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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瑁被恭敬的请入杨府,并且在花园里理所当然的遇上杨玉环的时候,她瞥了他一眼,装作没看到。在心里腹诽,不是自诩为世家大族吗,这吃相不要太难看,随随便便引外男入内宅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
李瑁远远的就看到倾城佳人正斜靠在假山石上闲坐观鱼,姿态娴雅。他缓步走了上去,不在意她的冷淡,在她探手拿鱼食的时候,殷勤的递上了小巧的鱼形篮子。
她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捏了一小撮,随意的撒在水里,拿帕子拭干净了手上的残渣,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仿佛才看到他一般,慢腾腾的准备见礼,口称,
“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李瑁当然不会让她如此客气而疏离,他抬手扶住了她,然后君子的收回了手。
“环儿妹妹何必如此客气。我们之前的两次见面都有些匆匆,没来得及正式的介绍自己,某是当今圣上的十八子,名唤李瑁。若是妹妹不嫌弃的话,可唤我十八郎。”
“奴家排行为三,郎君称我三娘子即可。”环儿妹妹什么的听得她肉麻。
“三娘子,我今天来是特地来陪不是的,因着我的缘故,导致令兄遭受了无妄之灾。”
“十八郎不必自责,此事于你并无关系,反倒是要多谢你的搭救。”
“三娘子放心,那起子小人已经被我料理了,绝不会再找阿兄麻烦了。”
那当然,从这几日杨钊春风得意的表情就能看出,他的日子过得是相当的滋润了。不管怎样,他过得好,对杨家、对她自己都是有益的,而这一切多亏了眼前人。
想到此,她郑重的对他施礼道谢。
李瑁手足无措的扶起了她,在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指的时候,又飞快的收回了手,脸色绯红。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声,他纯情的样子取悦了她。这位身为王子之一,未来一个郡王跑不了,大唐排名前几名的金龟婿,如此的清纯倒是跟整个盛唐奢靡淫逸的氛围格格不入呀。
他傻愣愣的看着她眉眼弯弯,双颊因着动作而布满丝丝红晕,显得楚楚动人。
她止住了笑,眼神娇俏,
“所以,你来是为了致歉,现在目的达到了,难道还要我管你一顿饭不成吗?”
“我……我,”被她打趣,他面容有些紧张,手指触到衣袖里的锦盒,他脑子转得不慢,“上次你落下的蝴蝶珠花,我让人修好了,你要去看看吗?”
“修好了?”
“是,我让手下人拿到东市的铺子里去修缮,你想去看看吗?离这不远。”
既然已经明面上和解了,而她和杨家也要依靠他,不好太驳他面子,点了点头,应允了。
而得了信,知道她要跟寿王外出,那厢娘几个已经替她选好了全套的衣服首饰。裙子是寿王送来的锦缎连夜裁就的留仙裙,连步摇耳环都是寿王送来的整套白玉首饰。
杨玉环不禁冷笑出声,
“我这还没有过门,就全部穿戴别人送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杨家穷的连女儿家的衣衫都不能置办了呢。”
“这不是想让寿王殿下觉得你重视他吗?”杨氏嗫嚅着解释道。
看着阿娘软弱又尴尬的样子,她的郁气被释放了出来。这几日,杨府上下因她被寿王垂青而喜气洋洋,仿佛那是她天大的福气似的。毕竟这位是原主的母亲,给了她并不算差的身份;毕竟这是封建社会,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最大的价值体现不过是找一个好的夫婿。
她告诉自己不能去苛责她们见识浅薄,杨氏不能不说是疼爱女儿的,她所能想到对于女儿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的好,如果在此间还能帮衬娘家那就是大善了。她放软了语气,
“我自有打算,听我的吧。”
就这几日跟寿王的接触来看,他的穿戴偏清雅,也许还未过多的沾染女色,审美也偏纯情,那条大红色留仙裙应该不会是他的菜。
她选了条颜色极淡的蓝色裙子,首饰也选了珍珠质地的,虽不及他送来的那一套白玉名贵,但胜在花色新巧,出自西市的胡人工匠的手艺。最后,想了想,换上了他送的那对白玉耳坠,刻意的有点不搭。
李瑁在大堂等着她收拾打扮,杨钊在一旁作陪。特意吩咐人上了杨玉环改过冲泡方式的茶汤。不加多余的调料,只有上好的山泉佐以蜀地的春茶。
“这茶,滋味清新,很是特别。”
“殿下喜欢就好,环儿自幼随我叔父长在蜀地,随了那边的民风,喜好品茗。嫌弃长安富贵人家加了颇多食材的喝法,说是污了茶的清韵,改成现在这种冲泡的方式。我喝着倒是顺口。”
杨钊在这短短几日里已经透过所有的消息渠道,打听到这位出身富贵,喜好风雅,是风流才子型的人物。他自然从才情、情趣方面为妹妹刷好感度。
“这般轻灵通透的茶艺,只能是她这样出尘绝俗的人物所能构想出来的。”李瑁的神情近乎于迷恋。
而这种迷恋在看到她从繁花间缓缓踏来的时候更升级为痴迷。
他起身走了几步,到她的面前,喃喃的出声,
“环儿妹妹……”
对于他的失态,她没有理会,告知了兄长,自己要出门的事情。见她穿的裙装不太适合骑马,杨钊命管家亲自驾车送她。
直到坐进了马车,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两个人的气息亲昵交接起来,他才醒悟过来。
“环儿……”她看了他一眼,他识趣的立马改了称呼,“三娘子。”
见他识趣的样子,她低下头,唇角微弯,被他称呼为三娘子,总有种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这算不算是另一种阿q精神?
她微垂着螓首,露出雪白的长而丰美的脖颈。他精心挑选的那一对白玉耳坠莹润生辉,随着马车的晃荡,而晃花了人的眼。
他不受控制的想要伸手去轻轻碰触,却突然被一阵猛烈的冲撞所惊。凭着常年骑射的功夫,他本能的把她揽入怀中,一只手抓住窗棂,一只手紧紧的护住她的身体。幸而,马车只是在几息颠簸以后被仆从们控制了下来。
“环儿你没事吧?”他紧张的察看她的状况,却忽略了他的另一只手也受伤的事实。
杨玉环被他护得好好的,除了刚开始的心惊,现在却是心思百转。事到如今,被权势地位碾压的寿王看上,她避无可避,衡量了一下利弊,她紧紧的回抱住他的腰,靠着他的胸膛,带着刻意的哭腔与颤抖,
“我好害怕!”
李瑁有一瞬间的紧绷,这是他倾慕的人呀,她的柔弱无助唤醒了他的男子气魄,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她,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车厢外传来胡总管焦急的声音,
“小娘子,你没事吧?刚刚马突然发狂了。”
“我没事,先回府!”
过了好一会儿,她情绪缓和了下来,才发现自己靠在他怀里一般,“呀”的一声,飞快的退了出来,脸色如霞似的绯红。
她转过身不去看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脸上的红痕。这一次惊吓倒让两人亲近了起来。
调整好情绪,她镇定自如的转身,小声的对他道谢,
“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倾慕于你,为你做这些事情都是发自肺腑。”
“十八郎……”她动容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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