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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畔,芍药台上,大唐帝国最尊贵的一群女人在此饮宴。酒正酣,梨园的歌舞艺妓们跳得正是起劲。宾客们互相敬酒,气氛热烈欢快。
韦娘子起身,行到武惠妃面前,施礼,
“娘娘寿辰,奴家别无所贺,愿舞一曲,献给娘娘。”
武惠妃眉头皱起,这韦氏是怎么回事?!再三纠缠,实在厌烦。但人笑脸相待,说得话又讨巧,不得不含笑应允。
韦氏自去换了身五彩的舞裙,并安排曲子。随后一个旋转,滑入场中,如蝴蝶翩跹一般,轻捷灵动。
韦氏的出场,自然受到了杨玉环的关注,看着她一圈一圈的旋转,她大概猜到了,这类似于新疆舞的应该就是着名的胡旋舞。她这具身体的原身似乎会跳,哪个节拍转多少圈,那个时候该下腰,她都心里有数,而韦氏的舞姿看得出来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这韦氏的胡旋舞跳得还不错。”咸宜公主凑到她耳边低语。
“确实不错。”
“我以为三娘是不认输的性格?”
“我从不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她微微一笑。
两个人正低语着,韦氏一个旋身来到了寿王身前,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这韦氏倒是大胆热情的很。”梅妃笑着看热闹。
武惠妃直接就是恼怒了,这邀舞一般是主人家的动作,况且哪有小娘子像郎君邀舞的。大庭广众,又不是闺房之中。
李瑁也被气到了,抬头看了阿娘身旁银盘里用来打赏舞姬的香囊,随手捡了一个,丢到了韦氏怀里,大声喊道,
“跳得好,赏!”
这是直接把人当舞姬呢。
台上众人都愣了几秒,然后开始窃窃私语,韦氏脸色红红白白,终于架不住被心上人这样对待,捂着脸跑了下去。
见气氛有些僵硬,李瑁下场,对着武惠妃请求道,
“阿娘寿辰,孩儿愿意舞一曲,祝阿娘康健。”说着,他看向杨玉环方向,招呼道,“环儿,可愿替我伴奏。”
寿王此举,算是已经在上流贵族圈子大声宣告了她的身份。无数道眼光看来,她不得不带着微笑起身,跟着寿王去准备节目。
“瑁郎是想要跳什么舞?我需要弹奏什么乐器?”
“我擅长舞剑,环儿只要弹奏随着我的舞姿弹奏乐曲即可。”
她在舞姬的乐器中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了琵琶,其它的原身似乎也会一点,但没有琵琶熟悉。看来回去以后她得修习这些乐器舞蹈之类的,说不得哪天就派上用场。
李瑁换了身利索的圆领月白长袍出来,手持华美的宝剑显得风流俊郎。到此刻,杨玉环倒是在这未来夫君身上找到了一点令她心动的感觉。高贵优雅又温柔体贴,标准的备胎男形象。她孤儿院出身,对于这种一心一意只对她好的男人没有抵抗力。
两个人回到了场上,杨玉环在角落里安坐,李瑁落落大方的站在场中。他看向她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坐着的姿势,她选择了直立抱着琵琶,那样更有利于手速的提高。因着他的曲目,她的第一个轮指就是慷慨激昂,令人耳目一新。
她这一声与众不同的气势,令李瑁动作慢了半拍,继而兴奋起来。本就舞技超群的他随着她的拨弄、轮指、扫弦舞剑的动作也越发敏捷飘逸。而他矫健优美的剑术又促使她的音乐浑厚壮丽。两个人珠联璧合,演出了一曲刀光剑影。
在一场酣畅淋漓的音乐与舞蹈的碰撞以后,李瑁看向她的眼神是狂热的、痴迷的。不枉她今日没有带甲片,拼着手受伤的危险卖力的演出。
直到李瑁携着她到惠妃面前见礼,众人才醒悟过来。于是佳儿佳媳、天作之合各种词不要本钱的被抛了出来。
武惠妃也是喜不自胜,这两个孩子今日出尽了风头,真为她长脸!
“来!环儿,上前来,”她解下了手上的八宝琉璃镯套到了杨玉环的手上,“你的琵琶技艺精湛,世间罕有!”
“娘娘过奖了。”她微垂下头,显得谦逊。
“跟十八郎一起叫我阿娘吧!”
“是,阿娘。”她今日进宫刷好感的主要目的达成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去吧,去歇一歇。”
她刚要往回走,就见一小太监从身边匆匆走过,跪在堂前禀报,
“禀娘娘,圣人、郎君们和吐蕃赞普正往这边来。”
她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李瑁连忙扶住她,
“环儿,怎么了?”
“我……我有些不舒服。”配合着她血色褪尽的脸庞,十分具有说服力。
“是不是刚才弹琵琶的时候累着了,还是被日头给晒着了?十八郎,你先扶环儿回我的寝宫休息一番,别待会在你父亲面前失礼了。”
“是,阿娘。”
李瑁半扶半抱的带着深思不属的杨玉环往紫宸殿走去。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已经被吓得冷汗侵湿了衣衫。她怎么给忘了,那个吐蕃人,他说了多则三月,短则两月必来寻她,想到她压箱底的那一块玉,她心里无限的惶恐。
还有玄宗李隆基,那也是一个一踩就炸的地雷。她简直要哀嚎出声,刚刚因为李瑁的美色而冒出来的好感又被打回原型。
李瑁扶着她躺在榻上,让人送上来湿帕子,替她擦拭额头的汗渍。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让人叫郎中来?”
她连忙拉住他的手,
“别,我就是有些畏热,歇息一会就好了。你先回席上去吧。别让陛下和阿娘久等了。”
“你都叫阿娘了,以后也可以唤他父亲。”
她害羞的侧过了头,心里面吐槽,父亲?一想到可能会发声的事,她怎么可能唤得出口。
“那我先回去,待会再来看你。”
另一边,本在不远处的含光殿谈事情的众人,隐隐约约听到了欢快的乐曲,事情告一段落以后,性好热闹的李隆基对着外孙、子侄们道,
“今日倒是巧了,武惠妃娘娘生宸,想必太液池畔正是热闹着呢。我们也去讨娘娘一杯水酒喝。”
“我远来是客,相必娘娘愿意奉上酒水招待,只是外祖,空手而去怕是会遭娘娘嫌弃。”出声的是赤松德赞,如果是杨玉环在这儿,肯定会大吃一惊,记忆里那个狂傲不羁的异族王,在这时刻显示出完全不一样的爽朗小意。仿佛披上无害外衣的狡诈头狼,锋利都掩尽到低垂的眸光中。
一群人笑谈着,往芍药台而去,走近太液池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越低昂的琵琶声响,众人都站住了脚。
李隆基是本就痴迷于音乐,此刻听到动听的曲子就不由得投入进去。
赤松德赞是听着这音乐,手法有些熟悉,但仔细一听又有些不像。此曲多了些缠绵的情意,与他当初听到的那一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风格不太一样。大唐不愧是□□上国,人才济济。
待这一曲毕了,李隆基才回过神来,大声的赞叹道,
“这个乐者该赏!梨园尽出了这样的人才!”
众人来到了芍药台,一番忙碌以后,李隆基发问道,
“刚刚谈着琵琶的人是谁?我要裳他!”
武惠妃掩唇笑道,
“陛下要赏就赏我吧。”
“怎么?我记得爱妃擅长吹笛呀。”
“这个人是我的人当然由我领赏。”十八郎本身与皇帝不亲近,如果他的娘子能讨得喜欢也算是好事。
“哦?”
“这善谈琵琶的呀,正是十八郎的心上人,刚刚两个人,一人舞剑,一人弹琵琶,别提有多般配了。”
“这小娘子出身如何?”
“她呀,出身于弘农杨氏,祖上颇多名士才子。现如今她家里的各色习俗教养还是遵循着世家的礼仪呢。真真是个极好的人才。”她不遗余力的夸赞着。
“世家出身呀?既然爱妃都满意了,那就择日让他们完婚吧。”十八郎本身爱好风雅,有这样出色的娘子与他琴瑟合鸣倒也是美事一桩。再说了,今日武惠妃的生辰,他也愿意给这个恩典。
十八郎过来的时候,正听到父亲的话,他行李的时候,腰弯得更低了。唇角眉梢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既然得了媳妇,怎么不带来见舅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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