。
“哎？你们两个欺负完人就想离开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和楚飞都走到院子中间了，一个大汉却忽然站出来拦住我和楚飞。
楚飞面对老太太勉强还有几分好脾气，面对这种不分黑白展示自己正义感的人，他却是半点好脾气都没有的。
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在那大汉面前一晃，楚飞脸色阴沉道：“警察办案，事出有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欺负人了？给我让开！”
我以为都出示了警官证，那大汉应该识趣的闭嘴才是，谁知道他却跟个二愣子似的，竟然还不依不饶起来。
“哟哟哟，你们欺负一个孤寡老人还有理了？警察？你刚刚就那么一晃，我什么都没有看清呢，你说是警察就是警察啊？”那大汉说着，还挑衅似的推了一把楚飞。
我正拉着楚飞的手臂呢，他这一推，我也跟着倒退了两步。
楚飞眼睛眯了眯，我知道楚飞这是生气了，不过我却并没有打算阻拦。
刚刚楚飞虽然只是晃了一下，但却也足够看清楚他拿的证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面前这大汉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阻拦我们，甚至故意挑衅，我不认为只是单纯见义勇为。
“行吧，你爱信不信，这事儿你想怎么解决呢？”楚飞问道。
那大汉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指向被邻居扶起来的老太太，“给她道歉，态度端正的道歉，我就放了你们！”
“好大的口气”楚飞被气笑了，他将证件收起来，“我要是不道歉呢？”
那大汉脸上出现凶色，朝着楚飞挥了挥拳头，“你要是不道歉，就别怪我的拳头落在身上疼！”
“呵！你还想要揍我一顿。”楚飞嗤笑一声，下一刻脸上的笑容就收起来，一个身手利落的过肩摔，将体积比他大一倍的汉子摔到地上，双手反扣在身后。
我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听楚飞慢悠悠道：“你知道妨害公务是什么罪名吗？哦，你不知道，你要知道的话，就不会撞枪口上来了。”他拍拍大汉的脸，又道：“没关系，你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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